“不要往人多的地方凑,也不要去排队,地狱的工作机械又麻木,万一把你当做往生者归类就不妙了。”
    “总之你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找到那里的负责人,嘛,我好歹和那位大人打过照面,虽然严厉,但也并不是不通人情,你的情况特殊,想必他也愿意帮忙。”
    “记住他的名字,他叫‘鬼灯’,鬼灯大人!”
    西门庆频频点头,听着比她设想的要容易得多,上辈子小时候听的灵异故事对于这块很有讲究,时间时机精打细算不说,还不能和任何人搭话,连回头看也不可以,甚至还有人在后面用尽方法迷惑。
    总之乱七八糟的,西门庆本来还打量着将一切记牢了,不可行差踏错一步。
    但是按照的场静司的说法,这里的地狱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审核机构外加完善的社会体系,根本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注意那些当差几百年,工作热情消退,麻木干活的鬼差而已。
    像是孟婆这样的等级还是靠谱的,比如说一些小鬼差,人都不看就跟流水线操作一样把你舌头扒了管谁哭去?
    当时西门庆不好意思的问的场静司“那这样的,我说万一啊,万一不小心遇到这种情况,我可以揍他吗?”
    在的场静司的惊奇目光中,西门庆解释到“那你看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吃亏不是?按照你的说法,如果只是消极怠工的原因,那没睡醒的揍他一拳打醒了不就自然知道自己弄错人了吗?”
    的场静司默默的看了西门庆半天,然后哈哈大笑,对迹部到“你这家伙运气不错啊,这年头这么不错的女人已经不多了。”
    迹部哼了一声,嘴角上扬算是默认了他的说法,就听的场静司又对夏目到“听到没有,这才是有才能的人该有的姿态。”
    “让你学点本事你不学,整天指望一只妖怪保护,你真的觉得那些家伙能信任吗?”
    夏目无奈道“的场先生,这个话题我们已经谈过了。”
    的场静司冷哼一声,才又对西门庆到“基本规则和人间界差不多,你并不是往生者,身上也没有业债,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地府的审判。”
    “如果真的出现这种状况,那也相当于两个人大家,追究其原因对错后各自领罚,袭击鬼差有罪,但鬼差工作失误更为致命,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各打五十大板,或者更理想一点,地府那边把事情轻轻按下。”
    “如果真的遇到危险,那就不要客气的反击吧!”
    “嗯嗯!”西门庆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这她就放心了不是?只要规则公平,那即使是地狱也没什么好怕的嘛。
    “我跟她一起下去。”迹部到,见的场静司的目光投过来“这家伙不靠谱,看到好奇的东西容易东张西望,这次就是吃了这个亏,地狱的奇妙物种肯定只多不少,我已经对她的自制力没法信任了。”
    “喂——”西门庆不满到,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总二郎也开口了。
    “我也去!”见西门庆看过来,他不容置疑到“我不会让你一个人下地狱让后自己在这里眼睁睁的等的。”
    的场静司玩味到“你们真的以为地狱是组团旅游的地方?”
    “上次来我家看中的那样东西,给你!”迹部表示,只要旅费交足,哪有不能去的地方。
    的场静司看着他,既然对方都这么下血本了,那他再怎么说也是徒然。
    “每个人先点一盏灯吧,时间一到,不管成没成事我都会拉你们回来。”他勾唇一笑“毕竟你们三个有一个在我这里出了事,都是一桩大麻烦。”
    具体仪式西门庆不清楚,只是恍惚间她好像有种入梦的感觉,等清醒了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身处一片荒凉的旷外。
    西门庆感到身体轻松了很多,便往下一看,看到自己身上却不是今天穿的常服,而是一身华丽的纯白和服,不是死者那种单一寡淡的样式,很华丽的那种。
    西门庆从自己记忆里翻找,好像不是凭空幻象的,自己确实有这么一件一模一样的,总二郎老喜欢让她穿,说是看起来像新娘子。
    她有些无奈,这些规则就不能做点好事?为什么她灵魂的姿态会是和服的样子,明明她对那种打扮根本就没有认同感好么?
    不过不光是她,就连从小在英国长大的迹部也是这副德行,他身上也是深色的浴衣,和上次祭典的时候穿的那套大同小异,西门庆觉得他很适合穿深色的衣服,莫名的有种非要把吸引力严肃的封存起来的禁欲感,让人更想手贱的去拆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看到她的打扮后突然脸颊有点发红,搞的西门庆莫名其妙,她这身可严实了,而且穿上和服体态曲线肯定不能和平常相比,怎么就戳着点了?
    迹部却觉得她现在有种不可逼视的感觉,让他手足无措,她就像个待嫁的新娘,而他却像是毫无准备的毛手毛脚的笨蛋。谁会知道她灵魂的姿态是这样的,让人太猝不及防了。
    “诶?话说回来,总二郎呢?”西门庆转了一圈也没看到人,疑惑道。
    他们三人照理说应该是在一起的,即使有偏差也不会太大,况且这里是野外,这么空旷,一眼就能看见才对。
    迹部顿时就幸灾乐祸了“应该是的场那家伙临时起意的报复吧?别看那家伙,他很坏心眼的。”
    西门庆无语了,但换位思考,要是有人那刀比着她脖子,可能她更坏心也说不准,总之是不可能就这么算了的。
    不过她了解总二郎,即使这会儿分散了,但目的只有一个,他恐怕找不着人也会琢磨着找那位鬼灯大人和他汇合。
    “还是先找到那位大人再说吧,不管怎么说这里自成一界,不知道要多久才能找到人呢。”
    迹部点点头,赞同她的说法,的场静司留给他们的时间实在有限,只要西门总二郎不是笨蛋,就会和他们目的一致,而不是为了无效率的汇合浪费时间。
    可入眼的是一片荒凉,他们也没办法辨别方位,更不要说找个人问路了。
    才这么想远处就传来人声——
    “虐待动物的下场就是这样,汪汪汪!”是小孩子一样清脆稚嫩的声音,伴随着狗叫,还有人类的惨呼声。
    西门庆他们的步伐当时就有点迟疑,但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接着就看到一个小白狗凶神恶煞的在一个人身上啃噬,边咬边呵斥对方的罪行。
    “这,这应该是等活地狱吧?”迹部抽着嘴角到,他虽然这几年才会日本,但对于日本的传说体系还比西门庆要熟悉一点。
    西门庆脑子里大部分还是中国那边的传说,替换不过来,甚至经常搞混。虽然都是地狱,且很多相似之处。
    但中国分为十八层地狱,日本却是分为八热地狱和八寒地狱两部分。
    细节处她没有琢磨过,但类似如此惩罚人生前虐待牲畜的地狱,在中国叫牛坑地狱,刑法都是由牛来执行,牛顶,牛踩,牛燃火,总之意义上来说确实差不多的。
    只是那么漂亮的一只小白狗做出这么凶残的动作,让这两个初来乍到的人不好上去搭话啊,万一人家脾气很坏,怪他们妨碍公务怎么办?
    两人相视一眼,互相点点头,默默的离开了。
    他们觉得既然到处能找到人,那么也就不拘泥于一处,既然这里不方便,那就到别处问问看其他人吧。
    可显然他们想得太单纯了,既然落点是在地狱的行刑场,而不是安定区,别人要么忙着行刑,要么忙着受刑,不论怎么看都不是适合问路的时机啊。
    他们先是经过大叫唤地狱,这里惩罚的是谎言,只要在现实通过谎言犯下罪行的,基本就是这里没跑了。
    然后两人就看到一只娇小可爱,声音软萌的兔子把人各种剁砍煮烹,反差之大让人毛骨悚然。
    “走走走!”西门庆催促迹部到。
    接下来又经过了叫唤地狱,这和刚刚的大叫唤地狱不一样,是关于醉酒闹事的。
    然后两人就在一片酒气熏天中看到到处都是喝的面红耳赤的人,还包括一条身子肥滚滚的八岐大蛇,人倒是多,但压根找不到一个清醒的。
    狱卒也被到处混乱的场景弄得焦头烂额,西门庆喊了好几声根本没有搭理她的,反倒是有喝醉的大叔缠过来说荤话,被迹部一拳打晕在地——
    “走走走!”西门庆催促迹部到。
    毕竟他们先动手,仗着人酒醉抓不到现行正好逃跑。
    兜兜转转了这么久,在踏入众合地狱的时候,周围的景色却陡然一变,全然不复前几个地狱的血腥生猛,反而到处充满暧昧欲念的味道。
    西门庆置身其中都有点蠢蠢欲动了,这气氛真是绝了,像点了催情香一样,看着身边的迹部怎么看怎么把持不住。
    她左右一看,在一家店铺的门前看见了几只长得像金鱼一样的花。
    西门庆心中一喜,精虫上脑也也不管别人的花能不能摘,乐颠颠的跑过去掐了一只。
    不过掐断的时候好像听到了什么惨叫声?算了不重要,眼前貌美如花的迹部才是她唯一看得见的——
    “迹部!送给你。”她献宝一样将花递给迹部到。
    迹部看着这家伙手里花枝上喘息的金鱼,深吸口气咬牙到“你送我一条垂死的金鱼?”
    “哪里?明明是花——”西门庆低头一看,差点没把花扔了。
    刚才摘的时候只觉得颜色漂亮,随风摇摆很好看就是了,从上往下的视点也看不清这么多,这会儿拿在手里才发现,这特么哪里是像金鱼,分明就是长在花枝上的金鱼好吧?
    人家这会儿就像离开了水一样,大口垂死的喘息着,鼓鼓的眼睛转来转去,没把西门庆吓了个好歹——
    “怎怎怎,怎么办?害死鱼了。”她手忙脚乱的就往旁边挖坑,试图把鱼种回去。
    迹部哪能不知道她刚才怎么回事?戳着她的脑门呵斥到“等你百年以后,恐怕这里就是你的归处。你看看受刑哪里有女人,是不是想开这个先河?”
    “你别想站岸上,总之你也有错,要是你不站在我身边,我就是想犯错也找不到人。”西门庆嘴硬到。
    “那你是来这里做什么的?自己的身体都这样了,还想着那档子事,一会儿你是不是还想进去见识见识?”
    “诶?可以吗?”西门庆眼睛一亮。
    迹部见她死不悔改正要修理她,就听旁边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嚯?你们在对别人的金鱼草做什么?”
    两人心里一跳,暗道不好,花的主人来了。
    回过头,就看他一个穿着黑色和服,头顶长角,眼神犀利的男子瞪着他们,他的身后有个小包袱,像是才出门回来一样。
    但他用来扛包袱的,赫然是一根粗壮的狼牙棒啊!
    第58章
    鬼灯对于地狱奇行品种金鱼草的钟爱, 在整个彼世都是出了名的。
    他一个成天忙得吐血的辅佐官,唯一的一点假期空闲也就耗在这上面了。
    由一开始的优秀种植人, 到连续卫冕几届的霸主, 再到如今评审的身份。
    可以说,这种猎奇生物如今在地狱的特殊品位人群中拥有如此高的地位,他在其中的作用可谓居功至伟。
    毕竟职位摆在那里, 上行下效的多看看也就找到诡异的萌点了。
    众合地狱的姑娘们和鬼灯的关系不错,那家伙虽然是个自己毫无自觉的抖s,但意外的很有风度,对女性狱卒也很体谅。
    尤其是这里的主任辅佐官阿香小姐,大事小事都喜欢听听他的建议。
    最近地狱的特殊行业涌入了不少从业人员, 其中囊括了不少闻名千年的祸国殃民美人,阿香自觉竞争压力变大, 便寻思真重新装潢店面。
    当时就请了鬼灯以一个男人的标准给提出意见——当然她们首先找过白泽, 但那家伙只要有漂亮姑娘,即使在茅草棚里也不嫌寒酸,说话没正行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东西,便被女狱卒们抽了一耳光赶走了。
    鬼灯大人做事还是靠谱的, 他品位优雅,也确实给力她们很多有用的建议。
    然而到最后一步, 这人却建议在店面门口稍微种一些生机植物, 阿香等人当然欣然同意,有之前的靠谱作为印象,满以为把这事交给跃跃越试的鬼灯大人就算稳了。
    结果她们等来的却是一丛在店面瞪着鼓眼睛呼吸尖叫的金鱼草!
    不是她们忘恩负义, 背后对帮忙的人说三道四什么的,可那些金鱼草实在太渗人了。
    尤其是女人们好不容易拉了位客人,正娇笑着往店里引,气氛暧昧眼看就能钓那些猪头上钩,用酒水果盘宰一顿的时候,那些鱼冷不丁的开始尖叫,再好的气氛和美色营造的弱智光环都被毁得一干二净好么?
    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请神容易送神难,阿香她们也不是没想过拼着得罪鬼灯大人的风险跟他提一下把金鱼草扒了。
    可每次看到他那犀利的三白眼,就愣是开不了口——
    其实,认真考虑的话,种金鱼草也能吸引到不少品位猎奇的客人吧?——这已经是在自我安慰了。
    不过所幸阿香在众合地狱经营多年,不管怎么说,好歹也也能撑下去,所以那些金鱼草也就得以保存至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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