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灯每次巡逻到众合地狱的时候,还会给它们浇水,可见是对这玩意儿不是一般的上心。
    也亏得他惦记着金鱼草,来众合地狱的频率要远高于其他地狱,不但对于狱卒们的工作有了很好的促进作用,还给了外界一种错觉——
    那就是逛窑子最近已经成了地狱高层的流行,继而花街的客流量也就更多了,对于阿香她们来说,也算是不赔不赚吧。
    前两天鬼灯应西洋地狱苍蝇王别西卜的邀请,去那边进行地狱文化交流,顺便签署一些公约文件。
    离开好几天,最想念的就是自己的金鱼草,想着还可以顺便巡逻一圈,便包袱也没放就来到众合地狱。
    结果兜头就撞见两个小鬼在糟蹋他的金鱼草!
    鬼灯一步步的冲两人走过来,西门庆觉得自己的腿有点软——
    这男人的气势真的不是开玩笑的,即便以她的没心没肺和傻大胆,都能明显感觉巨大的压迫力,再加上心虚,顿时心肝都在颤。
    迹部见状一把将她拉到身后,直面迎面过来的鬼灯“对不起,花是我摘的,和这家伙没关系。赔偿还是怎么样,有要求您可以尽管提出来。”
    “迹部!”西门庆感动得快泪崩,即使是这种充满未知的情况,她捅了篓子这家伙也是照兜不误,这份温柔她收到了。
    可她两辈子以来,小事不说,虽然小时候也有和总二郎互相坑害的场面,但真到自己该承担后果的时候,她还真没怵过。
    正要开口把责任揽回来,就被迹部眼疾手快的捂住了嘴巴!
    鬼灯闻言顿了顿,刚才注意力只在金鱼草上,现在才有心思打量这两个小鬼。
    这一看就看出问题来了。
    他俩没有彼世居民的气息,又不像新来的亡者,穿着华丽的衣服,像是理所当然般站在不属于自己的世界。
    鬼灯有些不耐烦了,啧了一声“哪个家伙又把现世的人放下来了?”
    还是他最讨厌的那种有钱人!
    地狱虽然各种制度已经随着时代的变革趋于完善,但只要是社会就存在阶级。
    就如同以前的往生者,如果生前罪孽滔天,但死后有家人的惦念,定期奉上价值不菲的贡品就可能减缓刑罚一样。
    虽然现在这部分的漏洞被堵住了,但有钱人的优势一样明显。
    尤其是这种身上没有业债,还在现世权势滔天的有钱人,即使是他也是不能轻易得罪的。
    鬼灯只能自认倒霉,琢磨着敲这俩小鬼一笔金鱼草的营养费再赶他们走。
    可西门庆他们一听这男人张口就道出他们的来历,顿时就眼睛放光了。
    走了这么久,终于赶上一个能派的上用场的家伙了。
    西门庆从迹部身后钻出来,舔着脸笑嘻嘻的凑到鬼灯面前“那啥,大叔!刚才手贱是我们不对,损失什么的,您尽管提,哦对了,这会儿现世有种超级化肥,叫‘金坷垃’您听说过吗?”
    “好家伙,那玩意儿一袋能管普通的一百袋用,据说用了它,亩产一万八不是梦。里面蕴含的能量可以和□□媲美,现世哪里hold得住这玩意儿,我看人家一开始就是给彼世之乡研究的。”
    鬼灯张了张嘴,正准备说话,就被西门庆打断了“您还别说,虽然您一看就位高权重,还真不一定搞得到。”
    “为什么呀?因为那玩意儿是美国研发的,日本人他不卖的,我手里仅有一袋,那都是人体走私带进来了,粒粒凝聚着血泪,颗颗蕴含着真心呐。”
    实际上是藤田烦透了那个磨人的推销员,顶不住买了的,为此还被西门庆笑了好久。
    “您看,我把它让给您,这事就这么揭过去怎么样?”西门庆看着鬼灯的脸色小心翼翼到。
    迹部在后面眼角狂抽,流了一脸的尴尬汗,这家伙真的以为地狱的人是傻子还是怎么的?
    一路走过来虽然衣着建筑风貌还保留着古时的样子,但繁华地区随处可见的led显示屏和荧光灯已经初步说明这里的科技水平至少和现世是接轨的。
    他还看见好几条盗用现世创意的广告语,那就说明这里完全不闭塞,有可能现世的流行趋向和八卦走向他们一清二楚。
    阿庆那家伙难道真的以为这样可以蒙混过关?
    迹部不知道是不是自己错觉,总觉得那个男人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好像更严肃了。
    认命的掏出金卡,的场静司说过,两个世界的钱虽然不是共同的,但财富却是共通的,在下面消费完全没有问题。
    正打算等谈崩了这人发火的时候自己就顶上去,就见那男人严肃的支着下巴想了一会儿,随即对西门庆点点头——
    “成交!”
    得,稳了!
    迹部默默的将卡塞回去,他错了,真的不该高估人的平均智商,不管哪个世界。
    这还不算完,那男人像是对‘金坷垃’彻底上心一样,还对阿庆强调到“你们回去就马上烧给我,不要耽误时间,新一批的草种刚刚撒下去,正是急用的时候。”
    “在彼世约定好的事绝对不可以违背,否则——”说着这男人转了一张恐吓脸“别以为地狱的人不能进入现世,明白吗?”
    真是够了,那几包在墙角堆灰的肥料还有谁昧了你的不成?
    西门庆脸上严肃的答应,心里可早就乐开花了。
    既然闯的祸翻页了,那她就得寸进尺了——
    “呐!大叔,能和你打听点事情吗?”
    “哈?这是什么操作的得寸进尺?以为地狱真的是度假之地吗?刚才的交易除了金鱼草的损失之外,仅代表不再追究你们的来路。”鬼灯不耐烦了“难道你们以为还能继续待在这里?去去去,回去了。”
    “诶不不不,别看我们这样,也是人命关天的急事才迫不得已打扰贵方的。”西门庆不理会他的拒绝,厚着脸皮到“就一个小小的问题,好吧?”
    鬼灯怀疑的看着他们“人命关天?”
    又看看周围的气氛和刚刚两个人把他的金鱼草当示爱物的场景,玩味道“真看不出来呢。”
    西门庆老脸一红,这样看来他们却是不像是在干正事的。
    但好不容易逮着个靠谱的,说什么也不能放跑了!
    西门庆心一横,将脸皮撕撸下来扔了,不就是一中年大叔吗?还没着家就出入花街,有什么难对付的?
    然后挽着鬼灯的胳膊将他往最热闹的一家店面前一架——
    “呐呐!大叔,光站着说话多累?咱们进去找小姐姐喝两杯吧?”
    说着也不待他拒绝,就把人拉进了这家名为‘花割烹狐御前’的店里面,然后示意后面的迹部跟上。
    迹部已经跟不上这家伙的节奏了,他严重怀疑阿庆这家伙根本是借着这个机会见识地狱的妓院,可这种胡搅蛮缠又意外的对那种油盐不进的家伙管用。
    遂只好叹着气认命的跟进去付钱!
    鬼灯冷不丁的被这小鬼拉走了,虽说对于两个人类的生魂没有过多防备,但他的武力在整个地狱是绝对的。
    即使破绽百出的时候也不是小角色能撼动的,但这个小丫头却轻巧得很。
    “嚯?”鬼灯搓了搓下巴,没再拒绝,反而对西门庆到“很期待你来彼世呢,如果你英年早逝,请务必报名参加地狱公务员的考核。”
    这种灵力强,力气大,不要脸,做事胡搅蛮缠的丫头,素质不要太高,正是稀缺的狱卒人才,和那些混日子的家伙天生素质就不是一个等级的。
    “不是,虽然在这种地方说这样的话题不用避讳,但您也不能就这么盼着我早死啊?”西门庆到,上辈子她都是英年早逝的呢,这辈子可别,她还是想善始善终的。
    鬼灯也不争辩,见里面出来迎客的妲己,才反应过来被这丫头拉进了一家黑店。
    妲己仗着自己绝代美人祸国殃民的嘘头在这里可是混得风生水起,整条花街没有比他们家更黑的。
    白泽那家伙不知道在这里破产过好几次,就连鬼灯自己,也是非公务不接近此地的,因为那女人实在是会坑钱。
    他觉得这丫头恐怕是没摸清来路,所以不知道天高地厚,遂提醒道“你真的要请我来这里?”
    “不是大叔吓唬你,如果到时候掏不出钱来,你要在这里刷几十年的盘子恐怕才能抵债的。”
    西门庆听了这话顿时有点犯怵,可随后进来的迹部却看都没看菜单,就对着接待的美女到“香槟塔一座,菜单上的食物都可以来一份,至于其他的酒水,就看这位大叔吧。”
    “喂——”西门庆悄声到“你知道这儿的物价吗?别把那套人傻钱多的做派带到这里来啊?万一咱付不上真的端盘子怎么办?”
    迹部嗤笑“再黑的店也有上限,哪怕是万分之一的人群才能消费的场合,你觉得对本大爷来说有什么区别吗?”
    西门庆抽了抽,想到总二郎或许在银座消费的时候也是这个德行,就想拉着这两人教育一顿。
    不过这个时候也顾不得抠门,遂三人在店员美女的眉开眼笑中落座。
    这时候,一个绝代倾城的大美人走了过来,西门庆都看懵了,难怪大叔说这家店黑说得这么理所当然。
    有这样一个倾国倾城的人物坐镇,哪怕就是砍柴刀宰客,那估计也是络绎不绝的客人。
    就是美人脸上的妆有点浓,估计是整个花街的气氛所致,或者是彼世如今的流行趋势,但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
    美人对着他们这桌行了一礼,到“妾身妲己,贵客降临,蓬荜生辉,今天就由妾身待客吧。”
    “妲妲妲己?”西门庆震惊了“那个妲己?”
    先不说中国古代传说中的人物为什么会出现在地狱,可你一祸国殃民的奸妃中的战斗机,这会儿来花街做事,业务下滑太厉害了吧?
    鬼灯见她一副合不拢嘴的傻样,解释到“妲己只是她在中国时的名字而已,实际上这位在印度和日本都干过引诱国王的事,所以不用在意。”
    槽点更多了好吗?西门庆看着鬼灯,这大叔真的能若无其事的说出不得了的事呢。
    然后就听那位妲己以袖掩唇,轻笑到“鬼灯大人真会说笑。”
    “……您刚刚说他叫啥?”西门庆沉默半响问到。
    “啊啦!你们几位一同进来,妾身还以为是很熟悉的关系呢。”妲己到。
    实际上她一开始见鬼灯陪着两个衣着华贵的少年少女,还以为是地狱哪大人物的子女居然劳动鬼灯作陪,原来不是她想的那回事吗?
    “难道?妾身说错话了?”
    她这倾城绝代的楚楚可怜样子是没有任何人忍心指责她的。
    只是西门庆和迹部对视,双方都在彼此的表情上看到了懵逼——
    他们这是有多傻多迟钝,又有多好狗运?
    还没琢磨开,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叉子剁进盘子里的刺耳声音。
    鬼灯重重的叉起了一块水果,咬人肉一样饱含架势的咬了一口,边嚼边又恢复了恐吓语气到“哦?原来是找我的?请问有何贵干?”
    总二郎看着眼前的男人,有点想一把火将他身后的茅草房烧掉的冲动。
    “所以说,我就想问问路而已,不用这么不近人情吧?”如果不是转了大半天都只看到这么一个人,他才懒得和臭男人纠缠这么久。
    但无论如何自己的喜恶都比不上找妹妹迫切,总二郎觉得自己已经好声好气的极力放低姿态,可对面的家伙就是油盐不进。
    “都说了臭男人别想在我这里得到帮助,去去去!”白泽像赶鸭子一样嫌弃到。
    “你自己都是男人怎么不原地爆炸呢?”总二郎终于火了,眼见这家伙不松口,立马掉转态度奚落到。
    “我呢,一直认为除了我之外的男人都应该去死。”白泽理所当然到“尤其是你这种去花街能靠脸打折的小白脸,说实话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生物。”
    “来来来!咱俩可以比比谁的脸白一些?”总二郎冷笑道“或者用拳头比也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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