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水的安保很严,”陈殷实看了看他,一脸诚恳,倒是不复之前见到的时候的飞扬,他低头琢磨了琢磨:“如果你当真要去,也不是没有什么办法。”
    ……
    陈南淮从小虽然是混混出身,但这私闯民宅的事情却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好在老陈在秀水庭院服务了整整十年,又是直接负责电网的维护,所以各处的监控算得上熟门熟路。
    他站在秀水庭院一公里外的坡地里,又看了一眼手机通讯录,里头一个未接通的电话号码格外醒目。
    常欣,陈殷实,雷凌然,沈果这四个都是局里登记在册,又与何老另有勾连的线人,虽说何老多少有点公器私用之嫌,但也因为四人都算是何老一手栽培,所以面临大事的时候,这些人发挥的作用远大于那些局里收钱办事的同行。
    而这个未接通的号码主人,却是何老手底下真正意义上的暗线。自从陈南淮跟在何老身旁起,这个没有姓名的号码,偶尔会出现在何天峰的口中。他直接听命于何天峰,陈南淮的猜测,这个人并不干净,或是身背案底,亦或是还有许多难言之隐,所以就连亲如陈南淮,都只知其名,不见其人。
    他今天本也就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拨通了那个电话,但对方尤为警觉到最后都没有接起。这个没有姓名的暗线,就像是一根断了线的风筝,远远消失在了空中。
    不过,陈南淮推测这个人年纪应该在四十岁上下,如今少了何老的拘束,可能早已龙归大海,不知去往何处了。他收起手机,深深吸了口气,这要被人抓到了恐怕他陈南淮的警察生涯也算全玩完了。
    只不过饶是如此,他也得去做,李道长吃斋念素,一副贫道身在空门,风淡云轻的淡泊样儿,他知道自己这个发小另有算计,做的是水磨功夫,可这般温吞水的手段,搁在他陈南淮身上,就好比是钝刀割肉,比凌迟还痛苦。
    而且他和王石屹说起来算是不共戴天,当年把王石屹送走的人里,他陈南淮绝对是最跳的那一个。他向来看不惯溜须拍马,王石屹自然也看不得他胡搅蛮缠。如果王石屹要是当真回来了,他陈南淮的日子头一份难过,到时候就别提是交警队执勤了,搞不好就得去大队里扫厕所。
    而撇开这两点不谈,他陈南淮向来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的人,不然他也不会沉沉浮浮,在职多少年,还是一如往昔,做一个小小的警员。
    他来到秀水庭院的一侧,这里是两段路灯中间光线最暗的角落,且毗邻车道,也正因为如此,布置在这里的摄像头最多,可哪怕如此,因为适逢拐角,这里的监控就有一个不小的死角,出现的时间转瞬即逝。据陈叔探听来的信息,这纯粹是因为当时布置施工之时并不严谨,所以留下了这么个破绽。
    而安保单位自然也不会不知道这里的漏洞,早就安排了人手在这里巡逻,只不过,人毕竟不是机器,高强度的巡逻,疲劳自然也是成倍提升,换岗交接班也成了必要的项目,也正因为这种情况,使得原本密不通风的秀水庭院,有了漏洞可钻。
    陈南淮小心翼翼隐藏在道路的另一侧,确定了四下无人,巡逻人员换班的间隙,一个翻身已经进入了墙体内部。
    往日当惯了警察的角色一下子切换成小偷的行径,陈南淮也是觉得自己越活越回去了,想想自己的小时候,无人管,也无人理睬,那种无法无天的行径,不仅失笑。他并不是父母双亡,或是家境贫寒,甚至他的家庭在当时的众多同学眼里不可谓不好。
    他有一个在N市政府里担任要职的父亲,职位不高,却是实权;也有一个说一不二,极为强势的母亲,白手起家,闯荡出一片天地。也因为双亲忙碌,自小他便被丢给长辈养着,养他长大的祖父祖母,七岁的时候,恩爱了一生,在生死上也前后相随。陈南淮就此成了一个有妈生却没妈养的孩子,小小年纪混迹在市井里。
    陈南淮都不记得自己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那个模样,在南四巷勒索低年级的学生,在城市车站当扒手,他都有过,他的手脚很快,本事也很好,几乎没有失过手,就算是被人抓住,他的一张娃娃脸往往也能帮上大忙,让他屡屡逃脱,除了有一次。
    仅此一次。
    他轻巧落地,没有带起什么尘土,秀水的绿植丰茂,初春时节更甚,外围几乎齐腰高的草植,修剪得整整齐齐,几乎提供了入侵者最好的遮蔽与掩护。他顺着墙根小心翼翼地移动,可还没走上几步,耳边却传来了一阵异样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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