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云看着贤妃的神情快速转变,便知道贤妃在细细思量。
    一件事,不是一个人做的,而是两个人做的。
    那么一个人便不能保证另外一个人是否留下了致命的证据。
    陈青云的心里仿佛编制了一个巨大的网,而他所有要算计的人,都在这一张网里面。
    只有一环一环地扣紧,他才能如愿地达到他最终报复的目的。
    谁让他心痛,他便剜谁的心。
    这世间,从来就没有天衣无缝的局。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造就一场“反间计”。
    利用这两人无法见面,无法交流,各自攒测,最终又各自怀疑的,各自背弃。
    等到他们两极分化,临安公主再从中间插上致命一脚,那么在寻找真凶时逆反的这一场报复之局,才算是他赢了。
    “招认什么?”
    “本宫没有做过的事情,你这个狗奴才休想污蔑本宫。”
    贤妃叫嚣道,她没有做过,马贵不是她指使的。
    她没有让马贵去太医院烧毁脉案。
    贤妃一边安慰着自己,一边又暗暗心虚。
    马贵不是她的人,是那个人放在她身边的。
    所以,也许是那个人的主意也不一定?
    可是她现在见不到马贵,也见不到那个人,而且马贵已经招供,说她是主谋。
    贤妃气得心肝爆疼,恨不得把马贵剥皮抽筋,跟了她这么多年,临了竟然又狠狠地在她背后捅刀子。
    陈青云要的就是贤妃的心慌,心惧,心虚。
    他让人上给贤妃上拶刑,贤妃看到那拶子拿上来的时候,脸色都白了。
    她惊恐地往后退去,边退便怒吼道:“陈青云,你敢!”
    “本宫要治你死罪,你敢动,本宫便要让你生不如死。”
    “本宫说到做到,你敢对本宫下手,本宫必将狠狠报复。”
    “皇上,皇上您救救臣妾啊!”
    “皇上,陈青云滥用私刑,死不足惜!”
    贤妃的声音越是凄厉,陈青云越是满意。
    在刑堂的禁卫军都是卓唯的亲信,他没有对贤妃动用大刑,卓唯的人是不会管的。
    更何况,贤妃这样养尊处优的女人,用不了什么大刑,便会生不如死。
    果不出陈青云所料,贤妃最受不得疼,禁卫军还未开始用力,她便疼得要死要活。
    那声音一开始凄戾万分,到后面暗哑无力,好似一个女囚被蹂躏了千万遍,最后已经奄奄一息一样。
    刑堂里的禁卫军一个个面面相觑,都忍不住在心里吐槽。
    他们用的力度是寻常对付犯人的十分之一,就这样贤妃都能叫得这个凄惨,他们也是服了。
    尤其是,贤妃一边嘶喊,还一边咒骂陈青云。
    话都能说连贯,又能疼到哪里去?
    只能说贤妃自小娇身冠养,从未吃过苦头。
    另外一边,一直听闻贤妃惨叫的临安公主拳头紧握,一次次都恨不得冲出去。
    谁曾想,一直高高在上的皇妃公主,竟然有一天也会沦为阶下囚。
    宫里那个成为忌讳的女人,死了这么多年了,也依旧不让宫里安生。
    更为让她气愤的是,自己堂堂一位公主,竟然被沦落成为阶下囚?
    从一开始,她就不该进来的。
    在外面她可以周旋,可以假意装病躲过。
    父皇再狠心,心里清楚凶手不会是她,便不可能强行将她关在这里。
    可一切都从她自以为是,以为可以为母妃挡去父皇的猜忌之心。
    临安公主想到这里,自嘲地笑了起来。
    她错就错在自以为是,以为她做女儿都甘愿为母妃走到这一步,父皇也该相信母妃的清白。
    可到头来,都是她一个人一厢情愿而已。
    张府内,张金辰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
    当初那件事太秘密了,因此知情人几乎都死绝了。
    就连高鸿和魏国公府的人都不知道,可正因为他们都不知道,现在他连一个商量的人都找不到。
    看皇上的意思,火烧太医院脉案这件事确实是贤妃做的。
    可在这个档口,明明传来的消息已经明朗,证据都牵扯到德妃的身上去了。
    皇上的反常和秦公公被斥责,都表露了德妃触怒了皇上。
    可一转眼,贤妃却在这个时候,烧了太医院脉案。
    陈青云查到了太医院又如何?
    毒又不是他们下的,贤妃根本不可能急于毁去证据。
    唯一的可能便是,贤妃当初留下了什么把柄在太医院却一直没有跟他说明。
    可到底是什么呢?
    当初坐诊王府的太医已经死了,后来为临安公主接生的稳婆和太医也死了。
    身边的知情者,除了他和贤妃,还有别的人不成?
    当年那个时候,这样机密的事情,都是死士完成的。
    最后也都一个个自尽了。
    没有人知晓,没有人知晓,没有人知晓的
    张金辰重复地想着,然后一遍一遍地过滤所有细节和漏洞。
    这么多年了,每每想起,他背脊都会浮起一层寒意。
    那是他第一件,在先帝,沈旭,卓一帆,以及静姝的眼皮低下办成的一件事。
    那也是后来无数个日日夜夜,激起他一次次雄心壮志的一件事。
    若是贤妃出了什么纰漏,他想,他还是可以忍痛,将她除去
    第640章 多思多虑
    自从李心慧受伤以后,陆陆续续都有客人到访。
    就连林妙音,韦静,姚玉珊等都亲自登门探望。
    可唯独明珠郡主迟迟不见踪影。
    李心慧心里担心明珠郡主有麻烦,便让粱嬷嬷私下出去打听。
    结果还真被她给猜中了,明珠郡主被软禁在郡主府,现在的郡主府进进出出都是王府的人。
    高鸿绑了高竟,却不知道高竟就是他的亲生儿子。
    也许贤王是为了避免节外生枝,所以才软禁了明珠郡主,从而将这个秘密继续瞒下去,想别的办法去救高竟。
    想通这层,李心慧又吩咐粱嬷嬷打听高,柳,两家的动向。
    结果得到的消息是,柳成元竟然和高家四房的一位小姐定亲,那位高小姐名唤高玉珠,今年才十四岁。
    “高家看来是铁了心要套牢柳家了。”
    “现在外面都有高家的流言吗?”
    李心慧问道,她之前听青云提起过,因为高玉兰的事情,现在高家的名声很不好听。
    说起这个,粱嬷嬷当即好笑道:“也亏了那一夜有卓老将军坐镇,那高玉兰中了媚药,没有办法,只得让高家的护卫给解了。”
    “可之前高家说高玉兰跟柳公子情投意合,这不是明摆着自己打自己脸吗?”
    “又因着柳公子品行甚好,又师出名门,现在都说高家的人阴险狡诈,表面上一副世家贵族的嘴脸,背地理尽干肮脏事。”
    “有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翻出了高家这些年的姻亲,说是亲家口苦难言,高家就是个无底洞。”
    “反正说什么难听的都有,可高家据说下一步就要跟柳家商定婚期了。”
    “哎柳公子那么好的人,却摊上这样的事情,真是倒霉啊。”
    粱嬷嬷说完,十分感叹地补了一句。
    事实上明眼人都看出来,高家非要结下柳家这一门姻亲,肯定是有图谋的。
    可柳家刚入京城,根基哪里比得上高家。
    “开始不好没有关系,结局好就行了。”
    “我相信柳家不会这么被动挨打,我听青云说,贤王已经伸手管这件事了。”
    “毕竟竟儿怎么说也是贤王的亲外孙,不会坐视不理的。”
    粱嬷嬷闻言,连连点头。
    高家这股议论之风都盖过公子主审的案子了,这其中又怎么可能没有贤王的手笔。
    粱嬷嬷本就是世家出来的老人,哪里会不明白其中的猫腻。
    “这眼看着就要到八月了,八月中秋节,接着又是景王爷的大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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