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不置可否的点点头,继续说道:“老五在信里没有细说,只是说了李淳风这几年的航海,对我大唐极其重要,带来了很多祥瑞……”
    “所以父皇才动了禅位的心思?现在是不是打算禅位于李弘,而你此次来安西,是奉李弘之命,是来处理我以后该如何的吧?”李贤看着一直吞吞吐吐,顾左右而言他的李哲,终于猜测出了李哲的真正动机后,冷冷地说道。
    “大唐天降祥瑞,李弘不想要这个功绩参天媲美先帝的大功劳,打算让给父皇,所以这三五年内,李弘不打算继承皇位,本来他想亲自培育那些李淳风带回来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新物种,说是能够彻底改善百姓的温饱,但被父皇抢先了,最终还是让他监国,父皇跟母后去种田,不可思议吧?但李弘信中是这么说的,而且很不满意父皇的争抢。”李哲笑了笑,没有回答李贤的话,淡淡地说道。
    这番话李哲听起来倒是没什么,但听在李贤的耳朵里,更像是李弘在向他的一种炫耀,在以皇位如此简单向他示威,自然是心里极为愤慨,但又没办法说什么。
    如鲠在喉的感觉让李贤极为难受,但如今自己只是一介庶人,被流放到了巴州,根本不能做什么,就连如今的命运,也是掌握在人家手里。
    “所以呢。”李贤沉声问道。
    “所以我来了。”李哲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继续说道:“父皇与母后跟老五商量过你的事儿,当得知你在巴州被欺压时,父皇与母后希望能够接你回长安……”
    “真的吗?”李贤突然侧身,脸上挂满了希冀的神色,唯独的一只手抓住李哲的手臂,急切的问道。
    “是,但李弘没有同意。”李哲回过头,回视着李贤的视线说道。
    “我现在还不够惨吗?难道我一个废人,就让他如此害怕,连放我回长安也不敢?他怕什么?还怕我跟他争抢皇位不成!我现在只剩下一条胳膊了!他毁了我一辈子了已经!父皇与母后的旨意,难道他都敢不遵循!大逆不道!大逆不道!他才是我大唐最为大逆不道的皇子!”李贤色厉内荏,表情狰狞,抓着李哲手臂的指关节都已经发白了,颤抖着怒声说道。
    李哲一动不动的任由李贤单手抓着他的胳膊,眼神有些怜悯以及沉痛的看着眼前的李贤,他实在想不通,李贤就不能好好的吗,为什么就非要跟李弘斗?
    难道非得至死方休吗?他难道不知道,自己根本斗不过李弘吗!
    “母后跟老五前段时间,竟然不约而同的都前往西市了,在西市发现了好几件从皇家流失出去的饰品。”李哲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的看着李贤,淡淡地说道。
    第697章 流放海外
    那只原本死死抓着他手臂的手,终于无力的从自己的胳膊上滑了下去。
    李贤神色复杂的看着李哲,眼神甚至有些闪躲,快速的思索了下说道:“那又如何?皇室珍品流失那是经常的事情,又不是我离开长安后才出现的,那些宫人等等,手脚不干净者又不是没有。”
    李哲听着李贤的解释,再次苦笑了起来,一路上他心中对于老五的做法,还感觉有些过于无情无义,如今看来,老五对于李贤的了解,以及安排,感觉都有些过于轻了。
    “话是如此说,但李弘却在西市,发现了一对当年你大婚时,皇嫂佩戴的耳环,这怎么解释?你是不是会说,是巴州长官王本立从你这里抢走的?还是说你在巴州日子过于苦难,被迫卖了?”李哲眼中不再有同情,原本顾念兄弟情,一直想不出如何继续接下来的谈话,但现在既然李贤还是如此不知悔改,那么他也就没有心里负担了。
    “自然是被王本立所抢,要不然我也不会被连府宅都没了,住到那破烂的土房子内去。”李贤有些愤怒,自己过的什么日子,薛仁贵、黑齿常之等人,难道不知道吗?
    “王本立没死,那天你在城头之上碰见了张柬之,张柬之已经命人王本立看押起来了,王勃虽然跟着过去的,但乱战之中,张柬之还是有机会做到的。你登上城头,看似替薛仁贵与黑齿常之守城殿后,实则不就是为了借机杀掉王本立来灭口,然后通过他们几人的嘴,把你的凄惨模样儿告诉长安?”李哲冷冷地说道。
    “你什么意思老七?难道连你也怀疑我?”
    “不是我怀疑你,是你的所作所为让人起疑。我直说了吧,老五的条件很简单,要么与皇嫂以及光顺、光仁老死巴州,要么皇嫂与光顺、光仁回长安,而你……替大唐守边地。”李哲看着依然还要继续狡辩的李贤,直截了当地说道。
    “什么意思?”李贤不动声色的问道。
    李弘的守边地,绝对不会是像说的那么简单,他既然如此提防自己,就更不可能给自己城池跟兵力,来留在安西。
    “当年我大唐成立波斯都督府,王名远帮助波斯王卑路斯一同镇守,不想被大食所掠夺。老五的条件就是,接皇嫂与光顺他们回长安,你前往疾陵城镇守,如果你能够从卑路斯手里或者是他儿子手里,拿到真正的权利,那便是你自己的权利,反之,如果你因与卑路斯在争权夺利中不幸,跟大唐一文钱关系没有。”李哲喝了一口已经凉了的茶水,放下茶杯理所当然地说道。
    李贤的脸色越来越沉,这听起来是不错,但相当于把自己流放到了大唐国土之外,任由自己自生自灭,名义说是帮助卑路斯镇守,实则便是完全把自己赶出了大唐,不给自己丝毫机会了。
    按照李弘的设想,如今与大食的关系是越来越僵,但如果朝廷把重心放在安西这一边的开疆扩土之上,势必会影响大唐在海上影响力,而且两者比较起来,海上无论是商业还是军事,其远足的发展都适合如今的大唐。
    更何况,海上丝绸之路的全通后,任何商品的运输成本都将会大大的降低,实在是不应该继续从安西往西开疆扩土,如此只会让大唐在战线上越老越长,兵力更加的捉襟见肘。
    所以,借着与大食的真正一战,夺回疾陵城给卑路斯与李贤,而后依然以安西四镇为国界,任由李贤与卑路斯在疾陵城争斗去。
    赢了卑路斯、稳固了吐火罗以及波斯版图,自己可以视情况,以大唐皇帝的名义召他回长安,随便晋封他,但以历史的进程来看,大食人的脚步,不可能因为自己的出世而完全改变,所以李贤被流放异地,成功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一旦他输了,自己还可以借着李贤身死的名义,以大唐铁骑为威胁,向大食进行交涉,到时候自己所能选择的途径就更多了一些,聚敛他们大食的财富,也就更师出有名一些,何况,李弘心中还有着一个更大的野心,只是从来不曾吐露出来罢了。
    李弘傻呆呆的坐在,大明宫空中花园的躺椅上,脑海里继续思考着如果李贤同意自己的条件后,整个计划的利弊。
    身前的不远处,则是他的宝贝儿子李烨跟宝贝闺女李叶二人,顺着温室内的花墙,漫无目的得随意趴着,而每个人的小嘴里,都因为自己老爹的看管不严,此刻一个嘴里叼着一片吃剩下一半的绿叶,一个嘴里正含着半截花瓣儿,也吃的津津有味儿。
    所以当两个小家伙听到楼梯口传来的声音时,看见自己的皇奶奶武媚在宫女、太监的簇拥下,走上来时,欣喜的叼着绿叶,含着花瓣儿便手脚并用的爬了过去。
    而两人的太子殿下爹,依然还沉浸在关于李贤在安西的安置计划中不能自拔,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亲儿子跟亲女儿,一个嘴边泛绿,一个嘴边冒红的往他龙妈跟前爬去。
    武媚的表情是多彩复杂以及嗔怒无奈的,看着两个小家伙天真烂漫的向自己爬来,整个心房瞬间仿佛都要融化了。
    但当她仔细的看清楚,两个不省心的小家伙嘴上正在嚼叶子跟花瓣时,顿时是一脑门子的黑线!
    “李弘,看看你干的好事儿!”武媚连忙亲自蹲下,亲自用手把李烨跟李叶嘴里的花瓣跟绿叶掏了出来,而后在两个小家伙屁股上,各自轻轻的打了一下。
    “怎么了母后?”某人茫然的坐在躺椅上,缓缓站起向武媚行礼道。
    “你说怎么了?你看看他两嘴巴里都是些什么,我跟婉莹离开这么一会儿,你竟然让他们吃叶子!”
    “叫叶子吃点儿叶子也健康……您您您息怒,儿臣刚才走神了。”李弘连连后退,只见裴婉莹正在小声数落两个小家伙。
    但显然如今两个小家伙还不知道自己犯错了,依然是嘿嘿的傻笑着,时不时伸手抓着裴婉莹的衣襟或者秀发。
    “以后你离他们两人远点儿!”武媚生气地说道,这么大了,甚至已经是一国之君了,自己打还是骂都不合适了,只好威胁说道。
    “他们现在小,又不懂事儿,您让他们自己玩儿就是了,都跟多动症似的,儿臣总不能天天跟在屁股后面看着吧?”李弘无奈的指了指两个元凶,他们自己要犯错,这也怪我了。
    武媚直接忽略了李弘嘴里的多动症三个字,她很不明白,为什么原本的天性,到了李弘这里就变成了像是病症一样的事情,而且也不怕不吉利。
    所以索性武媚不再跟李弘继续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质问道:“既然你知道还小呢,不懂事儿,那你给李令月找的贴身太监年岁就大了?”
    “贴身太监?”李弘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母后怎么又扯到这一件事情上来了。
    “哦……您是说那个叫冯少年的贴身太监,长得眉清目秀,挺俊的太监?那是李令月自己去内侍省筛选的,跟儿臣没关系的,不过我觉得那个太监还行吧,办事儿挺机灵的,正好跟李令月也年纪相仿,陪伴在李令月身边,也是挺不错的。”李弘突然间想起来了前几日见到李令月时,身边多了一个眉清目秀、肤色白皙,猛的一看跟妙龄女子似的太监说道。
    唐朝面首已经极为流行,无论是李治的哥哥李承乾,还是现如今的李贤,不都是豢养过这些长相、身段、气质极为像女人的面首。
    而这位冯少年,在李弘看来,如果不是净身入了宫的话,估计早晚有一天,也会成为权贵人家,或者是王公贵族家豢养的面首的。
    武媚面对如今油盐不进的李弘,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扭头看着裴婉莹跟宫女,已经把两个小家伙收拾利索后,心情稍微好了一些后,神色稍显柔和的继续警告李弘,以后离两个小家伙远点儿。
    因为她突然想起,李令月与其说是被陛下惯坏的,不如说是被李弘惯坏的,所以现在成了一个无法无天一样的公主。
    她可不希望这两个小家伙,也变成如李令月那般的疯丫头,所以,李治很光荣的比李弘早了三天,被武媚命令,不准单独带着两个小家伙。
    因为李治在用膳时,看着一左一右两个小家伙使劲扒拉他手里的筷子时,他竟然拿筷子蘸着酒喂李烨,以至于武媚刚刚抱起的时候,小家伙便“醉醺醺”的吐奶了。
    因为此事儿把裴婉莹吓了个半死,跪在地上死活不肯起来,而李治则是看着那眼前的一幕,摸摸鼻子,灰溜溜的从旁门走掉了。
    从此以后,无论是李治还是李弘,两人已经被武媚列入了黑名单,不准在单独接触两个小家伙,哪怕一个太子父亲,一个是皇帝祖父,都不行!
    第698章 盛会
    喧嚣热闹、和谐美满的元日,向来是唐人最为喜欢的节日,无论是皇帝还是朝臣,或者是豪门商贾,亦或是黎民百姓,在元日的几天时间里,每个人都像是刻意的维持着喜气洋洋的氛围,或者是真正的流露出内心的喜悦。
    总之,行走在繁华的长安城内,能够看到的便是满眼的喜气洋洋的节日氛围,随着长安城的扩大,无论是唐人还是外邦人,对于突然间变大的长安城,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每每节日里的一些让百姓流连忘返的景点,自然还是如从前那般游人如织,热闹非凡。
    但一些只有在元日里,这个特定的节日里,才会出现的一些娱乐性质的活动,则因为长安城的变大,而变得比往年更多了一些,这让原本不想错过每一个活动的百姓,不得不因为自己的“贪婪”,开始幸福的抱怨着,长安城太大了,大到确定去看东市的活动后,必定要错过西市的活动。
    确定前往外城相聚的人士,必然是要错过内城的娱乐项目,或者是一些官方的仪式。
    人们贪婪的不想错过长安城内,每一处精彩纷呈的活动,但因为越来越多的密集多动,让他们不得不开始犯难,纠结、矛盾的选择着,更加多姿多彩的节日活动。
    但对于小孩儿来说,节日里可以不必理会娱乐活动的质量好坏,只要能够在节日里,得到大人们对自己放肆行为上的宽容,能够一年一度的、独立自主的花一些压岁钱,才是他们心中最为期盼的事情。
    新衣裳可以让一个小孩子兴奋一夜,但当第二天在浑然忘我的玩耍中,一身新衣裳则早就失去了,对孩童们行为的控制,不到一天的光景,自然是会变得脏兮兮的跑回来。
    但相对来讲,女孩子在这方面就要理性很多了,无论是在元日里的自由的钱财挥霍上,还是对自己一身新衣裳的顾及中,都要比男孩子要理性的多,也要感性的多。
    李令月早早就派自己的贴身太监冯少年,拿着自己的名刺,前往中书省中书令的府邸,去邀请她的好友上官婉儿来宫里玩耍。
    整个皇宫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其热闹的氛围,以及豪奢的布置,相比于往年则是花费了更多的银子。
    即便是如此,大唐依然还有雄厚的资金,用灿烂的灯火装点着整个长安城的各个景点,无论是寺庙、道观还是外邦人居住的市政坊、大雁塔等等,都被明亮的灯火以及喜庆的物事装点一新。
    整个长安城,在元日的晚上就像是一座不夜城,宵禁早就提前两天被取消,人流如织的长安城,仿佛进入到了不知疲惫的十二个时辰的连轴转中,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街头巷尾、城坊之间,从来不缺人们游走其中。
    而让整个长安城的人们颇感到意外的是,朝廷竟然一直持续的给朝臣放假,直到上元节,也就是元宵节的这一天,竟然还从来没有要求过甚至是提及过上朝一事儿。
    仪凤三年上元节的黄昏,正是一年以来,最为隆重、喧嚣、热闹的最佳时期,暮鼓声从钟楼内缓缓的响起,其声音仿佛都带着节日的喜悦,向长安这个不夜城的四面八方传去。
    整个皇城内,灯火通明如同白昼,甚至是角角落落都洋溢着一派祥和喜庆的氛围。
    暮鼓晨钟敲响了最后一次,一支顶盔贯甲的军队,忽然间从城门口处踩着整齐的步伐,押送着好几辆保护的极为森严的马车,在明亮的刀枪剑戟的护送下,缓缓进入了皇城。
    而后只见这些兵士随着一道道命令,有序的开始从马车上卸载一箱箱的东西,每一个人的动作都是极其小心谨慎,每一个人的脸色既有紧张与凝重,也同时透露着一丝丝的兴奋不已。
    没有人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干什么的,长安百姓因为提前得到了朝廷的通知,所以当城武卫骑着身披红绸的喜庆战马,开始净街皇城外四周的前两条街道时,人们自然而然的配合着城武卫往外面退去。
    “怎么回事儿?今天到底有什么惊喜?”被净街后的两条街道外面,其他的街道上,挤满了乌压压的人群,一个个翘首以待,不知道朝廷今日要做什么,竟然如此神秘,又是多日不曾出现的城武卫,又是顶盔贯甲的森严兵士进入皇城,这让人们的好奇心一下子被抬到了最高处。
    人群里窃窃私语的百姓,没有一个人怀疑皇宫是不是发生了政变,或者是发生了什么意外的事情,因为在之前,人们已经接到了讯息,上元节这一日,整个皇城以及四周的两条街道,都会被朝廷戒严,但到时候你们会看到平生未见的景象。
    李治与武媚被李弘与裴婉莹等人,邀请到了大明宫内的空中花园内,站在温暖如春的楼阁中,望着脚下长安城内的各个景点,原本日夜通明的景点,在今日却是一个也没有被灯火点亮。
    而包括整个皇室宗亲在内宗亲,此时也已经缓缓步上楼梯,在李治与武媚、太子妃与白纯、李令月跟上官婉儿的身后站定,一个个神色喜庆好奇,不知道李弘这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而在大明宫的空中楼阁下方,原本同样是用于集会、朝贺的宫殿门口,则是站着大唐在长安的所有官员,一个个穿着喜庆的便服,同样在窃窃私语着,猜测着太子殿下今日主导这一切,到底是想干什么。
    无论是空中楼阁内的皇室宗亲,还是下方大殿前的朝臣,随着礼官在冗长的祭天告表完毕后,这才缓缓的坐在早就为他们备好的椅子上。
    李治怀里抱着李叶,武媚怀里抱着李烨,两个小家伙今日也是特别的乖巧,被皇祖父与皇奶奶抱在怀里不哭不闹,显得很安静。
    “这李弘人呢?”武媚皱了皱眉头,侧身看了看裴婉莹跟白纯,现在在她眼里,东宫像是有两个女主人一般,有时候白纯不知道的事情,裴婉莹知道,有时候则是相反。
    甚至有时候东宫内,需要太子妃拿主意的事情,白纯都能做主,而濮王府需要白纯定决的事情,裴婉莹都能够理所当然的给出决断。
    这让武媚不得不有些佩服李弘调理后宫的手段,看白纯跟裴婉莹的相处,让她心中在探究时,问号则是越来越多。
    “母后,殿下此时应该在皇城忙着呢,估计很快便会上来吧。”裴婉莹乖巧的起身,微笑着看着武媚轻声答道。
    “搞什么嘛,金吾卫被调动了,中央军被调动,城武卫被调动了,神机营也被他调动了,要不是早有跟我说,我还以为他李弘要造反呢。”李治大大咧咧地说道。
    过完元日,李治正好满五十岁,所以如今说起话来,越加的口无遮拦,丝毫不在意自己身旁脸色有点儿抽抽的纪王李慎跟其他几个王爷,也不理会那兰陵、新城、城阳向他翻白眼,依然是毫不顾忌地说道。
    裴婉莹听着李治大上元节的,嘴里冒出的话语,吓得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要不是旁边的白纯,眼疾手快的拉住了她,恐怕多半就要在整个皇室面前出丑了。
    “公主殿下,吉时已到。”李令月的贴身太监冯少年,悄无声息的走到正在跟上官婉儿叽叽喳喳的李令月跟前,小声地说道。
    “啊?这么快?准备传下去吧。”李令月扭头愣了下后说道。
    冯少年躬身应了一声,而后躬身后退,随即心中默默的有节奏的数着数字,而后站在了空中花园的大殿门口。
    李令月看了一眼上官婉儿,而后长得越来越“祸国殃民”的她,俏生生的走到李治跟前行礼,声如黄莺般地说道:“儿臣李令月恭祝父皇得海外祥瑞,步知命之年,祝您龙体安康、大唐万年。”
    而后李令月也不等神情错愕的李治跟武媚反应,径直扭身在一名太监打开玻璃窗后,冲着外面清脆地喊道:“吉时已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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