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粉我,要我出道么?”
    “不行,不能出道,”风堂一巴掌捂他脸。一巴掌不够两巴掌,凶道:“要么出家要么出人命,不许出道!”
    风堂记得封路凛摩托车后座的软硬度,记得“骑士”可靠的体温。
    他那会儿,第一次有种想要做“恶龙”的冲动。如果是他,定要把宝藏献给骑士,再放公主回去。
    跟什么公主?
    跟我吧。
    在天台又待了一会儿,风堂才站起身。赶紧跳几下,腿都坐麻了。
    他说,现在十一点了,你得跟我再去一个地方。
    封路凛怎么也没想到,风堂会拉着自己飞奔下楼,打了个出租跑到市中心的城市雕塑前,要保证他们的爱情。
    从车上折腾着下来,两个人裹着夜风又一阵跑。风堂牵住他站定了,隔一条长街仰望夜空里零碎的星点,说:“生活嘛,总得需要点仪式感!”
    “行行行,都依你。”封路凛看街上人少,把他悄悄揽住。
    风堂脸红起来,感觉封路凛好像特别喜欢动他的腰。他转了个朝北的方向,对着那城市雕塑打量了几次,说:“这是我们这儿的象征,特别吉利。”
    他一放松下来,整个人便有股慵懒意味,勾得封路凛目光挪不开了。封路凛凑近些,特来劲儿地掐他腰上软处,哄一般地语气:“要怎么让它见证?”
    风堂说:“在这里发誓你爱我,不然天打雷劈!”
    封路凛点头,补充一句:“你也说。”
    “好!我对天发誓,”风堂立定稍息,盯着那雕塑,认真道:“封路凛爱我!不然天打雷劈。”
    封路凛:“……”
    他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没憋住笑。
    片刻后,他站定,挺背,戴上兜里揉皱的白手套。
    朝风堂敬了个礼。
    1引用书名:石川啄木《事物的味道,我尝得太早了》。
    第35章 平凡英雄。
    在夜色下,封路凛站在城市腹地的最中心,身姿笔挺。
    他戴着白手套,朝自己敬礼。
    无论后来过了多久,风堂每每忆起这个画面,总是忍不住内心悸动。明明就是个“敬礼”的姿势,却被那个男人做得好像甜味狙击。
    那晚,两个人照旧跑去开房。
    这回跟上次一样,要的行政房。封路凛刷卡刷得面色不改,风堂在旁边愣着,你这每个月工资还剩多少点儿啊。
    封路凛说,不能委屈你。
    那房间一开,风堂就觉得被欺负了。封路凛抱着他,从床上做完还不够,沙发餐桌都得来一次。一碰着餐桌,风堂就喊太硬,磕得不舒服。封路凛一个电话打给客房部,喊加一床被子来。
    喘息间,风堂还骂他:“你真的不要脸。”
    “我是跟你谈,不是跟脸谈,”封路凛不屑,“谈恋爱要脸干什么?”
    他紧盯风堂昂起来的那截脖颈,目光往下,又说:“我以后每天在这下面给你留个吻痕。”
    风堂抬手要掐他脖子,封路凛笑着去摁住,把人往桌上一压,“你现在是谁的人?还没闹明白?”
    “我是第四支队的人,”风堂故意勾他,“听清楚了吗?”
    “你到底是谁的人?”
    “疼疼疼——啊啊啊啊我疼!!!!”
    “……”
    “封路凛你他妈!出来!”
    “……”
    “我这次说真的!”
    “你乖,别乱动……”
    风堂发誓,下次,下次等他精力充沛了,一定要手把手教一下封路凛,什么叫“绝世好攻”。
    初夏已过半,西瓜、空调和可乐也构成了风堂生活的一部分。
    在他家院里,白而清香的茉莉开了满院,偶有红蜻蜓停留过,飞到他阳台上驻足片刻。
    风堂躺在床上,被封路凛安排了背交规。一天一条,不带重样的。就因为他前几天闯了个黄灯,自己都还没注意到,就被副驾的封路凛揪着了。
    有个当交警的男朋友,开车还想在边缘试探?不可能。
    “你不熄火,躺驾驶座上休息也是酒驾,喝多了挪车几米也不行,知道吗?”封路凛在工作空隙打来电话,“你听点话,我最近忙。”
    “知道啦,你真烦。”
    风堂塞一块菠萝入嘴,甜滋滋的。
    他话说得不耐烦,但语气还是得瑟着:“那我也叨叨你,别晒中暑了。昨天工作怎么样?我看着那些本地交通新闻往外弹就紧张。”
    “昨天晚上有个初中生盗开公交车,不小心把人路过大学生给撞小伤了。那小孩儿特别逗,梦想就是当公交车驾驶员,跟踪这辆公交车一年多。”
    “我靠!跟我小时候差不多!但我那会儿就想给我爸当驾驶员呢,我……”
    风堂说一半,住嘴了,不想再提。
    他把菠萝吃完,擦擦嘴,说:“我等会儿去吃迟刃青的饭局,在锦翠苑。然后,凌晨去’peel’唱k,大概两三点到家。”
    “嗯,”封路凛应一声,“早点回。”
    “凛哥,我骗你的,”风堂说,“我都推了。我来接你下班。”
    儿童节前几天,市内各交管部门对各个有校车的中小学校进行了校车安全大检查。
    应上级要求,封路凛带着第四支队就近巡查,填补了不少校车上安全锤的空缺,为此还分配了队员走进校园,给未成年儿童普及交通安全知识,进行实地体验。
    “哇!交警哥哥!”
    “交警叔叔,这个车为啥开得这么慢呀。”
    “交警哥哥!我们好好过马路会有小红发嘛?”
    ……
    白仰月从台上跳到地面,好几十个小朋友全扑上来,争着要他给自己粘红花。
    这所小学是才新建的,红墙蓝瓦,四周栅栏用金色漆料涂过,向阳花绽放于地面,更显生动。礼堂内阶梯安了led灯,一步一个钢琴键,所以安全普及会都开完了,还有小朋友留在这里玩。
    白仰月刚管老师拿了点小红花,才分出去四五个,他就看到文雀站在礼堂中间,旁边坐着风堂。
    “小……白警官。”风堂先看到他,打个招呼还险些喊成“小嫦娥”。
    风堂拎了编织布袋,里面装满了小熊软糖和黄油曲奇饼干。他蹲下来捏捏文雀的手,轻声哄她:“文雀,我们给小白哥哥打个招呼好吗?”
    “好,好。”文雀小声地答,但还是害羞。她转头抱住风堂的脖颈,把脸藏起来,羞得耳红,“小白哥哥,我,我,想去,外面看看……”
    “文雀?哎?”白仰月都傻了。
    他记得岑七出事那晚,风堂还在队里跟着吃夜宵呢,怎么会还帮着看妹妹?不是有矛盾么?
    他混乱了,只得说:“风堂哥,我们队长!凛队!他也在外面。”
    封路凛看见风堂抱着文雀出来的时候,也傻了。
    “儿童节嘛,我来看看她。”风堂把文雀放下来,在孩子面前没提别的。他伸手顺两下小姑娘的辫子,看封路凛,继续说:“你们宣传工作做完了?检查呢?”
    “都做完了,你放心。”
    封路凛收起疑虑,也蹲下来跟文雀握了个手。文雀怯生生地,握住他宽厚的手掌,点点头。
    他交代完,刚想再多说,后边儿队员小跑着过来催:“凛队!晚上大观路那边要设卡,我们得赶紧归队吃了饭赶过去!哎呀,就临时的,第三支队不是出事儿了么……”
    “出什么事了?”白仰月比谁都着急,“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吗!”
    “就他们那什么,那什么,”跑来的队员撑着膝盖喘气,“有个车主,绕城路上被小鸟把车灯撞坏了,打电话报警。他们三支队有个哥们儿去了,认了车主全责。那边车主在闹,不就上演’全武行’了嘛……”
    “怎么着,还能让鸟来赔啊?”风堂目瞪口呆,这都什么人。
    封路凛在旁边冷冰冰一句:“赔个鸟。”
    风堂没忍住笑出来。
    其实对于封路凛来说,这种路上的“奇葩”还不算什么。
    市内最近新添了数块交通诱导屏,专门在各大路口抓人,时不时就可以让各位车主“c位出道”。只要一违章,诱导屏即刻显示:小型汽车xaxxxxx,于20xx年6月1日,在xx路口,不礼让行人……
    这都还算好的,更有甚者,直接:“连闯三个红灯”、“被交警拿下”、“无证还敢开车”、“想拍速度与激情”云云。封路凛这个月执勤站岗,看得头昏眼花,这都谁在管他头上这块诱导屏?!
    时间久了,他站得无聊,抬眼一看:小型汽车xaxxxx警,于20xx年6月1日,在xx路口,在应急车道上随意停车……
    这应该就是自动抓拍上榜了。
    封路凛一愣,拿起警用对讲机朝着乔策吼:“谁在开编号54的警车!挪开!想上新闻吗?!”
    到了晚上,队内开始设卡查酒驾。
    两个人一组,卡在路口,人手一根指挥棒,老远开始就示意社会车辆停下来。他们一般都会选这种没办法掉头的路段,一抓一个准。
    封路凛带了白仰月一组,在检查过半小时后,注意到一辆红色宝马。驾驶位上是位女司机,大概二十来岁的模样。
    说实话,封路凛见过太多女人开车,其实大多数细心、有技术,并不像网络上那么的标签“贬义化”。所以其实不管男女,他们都平等看待,甚至在容易发生冲突的事故现场,都会优先保护女性。
    白仰月先挥检测仪把车拦下来,见车内女士久不开门,才敲敲车窗:“您好?请配合一下……”
    他话没说完,车窗放下来,里面一股刺鼻的香水味。紧接着,车内伸出一只手,拿着香水,对着白仰月猛喷一记。
    “这什么……”
    白仰月还正准备敬礼呢,这下被喷傻了,抓过旁边的封路凛,呛得直咳嗽:“凛队,这什么味儿?”
    “您好。”封路凛一看就久经沙场,他掏出警察证一亮,朝女士敬过礼,又对白仰月说:“上检测仪。”
    测试仪结果一公布,那女士脸都白了,一再解释:“警察同志,我,我吃荔枝了。我吃了好多荔枝,今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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