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回味出她说的这句话,刚反应过来,宫繁就匆匆地站了起来,不自然地说:“小意,把握好机会。”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妈妈这是在劝她主动和梅蕴和更进一步?还有,把握机会什么意思?
    但很快,钟意就明白了。
    楼下传来一阵纷杂的脚步声,隐约能听到说话声,她能分辨出是爸爸的声音。
    没等钟意打开门,钟徽就搀扶了梅蕴和进来,他头垂着,眼睛半睁,抿着唇,一副醉倒了的模样。
    钟徽也觉着妻子的主意实在是太有伤风化,可是不这么做的话,他也担心梅蕴和心里有芥蒂——
    外面风言风语那么多,钟徽真担心梅蕴和听进耳朵里,疏远了钟意。
    都快到口的鸭子,不能让它飞了。
    钟徽不敢看女儿的眼睛,把梅蕴和往女儿床上一放,低着声音说:“今晚让他在这里休息一晚,好好照顾他。”
    说完,飞快地跑了出去。
    钟意目瞪口呆。
    床上,醉倒了的梅蕴和静静地躺着,一声不吭,周身一股淡淡的酒气。
    她毫不怀疑父母会把她洗干净送到梅蕴和床上,可眼下,竟然父母把梅蕴和灌醉送到她床上。
    钟意觉着整个世界都玄幻了。
    第19章 弄巧成拙
    钟意在原地沉思了足足有一分钟。
    果然,她还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趁人醉酒然后做出些不和谐的举动,单单是想想就觉着很不好。
    钟意从小到大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一直都是听父母话的乖宝宝。认真学习,不谈恋爱。
    可如今——
    她看着床上的梅蕴和犯了难,该怎么办才好?
    她最后决定给他挪个地——衣柜里还有备用的被褥,大不了床让给他睡,自己在懒人沙发上猫一猫好了。
    大概是因为羞愧,钟徽刚才只把梅蕴和往床上随意一放。现在梅蕴和斜躺在床上,半边身体几乎要倒了下来。
    睡熟了的梅蕴和,眉目舒展,睫毛投下一片小小的阴影,格外安静。
    钟意咬着唇,想伸手把他往床中央推一推,以免他摔下来。
    谁知道手还没碰到他,梅蕴和突然睁开了眼睛。
    钟意吓得打了个哆嗦,张口叫他:“梅——”
    先生两个字没有出口,她的手腕被梅蕴和攥住,拉到了他的怀抱里。
    鼻间萦绕着浓郁的酒气,他喝的应当不少。衣服是凉的,脸贴上去,钟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这是醒了?还是醉的?
    钟意不明白,她手忙脚乱,想要爬起来。腰肢被人掐住,下一秒,她就被压在了被褥上。
    梅蕴和眉骨泛红,微眯着眼睛——他眼睛原本就深邃,原本只觉难以接近,如今看她,却满满的都是柔情。
    钟意觉着自己要被他的目光给蛊惑了。
    梅蕴和没有说话,他抿着唇,手指探进了衣物中。
    凉的她颤抖不已。
    钟意推他,企图让他清醒过来:“梅先生,你冷静一下——”
    也不知道梅蕴和是不是听进去了,他停止了动作,歪到旁边躺着。
    梅蕴和一松手,钟意就急忙跳下了床。
    梅蕴和仰面躺在床上,伸手捂着额头,声音有些哑:“小意,对不起。”
    “没事没事,”钟意头摇的像拨浪鼓,“该我说抱歉才对。”
    梅蕴和没有回应她。
    柔和的灯光下,他指节泛白,抿着唇,一言不发。
    良久,他才坐了起来,深呼吸,也不看钟意,依旧是一副喝高了酒的模样:“我去客房休息。”
    他真的是喝醉了,脸颊是不正常的嫣红,站起来时踉踉跄跄,几乎要摔倒在地上。
    钟意想扶他,被梅蕴和不动声色地避开。
    他似乎在有意拒绝与她的肢体接触。
    钟意呆呆地看着他。
    梅蕴和缓了缓,声音干涩:“我自己可以过去。”
    他头也不回出了门。
    钟意没有跟出去,她站在房间里,听见梅蕴和和自己父亲交谈,似乎在问客房在哪里。
    钟意把门关上。
    床上还残留着淡淡的酒气,合着若有似无的檀木香气,并不是多么令人生厌。
    他一定发现了自己与父母的险恶用心了吧?他肯定会觉着自己家里人都不好……
    钟意拉起被子盖住脸。
    她心里存着这个事情,翻来覆去,好久才睡的着。再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
    这一夜,宫繁与钟徽心里也不好受。
    想生米煮成熟饭,结果失败了。虽说第二天梅蕴和醒了酒,仍没事人一般,他们自己心里却存了个疙瘩。
    好在梅家那边没什么反应,这两位的心才慢慢地落回了肚子中。
    但梅蕴和很少过来了。
    因为这件事实在太过于下三滥,钟徽宫繁两人都不再提起,钟意也把这事藏在心里。
    连云凝月也没有告诉。
    钟意心里不是没有恼过自己的母亲——她们这次做的也实在太过分了!哪里真的有这么急不可耐把人送到女儿床上的?
    她也恼自己,毕竟有那么一瞬间,自己被男色所迷,差点也动了手。
    钟意在这里懊恼不已,宫繁心情也不太好。
    经过赵青松一事,宫繁突然意识到,原来像个软团子一样的钟意,也长了一根反骨。
    只不过以前没有逼急她罢了。
    不然,真正的软包子可不会因为窥见了和前女友继续联系就要取消订婚。
    宋文典昨天出现的时候,宫繁提心吊胆了很久,就担心钟意再闹出个什么事情来。
    还好钟意没啥反应,不过也没什么表示。
    宫繁私下里和钟徽一合计,干脆生米煮成熟饭,一方面,别再让女儿起了动不动就散的心思;另一方面,也笼络梅蕴和的心。
    毕竟,错过赵青松,来了个梅蕴和,是钟意的福气;可要是错过了梅蕴和,就找不到更好的了。
    这事情没成,宫繁只是遗憾,心里面还策划着,怎么能让女儿对梅蕴和热情点。
    不然,就这么个不咸不淡的性子,梅蕴和再好的耐性也都得用尽了。
    钟意自己除了羞愧,就只剩羞愧了。
    不过这几日梅蕴和没有再来寻她,她自己心里倒有种失落。
    可若是去寻找这种失落的根源,她自个儿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是觉着,好像心里面缺了一块,空荡荡的。
    再见梅蕴和,是东关小学举办的老师家长座谈会,不谈学生的成绩,只交流他们最近的表现。
    梅蕴和姗姗来迟,座谈会都开到一半了,他才走进教室,在一群妈妈的衬托下,愈发显示出他的不寻常来。
    前排的位置已经满了,他自己坐在了角落里,也不介意,就那么等着。
    旁边有和钟意交流完了的家长米凤,因为钟意刚夸了她儿子上课认真听讲,她心里畅快,看见这个男的坐在这边,气质非凡,下意识地问了一句:“你也是来给孩子开会的?”
    梅蕴和微微点头:“为我侄子来的。”
    米凤看看他,又瞧瞧讲台上的钟意,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来。
    难怪。
    钟老师年轻貌美,脾气又好,听闻还是单身,不外乎别人眼馋。
    这叔叔巴巴地替侄子来开会,恐怕也是看上钟老师了吧。
    米凤在一家国企工作,最热衷牵桥搭线;她凑过去,和梅蕴和攀谈起来:“我和钟老师熟悉,要不要我替你搭个桥儿,约她出来吃顿饭?”
    梅蕴和看了看她,彬彬有礼地笑:“那就麻烦您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米凤笑的只见牙不见眼:“米凤,你叫我一声米姐就成了。”
    第20章 乌鸦
    这场座谈会开了足足有两个半小时,家长们才逐渐离开了。
    钟意起先还注意到梅蕴和,可随着围上来的家长越来越多,她也就无暇顾及到他了。
    答完了最后一个家长的疑,钟意低头收拾着东西,米凤走了过来。
    她笑眯眯的:“不知道钟老师晚上有没有时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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