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罗和沈清秋这会儿估摸着已经往我们这西陵来了。”
    “你再去看看,等他们来了,叫下面
    的人都准备好了,多多兜着点,别露了马脚。”戮欺把手中的杯子放下,低垂着头沉思了一会儿,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来。
    “还有,散布在中原江湖的消息传得怎么样了?”
    苏瑶略一颔首,答道:“苏瑶已把塞北荒漠藏有前朝宝藏的消息放出,并且暗示血玉就是寻宝的关键。已经有人蠢蠢欲动,等到几个势大些组织信以为真,往塞北聚集,剩下那些散人也自会到来,届时各路人马齐聚西陵,大人可先缴朝廷,后灭武林。”
    戮欺听后不再说话,脸上噙着得逞的笑容,心情颇为愉悦,挥了挥手叫苏瑶退下了。
    袭罗等人出了玉门关,在塞北荒漠行进多日,终是来到一座无名小城跟前。
    他们在荒漠中行走数日,现在正是需要歇息的时候,眼前的小城无疑是最好的去处。
    沈清秋骑马走在前面,远远地看到了城门,还有城门前供以瞭望的高台。他怀中的那个小虫子这几天愈是躁动不安了起来,想必距离母蛊所在之处已经非常接近,若非有袭罗在一旁压制,恐怕已经往母蛊那处飞走了。
    走到近处,才见到城门上的“西陵”二字。这两个字经过多年的风沙摧残,现在已经有些模糊不清,但仍能勉强辨认。
    西陵处在地势较低的背风处,城后有一弯月牙河,乃是整城的命脉。西陵周围的一带,也是整个荒漠中最具生机的,长着几颗耐旱的树木,因为临近水源,长得极好,几乎是四季长绿。
    柳梦色的家人常在这一带行走,有时途经西陵也会再此交换些物品,这西陵城在平日里,就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塞外城池而已。因此几人都没有怀疑,进了城,寻了客栈歇下。
    城中鲜少有外人到来,相对闭塞,那客栈也开得几小,多数时候都作为酒楼来运营,楼上仅有的几间客房都因为疏于打扫,积了一层薄灰。
    等到把屋子收拾得差不多可以住人,已是日落了。几人用过晚膳,准备歇息。
    这些日子以来,沈清秋和袭罗吃穿用度都是一道,旁人原本看不懂的,都对这两人的关系明了几分,因此住店的时候见他们二人同寝也并没有大惊小怪的。
    两人洗漱了一番,到了夜里准备熄灯睡下时,袭罗骤然将刚刚躺下的沈清秋拖进怀里,在他耳边用极小的声音道:“白日里来到这城池,可有什么不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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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一
    “白日里来到这城池,可有什么不妥的?”
    沈清秋听袭罗这么问,顿时有些诧异,他回忆起今天来这城池里的情形,并没有感觉到异常。这西陵城虽然闭塞,但看起来和寻常城镇并无二致,又是柳梦色所知,沈清秋当然没有起什么疑心。
    他摇摇头,听着袭罗的后话。
    “我也说不清,这西陵城总给我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我总觉得戮欺就在此处。”袭罗抱着沈清秋的,他靠着沈清秋的耳根说话,未免隔墙有耳,两人这儿会儿是贴的极近的,“但他的气息若有若无,我也不能确定。”
    沈清秋不语,他适才听见戮欺的名字,心里多少有些不快。
    袭罗又道:“戮欺此人性曱情诡谲,我多年未曾见他,也不知他这些年在做些什么。或许他只是在这里逗留过,是我多心罢了……不过万事还是小心的好。”
    “他若是真想杀我,大可光曱明正大地动手,可他没那么做。”沈清秋感觉到袭罗说话吐出的气息都喷在他后颈,受不住这样暗示意味极重的刺曱激,他翻了个身,面对着袭罗,“我倒是觉得他知道了我和你的事,心里不痛快,那时才想杀我。”
    “你又在胡说些什么……”袭罗用额头轻轻碰了碰他的,说不上是惩罚还是亲曱昵的意味多些。
    “他似是厌恶我这个汉曱人,或者所有汉曱人他都不喜欢……不过,你喜欢我这汉曱人就好。”他说罢,就着这个动作亲曱吻了上来。
    这个吻来得有些突然,虽然沈清秋觉得情人在床第间只是亲曱吻根本不够,但现在也不是饱暖思yin yu的时候,他纵使有那个心,这会儿也不好开口。这等事情还是等回了中原,日子平定下来再从长计议的好。
    袭罗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就抱着沈清秋,谈不上多么主动,但也十分顺从地回应着对方……结果,当然是沈清秋脱力般地先松开了,而被亲的那个还是那副淡然的样子。
    与此同时,另一方势力也恰好出了关,在西陵以北五十里的地方停驻。
    这是一支约莫五百人的亲卫军,个个都是训练有素,一心为主的,此刻他们掩了番号,一时也看不出是哪边的军曱队。不过住在主营帐的那位就是被戮欺心心念念惦记着的烈王爷——叶景修。
    同叶景修住在一起
    的自然是赫连峥。荒漠之中,夜里的温度出奇的底,帐内虽然点了炭火取暖,但还是驱不走那股寒意。明明白天热得想能把人蒸熟似的,夜里却冻得人发曱抖。
    扎营的地方虽是选在了风沙小些的地方,但夜里风向右边,营帐被吹得簌簌地颤曱抖。赫连峥虽是待在营帐之内,却还是觉得大风透过了帐面,冷气一丝丝地往里面挤,赫连峥常年被娇生惯养着,到了这里难免有些受不了。
    “峥儿,到我怀里来。”叶景修这会儿正在看书,赫连峥先前就一直躲着他,就算一个人裹曱着被子还是冷得受不了,也不愿往他身边靠。见他不愿主动,叶景修只能自己开口,他们这些年的相处,多半都是叶景修胁迫的多些。
    赫连峥只得披了氅子,往叶景修身边挪了些,刚一出被子自然有些冷得发曱抖,但他也没想钻到那人怀里,只是哆嗦着坐在叶景修身边。
    叶景修早就习惯他这样,他所有的脾气都在这几年被磨平了,对着赫连峥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斜眼看了看坐在自己身边发曱抖的人,不容分说地自己往他身边靠了过去,把他抱起来,让他坐在自己的大曱腿上,双手则圈着他,就着这样的姿曱势继续看着手上的古籍。
    不得不说,这样子靠在叶景修的怀里,的确暖和了许多。人生来都喜欢温暖的东西,赫连峥也不例外,此刻他根本敌不过自己的天性,下意识地往他怀里钻,寻找着更加舒适的位置。
    他最终靠在了叶景修的胸膛上,就着这样的角度仰视着叶景修的脸。
    叶景修比赫连峥大了五岁,如今已过而立,可能是因为地位不凡的关系,他看起来和赫连峥差不多大,只是比他多了几分沉稳。叶景修的那张脸本该是极为俊美的,这些年来却总是板着一张脸,眉头也紧紧地锁着,看上去阴郁无比,有些吓人。他的肤色比赫连峥的要深一些,透着淡淡的蜜色,若是光曱裸曱着身曱子,会给人一种色气满满的感觉。
    而赫连峥因为儿时变故,在勾栏院里过了很长的一段时光,现在虽然过了那个年岁,身曱体不似少时那么柔曱软,却还是透着一股子弱柳扶风的味道,看上去非常脆弱。他本来就长得不甚阳刚,小时候常被误认成女孩子,长到十四五岁的时候更是出奇地勾人,若不是叶景修有曱意护着,他根本不可能保住自己的清曱白之身。
    赫连峥是在二十一岁那年才被叶景修带走的。
    小倌长到了二十岁年纪就有些大了,虽是还有
    客人喜欢,但的确不如十几岁的时候动人,常常要施些脂粉,掩盖住那些越发明显的男性特征。赫连峥自然也不例外,他现在的样子与少年时相比已经很有阳刚之气了,虽然看着还是单薄瘦小,但至少不会被误认成女子。不过,他和叶景修站在一起的时候,明显地比那人矮了一截。
    这会儿被那人抱在怀里,那画面怎么看怎么顺眼,好似他们生来就该那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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