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红直视着杨母,苦笑着问:“妈,我回来,等三弟结了婚,你也不赶我走吗?你当着刘叔的面,立个字据,以后家里的老房子也有我的一份,我跟小婉一辈子都可以住在里面,那我就回去!”
    杨母当然不肯答应:“女孩子要什么房子,难道想以后带到婆家去啊?”再说他们家的房子可是四五十平,而且位置也比杨红那套小房子要好很多。
    杨红抿着唇:“我已经有小婉了,这辈子嫁不嫁人都无所谓。”
    “你胡说什么,不嫁在家里当老姑娘啊!”杨母不高兴地说。她的如意算盘刘厂长也看出来了,就是想把杨红的房子占去,然后再把杨红嫁出去。
    虽然刘厂长也觉得女人嘛,还是得嫁人这才像话。不过杨红的房子是她离婚分的,跟杨家没关系,她不乐意给弟弟,杨母也不该强迫她。
    咳了一声,刘厂长劝杨母:“弟妹,小红离了婚,带着孩子回娘家住,别人看了肯定要议论,既然她在外面有住的地方,就让她在外面吧。老二和佳佳都是勤快的孩子,双职工,过两年厂里有分房的名额,肯定会优先考虑他们的,你也别着急。”
    分房这事要看运气,最近厂里都没建房的传言,两年后铁定分不了房。与其等这虚无缥缈的运气,当然是现在就把房子弄到手最保险。
    杨母不满地说:“刘厂长,小红这工作是顶替她爸的,这是咱们杨家的工作,就是卖了这笔钱也该给老二老三娶媳妇,我没说错吧。”
    刘厂长沉默了,因为杨母这话也有道理。现在家里有工作肯定是先紧着家里的男孩子,除非有多余的岗位,否则轮不到女孩子。杨红当初能顶替她爸也是因为她两个弟弟都只有几岁,够不上年龄,因而才让她捡了个漏。
    “妈,我工作到嫁人之间那11年,每个月都上交大半的工资,嫁到柯家后,每个月也给你五块钱补贴家用。算下来,自打我工作以来,总共给了你三千多块,厂里发的各种票据也全拿回了家,这些钱还不够买这个工作吗?”杨红伤心地哭道。
    这个事刘厂长也知道。大的先工作了帮父母养小的弟弟妹妹的事很常见,不过像杨红那样把年龄拖到二十七八,拖成老姑娘才嫁人的就很少见了。
    他看着杨红,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好对杨母说:“小红是个孝顺的孩子,咱们厂里的老一辈都是看见的。当初杨老弟走得突然,他的工作,你不给小红顶替,你们家也没合适的人,也只能给别人,旁人也不可能给你两三千块,你说是不是?弟妹,别为了这点事,伤了母女之间的情分。”
    杨母算是看出来了,刘厂长话里话外都向着杨红,难怪这死丫头嚷着要来找刘厂长呢。
    她抱怨道:“刘厂长,也不是我逼小红。而是家里就那么大的房子,她两个弟弟都要相继娶妻生子了,怎么住得开?作为长姐,她帮帮自家弟弟又怎么样了?”
    帮是该帮,但也有个度,没道理把房子让给弟弟,自己去住桥洞吧!刘厂长敲了一下桌子,严肃地说:“弟妹,谁家不是这样过的?小两口结了婚,有条件买房就买,没条件不都跟家里的老人挤一挤?我,还有桥副厂长吗,每家都六七口人,不也一样住在两室的房子里?”
    杨母被他最后一句堵得无话可说,沉默了几秒,剜了杨红一记:“那她得把柯家给的几百块钱给我。她二弟要结婚了,哪里都需要花钱。上回,她答应了给我两百块的。”
    杨红无奈地说:“妈,我总共就两百来块,我现在没有工作,跟小婉还要吃饭。你再等等,好不好?回头等我手里宽裕点了,我再给你那两百块。”
    宽裕?她一个女人,没有工作,还带着个拖油瓶,能宽裕才怪了!杨母撇了撇嘴:“不行,你答应过我的。”
    生怕杨红把手里的钱花光就没了,杨母今天怎么着都非要这笔钱。
    杨红被她逼得眼睛通红,眸底泪光闪烁,咬住下唇,问道:“是不是我把这两百块给了你,以后你就再也不找我要钱了?你要同意,那我们就在刘叔这里立个字据,以后三弟结婚,他们生孩子,你有什么事都别问我要钱。”
    “你想得美,我把你养这么大,两百块就打发了?”杨母不答应。
    刘厂长看这情况,劝和是行不通了,母女俩没一个肯让步,他看到杨母一个劲儿地问女儿要钱,非要把女儿榨干不可,心里也不舒服。
    “弟妹,小红,你们听我说。”等两人齐刷刷地望着他,刘厂长才说,“弟妹,小红帮你养了这么多年的家,她一下班就回家做家务带两个弟弟,这是咱们厂里的人都知道的事,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她现在离婚了,以后要单独抚养小婉,很不容易,你一定要这个钱,是把她往死里逼啊,肯定会伤了母女之间的和气,你可想清楚了?”
    杨母一口咬定:“老二和佳佳要结婚了,这笔钱我拿不出来,她作为姐姐的,帮弟弟一把不应该吗?”
    刘厂长听得来气,点头:“行,两百块,你不满意,那我帮你添个数,我私人借小红一百块,三百块,买断小红对你的责任。以后你的生老病死,她两个弟弟的婚事,你都不能找她要钱了!”
    杨母不满意:“三百块哪够啊,以后老三结婚还要花不少的钱……”
    杨红见她还不满意,伤心欲绝地说:“妈,你不要就算了,那我带着小婉去跳河吧,我死了一了百了算了。钱和房子,你自己去跟柯兴言算去!”
    “胡说什么呢,好好的说什么死不死的。”刘厂长先训斥了杨红一句,然后看着杨母,“你真的要把孩子逼死了才甘心?要是杨红这个亲闺女被你逼死了,以后传出去,还有谁敢给你两个儿子做媳妇,你这是要害了杨老弟的三个孩子啊!”
    这句话成功地吓到了杨母。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两个儿子娶不到媳妇,怕影响两个儿子的前途,败坏两个儿子的名声。
    算了,三百就三百吧,当初跟柯母说好的也是三百。杨母悻悻然地说:“看在刘厂长你的面上,三百就三百。”
    刘厂长松了口气,对杨红笑了笑,然后从办公桌上拿出一个本子和笔,刷刷刷地写了一份字据,又照着第一张的内容写了两份,递给杨母和杨红:“你们都签个字,我这见证人也给你们签个字,字据一人保留一份,以免以后有纠纷。”
    杨母不甘不愿地签了字,杨红心里却松了口气。虽然几乎把手上的钱都散了出去,但好歹摆脱了她妈,保住了房子。
    刘厂长做事非常仔细,领着杨家母女一起去了信用社,取了一百块,杨红也取了两百块,统一由刘厂长这个见证人把钱交到了杨母手里。
    揣着三百块,杨母生怕丢了,冲刘厂长道了一声谢,拿着钱就急急忙忙地走了。
    杨红站在信用社门口,感激地对刘厂长说:“谢谢你,刘叔,我会尽快将钱还给你的。”
    刘厂长见她可怜,很同情她,说道:“钱的事不急。小红,你想不想回厂里?你是熟练工,我跟桥副厂长商量商量,看能不能给你找个临时工的活。”
    这已经是刘厂长照顾她了,这年月,没有关系和门路,想做临时工都很难。
    旱涝保收,每个月都有一笔稳定的收入,虽然钱很少,但省着点,她们母女俩也能活下去,杨红有点心动。可她想到自己还欠着刘厂长一百块钱,临时工一个月只有二十多块,除了吃饭和日用,要攒齐一百块不知到什么时候去了。
    她又想起沈容指着c城大学外面的摊子时说的话,有的小摊贩一天都能挣一二十,顶得上临时工一个月的工资了。关键是,摆个小摊卖东西还能带着小婉,要是去上班了,就只能把小婉锁在家里,要是磕碰到了怎么办?小婉现在都喜欢在床上爬来爬去,以后只会更好动,总不能一直把她锁在屋子里。
    “谢谢刘叔,我再想想吧。”杨红也没敢把话说死。
    回去后,她想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背着孩子到c城大学外面的转。才一两个月没来c城大学,杨红发现大学外面的路边,摆摊的更多了,店铺也多开了几家,都是卖吃的和衣服之类的。
    她转悠了一圈,发现卖女孩子衣服和吃的生意最好,其次是各种书和文具。
    卖书其实最省事,进货回来摆放好就行了,只是她自己识字不多,还要压货,书多了摆地摊不方便,少了又没竞争力,租店面租金又太高了,她承受不起。所以哪怕开书店相对比较轻松,还是被她给划掉了。
    至于卖衣服,杨红没有缝纫机,也不会踩缝纫机,衣服有个线头什么的她也不能帮着缝好,关键是,现在的服装店里面的很多衣服都是店家自己做的。从外地进回来某种款式,如果特别受欢迎,店家就会用同样的布料,自己缝制,再挂上去出售,这样利润更高。
    所以卖衣服也被只能暂时不考虑,观察了一周,杨红觉得还是推个小摊卖吃的最合适。因为成本最低,是她目前能够承受的,而且如果生意不好,她也能随时不做了止损。
    正好现在天气热了,杨红决定做凉面卖,因为可以一大早起来在家做好浇头,这样她一个人也忙得过来。
    杨红下去就去市场上买了面粉和各种蔬菜回来,又找了个木工活很好的大爷帮忙做了一辆简易的推车,能够把煤炉子放进去。第二天杨红一早就起来擀面,洗菜切菜,把一切都准备好后,她就背着孩子推着车子去了c城大学,找了一处阴凉的地方卖凉面。
    这个时候,来c城大学摆摊卖吃的小商贩已经不少了,杨红是个生面孔,凉面也算不得吸引人的美食,一天下来,生意一般,准备好的食材只卖出去了一半。不过回去后,杨红算了一下,扣除掉成本还是有两块钱,如果每天都能挣两块钱,那一个月就是六十,比她上班还多十来块,比做临时工划算多了。
    有了这个开门红,杨红信心倍增,干劲十足,把没卖完的食材镇在水缸里以免腐烂,赶紧收拾家里,准备第二天所需要的食材。
    她这边干得热火朝天,柯兴言那边的日子却不大好过。
    本来以为离了婚就能十拿九稳地把沈容给追回来,结果沈容根本就不理他,还当着同学的面给了他一个不痛快,让他面子里子都丢光了。
    复合没指望,柯兴言在那些天之骄子奚落的目光中灰溜溜地走了。
    他受了挫,回家后,柯母还一个劲儿地问他:“沈容呢?你不是说去c城大学找沈容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没跟她一起去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
    柯兴言双手枕在脑后,翻了个身,背对着柯母:“妈,你就别问了。”
    柯母天天在家就盼着有个大学生的儿媳妇,再把孙子给她带回来以便在左邻右舍面前扬眉吐气,岂是柯兴言一句话就能打发的。她蹲下身推了推闭上眼靠在躺椅上的柯兴言:“怎么不问?我得知道我孙子什么时候回来啊。”
    柯兴言坐了起来,郁闷地看着她:“没有孙子!”
    “啊,什么意思?”柯母愣住了。
    柯兴言吹了口气,闷闷不乐地说:“我被沈容给耍了,她根本没打算跟我复合。”
    柯母不干了,蹭地站了起来:“不行,我要去找她,她怎么这样耍人呢?”
    柯兴言赶紧拉着她:“妈,你不要去,她又没给我写过信,也没送过我什么,你找她也没用。c城大学是她的地盘,她那些同学都向着她。”
    “那就这么算了?”柯母气得嘴巴都歪了,“你可是为了她离了婚,还给了杨红那死丫头一套房子呢,咱们家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怎么能就这么算了。”
    柯兴言当然也不甘心,他两只手撑着下巴,眼底闪着志在必得的光芒:“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沈容必须嫁给我,一定要嫁给我。”
    柯母听出了些端倪:“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办法?”
    柯兴言捏紧了拳头,眼底一片阴鸷:“妈,这事你别管。沈容今天那样羞辱我,这笔账我给她记着,我有的是办法让她不嫁也得嫁。”
    丢下这句话,柯兴言请了一天假,当天晚上就连夜坐车去了沈容的家乡,在县城里给远在c城的沈容发了一封电报,电报上的内容只有一行字:父病重,c市治病,后面还附带了时间。
    把电报发了,柯兴言心情大好地坐火车返回了c城,就守在火车站外等着沈容。
    他在电报里写的到站时间是晚上九点半到站。沈容来了火车站等不到人,届时公交车也停运了,她只能一个人走回去,黑灯瞎火的,路上若是发生点什么,他再出来英雄救美,把她看光了,她还能不嫁给他吗?
    第127章 犯流氓罪的原配
    沈容接到电报不疑有他,因为电报确实是从老家那边发过来的,她也想不到为了陷害她,柯兴言这个丧心病狂的东西竟然会特意跑到几百里外去给她发电报。
    收起了电报,沈容给老师请了个假,又给班上的同学打了声招呼就赶紧下楼,拿着钱去火车站了。
    她到火车站的时候才晚上七点多,距电报上火车到站还有两个小时。沈容只好进站找了个椅子坐下等着。
    等待的时光总是很漫长,沈容心里非常没底。电报上只有那么简单的几个字,也没说清楚沈父究竟得了什么病,但能让他特意到c城治病,这病恐怕不轻。
    哎,要是有电话或者手机就好了,她也能问清楚,不会像现在这样一头雾水,只能干着急。这一刻,沈容无比怀念后世人手一只在哪儿都能联系和沟通的手机。
    等了许久,时间终于到了晚上9:30,广播通知,列车进站了,沈容马上站了起来,走到出站口那里接人。
    很快就有旅客出来了,沈容生怕错过了沈父,眼也不眨地盯着,可是直到人都走光了,她还是没看到沈父出来。
    看着空荡荡的出口,沈容蹙起了眉头,难道是沈父身体不便,所以落在了后面?她又等了十来分钟,还是没人出来。
    沈容坐不住了,找了个火车站工作人员问道:“你好,同志,今天从云东开来的1234次列车,还有旅客滞留在站内吗?”
    工作人员抬头看了她一眼,摇头:“都走完了,谁没事留在火车站里啊。”
    这倒也是,现在的火车站,地面还是水泥地,冷冰冰的,墙壁也就刷了一层白灰,非常简陋,而且因为列车比较少,晚上乘车的旅客不多,里面也比较冷清。谁没事干,窝在里面过夜啊,又不是流浪汉。更何况,沈父可是来治病的,更耽搁不起。
    沈容低头看了一眼腕表,十点了,现在都还没人,沈父应该没有在这趟列车上,那这封电报是怎么回事?恶作剧?也不至于,这可是个“惜字如金”的年代,电报上一个字就得一毛二,发这么一封电报,一块钱就没了,一块钱都够买两斤猪肉了,没什么深仇大恨,谁舍得浪费这个钱去捉弄她?原主虽然娇生惯养,任性了一点,但也不是什么恶毒的姑娘,顶多小姐妹之间发生一点口角,过去就完了,谁也不会一直记着。
    不是恶作剧,还知道她的学校、年级和系别,莫非这是谁刻意为之?那究竟是谁?又有什么目的?
    沈容百思不得其解,握着电报走出了火车站,抬起头看着外面无边的夜色,她心里突了一下,十点多,已经没有公交车了。这个年代也没有出租车,那她怎么回去?走回去得十几里地,可能对这个年代的人来说,晚上走个十几里的夜路不算什么,但习惯了后世便捷交通的沈容很不适应。
    大晚上的,一个女人走十几里的夜路不安全。琢磨了一下,沈容脚步一转,退回了火车站里。
    在火车站外广场的柱子下喂蚊子,一直盯着出口的柯兴言见沈容出来,兴奋得肾上腺素飙升,汗都冒了出来,可过了两秒,他又眼睁睁地看着沈容回去。
    靠!柯兴言急得想骂娘,挠了一把胳膊上蚊子咬出的红疙瘩,郁闷地想,沈容这又进去干什么?难道她打算不回去了,就在火车站里蹲一晚?火车站里冷冰冰的,什么都没有,她图什么啊?
    沈容的安全意识太强,超乎了柯兴言的预料。他有点头大,为了引沈容上钩,他可是来回坐了上千里的火车,花了好几十块钱,人受罪,钱包也跟着受了罪,难道又要白忙活一场?
    更何况,他今天还请了两个“朋友”帮忙,现在就埋伏在火车站回c城大学的路上,如果沈容迟迟不来,那岂不是让他们白等一晚上?
    柯兴言心里焦急不已,目光焦灼地盯着火车站门口那昏暗的灯光,盼着沈容只是进去上厕所或者其他的去了,过一会儿就会出来。
    但他的希望落空了,十几分钟后,沈容还是没出来,柯兴言等不及了,他拎着自己的帆布包,跑进了火车站。
    明知有诡异,沈容当然不会以身涉险,她回到了候车室,找了一张蓝色的椅子坐下,闭上眼睛,假寐起来。既然火车站旁边没有招待所,也没车,那她今晚就在火车站里过夜吧,火车站里有工作人员和公安,至少安全无虞,这样不管对方是奔着什么来的,都能保证她今晚不出事。
    柯兴言走进候车室就看到了沈容。
    这个点,晚上已经很少有列车了,候车室里只有稀稀拉拉的一二十个人东倒西歪地躺在椅子上,抱着行李睡觉。
    只有沈容,手按在挎包上,背靠着椅背,哪怕是睡觉也规规矩矩的。柯兴言的脚步顿住了,他隔着十来米远打量着沈容,自从他回城之后,短短三四年不见,沈容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以前是什么样子呢?柯兴言印象最深的就是她天天缠着自己,把好东西都捧到他面前,讨好他,就只为了他能给她一个笑脸。
    两人的关系一直是他主导,他什么都不做,就可以得到沈容的一切,牵动她的情绪,让她为他悲,为他喜。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沈容由一个直白鲁莽一根筋的老土少女变成了一个沉稳、干练的摩登女郎,活成了他梦想中的样子,徜徉在知识的海洋里,拥有着天之骄子的名头,前途一片光明。
    柯兴言又羡又妒,心里酸涩交加,心情说不出的复杂。他慢慢靠近沈容身边,刚想坐下,沈容忽地睁开了眼睛,那对黑漆漆的眸子一片清明,闪烁着慑人的光芒,丝毫没有刚睡醒的迷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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