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帅!”
    副官告退,为他关上门,端着托盘离开了院落。
    他走后不久,一个人影鬼魂似的从墙角飘出来,脸上挂着阴冷的笑。
    “不让别人知道,哼……”荣闲音嗤了声,脑中浮现出段瑞金那张欠揍的脸。
    当初他可是被他害得够惨,几乎在寒城抬不起头,自己那所谓的大哥手握二十万大军,却不肯帮他捡回点面子。
    没关系,他自己来出这口气。荣闲音眼底闪过一抹寒光,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婚礼三天之后就举行,时间非常紧迫,需要赶紧准备。
    桌椅、饭菜、点心糖果……这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都可以交给段福,但是有些东西,比如嫁衣、首饰、嫁妆等物品,必须由阮苏亲自操办。
    小曼成了她的得力助手,因为寒城戒备不便出门逛街,她们便联系了商家直接将货品送到公馆里,放满了一屋子,任由她们慢慢挑选。
    小曼垫着脚尖在这些东西中间小心翼翼地走动,好奇地问:“太太,您准备接您的家人来吗?矿上这些日子不开工,阮松他早就回家了,估计老人家也没什么活干,横竖在家闲着。二爷这边是来不及通知晋城了,婚礼上没个长辈坐镇,总觉得有点怪怪的。”
    阮苏坐在椅子上,面前是十来对纯金的龙凤镯,各个金光璀璨,她比较着上面的花纹,看到眼睛都快闪瞎了。
    “不接,我当初没帮他们,就没想过有朝一日要敬他们的茶。”
    “您往后真的不联系他们了吗?”
    阮苏拿起一枚手镯,掂量了下分量,心中有了底,回头问:“小曼,你是不是又想家了?要不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可否有家人在世,趁这个机会或许我能帮你找一找?”
    她立即摆手,“不不不,我随便问问……哈哈。”
    干笑两声,小曼来到琳琅满目的嫁衣前,转移话题问:“你是穿婚纱呀,还是穿龙凤褂呀?”
    阮苏放下镯子,也走了过去,与她并肩挑选。
    小曼侧着脸看她,拿出一条婚纱在她身上比划。
    “眼下最时兴这种西式婚纱了,雪白雪白的,镶嵌点珍珠呀钻石呀,再用金银丝线绣上漂亮的花,您瞧,对着光亮的看跟星星似的。”
    “你喜欢这个?”
    “可不嘛,这是晋城女孩子最羡慕的衣服了。穿上之后披头纱、戴花冠,手里捧一捧玫瑰花,再打扮两个小花童,一男一女,让他们为你牵裙子,你出场的时候得多风光。”
    阮苏失笑,“我又不是观世音,要什么金童玉女。”
    “那……您不喜欢婚纱?”
    她摇摇头,拉出一件大红色的绣满金色花纹的喜服,手指轻轻抚摸布料上凸起的纹路。
    “大喜的日子,还是得穿红色才衬出喜气嘛。”
    小曼就知道她还是喜欢大红大绿,忍不住感慨道:“太太始终是太太。”
    段二爷的婚礼绝不会缺钱,而段太太是出了名的爱花钱,柜子里的好衣服好首饰都足够买栋房子的了,这事寒城人都知道。
    商家许多天没开张,就想趁这个机会多赚点,因此非常尽心的把最好的喜服都送了来。
    阮苏拿着的这一件,布料是绸缎的,顺滑亮丽,颜色鲜艳,绣工极其精湛,花鸟栩栩如生。旁边几件也俱是如此,都是可以用来镇店的宝贝,隆重华丽的风格非常符合她的审美。
    要是放在以前,她能一个人欣赏一个下午。然而此刻想到婚礼上有可能发生的事,心情就轻松不起来,连带着对衣服也失去兴趣,交待小曼随便挑一套,便坐去窗边喝茶。
    小曼抱着喜服,脸都被反射过来的红光照红了一半,望着她闷闷不乐的身影,想逗她笑一笑。
    虽说这次婚礼的目的不纯洁,可终究是场婚礼呀,怎么能耷拉着脸呢。
    “太太。”她突然喊她,“您瞧我。”
    阮苏没精打采地转过头去,看见她的脸,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
    “我的妈,你这是中毒了吗?”
    小曼雪白的脸上涂了两大坨胭脂,红得跟猴儿屁股似的,却洋洋自得,对镜臭美。
    “你真是不懂时尚!这是女明星最喜欢的上镜妆呢,就是要红,红才好看。”
    阮苏哭笑不得,“好好,你自己红。”
    “我才不自己红,等你结婚那天我就给你化这种妆如何?保管所有宾客都对你过目不忘,比女明星都风光!”
    “咳咳……我看还是算了……”
    “算什么呀,现在就来试试妆吧!”
    小曼举着一盒胭脂朝她扑来。
    阮苏赶紧躲避,东逃西窜,一不小心撞到一个结实的胸膛,对方顺手搂住她,笑问:“这么开心?”
    “二爷。”小曼收起胭脂,识相地走出去。
    房间里剩下二人,阮苏站直身体从他怀中出来,理了理头发道:“有什么可开心的,你的事做完啦?”
    “嗯。”
    “那你休息去,来这里做什么。”她搬开一摞首饰盒,“东西这么多,站都没地方站。”
    段瑞金出手帮忙,把首饰盒挪到桌上,牵着她的手从珠宝华服中穿过,来到窗边。
    “我要向你道歉。”
    “道歉?”阮苏被他说得摸不着头脑,“你背着我干坏事了?”
    “是干坏事了,但是没背着你。”段瑞金歉意地说:“我不该给你这样的婚礼。”
    阮苏因这个原因郁闷了一上午,此刻听见他的话,鼻子一酸,差点落泪。
    她背过身强撑着说:“有什么可道歉的,你又没拿枪逼我同意。再说我知道你是为了大家好,我没那么矫情。”
    她越是懂事,段瑞金就越愧疚,因为足够了解她。以她的性子,如果心里真的对这件事无所谓,是绝不会放过这个压榨他的机会的。
    她在装,已经很难过了却要装出无所谓的样子给他看,怕他也难过。
    段瑞金叹了口气,展开双臂抱住她,在她耳边承诺。
    “我以后一定会给你一个你喜欢的婚礼,绝无其他目的,只出于爱。”
    阮苏吸了下鼻子,捏着他胸前的西装领子道:“我这人脑子一根筋,别人跟我说什么都当真,你这句话我可是也要当真的,不许食言。”
    段瑞金坚定地说:“我绝不食言。”
    她破涕为笑,心情从阴转晴,“那我要很多很多的聘礼,少于……这个数!”她伸出了巴掌,“我就不嫁!”
    段瑞金握住她的手,亲吻她的指尖,极尽宠溺与包容。
    “没问题,你要多少我给多少。”
    “我还要你用八抬大轿娶我过门,轿子前面要有五辆……不,十辆汽车开道!”
    “好。”
    “我的衣服要定制的,才不要这种现成货。我要戴十克拉的大钻戒,戴十对龙凤镯,穿水晶高跟鞋,沿路撒珍珠当喜糖。”
    段瑞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亲了亲。
    “好,都听你的。”
    阮苏彻底地摆脱了郁闷,拉他一起挑选衣服。
    段瑞金陪了她一个多小时,被段福叫走。
    他走没一会儿,小曼进来了,闷闷不乐的人变成了她,趴在桌上看着阮苏一言不发。
    阮苏拿着两顶头冠走到她面前,“你觉得哪一个更好看?”
    “都好看。”
    “你帮我选一个嘛。”
    小曼恹恹道:“我的看法有什么重要的呢,你跟你丈夫喜欢不就行了。”
    阮苏失笑,皱了皱鼻子,“咦,谁家的醋坛子翻了呀?”
    她哼哼两声,不理她。
    阮苏看了看手里的头冠,将其中一顶递给她,“喏,送你。”
    “送我?我又不结婚。”
    “现在不结以后会结,以后也不结那就留着送人。”阮苏笑道:“这么贵重的东西,不用担心送不出去。”
    小曼拿着那顶镶金嵌玉的头冠,心里很不是滋味。
    阮苏对她好吗?当然好,比亲姐姐都好。
    可是她终究更喜欢别人,更依赖别人。
    她放下头冠,抓着阮苏的肩膀,无比严肃地问:“将来你会抛弃我吗?”
    阮苏愣住,“你胡说什么?”
    “要是有人威胁你,用枪逼你,你会为了自己为了二爷,抛弃我吗?”
    她慢慢皱起了眉心,“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小曼摇头,眼中有水光。
    “我什么事也没遇到,只想听你的答案。”
    阮苏深吸一口气,想了想,如实道:“我对人素来只有一条原则,你拿我当朋友,真心待我为我好,我自然也对你死心塌地绝无保留。可若是你对我存了坏心思,我也绝不念及旧情,当个无条件的好人。这是我能给你的承诺。”
    “够了,有这些就够了!”小曼满含热泪地抱住她,“太太,我不后悔遇见您!”
    阮苏被她勒得险些喘不过气,想趁机问问她那扑朔迷离的身世,但话到嘴边还是放弃了。
    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没必要逼她。
    两人在房间待了一天,终于把需要的东西选齐了,打电话通知商家过来把不需要的那些拿回去,顺便结账。
    商家赶在吃晚饭的时候来了,阮苏不好意思让他们等太久,就匆匆吃完带他们去房间。
    餐厅里只剩下段瑞琪,这些天矿上没开工,他日日闲在家中,无聊透顶,出去玩不安全,婚礼的事他又完全帮不上忙,几乎不知做什么好。在大家都忙到没时间吃饭的时候,成为唯一游手好闲的人。
    他正兴致缺缺地吃着那些已经吃腻的饭菜,忽然听到背后有人说:“跟我上来一趟。”
    他回过头,看见二哥的背影,连忙放下筷子跟了上去。
    走进书房时,段瑞金已坐在太师椅上等他。他关上门,拉了把椅子坐在他对面,迫不及待地问:
    “二哥,要提前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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