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泊箫……”
    “好啦,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都明白,可是,云峥,我妈把我养大真的不容易,这份恩情,我会记一辈子,我不想因为这点事就惹她生气。”
    陆云峥跺跺脚,“泊箫,一码是一码好不好?就算你妈对你有养育之恩,那你也还了啊,去年你考上帝都大学,放在别人家里,那就是祖坟冒青烟的大喜事儿,可结果呢?就因为你妈身体不好,你连报道都不去了,这还不够孝顺?那是你的前程啊……”
    “我不后悔。”
    “你是不后悔,可我替你冤的慌,哪有这样的啊?难道是……”陆云峥小心翼翼的道,“难道是柳姨怕你出名了,你真正的亲人会找上门来相认?”
    闻言,柳泊箫眉目一动,却毫不犹豫的道,“这事不要再提了,到此为止。”
    ……
    挂了电话后,陆云峥犹自不甘,明明去年她和泊箫一起高考,两人考的分数虽不同,但是填报志愿时,却都选了帝都的学校,可临报道了,泊箫却放弃了,得亏帝都大学了解了情况后,特许她推迟一年,然而照这样的发展势头,她觉得还是够呛。
    不是她想恶意的去揣度柳絮,而是一桩桩的事实都在说明,柳絮不想让泊箫来帝都,不止如此,更不想她展露厨艺而出名。
    至于原因,除了藏着泊箫的身份,她想不出其他理由。
    她承认,柳絮对泊箫很好,但是再好,也不能拿泊箫的前程来算计,依着泊箫的本事,一个小小的紫城哪里能困的住她?
    能困住她的,唯这份养育之情而已。
    她没法再坐视不管了,说她多管闲事也好,不知所谓也罢,反正她不会眼睁睁的看着好友在紫城蹉跎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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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 厨房就是战场
    柳泊箫挂了电话后,在床上静静的坐了一会儿,便若无其事的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了,洗漱、换衣服,十几分钟后,从那扇门里走出的女子清丽婉约、静美娴雅的如一朵睡莲。
    舒适感极好的棉麻裙,飘逸动人,那颜色比水洗过的天空还要清澈干净,白皙的手腕上戴了一只碧绿的玉镯,乌黑的长发及腰,在纤细的背上松松垮垮的挽着,即使不看脸,只这样的韵味也足以令人怦然心动。
    若再看到那张脸,便是叹为观止。
    陆云峥形容的很贴切,说柳泊箫就像大师笔下精心描绘的水墨画,没有绚烂多彩的颜色,也没有夸张热情的线条,初见,或许不像有的女人那样美的有杀伤力,只一眼就惊天动地,但却是抓心的最高境界……润物细无声,让你在不知不觉中就深陷沉沦,等到回神早已不可自拔。
    姣好的容貌就是女人最大的武器,可是柳泊箫似不自知,上学时,其他漂亮的女生总是喜欢在众人面前或含蓄或张扬的展示她们的美,像孔雀开屏,非要引得大家驻足观看才能满足自己的虚荣心,继而得意洋洋的炫耀老天赏的资本,可柳泊箫只会远远的避开。
    不是故作清高,而是从骨子里漠视,偏她这样的漠视,让人讨厌不起来,真要计较倒像是自己在无理取闹,人家根本半点不理会。
    于是,就有人慨叹她就像那空谷中的幽兰,独自沉静优雅的美丽着,与世无争。
    出了房门,便是院落,四四方方的格局,布置的清雅别致,角落里一簇簇的花争奇斗艳,还有一方小池塘,里面有鱼儿欢腾的游来游去,她亲手搭建的凉棚上攀满了葡萄藤,藤下,摆着古朴的桌椅。
    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她喜欢的,别人或许向往大都市的繁华奢靡,她却觉得,这样坐看云卷云舒的日子才是她想要的,心安、清静。
    只除了……不能展露厨艺。
    呼出一口气,柳泊箫穿过院子,推开一侧围墙的某扇小门,进了另一个院子,那是和春堂的后院,和春堂是千寻街上的一家中药店铺,跟她家的一念天堂紧挨着,两家做邻居二十年了,熟悉到在后院的围墙上打通了个小门,方便来往进出。
    此时,凉亭里,俩老爷子正在喝茶对弈,周围是一丛丛的竹子,青翠欲滴,再远处,是一片菜地,里面种植的瓜果蔬菜长势喜人。
    “外公!乔爷爷!”柳泊箫亲昵的打着招呼,走近了,又嗔怪道,“早上空腹喝浓茶对胃不好,您俩怎么又忘了?乔爷爷,您自个儿就是大夫,这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说着,很自然的把两人的浓茶换成白水。
    见状,乔德智不但不恼,反而呵呵笑起来感叹道,“苏源啊,你说我闲云野鹤了一辈子,生平最烦有人管,可每回听着泊箫说道,心里怎么就这么舒坦呢?”
    闻言,柳苏源没接话,而是慈爱的看着柳泊箫问,“怎么起的这么早?没睡好么?”
    柳泊箫摇摇头,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睡得挺好的,就是早上接了云峥的一个电话,她暑假打算留在帝都打工,暂时不回来了。”
    柳苏源没再追问,事实如何,他早就清楚不是么?压下心里的无奈,顺着她的话问,“暑假打工是挺好的,不过帝都的工作不好找吧?云峥那丫头找的什么工作?”
    柳泊箫很随意的道,“一家二十小时营业的餐厅,她上下半夜的班,有点辛苦,不过报酬还算不错,听她说,老板为人很好的,从不为难员工。”
    柳苏源点点头,神色有些飘远,“那就好……”
    乔德智清了下嗓子,笑骂道,“云峥要是留在帝都,那天赐指定也不回来了,那小子眼睛里就没别人,整天粘着云峥,偏偏又是个笨的,追个女孩儿都不会,这些年了,云峥也没瞧上他,我看他八成是个打光棍的命了,跟老子一样,命里就没那朵桃花……”
    柳苏源回神,不赞成的道,“天赐那么懂事的孩子要是打光棍,那可是老天瞎眼了,俩人只是缘分还没到,你急什么?”
    乔德智哼唧了声,啪的落下一子。
    柳苏源立刻反击。
    柳泊箫没掺和俩人的话题,见俩人又在棋盘上厮杀起来,转身往厨房走去。
    俩人的早饭一直都是她准备的,这也是她唯一能展露厨艺的时候,中午和晚上都是在前面一念天堂里吃,而掌勺的是她母亲,她只能打下手。
    其实,柳絮的厨艺也很好,不然的话,也不会在千寻街上一干就是二十年,回头客很多,也有不少人慕名而来,只是,这么多年,一念天堂还是当初的七张桌椅,生意好坏似乎无关紧要,柳絮也不会想着扩大规模,在菜品上也不追求新的花样,只是默默守着这里。
    柳泊箫每回吃她母亲做的饭菜,总有种没走心的感觉,寻常食客是察觉不到的,味蕾上满足就够了,但她知道,这味道里缺了最重要的一样。
    她外公曾说,一个真正的好厨师,只有技巧是远远不够的,还要用心,一道菜里,唯有填筑进自己的心意、感情,甚至灵魂,这道菜才算是完美,也才称得上是世间美味。
    可她母亲做的菜里,没有心。
    心意,看不见、摸不着,可柳泊箫年纪轻轻,却早已深谙其中的真谛,从进入厨房那一刻起,她整个人便发生了改变,就像兵临城下的将军,这里就是她的战场。
    第4章 一碗素面
    厨房里,一应物事齐全,摆放不止整齐,还洗刷的锃亮,只是看着,便让人有大展拳脚的欲望,案板上放着刚从地里摘来的新鲜蔬菜,带着泥土和露珠的清香。
    柳泊箫洗手,系好围裙,从布袋里挖了两碗面搁在泛着幽光的黑色陶土盆里,又拿出两个鸡蛋打破,搁在白瓷碗里加了点盐水搅匀,然后倒进陶盆里,开始揉面。
    重复的动作简单又显得无趣,柳泊箫却没有丝毫懈怠,从她跟着外公学厨艺时,揉面就是基本功之一,你付出了多少辛苦,就会得到多少回报,容不得一点欺人。
    揉的时间越长,做出来的面就越劲道好吃。
    直到面团表面变得像陶盆内壁那么光亮润滑,柳泊箫才住了手,用一块干净的白布覆盖住,开始去处理蔬菜,葱姜切成碎末,嫩绿的小油菜在开水里打了个滚捞出备用,浅褐色的香菇、黑色的木耳、红色的灯笼椒都切成小丁,整齐的码放在盘子里,这些事做起来也没什么难度,寻常的厨师都能手到擒来,可她眉眼专注,那聚精会神的模样竟有几分虔诚和圣洁。
    有心和无心,是两个截然不同的境界。
    柳泊箫对于厨艺,是极为认真的,认真到看她做菜心生感动的地步,这是陆云峥的说辞,柳苏源的话则是,她身上有匠人精神。
    这无疑是很高的赞美了。
    柳泊箫却没有为此沾沾自喜,对厨艺越投入,便越是敬畏,再简单的食物,她也会全力以赴,起火,待到锅热放油,先把葱姜放进去,爆出香味后,再把其他切成丁的食材下锅翻炒,七分熟的时候,打开旁边一个瓷罐,舀了几大勺高汤进去。
    刺啦的声响,热气沸腾,香味四溢。
    那高汤是她早就熬好的,散养的鸡鸭加上大棒骨,文火煮了一宿,汤底无需任何调味料,便鲜美无比,奶白的颜色也很是诱人食欲。
    外公常说,用各种调味料勾兑出来的食物再美味也体现不出一个厨师的手艺,真正的本事,是尽量在保持食材原汁原味的基础上让食客获得最大的味蕾享受。
    这样做还有个好处,就是更营养。
    所以,柳泊箫做菜用到的调味料很少,却能让美味展现的淋漓尽致。
    平凡之处见真章,这就是本事了。
    等到高汤烧开的空当,她又开始揉面,翻来覆去,直到面在她的手里仿佛有了生命一般可以随意抻拽,而后擀的薄薄的,撒了一层面粉,折叠后,切成均匀的细条。
    这会儿,锅也烧开了,把面条放进去,拿筷子轻轻搅动了几下,等到面条吸饱了香浓的汤汁,她捞进碗里,把之前的小油菜整齐的码在上面,又拿出昨天临睡前卤好的鸡蛋,切开,摆在油菜旁边,金色的蛋黄仿佛要滴出油来,令人食指大动。
    她只做了三碗,放在托盘里,端着往外走。
    柳絮早上不吃早饭,总是喝一杯牛奶了事,柳泊箫小时候也关切的问过,可得到的答案更像是善意的谎言,她遂不再多问。
    “太香了,哈哈哈,快端过来……”看到柳泊箫走过来,乔德智连喜欢的下棋都没心思继续了,匆匆收起来,腾出桌子等着他的面碗。
    柳苏源好笑的摇摇头,“吃泊箫做的早饭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你就不能收敛一下这幅嘴馋的模样?外人见了,还以为你饿了八辈子……”
    乔德智接过面碗,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而后才感叹道,“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对自己也是很绝望啊,吃了十几年了,还是跟头一回见似的,就比如这碗素面,一周起码吃一次吧,可我每次吃都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唉,这其实也是一种病啊,不过,我不打算治,哈哈哈……”
    说完,埋下头去,吃的一点不斯文。
    柳苏源又摇摇头,倒也不再说什么,用筷子挑起一溜吃了后,对柳泊箫点点头,“不错,这回的火候掌握的比上次更精准,面揉的还可以再久一点,还有这高汤嘛,醇厚香浓是够了,不过下次可以试试用鸡蓉吊两回,汤底清澈,煮出来的面也许又是另一番滋味。”
    柳泊箫受教的笑着“嗯”了声,去背阴的角落里,取了两碟清爽酸口的小咸菜回来,那儿摆着一溜的坛子,都是自制的,有泡菜,也有酱,还有酿的酒。
    她重新坐回来时,正听乔德智不可思议的冲她外公表达不满,“面已经做的这么好吃了,你还能挑出毛病来啊?我敢打包票,普天下,也没有谁能把一碗简单的素面做到泊箫这样的水准上,我舌头就够刁的了,你倒好,比我还难伺候,不是我夸泊箫,我觉得她现在的手艺比起当年的你来,有过而无不及……”
    说道这里,声音戛然而止。
    柳苏源的脸上却看不到一点异样,低头吃面,随意的说了声,“学无止境,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对自己严格点,总是没错的。”
    柳泊箫笑了笑,“外公说的对,乔爷爷,下回我再给您做素面吃,说不准您会更喜欢。”
    乔德智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慈爱的道,“只要是泊箫做的,我就没有不喜欢,等会儿吃完饭,跟爷爷去书房拿本书,过几天就是你生日了,就当是乔爷爷送你的生日礼物。”
    “好……”
    晚上写吃的,居然把自己写饿了
    第5章 真实身份
    吃完饭,柳泊箫端着碗筷去厨房收拾,乔德智等她不见了身影,压低嗓子对柳苏源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你真舍得就这么埋没了泊箫的才华?”
    柳苏源看着远处的那一方菜地,紫的发亮的茄子、带着黄色嫩花的黄瓜,一切都是那么生机勃勃,他心里却苍凉的发紧,“是金子总会发光的,没有人可以埋没了泊箫……”
    乔德智气急败坏的打断,“现在就埋没了,泊箫打小就有做菜的天分,这话可是你说的,你说她就是为了这个而生的,可结果呢?她只能给咱俩做个早饭,连在自家店里掌勺的机会都没有,别拿耽误她学习说事儿,泊箫聪明的很,不然也不会考上帝都大学了……”
    见对面的人沉默不语,他话锋一转,长叹道,“苏源啊,我不是想插手管你家的事儿,我就是替这个孩子可惜啊,越懂事的姑娘越招人疼,泊箫乖巧、孝顺,柳絮的养育之恩也好,你悉心栽培的师徒之情也好,她这些年的付出难道还不够吗?说实话,去年,柳絮借自己生病拦下她,我就觉得办的不地道,但我没吭声,我明白,你们有你们的顾虑和打算,但是……做人不能太自私。”
    最后那句话,有几分重。
    不过,柳苏源并没放在心上,而是苦笑道,“你说的对,做人不能太自私,可是老乔啊,你以为柳絮拦着泊箫只是为了她自己着想吗?”
    乔德智闻言不由一怔,“难道还有什么隐情?”问完,不等柳苏源回应,便自顾自的继续,“莫非跟泊箫的身世有关?当年,你带着柳絮来紫城找我,除了给柳絮看病,还让我帮着把泊箫的身份给解决了,变成从福利院里收养的孤儿,跟天赐一样,那会儿我问你,你什么都不说,难道……”
    柳苏源叹了声,打断他的猜疑,“你当初是不是怀疑泊箫是絮儿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乔德智尴尬的清了下嗓子,“一开始是这么想的,但给柳絮把脉后就没那个念头了,她刚小产不久,又中了毒,怎么可能生下孩子?”
    柳苏源神色哀伤,“是啊,絮儿这辈子都不会生下自己的孩子了,那张脸也……”他声音沙哑起来,似压抑着巨大的沉痛,“她今年才刚四十一啊,可说出去谁相信?泊箫刚送幼儿园时,絮儿去接她放学,别人都以为那是她奶奶,从此后,絮儿就再也不去了……”
    乔德智听的心里也酸楚起来,劝慰道,“都过去了,咱们得往前看,人总活在回忆里,那还有什么乐趣可言?这世上,除生死,无大事儿。”
    柳苏源摇摇头,“絮儿过不去那个坎,她的人生被那些人毁了,你让她怎么往前看?比起活着,如今的她生不如死,她迟早要回去的。”
    乔德智面色微变,“回去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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