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姐姐长、姐姐短,表达了这个想法。
    司露微则想:“万一我真逃走了,谁给我哥哥煮饭吃?晁溪可以做佣人的,也许培养一个徒弟,照顾我哥哥也不错。
    她要是将来喜欢我哥哥,就可以嫁给他;若是不喜欢,嫁给其他人,还给我哥哥做厨娘,不也是挺好?”
    她有了如此私心,就跟晁溪摆明讲了。
    “……你如果有了更好的前途,我不拦你;假如没有,你不能辞工去其他人家做厨娘,要给我哥哥做。”司露微道。
    晁溪大喜。
    一辈子的厨娘,就是铁饭碗了,谁也不会赶走她,也不用担心这样那样的,这就等于有了前途。
    她急忙给司露微磕头:“姐姐,你教教我吧!”
    司露微看晁溪,总好像在照镜子。
    这女孩子想什么,她都知道,因为她曾经和她的处境一样,也跟她的心思一样,甚至连这点上进的急迫,也是相同的。
    除夕当天的中午,司露微和司大庄去给她母亲上坟了。
    沈砚山陪同他们俩去。
    他们的母亲葬在城外一处墓地,只有个小土包,连块墓碑也没有。
    “……大庄,过了年给你娘重新修个坟,这太寒酸了。”沈砚山道。
    司大庄一直傻里傻气,他是想不到这一层的。
    “好,谢谢五哥。”他道。
    司露微也跟着说了句谢谢五哥。
    家里的钱都是五哥的,包括她哥哥的军饷,司露微只有点小钱,那是给馆子做菜徐太太给的工钱。
    沈砚山不说,她也不好提。
    能重新给娘修坟,她是很高兴的。她娘一生可怜,死后也比一般人凄惨。
    “……五哥,我那个死鬼爹,他葬到哪里了?”司露微突然问。
    司大庄也看了眼沈砚山。
    沈砚山道:“我没有杀他,而是给了人贩子一笔钱,让他们贩卖人口去南洋做苦力的时候,捎带了他。他这会儿,估计在新加坡的橡胶园里割橡胶。”
    司露微轻轻舒了口气。
    司大庄也道:“你不打死他?”
    “杀人是不对的,那个人是你们的父亲。”沈砚山道。
    司露微挪开了目光。
    沈砚山总是替他们想得周全。
    她不敢看他。一看到他,就会想到他的种种好处,又想到他对自己一番深情,心就不由自主的偏向了他。
    等到了除夕夜,司露微和厨子们一起忙活,准备好了一大桌丰盛肴馔。
    司大庄买好了烟火。
    吃饭的时候,三个人都喝了点酒。司露微酒量不行,只敢尝了小半杯。酒精让她的身体暖和起来,精神也略微亢奋。
    吃完饭,佣人收拾桌子,司大庄就出门放烟火。
    夜风冰凉,司露微站在屋檐下,片刻之后,双颊和耳朵都冻得快要掉了。
    沈砚山站在她身后,捂住了她的耳朵,几乎是紧贴着她。
    司露微想要躲开,烟火却在她眼前炸开了。一朵朵火花,点燃黑黢黢的夜空,流光绚丽。
    哪怕只是一瞬,也美得惊心动魄。
    她不由看呆了。
    而沈砚山,低头看着她的唇,也有点呆了。
    他解开了风氅,将司露微整个人抱进了他怀里,低声对她说:“过年好,小鹿!一年过去了!”
    司露微情不自禁,低声回应:“是,一年过去了。”
    去年过年的时候,他们还缩在臭桐街的房子里,忍受着老爹发酒疯。
    一年了,他们的生活改头换面,彻底不同了。
    “五哥,祝你明年步步高升!”司露微道。
    沈砚山笑起来,露出他深深的梨涡:“我会的,我绝不辜负你的期望。”
    他此刻最想的,就是明年这个时候,已经娶到了她。
    这才是他最伟大的功业吧?
    除夕的后半夜,沈砚山和司大庄走了,两个人去了营地。
    沈砚山要陪着他的将士们过年。
    司露微则和佣人们一起守岁,直到迎接了新年,才去睡觉。
    大年初一,沈砚山回来了,给了司露微一个大红包。
    红包里是一根金条。
    “小鹿,新年好。”他喝得很醉,人也有点困,眼睛睁不开的样子。
    司露微替他脱了外套和手套,把他搀扶到了床上。
    他一到了床上就倒下,连带着把司露微也压倒了。
    他沾床就睡熟了,司露微爬起来,又替他脱了军靴,端水过来给他擦擦脸和手。
    忙好了,她把金条放在了沈砚山的枕边,自己走了出去。
    沈砚山直到下午才醒。
    一醒过来,石嫂就端了醒酒汤。
    沈砚山喝了一碗,人清醒了不少,准备找衣裳穿戴,却一下子看到了枕边的金条。
    他有点好笑,拿着走了出去:“小鹿,给你的压岁钱,怎么忘记了拿?”
    “……我有钱用。”司露微道,“五哥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金条你拿着。你要做大事,花钱的地方多。我若是要用钱,会跟你要。”
    她说得头头是道,沈砚山却拉住了她的手。
    他把金条塞到了她掌心:“听话,给你就收着。你听话,五哥就很高兴。”
    司露微低头看了眼塞到掌心的金条。
    沈砚山的体温高,被他握在手里,金条暖融融的。
    “大年初一。”沈砚山笑了笑,“小鹿,这是新年第一天,大家都和和气气的,好不好?”
    司露微说好,就收下了金条。
    司大庄那边也醒了。
    他正在屋子里闹起床气,说鞋子太潮了,让烘干了再来。
    司露微回房把金条放好,转身进了他哥哥的房间。
    她重新找了双干净袜子给他:“换上。棉鞋是烘好的。跟你说了多少次,袜子要每天都换。”
    司大庄哦了声,接过新袜子穿上。
    再次把脚放到鞋子里,就不觉得鞋子潮了,他嘿嘿冲司露微傻笑,显然还是没太睡醒。
    司露微给他们俩准备了午饭。
    饭后,司露微坐在旁边,欲言又止。
    沈砚山看出来了,主动对她说:“你去给徐太太拜年吧,她一直很照顾你。”
    司露微又惊又喜。司大庄则狐疑看了眼五哥,只觉得今天的五哥,大方得过了分,一点也不像他。
    第72章 领路
    司露微还在考虑,如何跟五哥说这件事,五哥就主动提了,她高兴极了。
    高兴之余,她也和她哥哥有相同的疑惑。
    五哥怎么突然这样大方?
    她心中又忐忑起来。
    而沈砚山看出了她的心思,见她穿着月白色的长袄,就跟她说:“把那件猩猩红的披风穿上,你穿那个好看,而且配你这身衣裳。”
    司露微看着他。
    见她沉默,沈砚山又道:“小鹿,今年和去年不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也许就这一年半载了,我想跟你好好过。”
    这番话,情真意切。
    司露微心中不是很相信,却没有说什么令人沮丧的话,而是接受了沈砚山的好意。
    沈砚山又道:“听话,去把那件披风穿上。”
    司露微说好。
    沈砚山看着她回房,沉默良久。
    司大庄走了过来,低声问沈砚山:“五哥,你又憋着什么坏水?你不想让她去就不让她去,别再折腾她啊,她是我亲妹子。”
    沈砚山刮了他一眼。
    他这一眼,格外的阴冷,像冰封的利刃,从肌肤上滑过,令人颤栗,又让人皮开肉绽。
    “管好你自己。”沈砚山的声音也像寒冰,“敢多嘴多舌,我就要打你。”
    司大庄悻悻闭紧了嘴巴。
    司露微穿了那件猩猩红的披风出来,司大庄眼前一亮,把沈砚山的种种抛到了脑后:“好看!”
    </div>
    </div>

章节目录


夫人,大帅又在作死了所有内容均来自互联网,肉文阁只为原作者明药的小说进行宣传。欢迎各位书友支持明药并收藏夫人,大帅又在作死了最新章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