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妹子从未穿得这样鲜艳。
    司露微道:“五哥买的。”
    “五哥对你好。”司大庄道。
    司露微点点头,把满心的猜忌全部压下,带着几分讨好:“五哥的好,我都记得。”
    顺着他,把这两年混过去,以后再谋后路,总好过天天和他作对,猜疑他的动机。
    司露微打定了主意,嘴也很甜。
    沈砚山则不动声色:“快去吧,已经不早了,回来吃晚饭。”
    她道是。
    她一走,沈砚山立马沉了脸。
    晁溪是新来的,原本还想着姐姐出门,她要跟随着,不成想一转眼瞧见了沈团座这幅表情,晁溪打了个冷战,什么话也不敢说了。
    她挺害怕沈砚山的。
    沈砚山对司大庄和司露微都很好,是那种一眼就明显区分与其他人的。
    更多的时候,沈砚山身上有种莫测的阴沉,好像他下一瞬就能做出杀人越货的行径,叫人敬畏。
    司露微一路上到了徐家。
    她还在不停的走神。
    结果,车夫把马车停下来时,她稀里糊涂下来,发现这是徐家正大门前的那条街。
    徐家是个大户,宅子极大,住了三百多的人。
    徐太太那边,是单独开门,他们平时进出都走那边的小门,司露微从未从正门进过徐家。别说她,就是徐太太自己,一年到头也走不了两次正门。
    此刻,街尾的脂粉铺子前,有人正在说话。
    司露微一眼就看到了徐风清,因为徐风清穿着她做的青蓝色长袍。
    徐风清身边,立了个穿雪白披风的女人。女人的头发落在披肩的毛领上,乌黑有光泽,侧影曼妙。
    车夫指了指:“小姐,那是不是徐少爷?”
    司露微:“……”
    她不愿意怀疑沈砚山什么,可他身边的人,总是做得很明显。
    她无奈叹了口气,道:“是的。”
    车夫看了眼她,发现她的表情好像并不是吃醋愤怒,而是在压抑着什么。
    他不太会言语,就不再多嘴了。
    司露微转身爬上了马车,对车夫道:“去徐太太那边吧。”
    车夫拿不准她的意思,重新赶了马车,往后街的角门去了。
    司露微心中则是很不安:“五哥到底要做什么?若是单纯让我吃吃醋,这也没什么,我不跟他撕破脸。”
    但愿他没有后招。
    她到了徐家,给徐太太拜年。
    徐太太的脸色不太好。不是生气,而是生病。
    她过年这段日子,一直就没好过。
    南湖县有忌讳,腊月二十四接了祖宗回家过年,除夕夜送走,这个期间,家里是不能见药罐子的,否则熏到了祖宗。
    徐太太跟赤脚郎中买了些药丸,用水服用,效果寥寥。
    “露微。”她拉住司露微的手,努力想要挤出个笑容,可惜没什么力气。
    她掌心是柔软又微烫的。
    司露微心中一惊,想到她母亲去世的前一个月,也是不停的发烧。
    “太太,我给您拜年了。您没事吧?”司露微问。
    徐太太喊了佣人,让佣人给司露微一个红包,笑道:“没事,就是一点小风寒,过几日就好了。”
    司露微又问:“请大夫了吗?”
    “大过年的,哪里去请大夫?大夫也要过年。不妨事,我快好了。”徐太太道。
    司露微又问她想吃什么。
    徐太太道:“唉,想吃点黄瓜。”
    黄瓜是夏令菜蔬,如今是正月初一,黄瓜怕是很难买到了。
    且如今是大过年的,小贩子们都回家了,菜市也要到正月初五才开市。
    司露微犹豫了下,对徐太太道:“太太,您等着我。”
    她转身就走了。
    她急急忙忙的,去了趟沈横府上。
    她以前在沈家做过好几次菜,沈横府上的下人都认识她。
    今天,南湖县有头有脸的人物,都要来给沈横拜年,他家门口停靠了各种马车,其中还有两辆汽车。
    司露微到来,下人跟她说:“司小姐,过年好。”
    “十姨太在吗?”司露微直接问。
    沈横那边贵客多,她不敢去打扰,只想着她跟十姨太还有点交情的。
    下人道:“在,在。”
    然后,他把司露微领进了内院门口。到了内院,司露微轻车熟路,摸到了十姨太那边。
    十姨太也有客人。
    她如今是沈横身边第一人,听说沈横今年没接太太和嫡子女们来过年,把他们全部留在了南昌。
    在南湖县,十姨太是唯一有身孕的姨太太,是独一份的尊贵,于是不少乡绅、富户人家的太太,都来给她拜年。
    司露微一来,十姨太就丢开了这些人,单独见了她。
    “十姨太,我……我有个不情之请,您府上的厨房里,有新鲜黄瓜吗?”司露微开门见山,似乎等不及。
    十姨太看了眼她,心想她这肯定不是自己吃的,怕是有什么急事,也不耽误她,喊了个小丫头:“你去后厨问问。”
    小丫头很快回来,说:“有一筐,是准备过年时做凉菜用的。”司露微重重舒了口气。
    第73章 待客
    司露微从沈家拿了四根黄瓜,回到了徐家。
    她也没有煮,只是削了皮,切成小块用热水稍微烫了烫,怕太凉了,徐太太吃了胃里难受。
    她将烫得温暖的黄瓜,端给了徐太太。
    徐太太坐起来,用小签子插着吃。
    “……人生病了,就像小孩子似的。黄瓜也是有的,这几天吃不着,光念着这个了。”徐太太虚弱笑了笑,“就是这个味。我如今哪怕是死了,心头的遗憾也少了一个。”
    司露微忙道:“太太,您别说丧气话。您这样好心肠,会长命百岁的。”
    徐太太笑了笑。
    她说:“我也是百无禁忌,随口胡说。我哪里舍得死?你和风清都还小,我得替你们掌舵。”
    司露微道是。
    她们说着话,徐太太吃了半根黄瓜,心情好了不少。
    剩下的,司露微不打算做凉菜了,而是清炒出来,等会儿给徐太太下饭。
    她在厨房忙碌着,徐风清回来了。
    “露微,过年好。”徐风清笑着钻进了厨房,对她道。
    “过年好。”司露微也笑了笑。
    徐风清问她:“什么时候到的?”
    “到了有一会儿了。”司露微道。
    她算了算时间,徐风清跟那位小姐在街头说了很长时间的话。
    她就问徐风清:“你认识新的朋友了吗?”
    徐风清一愣。
    “你知道?”
    “来的时候,在街上看到你们说话。”司露微道。
    徐风清急了起来,脸色都变了:“露微,我跟她什么也没有,真的……”
    司露微忍不住又笑了:“我要是觉得有什么,就不会问你了。说了什么,聊了这么久?”
    徐风清有点紧张。
    他对这种事经验不够丰富,怕自己办错了,故而老老实实,全部告诉了司露微,从年前说起。
    “她来拜年的。阿妈生病,没见她,她非要说出去走走。走了出去,她才跟我说,她不是什么富家女,而是金雁山庄的伎人烟汀。”徐风清道。
    司露微一愣。
    “她为何跟你说这个?”司露微不解。
    徐风清更加不解:“我不知道。她说感谢我上次救了她,还说要单独请我吃饭,假如我不嫌弃她的话。”
    司露微看了眼徐风清。
    徐风清连连摆手:“我拒绝了,她当时就哭了。她还在哭,我不好抬脚就走,所以耽误了一会儿。”
    司露微的眉头蹙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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