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蹙眉,徐风清就吓到了:“露微,你生气了?”
    司露微不是生气,而是担心。
    她哥哥和沈砚山常去金雁山庄,而沈砚山今天这样大方放她出来,又让车夫带着她去看徐风清和烟汀。
    这么有心机,总不会只如此简单让她吃醋的。
    烟汀哭,估计是想等司露微到了,扑到徐风清怀里,好造成误会。
    不成想,司露微转身就走了,戏没有演成。
    “露微,你不要生气!以后她到家里,我也会叫人赶走她的。”徐风清抓住了司露微的手,神色焦虑。
    司露微回神,笑道:“风清哥,不是生气,只是有点担心。”
    “你不必担心。”徐风清会错了意。
    “我不是担心你,而是担心那个女的,我担心她设局害你。”司露微道。
    徐风清有点意外:“怎么害?”
    司露微也不知道。
    她不是个聪明人,要不是遇到了沈砚山,她估计都不会想得这么深。
    “……我不知道。”司露微道,“你多留心。”
    徐风清点头说好。
    他心中一直留心。
    司露微没有在徐家吃晚饭,做了个炒黄瓜,她就要回去了。
    徐太太很舍不得:“你吃了饭再走,这大过年的。”
    “正月您这里也忙,我就不来了,等闲下来我再过来。”司露微道,“往后的日子那么长……”
    徐太太一想也是,以后就是徐家的人了,还怕什么?
    她含笑点头。
    司露微回到了家里。
    沈砚山今天没出去,正在外院书房接待几个拜年的下属,以及巴结他的富户、乡绅,直到黄昏了才空闲。
    听说司露微已经回来了,他唇角微翘,心情很不错。
    他回到了后院,司露微已经去厨房忙活了。
    沈砚山又折身去厨房,对她说:“今天不用你忙,让他们做。你出来,咱们说说话。”
    司露微说好。
    从厨房往正院去,她一边走一边和沈砚山说话。
    说起了黄瓜。
    “……五哥,我也知道这样不太好,但太太病了。”司露微解释。
    沈砚山无所谓:“一点菜蔬,这值什么?”
    司露微看了眼他。
    他倒是没有特意观察她,对于徐风清和伎人烟汀说话的事,他好像没放在心上。
    司露微一时想,他可能真不知道,是车夫自己瞧见了,好心指给她看;一时又想,五哥跟他们不一样,他有耐心,沉得住气。
    “太太身体不是很好。”司露微又道,“她这些日子一直生病。”
    沈砚山终于不耐烦:“小鹿,别再说徐家的事了。”
    他虽然心中不愿,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还是挺温和的。
    司露微打定了主意,今年不惹他,以讨好为主,让他打在软棉花上,也许更有效果,于是她顺从点头:“是。”
    沈砚山轻轻舒了口气。
    晚膳之后,沈砚山又跟她说:“从明天开始,会有人来拜年。如果是女眷,你接待她们。”
    司露微震惊。
    “不行,五哥你答应的。”司露微脸色微白,“你说……”
    沈砚山淡淡瞥了她一眼:“我记得我说了什么。你哥哥是副官长,你是内院总管事的,这样行不行?”
    司露微惴惴。
    她打定了主意用软和的态度,果然不再改变:“好。”
    沈砚山又给了她一份名单,让她记下了。
    除了名单上的人家,其余女眷来拜访,一概不要接待。
    司露微道是。
    接下来的几天,她果然帮沈砚山待客。
    客人们看她的眼神,都带着捉摸不透,不知她到底是算什么身份。
    司露微则是很坦荡。
    她还以为,这次的事不过是小小危机,应该很快就过去了,不成想刚到正月初七,徐风清那边就出事了。
    司露微正好要去看看徐太太,才知晓此事。
    徐太太急得脸色灰败,强撑病体要起来。
    “……保安团的人抓了少爷。”佣人一边抹泪,一边告诉司露微,“说让家里出三十万大洋,否则就要让少爷偿命。”
    司露微就知道,沈砚山的后招在这里。他说他不害徐风清,于是他出谋划策,让其他人来害。
    第74章 奔走
    徐太太这场病,来得蹊跷,莫名其妙就病倒了,一开始只是体弱低烧;可没想到,病了这么久,始终不见好转。
    过完年请了大夫,吃了药,她的情况还是很差。
    徐风清被抓,徐太太撑着要起床,眼前一阵阵发黑,天旋地转的。
    司露微扶住她躺下:“太太,您别操心。我如今住在沈团座家里,这件事我去求我哥哥,或者沈团座,您放心。”
    徐太太稍微放松了点。
    她的眼泪不断:“风清一直很乖的,这到底是为什么?”
    司露微也不知道。
    她让徐太太躺下:“我去看看,太太您在家里等我的信。”
    徐太太实在头晕得厉害,这么一番折腾,她满头满脸出虚汗。
    司露微说:“您这样,还是别见风了。刚好一点,可别再添重病情了。”
    徐太太大口喘息,对司露微道:“那我就托付给你了。”
    司露微乘坐徐家的马车,去了县政府的保安团。
    “保安团”叫这个名字,还是由以前的衙役们充当的,就连大牢也是以前的县衙大牢。
    司露微去了,人家不给她进,她就说自己是沈砚山团座家里的人,过来瞧瞧情况。
    保安团的团长认识司露微,也知道她哥哥是司大庄,他以前在街上走,还跟人说过,这姑娘早晚要到烟柳楼去,他还打算去给她买个花烛夜。
    不成想,如今她高攀上了沈团座。
    “……徐少爷犯了什么事?”司露微尽可能放低姿态,“既然抓了他,又要钱,怎么没个名目?”
    “要审的,等县长正月十六开印,到时候会公布。”团长道。
    “那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司露微道,“金捕头……金团座,您也让我们知道。”
    若是从前,她断乎不敢在这个金捕头面前说话的。
    如今,五哥是她的胆子,她不怕这些人了。除了五哥,谁也不敢作贱她,这种诡异的安全感,让她直起了腰。
    对方就得意洋洋说给她听。
    是金雁山庄的老板报了案,也是金雁山庄的老板索要三十万大洋。
    因为徐风清睡了他的头牌伎人烟汀,还把人家的肚子弄大了。
    烟汀怀了身孕,以后做不成生意,哪怕打了这胎,名声大打折扣,赚钱也少了。
    金雁山庄可是南湖县最大最奢华的销金窟,那边的伎人身价极高。
    徐风清毁了人家的摇钱树。
    “你现在知晓了吧?这小子不是去金雁山庄的,而是私下里勾搭人家的头牌,还把人家的肚子弄大了。”金捕头道。
    司露微就知道,沈砚山的手段,绝不是什么吃醋之类的。
    徐家富足,徐太太的陪嫁多是田产、铺子。若说现钱,她怕是拿不出三十万大洋。
    况且,就这样倾家荡产,实在太不值得了。
    “如何证明是他做的?”司露微道,“孩子又没生出来,就凭那伎人的三言两语吗?”
    金捕头笑了笑:“这个,要等县长亲自断案。”
    “我听说,金雁山庄的老板,是县长的小舅子,是哪位姨太太的兄弟?”司露微又问。
    金捕头一愣。
    他犹豫着不肯回答。
    司露微不再指望,转身就走了,回去把此事告诉了徐太太。
    徐太太气得差点昏死过去。
    她好半晌才顺过来这口气,对司露微道:“风清不会的,他最乖了,绝不会跟伎人胡闹。再说了,他怎么舍得伤了你和阿妈的心?他不会的。”
    司露微也觉得徐风清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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