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轰”的一下炸开,薛子钦没想到自己能因岑黎玊这么一句话,就再度色令智昏,跟木头人一样任由岑黎玊把他的手拉过去,然后握住了他不知何时起就硬挺着的小东西。
    春光说来就来,边境的那些枯枝也开始抽芽,点点绿色浮现在枝丫上。
    岑黎玊病愈,从前的衣衫因坠崖而破烂不堪,没法再穿。薛子钦本想差人去给他做几套新衣,却被岑黎玊拒绝了。于是他便穿着薛子钦的衣衫在军营里晃荡。
    薛子钦的身材颀长,岑黎玊恰恰相反,个子小不说,还很瘦弱。穿上薛子钦的衣衫,整个大了一圈,松松垮垮,却意外的好看。
    军营里从议论,到这么三个多月过去,议论声都没了。岑黎玊病愈之后,只要薛子钦在军营里,就一定会跟在薛子钦的后边,要么跟他共乘一骑去打猎,要么薛子钦亲自下厨做些好吃的,岑黎玊便在旁边看着等吃。
    薛将军身后跟着个小尾巴,大家都习以为常,反而若是看见薛子钦独自在军营里视察军务,大家才觉得稀奇。
    那天晚上的事情,谁也没再提,仿佛从未发生过一样。可薛子钦的心里,总有什么不一样了,看待岑黎玊的时候,不免会想起那晚的旖旎。
    这日薛子钦把岑黎玊安置在将军帐里,又把魏麟和江也叫过来陪他,好说歹说才得以抽身去干正事。
    平日里的军务,视察,乃至于跟西溯之间的战报情况,薛子钦从来不会避开岑黎玊。可唯独这件事,他只能避开岑黎玊去谈。
    岑黎玊占了将军帐,薛子钦只能把闵秋叫到周潇帐子里去谈事情。
    闵秋倒是个明白人,被薛子钦叫去,也没多问,乖乖跟在后头,一并到了周潇那里。周潇身份可就不一样了,怎么说他也是少年时就跟薛子钦相识,私下无人的时候,说话就没那么规矩了。见薛子钦带着闵秋一起过来,周潇恰好在喝茶,连忙放下茶杯迎上去道:“将军来了啊,你的小尾巴呢?今天怎么换了闵副将。”说着他还笑起来,那话里的意思很明显,薛子钦当即就烦躁起来:“能不能不贫啊……”
    三人一起坐在几案旁,周潇细心地替他们倒茶,继续说道:“过来找我,想必是大将军来信了?”
    薛子钦点点头,喝了一口茶道:“你还是聪明。”
    闵秋接下去说明道:“大将军的意思是,三皇子遇刺一事,已经结案。”
    薛子钦一口茶差点喷出来:“等等,你刚才怎么没跟我说?”
    “不是将军说到周副将这里一块儿谈吗?”闵秋哭笑不得。
    薛子钦想了想,好像真是他自己这么说的,顿时蔫了,道:“行吧,那贵人失踪的事情,就不管了?”
    “就是查不出一点蛛丝马迹,再揪着不放也无用。皇上身体越来越不好,立储之事迫在眉睫,如果再没有什么作为的话,应该会立大皇子为储君。”
    “大将军想要哪种作为?”周潇一语问出了重点。
    薛子钦点点头,也搭腔道:“对,老头子希望怎么做?”
    跟随薛长峰多年,薛家在朝廷里的地位大家都一清二楚。
    锦妃娘娘所生的三皇子,理所应当是薛长峰全力辅佐的对象。
    “貌似皇上也在三皇子和大皇子之间犹豫,但魏渊廷那边,似乎以这次皇子祭天遇刺为由,在皇上面前参了大将军一本。”
    “老头子都不在这边,参他什么?”薛子钦问道。
    周潇摇摇头说:“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对这种事情如此迟钝,自然是指责薛家管辖之地发生遇刺之事。”
    “笑话?!”薛子钦气恼的地一拍桌子,“皇子祭天又不是北方军贴身保护,不问责侍卫,问责薛家?”
    “将军先消消气,”闵秋道,“现在气恼也无用。现在大将军一直在王都,名为修养,实为削权,北方军确实不能出任何过错。”
    周潇对闵秋这番见地,丝毫不掩饰自己牟中的赞赏,看着闵秋道:“确实,所以将军身边带着的小尾巴,是不是该派上用场了?”他说罢又看着薛子钦,脸上是意味不明的笑。
    薛子钦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想流露出任何的害羞,只能别过脸,端着茶杯在嘴边一直没放下。
    “茶都喝尽了就再添一杯,莫把茶杯都吃了。”周潇道。
    薛子钦把杯子又放下,周潇立刻提起茶壶给他斟茶。也知道此事事关重大,实在不宜儿戏,薛子钦定了定神道:“还没到用他的时候……不过,你什么时候知道他的身份了?”
    “猜的。”周潇眯起眼睛笑着道。
    闵秋点点头:“挺明显的。”
    “为何?”薛子钦不解。
    “小尾巴称将军为表哥,想来想去也只可能是那位贵人了。”周潇解释道。
    薛子钦吃了瘪,脸色难看。
    敢情军营里有点权力地位的都看出来了,偏偏就是没人拆穿,他还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可以把岑黎玊就这么藏在军营里。
    若是现在把人交上去,固然可以为薛家讨回点功劳,可是他想想岑黎玊离开他回到宫里,而自己只能还待在北方军里,为宣国镇守边境,心里总觉得略感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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