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天黑之前,沈嘉禾将薛炼的尸身背回到船上。
    他不想将薛炼葬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他要等到阳光明媚之时, 把薛炼的尸身火化了,然后将他的骨灰带回北岚去安葬。落叶归根, 人也一样。
    他脱掉薛炼身上的湿衣,看到那些纵横交错的伤口时, 眼泪再一次决堤。他强忍悲痛, 给薛炼洗净身体,换上干净衣裳, 梳好头发,薛炼又成了一个英俊不凡的男子, 仿佛他只是睡着了,当太阳升起时, 他便会醒来。
    船夫不知发生了何事, 但瞧着沈嘉禾如此失魂落魄的光景,也不敢多问,只道:“雨已停了, 咱们现在往何处去?”
    沈嘉禾道:“去嘉隆吧。”
    船夫道:“好, 现在就出发么?”
    “嗯, 即刻出发。”沈嘉禾顿了顿,又道:“明早若是好天, 便随便找个地方靠岸罢。”
    船夫答应一声,便出去开船了。
    沈嘉禾守着薛炼坐了一夜。
    眼下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便是安葬薛炼, 再无其他。
    第二天,风和日丽,是个极好的天气。
    船夫靠岸,沈嘉禾自去买了一个骨灰盒,然后由船夫帮着,将薛炼的尸身火化了,沈嘉禾将他的骨灰装进骨灰盒,用包袱包好,再次上路。
    十日后,船顺利地到了嘉隆,沈嘉禾上岸,又雇了一辆马车,用了两日抵达丰泽,他兜兜转转,竟又回到了原地,实在教人感慨万千。又过了一日,他到了掖阳,寻了个山明水秀的地方,将薛炼的骨灰安葬在那里,还立了个牌位,上书:恩公薛炼之墓。
    沈嘉禾感到身心俱疲。
    他不想再四处奔走,于是就在薛炼的坟墓附近搭了个小茅草屋,就地住了下来。
    他每日睡到自然醒,然后去河里捉鱼,或者去山里抓些野兔山鸡,薅些野菜,用来果腹。解决温饱问题之后,他有时坐在薛炼墓前与他闲话,有时在山中四处闲逛,有时爬到山顶看星星看月亮,有时在茅草屋前垦荒,从山里移栽一些野花果树过来,有时什么也不做,就躺在草地上晒太阳,日子过得悠闲自在。
    然而这样的好日子却并没有持续多久。
    一日午后,沈嘉禾吃了一顿饱餐,去山中散步消食,忽听到一阵吵嚷,躲在树后听了片刻,原来是一帮人上山打猎。他不愿见到生人,便打算悄悄下山去,谁知还未举步,忽听到利箭破空之声,似是朝他射来。他担心被误伤,紧贴在树干上不敢乱动,须臾之后,只听“铮”的一声,箭钉在了树上。他不敢再做停留,立即往山下跑。
    “抓住他!”
    “站住!”
    身后不停有人呼喝,还夹杂着犬吠之声,想来应是猎犬。
    沈嘉禾又怕又急,胡乱奔走,忽然脚下一滑,趔趄着摔倒在地,顺势往下滚去,他急忙抓住一把野草稳住身体,但不等他从地上爬起,一只黑色的巨型猎犬便已追至眼前,猛地将他扑倒在地,张开生满獠牙的血盆大口就往沈嘉禾脖子上咬去,却在听到一声尖利哨音之后堪堪住口。
    很快,几名猎人追赶上来,待看清沈嘉禾的脸之后,不约而同露出惊艳之色。
    其中一人挽弓搭箭对着沈嘉禾,喝道:“说!你是何人?为何鬼鬼祟祟地藏在山上?”
    他的同伴却道:“你这么凶做什么?别吓坏了美人儿。”
    立即有人附和道:“就是,不懂怜香惜玉的家伙。”
    又有人道:“他美得不似凡人,或许是山精鬼怪也未可知。”
    一人上前,赶开猎犬,走到沈嘉禾身前细看,愈发觉得他容色惊人,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惊慌失措地将人望着,便无端让人生出一种想要弄哭他的冲动。
    “你们别过来!”那头猎犬在旁虎视眈眈,沈嘉禾不敢擅动,急声道:“我不是坏人,我就住在山脚下,你们若是不信,我可以带你们去我家看看。”
    近旁那人盯着沈嘉禾的脸,眼底欲望蒸腾,已然起了色心,他回头对几位同伴道:“兄弟们,他可比万花楼的花魁美艳百倍,咱们何不将他就地正法,反正在这深山老林里也无人知晓,我还从未尝过野合的滋味,只是想想便激动难耐。”
    远处几人面面相觑片刻,默默达成共识,其中一人道:“那咱们便轮流着来。”
    另外一人问道:“谁先谁后?”
    近旁那人淫笑着道:“长幼有序,便按年龄大小排序,我最年长,所以我先来。”
    沈嘉禾大骇,也顾不得那凶恶猎犬,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谁知刚跑出两步,便被人从身后扑倒在地。沈嘉禾疯狂挣扎,对那人又踢又打,那人恼了,抬手便扇了沈嘉禾一巴掌。这一巴掌扇得极狠,沈嘉禾只觉头晕目眩,耳中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清。那人急不可耐地扒开沈嘉禾的衣裳,雪白的皮肤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且又滑又嫩,用嘴轻轻一嘬便留下一片红痕。
    “真他娘的滑嫩,而且还有体香呢,闻上一闻比吃春药还带劲!”
    “你别磨磨蹭蹭的,直接提枪上阵罢,哥儿几个可都等着呢。”
    “就是,快点儿干!”
    沈嘉禾从晕眩中稍稍恢复过来,感觉那人正在扒自己裤子,急忙攥住裤腰,哀声求道:“大哥,求你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罢!求求你!”
    那人淫笑道:“求我什么?求我用力尻你么?放心,哥哥攒了多日的精华全都用来灌溉你!”
    他直接撕了沈嘉禾的裤子,然后又来脱自己的裤子,沈嘉禾趁机欲逃,却被那人抓住脚腕拽回来,趴到他身上将他死死压住,握住胯下硬物正欲顶入,忽听一声厉喝:“你们在做什么?!”
    沈嘉禾身上那人吓得差点儿尿了,慌忙从沈嘉禾身上滚下去,手忙脚乱地提上裤子,战战兢兢道:“薛、薛统领!”
    沈嘉禾侥幸得到自由,急忙用被扯烂的衣裳盖住身体,抬头朝那位薛统领看去,待看清他的面容之后,陡然一惊,因为那薛统领竟与薛炼生得有五六分相像!他也姓薛,难道他与薛炼是兄弟?天底下怎么会有如此巧合之事?
    那薛统领瞧了沈嘉禾一眼,惊艳之色一闪而过,脸上冷酷的表情竟与薛炼如出一辙。
    沈嘉禾几乎可以确定,这位年轻的薛统领应当就是薛炼的弟弟。
    薛统领冷眼看着那几名束手而立的男子,沉声道:“立即滚下山去,回去各领五十大板!”
    几人齐声应是,速速离去。
    薛统领走到近前,脱下外袍扔到沈嘉禾身上,然后背过身去,道:“穿上罢。”
    沈嘉禾急忙穿上,又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才低声道:“穿好了。”
    “你家住哪里?”薛统领依旧背对着他,道:“我送你回去。”
    沈嘉禾道:“不必了,我就住在山脚下,自己回去便好。”
    薛统领道:“既如此,你便速速下山去吧,山中危险,不要再孤身上来。”
    说完,他举步欲走,沈嘉禾忙道:“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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