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过两柱香时间,毒尽数解完。最后拿到的人是聂启之,和一些苦苦恳求的人不同,他虽倒在地上,却没有半句服软的话。君笑欣赏他这性子,悠然却只是翻白眼:“倔强也有很多层次的,他算什么,比起你差远了!”
    君笑斜他一眼,和宁远说话去了。这次中毒非同小可,弄桑堂防范得严,下毒的定是堂内之人。众武林人士向来远庖厨,白华文却也查不出堂中奸细来。
    如此耽搁了两日,悠然对君笑上下其手,一副恨不得把他拖床上的样子。两人那一吻虽无人提起,毕竟人人都见到,看他二人的眼神也都有些怪异。君笑并不太在意其他人对自己的看法,悠然更是除了君笑其他人都满不在乎。只是君笑对情事本就退缩,此时更是不好意思。悠然知道这事急不得,也不逼君笑。
    下毒之人没有查出来,苏州那边已经传来消息:过了江都,江沪一带有海贼出没,据说是影门。朝廷已经下令出兵剿匪。
    影门毕竟是武林门派,又仗了海上势力,朝廷竟然也拿他们没办法。江沪地形偏狭,军队开不进去,影门中人武功又高,沿着江沪一带山陵埋伏,夹击朝廷军队,打得王军连连败落。君笑和宁远等人商量过后,决定马上赴江沪援助朝廷军队。
    君笑由此与晓菡道别,晓菡求他带自己一起,言道自己定然不会拖累他,君笑只是摇头。
    “晓菡,我们这是要去对付反贼,现下江南水路山陵几乎都是反贼势力,着实难以应付。我连自身安全都不能保证,你一个弱女子……”君笑劝她,“我会在宣州找可靠的人照顾你的,你不要跟着我们冒险。”
    “君笑,就算你不让我去,可我被林公子赎身,我跟着他去总可以吧?”晓菡问道。君笑失笑:“他决不会让你和他走的。”
    “因为你们在一起?”晓菡挑起眉,秀丽的脸露出有些不相称的犀利表情,“他给我赎身是为了你吧?你说我只是你的妹妹,是因为他的关系吧?”
    君笑侧过头,轻声道:“他那天那样……你也听说了?”那日宴席是江湖人士聚集之处,晓菡这样的女眷在后厅,没有中毒也未曾见到那惊世骇俗的一幕。
    晓菡苦苦笑起来:“我自然是听说了。多年来一直关心我照顾我的人,在众目睽睽下被一名男子吻着……这种事情我怎么能没听说?”
    “晓菡,抱歉,我……”君笑想起悠然曾说他的心软善良很伤人,忍不住有些歉疚。他对晓菡的照顾是幼时经历导致的,见到受苦的青楼女子,就无法抛下不管。却没想到对于阅人无数却看不到真心的风尘女子而言,他的好是最具杀伤力的。
    “真不甘心啊。”晓菡抬头看着他,泪水流出来,“你一直能在我身边,我以为……即使你对我其实不是爱情,但像你这样对感情淡然的人也很难对谁铭心刻骨,最后你还会是我的……为什么你要离开?为什么回来之后竟然有其他人在你身边?如果是一名绝世美女我也就认了,可那人……他是男人啊!”
    君笑苦笑:“我又何尝不知道他是男人,只是……唉……”感情之事,真到了还来得及管男女么?
    “晓菡,我和他,已经是如此了。你……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吧!”君笑拂开她抓着自己衣襟的手,轻道,“我对你,始终如妹妹般……”
    晓菡深深看他一眼,眼底是失望、眷恋,以及……哀怨。她忽然踮起脚尖,在君笑唇上一吻,君笑感觉到有人靠近,一时失神,竟然没有来得及阻挡她。
    来的人吐纳悠长,君笑听出是悠然,慌忙推开身前女子,这一幕却已经落入少年眼中。悠然乍见这一幕,眼睛都红了:“笑!你让她吻你!”
    君笑心中一惊,悠然对他强烈的占有欲他很清楚,此刻这一幕,照悠然平时脾气,早该发作了。现下少年却只是咬紧了唇,一双眼瞪得大大看着君笑。君笑有些愧疚,走到悠然身边,执起少年的手:“悠然,你别生气,是我没注意。”他看了下一旁的晓菡,道:“晓菡,我和悠然有话说,先告辞了。”——再不告辞,恐怕悠然的醋意就能淹死人了吧。
    回到房中,君笑方才送了口气,然而这放心的神情落入悠然眼中,他阴阴问道:“怎么跑这么快?怕我对你的晓菡下手?”
    “什么我的?”君笑横他,“就知道你爱乱想。”
    “什么叫做乱想,她都吻你了还算乱想?那我不乱想,是不是你们就要交媾——”悠然要出口的话被君笑一拳打断,悠然皱起秀气的眉,拉过君笑,对着他的唇吻了下去。
    君笑知道刚才那一幕是自己未加防备的错,于是也就任他吻着。悠然吻得越来越深,舌头撬开君笑牙关,遛了进去。君笑身体一震,想推开悠然,却被他反抓住左手。君笑也不能用内力震他,只有任他胡为。灵动的舌在口腔里搅动着,勾起君笑舌尖不放,硬要和他一起交缠不休。
    君笑于欲望本是生疏,两人之前亲吻更像是盟约而非情欲,因此这样的纠缠对君笑来说,简直是难以想象的。被动地被搅起以至和对方相合不离,呼吸间促,体内涌上了奇异的感觉——这感觉君笑却是熟悉的,尽管从来都被他压抑下去。
    悠然的手已经不规矩起来,君笑身上穿的是普通布衣,轻轻一扯衽口便分开,露出中衣来。君笑有些慌乱,悠然却死活不放手,向他胸膛探去。
    “悠然……放开……”一吻结束,悠然已是眼神迷乱,君笑却也没好多少,沉沉喘着,满面绯红。
    “笑,你这样真美……”悠然哪里管他挣扎害羞,手指在他唇上慢慢掠过,然后拨开他中衣,纤细手指沿他锁骨向下,缓缓抚上他胸膛。君笑打了个颤,肌肤上起了微小颗粒。
    “悠然,不要这样,我不太舒服……”悠然手指掠过君笑前胸,停在柔嫩两点上。君笑全身僵硬,脑中却回想起了不堪场面,许久不曾有的作呕感又涌上来。他知道自己这体质对别人的碰触已是下意识憎恶,虽然自己是当真喜欢这少年的,却也难以忍受。
    “笑,人有欲望然后交合,是非常自然的……你不要被少时的记忆误导,放松把你自己交给我。”悠然呼吸声音愈重,一手爱抚着君笑前胸,让那原本柔软的茱萸变硬,肿胀潮红,引得他低头含住。另一只手向下,撩起君笑外衫,隔着衣物便轻揉起来。
    君笑身体颤抖,体内一阵冷一阵热,涌到喉间。身体上最敏感的地方被爱抚,殷红的乳头被舔噬着,顶端感觉得到柔软舌尖,不由得更加硬胀。悠然搓揉他下体的力道不轻不重,手又有时在他大腿腿根和腰眼上乱动,他一软,只觉全身无力,软软偎在悠然怀里。
    可……曾经被那人也这么对待过,曾经……
    他在那人身下可以控制住自己,为何在悠然面前就如此……是因为自己当真喜欢他的么?那些姐姐阿姨们不也说过,除非心动,除非自己想放纵,否则即使恩客再挑逗,这身体也早麻木了——虽然这么说的大多数都是阿姨不是姐姐。
    少年眼神深幽,呼吸狂乱,明明和当初那人折磨自己之前的样子差不多,却不觉害怕和厌恶,因为他是悠然呢,那个总是缠着自己,有点孩子气有点霸道的悠然。
    下体忽地一凉,长裤亵裤已被那人脱下,肌肤直接相触。悠然的手凉凉滑滑,灵活之极,握住君笑分身,君笑低哼一声,欲望已掩不住。
    悠然此刻也是衣襟半解,他深吟着,把君笑压倒在床上。两人身体贴在一起,君笑身体向来偏热,悠然低一些,然而此刻皆是火热无比。悠然低声断断续续问道:“笑……给我,好不好?”
    君笑虽然情动,听这句话,却忽然头顶如冷水浇下般。他把头侧到一边,低低笑起来。悠然吓了一跳,虽是箭在弦上,也抑住欲望停了下来:“笑,你怎么了?”
    “给你什么?我……还有什么可以给人的……”紧紧咬住唇,想,这身体肮脏如此,他要,他还有脸给么?
    “笑,笑!你到底怎么了?”悠然抱着君笑,不停声地问。君笑半起了身,左手指着身上纵横伤痕:“悠然,你看到这些鞭伤没?这些都是沈庄那人折磨我的……我、我……”他一狠心,“你我已是肌肤相亲,悠然,我也不能瞒你……这身子,我……”
    笑自己,男人还有贞节不成,然而这时面对少年恋人,记忆中尽是那人无尽掠夺。这身体……曾经被那样残酷的对待过,曾经被那人无情使用过……给他?怎么给他?这身体破败如此了啊……属于恋人的肢体交缠,在他而言,曾是强迫的掠夺记忆。
    悠然呆怔了片刻,忽然用力扑向君笑,把他重重压在身下。唇从他肩上刀伤一直吻到他无力的手腕和指尖,然后是他轻轻的声音:“笑,笑,把那些都忘了,你我从这里开始好不好?你是我的君笑,我是你的悠然……不要再想那些事情,不管你过去如何,你永远是我要珍惜一生的宝物……”
    他的唇沿着君笑前胸一直下滑,徘徊于他腹上小小凹陷,然后向下,吻上他小腹。君笑一时燥热无比,惊叫:“悠然——”
    “你是最干净的。”悠然挺身,唇在他耳边吐息,“笑,在你面前,肮脏的只是我……”
    悠然说着,施了百般调情手段,让君笑神志渐渐迷失。
    他很累了,君笑闭上眼,想道,也许自己一直希望能被抱紧,然后告诉自己,一切都是过去,自己是安全的,没有谁会伤害自己。院子里的妈妈不能,那人也不能……他看到小时的自己,张皇失措地找人来救莫姐姐,郎中却狠狠一脚踢在自己肚子上……他看到长大的自己,困在那一方斗室,瞪大眼睛等待那人的下一次侵犯……
    他一向都知道,他做捕快,是想救助那个无助哭泣的小孩子,那个童年时期的自己。可其实他也希望过有那么一个人,不需要真的救他,只要告诉他他也是应该被救的,就好了。
    没有人保护,只有自己保护,也就不需要人保护。娘没有力量保护他,他要保护娘。师父教他武功,可是师父不会抱住他,告诉他没有人会伤害他。
    只有他会说,只有他会这么说……
    “笑,我决不会让你再受伤,我决不会让你不快乐……笑,让我来爱你保护你,你不要再倔强得一身是伤,把你交给我……无论是人还是心,放心地交给我……”悠然低声喃喃,手上动作无尽温柔,尽管欲望已经难忍,还是顾及到君笑的感受。他的经验比君笑多出万倍,这一番不顾自己专心取悦对方的全力施为,很快便让君笑再度迷乱。
    两人已是衣衫尽褪,月光淡淡洒下,笼在二人身上。悠然疯狂在君笑胸前吻着,刻下自己痕迹。手伸向一旁,去摸放在床头多时的药膏。
    身下躯体忽地一僵,悠然以为君笑又想起了什么,加力抚慰他。然而君笑伸出左手来,重重推向悠然胸口。悠然自然没有防备,被他打到墙上。悠然心中又惊又苦,张口欲问他为何如此,唇刚开启,鲜血已经沿着唇角流下来。血越来越多,让他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只听君笑声音,低沉,却不带感情地:“沈步吟,你玩得高兴么?”
    悠然直起身子,脑中嗡的一声,霎时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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