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我们会小心的,明日一早就可以送去府城里,有他们在,不怕那柳元殊不认罪,就柳元殊也敢跟我们知府大人斗!不肯听话就是如今的下场,这淳临府还不是咱们刘大人的天下。”
    “给哥几个弄点吃的过来,吃完了早点休息,明日一早赶在其他人起身前离开。”
    “早给你们准备好了,这就给你们端上来。”
    第二天一早,驿站院子里就响起震天的铜锣声,接着门被“砰砰”大力敲响,简文远一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边开门,嘴里抱怨道:“一大早发生什么事了,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赶了几天的路才碰上驿站,以为能好好休息……”
    抱怨到一半声音嘎然而止,“迷糊”的简文远一个激灵状顿时清醒过来,因为来人直接亮出了刀,简文远抖着声音问:“你们……想干什么?我是赶考的秀才……”
    “这位秀才公,打扰了,这些是多淳临城过来的知府差大哥们,奉命出来捉拿要犯,现在他们怀疑案犯逃进了我们驿站,所以不得已要挨个房间搜查,得罪了!”驿站带路的人冲简文远抱了抱拳解释道。
    简文远皱了皱眉头,状似不快但又不得不妥协:“那你们赶紧进来搜查吧,一觉天亮,这些差大哥是什么时候来驿站的?我夜里竟然没听到,明明平时觉很浅的。”
    他让开后,冲进来四五个手持腰牌的差役,动作非常粗鲁地将房间搜了个遍,简文远的行李都被翻了个底朝天,简文远作生气状,田小牛在一旁安抚少爷,塞了几两银子才让这几人退出房间。
    等人走光,简文远气得磨牙,压低声音说:“什么东西!敢翻本王的行李,迟早有本王收拾他们的时候!夜里的人都送走了吧,可不能出岔子,等进了淳临府,我要亲自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放心吧,不会让人再落进这帮人手里的,看来这里问题确实大得很。”仅凭夜里听到的纸言片语,就可以大致推测出,装在箱子里的人是那叫柳元殊的子女,柳元殊应该已经进了大牢,他的子女逃出去又被抓住,刘知府一方想拿柳元殊的子女来要挟他认罪。
    当然柳元殊到底有没有罪,两人也没轻易下定论,不过就凭这驿站里的人如此行事,抓柳元殊一方的人问题更大。
    驿站里的人想放倒住进来的客人,田小牛不过是将他们的手段又还了回去,用迷烟将那些人统统送入了沉睡之中,然后打开箱子将人先弄走,他们依旧留在这儿来“洗清嫌疑”,要是突然不见肯定有问题了,简文远还得参加乡试,这才是他此行的主要目的。
    简文远一边收拾被翻乱的行李一边说:“现在只怕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了。”
    田小牛也无奈,帮着一起收拾,不能曝露身份,那只能随大流不让自己被人盯上。
    那些手持腰牌的所谓知府差役,将整个驿站搜遍了也没有丁点发现,箱子里的东西,就这么凭空消失不见了,驿站里的人和夜里来的这些差役差事办砸了,那脸色绝不好看。
    “这下怎么办?”
    “那个哥儿身后肯定有人帮忙,夜里将他们放走了,唯今之计,一面送信回府城一面封锁各个路口,绝不能让他们逃出去! ”那哥俩逃出去的话,他们这些办事的人就没有活路了,想到这样的下场,他们齐齐打了个寒颤。
    “那现在驿站里的这些人要怎么办?放他们走还是留下他们?”
    差役咬咬牙说:“先放他们走,盯好他们的落脚处,说不定就是他们其中有人跟外面的人勾结。”要是把人都留下来很容易出问题。
    “也好,他们都是要去淳临府的。”
    约半个时辰后,简文远和田小牛终于再度爬上了马车出发了,看着后面逐渐远去的驿站,简文远眼里闪过冷意,这种驿站完全没有存在的必要。
    因为早上耽搁了些时间,所以天快要黑的时候才看到前面的城墙,还好赶得及时,城门还没关闭,否则他们就得露宿在外面了,简文远的身份文书被守城门的人翻来复去的检查才得以通行,不用说,肯定跟早上的事情有关。
    两人进了城就往一处不显眼的院子赶去,院子是有人提前一步安排好的,现在也有人在里面等着他们。
    到达院子外面,没等敲门,一个老伯打开门走出来,看到车上下来的简文远欢喜道:“少爷终于来了,让老林我等得好心急,这一路还顺利吧,快快进去,马车交给林伯我。”
    “好,有劳林伯了。”名义上,这林伯是李文远的家仆,李文远则在外求学终于归来。
    马车赶进院子里,林伯觑了眼后面,不动声色地将门关上。将马车安顿好后,进了房子里见了简文远就想下跪,简文远忙将他扶起:“在外一切从简,不必那么多规矩,我哥他平时也不爱这些规矩的。”
    “老林我知道了,一切听少爷的,少爷,后面果然有人盯着,不过应该没有起疑,少爷让人送进来的人,暂时安排为我老林的孙子,少爷和田……”
    “直接叫我小牛好了,林伯不必客气。”
    “那老林就托大了,少爷和小牛先洗漱,等用膳的时候我将我孙儿过来侍候。”林伯对“田小牛”这个名字抽了抽嘴角,任谁也不想不到这位小牛兄弟如今是当朝的四品武官了。
    “好,就依林伯的安排,总算能舒服地洗个热水澡吃上顿热火的饭食了。”简文远伸了个懒腰,就连在驿站都不能放松,还得吃自己带的干粮。
    两人一起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衣裳走了出来,简文远就看到餐桌旁站了位秀气又戒备的少年哥儿,见到简文远和田小牛出来,下意识地往旁边跳了几步,又意识到自己这样的举动太突兀,气势立马弱了下去,又晈咬牙站回原位,恨恨地盯着两人:“你们到底要怎样才肯将我弟弟还给我?”
    第202章 番外5
    简文远看对方佯装张牙舞爪来掩盖内心害怕的模样,不禁起了逗弄的心思,摆出吊儿郎当的姿态跨坐在凳子上:“既然都知道你弟弟在我手里了,还不想办法将少爷我侍候好了,我高兴了说不定把你弟弟还给你,让你们兄弟团聚,要是不高兴了,嘿嘿……”
    少年哥儿一下子慌了,父亲生死不明,他如今和弟弟相依为命,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弟弟不在身边,心里的恐慌快将他吞没了,现在被简文远拿弟弟来威胁,顿时脸色煞白身体晃了晃,田小牛暗暗瞪了简文远一眼,可别玩过头了。
    简文远用手敲敲脑袋,他也不好意思继续逗下去了,这哥儿一副快哭的模样,不知内情的人还以为自己怎么他了呢:“行了,你弟弟有人照顾呢,比跟在你身边好,可别忘了你和你弟弟刚出了狼窝,留在你身边有什么好?等我弄明白一些事情后,自然会让你们团聚的。”
    少年哥儿眼泪顿时哗啦啦地落下来,这下顿时换成简文远慌了,像受惊的兔子般咻地一下站起来,离少年哥儿几步远:“喂喂,你别哭啊,我可没欺负你,你说说你这人……”
    少年哥儿突然跪了下来,朝简文远砰砰地磕头:“求少爷大人大量,只要放了我弟弟,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
    简文远想拉这哥儿起来,可自己是男子,身份在碍,小牛同样不行,不得已叫外面的老林
    ,好歹林伯是长者:“林伯你快进来,你快将他扶起来,这回我跟小牛好像救了个麻烦回来。”
    “少爷莫慌,老林这就来了。”林伯忙跑进来,制止住少年哥儿磕头的动作,强行将他搀扶起来,“别磕了,有这时间赶紧将你家的情况跟少爷说一说,说不定少爷大发慈悲帮你申冤呢。”
    他这是提醒少年哥儿呢,他们这些人先来一步,了解到一些面上的情况,如果柳元殊的案子真的另有内情的话,这柳家的两个孩子够可怜的,只要案子真的另有内情,遇上少爷绝对是柳家的造化了。
    林伯的劝说比简文远有用得多,少年哥儿很快止住哭泣,毕竟他来到这里后林伯很照顾他,只是不能离开,林伯说他得听少爷的。
    看这哥儿脑门都磕红了,简文远摸摸鼻子有些心虚,这几个头磕得可够结实的,其实见他为了弟弟如此拼命不惜下跪磕头,简文远心里的那杆秤已经向他今世斜了,因为这哥儿的做法让他想到他自己和他哥,也一样是一对兄弟,打小他哥就护着他,一直到现在依旧是如此,给了他这世上最好的一切。
    如果没有他哥,就凭永安村简家大屋一家人势利自私的性子,还有他爹的身世以及京城姜家那一家子的情形,他不认为他们一家子能安好地活下去,最后还不知会落到什么境地,所以在他心目中,他哥永远是摆在第一位的,甚至超过了他爹娘。
    所以,爱护弟弟的哥哥,已赢得了他第一步好感。
    简文远见这哥儿平静下来也松了口气,不过面上没将这第一层好感流露出来,最终还得看这件案子的性质,如果柳父真是个贪官罪有应得,那案子该怎么判还得怎么判。
    所以一边招呼小牛一起用饭一边对站在一边的哥儿说:“林伯都跟你说了要怎么做,那你就说说看,你家到底是怎么回事,拿你们的人是知府衙门里的官差?拿你们是干什么的?”
    这哥儿姓柳名溪,弟弟叫柳云松,如今入了府城,凭他和弟弟根本没办法走得出城,唯今之计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将他和弟弟救出来的少爷身上,剩下的只能见招拆招了。
    晈晈牙,柳溪将整件事相告:“我父亲柳元殊,事发前是下面南长县的县令,父亲为官清廉,绝没干过贪赃枉法之事,一切都是刘知府栽赃嫁祸,就为了掩盖他自己的恶行。父亲提早察觉刘知府的想法,急忙将我和弟弟送出去,可后脚父亲就被刘知府捉拿下了大狱,父亲不肯认罪,刘知府就想要拿我和弟弟来要挟父亲,认下一切罪名。”
    “父亲说过,刘知府不是好官,不过他在京城有人,所以在淳临府可以说一手遮天,和其他几县的县令不一样,父亲一直不愿意向刘知府屈服,父亲说过,如今的朝廷和以前不一样了,就算刘知府京里有人,他也不敢一手遮天目无王法,真犯了事,不仅自己保不住,说不定还要连累他在京里的人,父亲说现在的陛下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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