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群小童们一听闻瑕迩要送给他们礼物, 忙扒开挡在小脸上的手掌, 一个个兴高采烈地追问:“什么礼物,什么礼物?”
    闻瑕迩故作神秘的一笑, “这件礼物呢,可以保你们每日夜里都能好好睡觉, 不做噩梦,一觉睡到大天亮。”
    小童们仰着脸思考了一会儿,稚嫩的脸上充满迷惑,“哥哥,我睡觉都不做梦的, 每次睡醒起来都是天亮啊。”
    “我也不做梦的, 上次做梦还是在我很小的时候……”
    “梦是什么啊?怎么才能做出来啊?”
    闻瑕迩半弯下腰,俯视着身边这些孩子,语重心长的解释道:“你们现在太小了,还不明白噩梦的可怕。等你们日后长大了, 每日夜里梦见你们讨厌的那个人你就会明白这噩梦的恐怖。”
    他说罢随手拍了拍一个小男孩的肩膀,问道:“小弟弟, 你最讨厌什么?”
    小男孩闻言, 皱着眉脱口而出,“隔壁邻居家的小孩!见到我就要亲我, 每次都亲的我一脸的口水!”
    围观的其他孩子听了都咯咯咯的笑了起来,指着小男孩道:“你又被亲了, 以后长大了要嫁给他!”
    闻瑕迩点头附和道:“亲了就要娶, 似乎是这个理……”
    “可他是弟弟又不是妹妹!”小男孩叉着腰颇为不屑, “我只喜欢妹妹!”
    又有小孩起哄,“可是你都被亲了,弟弟你也得嫁啊……”
    “你胡说!”小男孩撇嘴,嫌恶道:“我才不会嫁给他,我是要娶别人的……就算要嫁也是那个弟弟嫁给我!”
    闻瑕迩在一旁越听越觉得这些孩子的交谈颇为不对劲,咳了一声打断道:“好了,哥哥在说送你们礼物的事,娶弟弟嫁哥哥的事你们还是改日再商讨吧。”
    他从衣袖间摸索出一张赤符来,递到那经常被邻居小孩亲的满脸口水的男孩手上,“若是你日后每夜做梦都梦到那个经常亲你的小孩,你难不难受?”
    小男孩愣了愣,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竟然倏的红了,“我不要,我不要梦到他……”
    闻瑕迩吓了一跳,惟恐这男孩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忙解释道:“你拿着哥哥的符,往后做梦绝不会梦到他!”
    小男孩半信半疑,“真的吗?”
    闻瑕迩道:“比真金还真。”
    小男孩抽吸几下,将赤符折好塞进了怀里,“……谢谢哥哥。”
    闻瑕迩说不谢,剩下的小孩们见小男孩拿了符也跟着讨要,“哥哥我讨厌对门家里的狗,那狗可凶了!我也不想梦到那只狗。”
    “哥哥我也要你的红纸,好看!”
    “……我也要!”
    闻瑕迩给每个小孩都挨个发了一张,一连送出去十几张新符,他很满意。
    有个收到赤符的小女孩走到他面前,嗫嚅的问他,“哥哥你送我们的红纸要收钱吗?”
    闻瑕迩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含笑道:“不是说了今日过中秋吗,这都是送给你们的。”
    小女孩听后腼腆一笑,正要讲话,一群气势汹汹的修士便从对面的巷子从窜了出来,他们手中持剑,面色不善,径直走到闻瑕迩身边将其团团围住。
    围在闻瑕迩身边的小孩们见这群修士都拿着剑,一个个都滞在了原地,茫然不已。
    闻瑕迩扫视着站在后方有些眼熟的八字胡修士,面上的笑渐隐。方才那个叫木清许的姑娘说外边不安全让他早些回家,还真叫对方一语中的。
    喧闹的街道霎时乱作一团,行人慌忙流窜。挡在那八字胡修士面前的修士,打量了一眼这些孩童手中拿着的赤符,呵道:“修魔外道的符纸也敢收,当真是不要命了!”
    他这一声吼,顿时将几个年岁偏小的小孩吓的哭出了声,闻瑕迩面色微沉,道:“我送我的符,与你们何干。”
    那修士怒目圆睁的盯着他,手中剑铮铮作响,“说的便是你这害人的符!”
    这时,数十个身影从四面八方的街道上匆忙赶来,被修士们同闻瑕迩围在一处的小孩们见到那些来人,忙从修士们人墙的缝隙中窜了出去,异口同声的喊道:“爹爹,娘亲……”
    原是这些孩子的父母见到街上的异动,跑出来找孩子的。
    闻瑕迩见后心中稍安,正想说让这些父母早些带着孩子离开,那与他呛声的修士便先一步开口,向那群孩子的父母厉声道:“管好自家的孩子,连魔头送的符都敢收,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这些父母闻言具是一惊,见自家孩子手中都握着一张赤色的符纸,忙伸手抢过来狠狠地丢到地上。
    有个男孩还欲去捡回,那修士凌空打出一击,将那张掉在地上的赤符击成了粉碎,斥道:“他是冥丘少君闻旸!同他那魔头父亲一样都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你这无知小儿竟还要拿他送的符当宝,真是愚不可耐!”
    那男孩闻言还未作何反应,在场的大人却皆煞白了脸,眼神又惧又恨的盯了闻瑕迩一眼,抱着自家的孩子后掉头便跑。
    “我要哥哥送的红纸……”小女孩抱着娘亲的脖颈,眼睛定定的瞧着七零八落散在地上的好看红纸。她娘亲听见后用力的将她的头按了过来,训道:“什么哥哥红纸!那是魔修!魔头的儿子最为凶狠狡诈,他送的东西不仅会要了你的小命,我们全家也会跟着没命的!”
    她说罢回头阴毒的瞪了一眼隐在正道修士中的绛衣身影,咒骂道:“为祸世道的魔头,不得好死!”
    闻瑕迩拔下发间的鎏火簪,执在手中把玩,说道:“中秋佳节,何必阴魂不散?”
    “你闻氏父子恶贯满盈,今日先除了闻旸你这小魔头,杀杀闻秋逢的气焰!”
    话音方落,他们手中的剑便齐齐涌向天空组成一个剑阵,剑阵光影凛冽,将闻瑕迩的身形笼罩在剑阵之下,只听得一声轰响,阵中便倏的生出百来把飞剑,自上而下飞窜,迅速的朝着闻瑕迩攻来。
    闻瑕迩把鎏火簪往头顶上空轻轻一抛,金光乍现,如漩涡般吸收着一柄柄向着闻瑕迩攻来的飞剑,化解了剑阵的攻势。他袖中飞出数道赤符,定在金光的虚空之上,闻瑕迩轻抚衣袖,赤符中便霎时涌出数条冰龙,冰龙掠过剑影,势如破竹般攀上空中剑阵的阵眼。
    阵外修士大感不妙,喊道:“闻旸要破阵眼!”
    众人当即便加大剑阵中释放的灵力,剑阵刹那变大数倍,阵眼的位置隐在剑光浮影中变得越来越淡。
    闻瑕迩睨了一眼头顶上方的阵眼,神色淡漠。只见他微捻指,数条冰龙蓦地并拢在一处合为一条,体型陡然变得庞大,冰龙低吟一声,口中吐出寒气将周遭飞剑尽数冻住,剑阵变作一团寒冰,灵力滞懈,任凭阵外修士如何加注灵力都动弹不得,众人一时之间慌乱起来。
    闻瑕迩轻唤一声:“去——”鎏火簪骤然变作金光幻影,声势浩大,破阵而出,在阵外修士身前迅速的晃过一圈后,清叮一声插回了他的发间。
    修士们手中剑接二连三的哐当掉落在地,虚空上冻作寒冰的剑阵唰的粉碎,铺天盖地的向下方砸来。闻瑕迩抚平袖上褶皱,细密的碎冰仿佛有所忌惮般绕开他周身落下。
    闻瑕迩抬眸扫了一眼周遭被残冰击中,四肢成冰动弹不得的修士,淡声道:“今夜若还有人敢追上来,我便真的如你们口中所讲,做一回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修士们冻的口齿发颤,面颊上皆覆着一层厚厚的冰霜,眼神惧怕又怨恨的盯着他。
    他意味不明的笑了声,走到赤符散落一地的地方,略顿少顷,招手一挥,地上的赤符无风而动,纷纷回到他袖中。
    闻瑕迩绕过拐角,行入长巷,未走出几步便忽的停下。身后窸窣的脚步声也跟着戛然而止,他又抬脚继续前行,背后的脚步声便也跟着响起,他蓦地纵身跳上身侧屋檐掩住身形,垂首往下方巷中一看,便见一个浑身脏兮兮不知是男还是女的小孩从后方跑出来,仰着脖子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什么似的。
    闻瑕迩坐在屋檐上朝那小孩出声问道:“你一直跟着我做什么?”
    那小孩闻言倏然抬起头,见他坐在屋檐上也不惊慌,只捏着自己的衣袖声若蚊蝇的说道:“……我,我能不能要你的符。”男孩说完似乎又觉得不对,另换一种口吻又道:“你的符,可以送给我一张吗?”
    闻瑕迩支着脸颊,漫不经心地道:“你方才一直躲在墙角,难道没听见那些修士说收了我的符会死的很惨。”
    “可是你也说这个符能够让人不做噩梦,难道是骗人的吗?”小孩一双乌黑的眼睛懵懂的望着他,“你在骗他们吗?”
    闻瑕迩跃下屋檐,落至小孩面前,“我的符从不骗人。”他抽出几张赤符递到对方怀中,嘱咐道:“小孩子家家的夜里就别在外面晃了,回家去吧。”
    小孩接过闻瑕迩的符后开心的笑起来,“谢谢你哥哥!”他收好符又从怀里掏出一小块灰扑扑的东西,双手捧到闻瑕迩人面前,“哥哥,我只有这么多灵石,给你。”
    闻瑕迩并未接过,却听见对方腹中突然咕噜叫了起来。小孩捧着灵石的双手一抖,羞赧的低下头。
    “符是送给你的,不要灵石。”闻瑕迩道:“你自己留着买东西吃吧。”他打量了了一眼那块灵石,色泽黯淡还小的可怜,闻瑕迩怀疑这丁点灵石恐怕连路边的馒头都买不起,遂伸手往自己的袖中摸了摸,没摸到装灵石的袋子,这才想起今夜出门走得急,他身上分文也无。
    小孩默默的收回手,腹中声响越来越大,他自己也像是受不住这饥饿一般捂紧了肚子。
    闻瑕迩问道:“你没在家中吃饱饭吗?”
    小孩抿着嘴摇头,“没、没有家……”
    闻瑕迩暗骂了自己一声,这孩子一看便是四处流浪的小乞丐,又怎么会有家呢?他蹲下身,把小孩乱糟糟的头发往后理了理,露出一张瘦小的脸,说道:“哥哥今日出门没带灵石,但想请你吃饭,该怎么办啊?”
    小孩呐呐的啊声,赶忙从怀中又摸出那小块灵石,“哥哥送了我符,我请哥哥吃……”
    闻瑕迩目光在空旷的巷中转了一圈,视线落到一物上后,笑道:“嗯,我今夜该是能请你吃上东西的。”
    中秋佳节,月色正浓。一条道中生了乱,空荡无比,可与之比肩而立的另一条道却毫无察觉,依旧人声鼎沸,笑语不断,沉寂在这节日的气氛中不能自已。
    架着石拱桥的河畔两岸植满了月桂,整条河上弥漫着一股甜香的气息,直教人心旷神怡,神清气爽。
    只见桥边的一棵丹桂树下,摆了个算卦的摊子,摊子旁立着一方黄面幡巾,上面挥挥洒洒写着几个大字:算卦赠符,卦兴许准,但符必定准。
    这便有意思了,平日里卜卦算命的方士,幡巾上大多写着“半仙下凡”、“仙人指路”一类的,总归是如何凸现自己算卦精湛便如何自封,像这般光明正大道出自己卦不大准的还是头一回撞见,过路人便纷纷来了兴致,走到摊前想要一探个究竟。
    不曾想上前一看,却陡然发觉这坐在摊前的既不是仙风道骨的老方士,也不是故作高深的老道人,反倒是个翩翩红衣少年郎,身旁还坐着个邋里邋遢的小乞丐,这便叫人更是心生探究之意。
    闻瑕迩见摊前已聚集了许多围观的行人,便清嗓说道:“今日适逢中秋佳节,凡在我这处卜卦看相的有缘人,我便赠予一张亲手所绘的符。”
    他这话一出,便有一个年纪稍大的青年接了句嘴,“小兄弟,你这上面都写着卦不一定准了,还有谁愿意花钱在你这算卦看相啊?”
    围观行人纷纷附和,还有人从中劝他早些收摊回家。闻瑕迩也不恼,拿出一叠赤符放在摊上,在那青年面上睨了一眼后,悠悠道:“我观这位兄台面相方正,本是财运旺盛之相,但眉目之前的气息颇为杂乱,到手的财物过不了许久便会阴差阳错的散的一干二净。”
    那青年闻言一怔,随即拔过人群大步走到摊前,震惊道:“你,你是如何知晓的?”
    闻瑕迩笑道:“我一个算卦看相的,自然懂得一些。”
    青年又瞥了一眼那黄幡上写着的“卦兴许准”,指着闻瑕迩道:“高人,高人你是自谦了!你这卦哪里是兴许准,分明是准的很啊!”
    “皮毛罢了,不足挂齿。”闻瑕迩摆手道:“其实我的符要比我算的卦更好一些……”
    青年从怀中摸出几大块灵石放到闻瑕迩面前,“还请高人指点迷津,我如今年已过不立,干过许多份差事却常常大起大落,一时繁盛之极又一时颓败之极,到了如今仍旧一事无成,实在是憋屈的很啊!”
    闻瑕迩点头,顺手接过灵石放进坐在他旁边的小孩怀里,说道:“你回家把眉毛剃了。”
    青年愣住,“高人,您您说什么?”
    闻瑕迩颇为真诚的道:“兄台的眉毛太过杂乱,把财势运势挡住,以至于兄台路途时而衰败时而繁盛。若是兄台能将眉毛舍去,往后财运之道便一帆风顺,不再受阻。”
    青年闻言低着头沉思片刻,忽的咬牙道:“……成,我今夜回去便把眉毛剃的干干净净!”
    说干就干,转身便要回去剃眉毛,闻瑕迩叫住他,递出一道赤符,“赠礼。”
    青年道谢接过,离开时还不忘帮他张罗一句,“这可是神算,乡亲父老们赶紧都去算算!”
    闻瑕迩面色如常,心中却想着离请身边这小孩吃顿好的还差些钱,且算几卦再说。
    围观的行人仍旧秉着一副半信半疑的态度,突然只见一个妙龄姑娘从人后走了出来,失魂落魄的在摊前坐下,说道:“我要卜我的姻缘。”她拿出一包灵石放到闻瑕迩面前,“你若算得准,这些灵石全都归你。”
    闻瑕迩瞥了一眼那包鼓鼓的灵石,说道:“我初出茅庐还未帮人看过姻缘,若我说的不准姑娘不要见怪。”
    这姑娘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闻言点头道:“你只管说便是。”
    闻瑕迩在对方脸上打量一番,倏的皱起眉,拿出一道崭新的赤符来,执起毛笔在符身下快速的画下数笔后递了出去,“这是招桃符,你的灵石我不收了。”
    姑娘这才抬起头,诧异的望向他,“何为招桃符?为何又不收我灵石?”
    闻瑕迩手指在摊沿上轻敲几下后,压低了声音道:“你一个姑娘家,跟人求爱被拒的次数比我画过的符还要多。实在有些凄惨,这灵石我便不收了。”
    姑娘唇阖动几下后,竟呜的一声哭了出来,“活神仙啊……”
    闻瑕迩把招桃符塞到对方怀中,“你把这道招桃符日日带在身上,不出半月便会有喜事发生。”
    姑娘以帕拭泪,“我信您!这灵石便是我孝敬活神仙您的,若我当真能因这符了了孤鸾之命,我往后一定为您立牌造碑将您供奉起来!”
    闻瑕迩干咳一声,“立牌造碑就不必了,不过我的符一向很准的,你不要忧心。”
    姑娘连连点头,又拭了好一阵泪这才起身离开,走之前还不忘说一句,“这可是活神仙!一句话灵验的很!”
    这少年郎一连算了两个人都被夸赞灵验的很,围观行人也不由得动了心思,跃跃欲试。岂料这少年郎竟突然说道:“今日不再算卦看相了,大家散了吧。”
    闻瑕迩在众人一番“扫兴”中,把那姑娘卜卦赠予的灵石全部倒在了摊上,垂着头一颗一颗数着,恰好听得旁边安静许久的小孩肚子咕咕叫起,笑道:“等哥哥数完,马上就带你去吃东西。”
    小孩捂着肚子小声的说好,闻瑕迩一边数一边思考着先带着这孩子去吃顿好的再换身衣裳后还能剩下多少灵石,摊前处便倏的多出一片白色衣襟。
    他头也不抬的道:“今日不看相了,还请回。”
    立在这摊前之人闻言后仍旧一动不动,闻瑕迩眉心微蹙,想了想便又道:“手伸出来,我破例给你看回手相。”看完后就别挡着他收摊。
    那人顿了片刻,忽的将一只手伸到他眼前。
    闻瑕迩略挑了挑眸,角度恰好看清那只手掌后,便有些挪不开眼神。
    这是一只男子的手,五指纤长,骨节分明。肤色净白仿若一块细腻的白玉,却似乎泛着微微寒意,孤冷疏离。
    闻瑕迩唔声,握住这人的手掌放在眼前看的更细致些,由衷道:“手挺好看的。”
    这只手的主人听罢似乎想将手从他掌心中抽离,他紧了一下,道:“别动,还看不看手相了?”
    对方这才停了抽手的动作,任由他端看。
    闻瑕迩满意的点头,端详一会儿后,缓声道:“你生来便是举世瞩目的命格,命途一帆风顺,布帆无恙。但命中却有一劫,此劫与你命数息息相关,若过此劫,往后便仍旧万事亨通,无往不利。若此劫未过,必将道心崩塌,万劫不复。”
    闻瑕迩说到此处,颇为惊诧的抬起首,“兄台,你这劫竟还是个情劫……”
    君灵沉持剑站在摊前,面容淡漠,眼若寒潭。此刻正垂眸望着他,定定不语。
    闻瑕迩与之对视几息方才缓过神,猛地起身,不悦道:“你怎么在这里?”
    却见君灵沉身后蓦地露出五六个身影,具是一水的霜白衫子,禹泽山弟子。其中一名弟子看向他有些无辜的说道:“闻公子,我们已经在旁边站了许久了,只是你没发现罢了。”
    闻瑕迩眉尾一扬,“如何,你们莫不是也想找我算命看相不成?”
    君灵沉兀自抽回被他仍旧握在掌中忘记松开的手,淡声道:“用自己的修为窥探常人命格,不是正途。”
    闻瑕迩捡起摊上灵石一股脑的装进袋中,“我一个邪魔外道自然走的是邪途!不劳缈音清君费心!”
    他说罢拉起一旁懵懵懂懂的小孩便错开君灵沉往街上走,禹泽山几名弟子见状,忙追赶上来,“闻公子你先别走,我们有事想同你打听……”
    闻瑕迩蓦地停住脚,话锋一转问道:“吃月团了吗?”
    几个弟子面面相窥,老实摇头,“没有……”
    闻瑕迩睨了一眼君灵沉,冷笑一声,“跟我走,我带你们去吃。”末了又道:“不准带上君灵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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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弹幕大佬:你自称这个,不怕方思尧看你直播?
    冉从容:他要是在现场,我就躺平任嘲。
    冉从容玩吃鸡第二天:听说方思尧吃鸡打得好,我打他就是鱼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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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从容:他要是找到我,我就躺平任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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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思尧(指着床):床在这,您躺平走着?
    冉从容(弱小可怜且无助):走……走肾还是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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