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端的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不远处被屏风挡住的床榻,然后将视线落到秋意身上。
    “为何?”
    秋意眸子闭了闭,语气恨恨地吐出一句话,“因为,他杀了王爷,是郡主的杀父仇人啊。”
    听完秋意的话,云端还未想什么,她的心口忽然传来一阵熟悉的痛意,脑海中仿佛还有什么声音在回响,待她想要听清那道声音在说什么时,脑海却又归于平静,心口的痛意也迅速褪去。
    她皱了皱眉,本来翘起的唇角开始下垂,眸光有些变幻不定,随即幽幽地看着秋意,“你是如何得知的?”
    秋意摇摇头,“奴婢并不是听别人所说,而是亲眼所见,郡主忘了吗?您当时被吓晕了,未看到行凶者,但奴婢看到了,那人就是定王殿下。”
    云端已经知道秋意接下来要继续说什么了,无非是要证明她方才所说的话为真,但她已经不想听了,见秋意还要开口,云端直接打断了她未出口的话。
    “行了,你的意思我已经明白了,你先下去吧。”
    秋意小心翼翼地抬头,见云端脸色并不好看,当下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缓缓退了出去。
    等秋意走后,云端起身,绕过屏风,便看到正看着墙上兰花图的夜玄。
    她摸了摸下巴,开口问道:“你这是在欣赏我作的画吗?”
    夜玄并未回头,但却回答了她的问题,“我是在面壁思过。”竟百密一疏,让闲杂人等凑到了她跟前胡言乱语。
    “咳。”云端险些呛到,但也明白了他的意思,方才秋意所说的话他全听到了,所以他这面壁思过是思什么过?难不成镇南王的死真与他有关?
    云端不由想起了夜玄先前不让她插手镇南王之死的事情,不会是想在她跟前隐瞒真相吧?
    想再多不如直接问当事人,云端走过去,将夜玄扯过来,然后按着他的肩膀让他坐到绣凳上,迎着他复杂的目光开口问道:“我不管你面壁思什么过,只问你一个问题,不许纠结,也不许犹豫,立刻回答我,镇南王是不是你杀的?或者是不是你派人杀的?”
    “不是。”这两个字在云端话落时便出了口,他还想继续说什么时,云端食指却抵在了他唇上,笑着道:“行了,你不必再解释了,我相信你。”
    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信,因为你是我在这世上,除了家人外,最信任的人啊。
    说到底,镇南王对她而言只是一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罢了,想找出杀害对方的凶手也是因为她占了人家女儿的身体,并且也不是她主动占的,甚至如果没有她的到来,楚青云的父亲就这样永远含恨而死,死因就这样被永远掩盖。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一种感觉,夜玄去关注镇南王的死因有很大的可能是因为她,因为她不想让镇南王含恨而死,所以他才会去插手这件事。
    所以她怎么能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而去伤害他。
    如果夜玄真的是杀害对方的凶手,她虽然有些迷茫自己会不会为了夜玄而放弃原则,但她内心的声音告诉她——会。
    原则很重要,但他更重要啊。她不想看到他有一点点的不开心,哪怕她余生都要受到良心的谴责也在所不惜。
    她想,她可能开始疯了。
    但幸好,不是,镇南王不是夜玄杀的,只要不是,就够了,其他的,都无所谓。
    夜玄看着云端眸中的信任突然便哑了声,好半晌才沉着声道:“你这般信我,就不怕我骗你吗?”
    “那你会吗?”云端反问。
    夜玄笑了笑,站起身,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后才道:“不会。”永远也不会,骗任何人都不会骗她。
    踮起脚在他唇上重重地亲了一口,云端笑得见牙不见眼,“那不就行了。”
    等将突然更加黏她的夜玄打发走,已经是第二日早晨了,云端连早饭都来不及用,便给自个儿把脉。
    心口都疼了两次,她可不信是巧合。夜玄在时,她不好当着他的面给自己把脉,以免他担心,现在他去上朝了,她得赶紧给自己看看。
    但脉象显示,她的身体并没有什么问题啊,健康得很,那怎么会心口疼呢?
    想得头疼的云端突然想起了许久未见的盛灼,虽然对方人有点儿不靠谱,但医术还是很靠谱的,要不找对方看看,说不定能发现她没发现的问题呢。
    但好像到现在,对方都不知道她当初是女扮男装,而且他俩还一起分享过“精神食粮”来着。
    这就有点儿尴尬了!好兄弟突然变成了姑娘,这谁受得了!
    她正打算暂时抛弃脸面去找对方时,却被青月告知盛灼并不在京城,去年她与夜玄去往洛城时,盛灼便被师门召回了,好像是神医谷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他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
    云端最后也只能放弃这个想法,等对方回来再说吧,其他的大夫她不放心。
    时间很快便到了夜黎与宁楚楚的成亲之日,难得的是,婚宴上并未出现什么幺蛾子,夜黎顺利将宁楚楚娶回了家。
    但在他们成亲后的第二日,京城里却有了一个传言。
    “你知道吗?明郡王爷有一个一直养在别院的外室,而且还生了一个孩子呢。”
    刚从药行买药材出来的云端脚步滞了滞,然后开始放慢脚步,听不远处的人聊八卦。
    “不是吧,明郡王爷不是昨日才成亲吗?这正妻尚无所出,先有了庶长子,这让明郡王妃颜面何存啊?”
    “谁说不是呢?”
    另一人咂咂舌,然后有些疑问,“不过,你怎么会知道这些的?”
    那人四处瞧了瞧,然后在他耳边低声道:“我说了,你可别说给别人啊。”
    这仿佛要揭露惊天大秘密的架势让另一个人紧张地咽了咽口水,“你说。”
    “我不是每天早上都会给明郡王府的后厨送菜蔬嘛,今天我送完东西从后门出去时,亲眼看见的,有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婴儿从后门进来了。”
    “这也不能说明那个孩子就是明郡王爷的吧?”
    “你急什么,这不是还没说完呢吗,我亲眼看见明郡王爷格外着急地出来,然后抱着那个婴儿哄,我当时也不敢多看,听见明郡王爷逗那个小婴儿让叫爹爹后,便连忙出来了。”
    “这样看来,十有八.九明郡王爷是真有了私生子。”
    云端听到这里便没再听了,虽然另一个人再三打包票说不会将这件事传出去,但她有预感,这件事情估计很快就传遍全京城。
    虽然人们对流言这个东西的态度大多是鄙视的,但当一个人知道其他人都不知道的东西时,倾诉欲往往会到达顶峰,如果是一个嘴紧的人知道,传出去的概率并不高,若是嘴碎的人知道,秘密就不是秘密了。
    不出云端所料,她还没回府,便又从陌生路人的口中听到好几个版本的“秘密”,且都是夸大加工后的。
    “听说那明郡王啊,看上了楼里的一个清倌儿,将其买下来后养在外头,还生了一个儿子呢。”
    “我给你说一个秘密,你千万别说出去啊。”
    “那明郡王爷去外头办事的时候,救了一个落难的官家小姐,二人生出了情意来,可惜被太子妃棒打鸳鸯,那官家小姐死了,但留下来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
    “明郡王爷去太子府看太子殿下的时候,碰到一个卖身葬父的姑娘,那姑娘正在被人欺负,明郡王爷救了对方,然后二人看对了眼,可惜那姑娘命薄,被太子妃棒打鸳鸯后。不小心掉河里淹死了,只留下一个无辜的小儿夜夜啼哭啊。”
    回到府的云端表情都是呆滞的,她觉得那些老百姓不去写书简直浪费了这超凡的想象力。
    但她也明白,这件事情能流传得这么快,背后肯定有人推动,并且不怀好意。
    虽然朝夜国的风气还算开放,但普通老百姓,有几个敢妄议皇家绯闻的,在家里头与自己的妻儿老母分享分享也就罢了,还会传的满京城都是?
    身为皇家中人,成亲第二日便冒出一个私生子来,终究是不太光彩的,还会得罪新婚的妻子与妻族,若再往深里想,夜黎是太子的儿子,这件事还会波及到太子身上。若背后之人再做些什么,储君之位因此产生动摇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而此事最大的得益者便是其他皇子,其中首当其冲的便是最受陛下宠爱的夜玄。
    云端不确定此事与夜玄有没有关系,平日里也没看出夜玄对皇位有别的心思,但若任由这事发展,不管是对太子一党还是夜玄而言,都是不利的。
    值得庆幸的是,现在百官还没下朝,闲杂人等也进不去朝堂,所以这个流言暂时还没发展到最坏的结果上去。
    云端眸子转了转,阴谋诡计她是不擅长,但她可以耍点儿小聪明啊。
    在青月耳边细细嘱咐了好长一段时间,在青月满脸愕然中,云端让她下去办事儿,最后还叮嘱了一句,“小心一些,别被人发现了。”
    青月虽有些不解,但却打着包票,“郡主放心,奴婢与手底下的人都会易容,不会被人发现的。”
    云端挥手,“快去吧,别耽搁了时间。”
    而等文武百官下了朝时,便听到了五花八门的流言,与其说是流言,倒不如说是灵异杂谈更贴切一些。
    “听说那明郡王啊,一日在山上思索如何完成太子殿下留的课业,没想到遇见了一头白得像雪的小狐狸,小狐狸被捕兽夹夹住了,明郡王爷救了小狐狸,哪里想到小狐狸竟是山中精怪所化,假装被捕,来勾引郡王爷的,郡王爷将其放在了别院,然后,嘿嘿……,后头还生了一窝小狐狸呢,那小狐狸也吓人得很,竟是狐头人身,郡王爷这才知道身侧人是狐狸精,被吓得回了郡王府,然后火速成了亲,估计以后再也不敢去那个别院了。”
    “那明郡王在府里养了一池的鱼,哪里想到其中竟有一尾鱼精,鱼精日日对着明郡王的英俊容颜,早已芳心暗许,有一日趁明郡王酒醉便勾引了对方,后头还生了好多的小鱼精呢,郡王竟也不怕,将一众母子养在外院,为了掩人耳目,这才娶了丞相府的大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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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仙女们最近都要注意防护啊,仙气在这个时候是没什么用的,记得给家里消消毒,通通风啊,也注意保暖,别在这个时候生病,最好都待在家里,别乱跑,更不要去人多的地方哦,玩或者聚会什么时候都可以,以后的时间多的是,也不必急于这一时。
    [挠头???_???:说的好像有点儿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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