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河落日西风烈,塞上黄沙迷人眼。一线长城矗立,边关角声吹不断。颜字旌旗被携卷烟尘的漠风,吹扯作响,西风撕裂旌旗的呼啸声里人音模糊。
    “兄长!”身着军袍的年轻人拉住另一略年长的男人,“我已经说了,颜岁愿的事,颜潭的事,你一个字都不要跟父亲提!你听弟弟一言可好!”
    颜时远睁大眼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的手足,他怒号道:“颜时巡!你怎么能说的这样的话!颜潭叔、岁愿可是与你我一脉同出的颜氏子!颜潭此番只是施以援手,父亲为何会如此重罚!岁愿是奉旨下兖州,胡桨叛军之事,又不是岁愿牵扯出的!”
    颜庭次子颜时巡抿紧唇,暗暗咬牙,最终狠下心来对兄长说:“大哥,这一切从一开始就错了,怨不得父亲……要冤就冤颜岁愿当年太过出色,叔父叔母不知忌讳,居然还想颜岁愿持节云中、封狼居胥!”
    闻言,颜时远满面惶惑,不解其言,只是提着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颜氏子铮铮佼佼、长才广度还错了?!这是何道理?!”他定睛,眼色渐渐锋利,“你莫要因为颜岁愿比自己强,就出言中伤岁愿!”
    颜时巡惨淡一笑,“哥,你还不懂吗?不是我嫉妒颜岁愿,是……”他说不出口,只能转移话题,“哥,颜潭死了。”
    颜时远一愣,“不是说军法处置吗?怎么可能!那胡桨都未定罪名,颜潭叔怎么可能死了……?!”
    颜时巡的话很是沁凉,“颜潭是父亲亲自处置的,已经派人送回青京。”顿了顿,道:“颜潭是因为颜岁愿而死。”
    颜时远震惊不已,不可置信的看着颜时巡,“这怎么可能!”他怒不可遏,“我要去跟父亲问个究竟!”
    颜时巡本要拉住颜时远,却捞了个空。他眼睁睁看着颜时远冲向父亲的帅帐,而后忽然停住。
    帐中有人在说话,“小人一早便劝将军将颜岁愿除去,将军却因为利用颜岁愿在京为质,迷惑各道节度使。任由颜岁愿坐大,他如今即便在朝中不结党,可声名却响亮。天下闻名的清官,您要让他不明不白的死了,才是遭人猜忌。如今只能看刘玄、常铭等人能否利用程藏之逼死颜岁愿。”
    “颜岁愿,如今不得不死!他接二连三坏本帅好事,国子监那一干人本是本帅操控朝臣的把柄,他却一举将这些人抄家斩首!本帅竟一时不能反应,反倒让程藏之这个贼子占尽便宜!金州的黄金,竟也让程藏之得去!”
    颜时远极其熟悉这声音,尽管这声音一扫往日慈蔼。
    “安行蓄这个废物,如今只能看安承柄的了。至于颜岁愿和苏随那些人,就让他们都死在——”
    “大将军——”戴着幂笠的男人,忽然打断他的话。
    两个人目光一碰,一齐看向颜时远所站的方向。谈话声戛然而止,颜时远下意识眼皮一跳。再回神,已然有一只手将他劈晕。
    戴着幂笠的男人看向稳坐军帐的中年男人,道:“大将军,李湮已经至宫中。皇帝多年的头疾加心病并发,活不了多久。先帝当年心狠手辣,已经将可堪重要的宗室子铲除,如今只剩李湮,皇帝是不会让李湮好过的。大将军的功业,唾手可得。”
    中年男人望着男人手里的颜时远,静言许久才开口,“你想怎么办?”
    “大将军不是要杀颜岁愿吗?”幂笠纱幕后的双目隐约显露幽光,极其渗骨,“总要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颜岁愿弑父夺权虽未有十足证据,但弑兄,却可以有确凿的证据。”
    中年男人呼吸一滞,还未说话,便又听男人说:“大将军,古来成大事者,没有不心狠手辣的。当年汉高祖也曾将亲子踹下马车,独自逃命。谁能想到,就是这么个地痞流氓成为开朝皇帝。何况,大将军身份高贵。”
    军帐间寂静许久,落针可闻。牙齿咬合的声音响起,“就选在清水之地罢!”
    安承柄的兵马已经行进清水,清水此时正是是非之地,也是转生帝教发挥作用的福地。
    “那小人,便在青京恭候大将军!”
    中年男人看着幂笠男子离去,微微眯眸,军帐之后才钻出一人。
    “属下,参见主上。”倘若程藏之的人在场,一定会发现此人与在乱军中被砍头的胡桨长相如一个模子刻出。
    “胡樯,你说此人究竟可信与否?”
    与胡桨长相一致男人微微沉顿,才道:“此人自风雨兴时,便一直活跃各地。国子监里是秦承,金州那个村落里是秀才,又曾替主上除去李怀恩以及相干人等。兖州更是亲自下井,属下倒是不清楚此人图谋什么。若非要说此人图谋什么,”眉睫微微颤动,“他比主上更加期望,改朝换代。”
    话虽如,稳坐军帐的男人还是另做一手防备。
    军帐以外几步之遥,秦承借着幂笠遮住阴冷脸色。他站在飘扬的旌旗之下,蓦然回想起让母亲不得不背井离乡的父亲。
    十三年前,先帝大点兵,各乡里凡是成年的劳动力都要入伍。往年是一户一个男丁,那一年,所有人家的男丁不论年岁悉数没入军中。
    那时,他正生着病,才将十三岁。父母为了他东躲西藏,最后还是被发现。父亲被罚去苦役,没几天就被酷吏鞭死。母亲得知消息,来不及伤心,只装作不知此事。待寻到机会,带着他逃出牢笼。
    后来,秦承记不清吃了多少苦。他只知道母亲真的忘了父亲,真的把自己当做寻常孀居的妇人。那段血泪岁月,好像从未经历过。
    秦承垂首看着自己的双掌,杨奉先曾问他难道不怕冤报,难道这些人就不怕冤报吗?国子监的废物、金州尸位素餐的蠹虫、锁龙井的蠢货,死了也就死了,如何能算他的杀业。
    他望着西北,一心认定自己没有杀业。错的是这天下,有杀业的也是这天下!
    颜潭的棺椁摆放在暂设的灵堂,灵堂之后是宗祠。
    一袭不染尘埃的白衣,颜岁愿轻撩衣袍,屈膝跪于祠堂正中。香案之上,神牌林立,满目苍凉。
    程藏之未曾想颜岁愿稍稍休整之后,便跪起祠堂来。到底是颜家的宗祠,他不敢唐突。只是放轻步子,走到颜岁愿身畔,同样屈膝在团垫上,稍稍偏首曼声道:“你身子不虞,就不要总这么折腾自己,好好休息不好么?”
    颜岁愿耳后一抹滚烫的绯红,他只是摇摇头,说:“我既以颜叔为父,依礼当守孝三载,丁忧期间不能辞官已是心不诚。婚娶之事……”顿了顿,最终道:“已是不尊礼法,当向祖宗请罪。”
    程藏之明白他未言明的话,忍住遐思,“如此说,我也得跪许久请罪。”他眼尾似凤尾花尖,缀晶露光泽,“毕竟婚娶之事……也不是你一人就能不尊礼法。我亦然有错。”
    “……”颜岁愿垂首,既愿交付,岂会有所保留。他道:“你不必如此,全是我不守规矩。”
    闻言,程藏之心中滋味难明。习惯了禁欲割情的颜岁愿,也习惯了颜岁愿频频直言拒绝,乍然间见摧刚为柔的颜岁愿,万分欣喜之余,竟有一股隐隐的不安。
    骤然伸手,自后拥抱颜岁愿。程藏之与他耳鬓相贴,温热柔软,一时之间将他原本要说的话都忘在脑后。
    久久之后,程藏之才道:“颜尚书心狠的时候是真的心狠,心软的时候是真的心软。”
    颜岁愿将他手掌掰开,应景的心狠着说:“程藏之,此地不可放肆无礼。”回首看着他叹气,“你先回去。”
    “这就下逐客令了?”程藏之定睛不动。
    颜岁愿目光清透,缓缓而笑,“你不算客,怎么能叫逐客。”
    程藏之顺着他的话,问:“那我算什么?”颜岁愿只是浅笑,他只得又说:“我在颜尚书这里,只怕还是颜尚书偷偷描摹名姓的那个小情人。见不得光,说不出口。”
    颜岁愿却是看着满座神牌,说:“也只你一个情人而已。”袅袅香雾间,颜岁愿的神情模糊几许,“程藏之,你先回去,我有几句话同先祖说。”
    听他声色清灵,不像是要打发他的。程藏之便一拜颜氏先祖,却被颜岁愿制止,他说:“万没有你跪的道理,我来便好。”
    程藏之忍着不笑,而后半起身子道:“我不欺负你,也不准别人欺负你。往后,一切有我。”
    云雾散些许,皎月一般的公子容颜笑意鲜明。
    程藏之行出祠堂,在最外间见佑安跪守,停下脚步道:“你家大人这十年经历什么事,我未必尽然知晓。但你应当清楚明了,他如今愿同祖宗言明,你应当庆幸。”
    佑安神色越发僵硬,“程大人,何出此言?”
    “赵玦当日带着你从锁龙游出,分明将你放在湖心岛边缘,你却在湖心岛外被发现。当日,上岛行刺的刺客,不仅一批,还有一批人你也许见过。”
    “程大人…究竟想说什么?”
    “当日你家大人让你在外布雷,当真是为了杀我吗?”
    “……”佑安垂着头,声音哽涩道:“大人说,出来的若是安节度使,抑或胡参军,无名黑衣人,只要不是程大人,便当即引爆雷阵。”
    雷阵布在来时的甬道石壁,只要一引爆,出去的人必然会被炸成齑粉。
    “你当日既然不肯引爆,或许是为了你家大人,也或许是为了放过一些人。”程藏之目光沉如一池寒潭,“我在金州跟你家大人问起你,颜岁愿说你是他父母所留之人,对你维护之意鲜明。你难道愿意你家大人一生如此郁郁不解,为人鱼肉?”
    佑安心中钝痛,咬紧唇瓣,一道血红,“小人自然不愿!只是……这是颜家家事,程大人…即便与大人相亲,也管不到这些事。”
    程藏之轻笑,声中尽是冷厉。他说:“皇上将你家大人作刀,铲除不满意的臣子,以至于你家大人在朝多年,虽有清名,但却处处树敌。你可知,依你家大人为官之风,将来会有何下场。”
    过刚易折。
    佑安虽不曾习文识字,道理却是懂。也正是如此,他才能成为颜父颜母最后留在颜岁愿身边之人。颜岁愿当年就是木秀于林,太过招摇,終而被摧折。颜母将他改名佑安,留伴在颜岁愿身侧,不仅是个念想,还是时时刻刻借他提醒颜岁愿——谦卑恭逊。
    “程大人,小人只知大人当年离开中宁军,乃是被诬陷弑父夺权。”
    “你说什么?”
    程藏之心中凌冽,这些年,他一直以为颜岁愿是因为私放自己的缘故,才触犯军法逐出中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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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官书》朝廷神棍受*皇储厚黑攻 (历史衍生+古代幻想)考究还挺多的,可能要憋很久,毕竟不架空…小声说:还有本武侠在写,不用考究一大堆…可以瞅瞅?文案没放剧情…概括剧情太难了
    高亮——酌情慎入。
    #两个大龄剩男被逼婚之后的奇缘#
    剧情文案(攻版)
    赵光义于烛影斧声中即位,此后四位皇储人选,三死一疯。
    非嫡非长的赵清痍,一夕之间成为北宋准皇储。风光无限之下是千锋万刃,无数迷题与危机纷沓而至——
    ‘类唐太宗也’、‘庶子星宿将暗’、‘命时无多’、‘幽父帝残手足’……
    昼夜撑伞的青年,不见日月,闲来求卦。
    开封府犄角旮旯里的神棍,数次解卦,眉头难展。
    “郎君可信命数?”
    青年淡目看神棍,忽而一笑,“本是不信,如今却想信一信。”
    一介之善,慰我之心。
    …………
    诙谐文案(受版)
    言宜之,汴京犄角旮旯里一个摆摊算卦的神棍。算一卦,不准一卦。能准的卦,都是死卦。本以为靠着摆摊算卦会饿死,一不小心成了太史令。
    正值开春张榜之时,北宋太史令言宜之路过金明池,被一群榜下捉婿的‘岳丈们’逮个正着。最后,却落到当朝准皇储许王手中。
    捉住太史令的许王,理所当然道:“榜下捉婿,谁捉住,就是谁的人。”
    言宜之:“……”
    许王大言不惭:“我捉住你的,所以你婿,我夫。”
    言宜之:“???”
    北宋准皇储赵清痍出了名的宠妾,为了张姓小妾抗旨不婚,气的今上赵炅(赵光义)直跳脚。
    ‘闲来无事’捉个太史令,搅起腥风血雨。
    《相思门》
    庙堂之上,万人为一人之上诛尽九族,身首异处。
    江湖之间,众生为独霸武林血干髓枯,终入黄土。
    而他,江湖夜雨十年等候,只为一剪西窗烛影。
    ——林霁(字云别,号雨歇,马甲一大堆)
    曾为万象遮目,曾为繁华软骨,曾为新丰美酒不知心之所属。
    “江湖人为浮屠舍利,身死魂殇。刀笔吏为满殿称臣,骨枯血凉。我却只想青山煮茶温酒,将与我对弈之人留在身边。”
    ——许闻水(走哪炸哪危险人物)
    情之所钟,虽丑不嫌(自恋成疾受许闻水)x众生皆嫌,唯我钟情攻(专治自恋攻林霁)
    ——初版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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