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孟家过往破败,根基浅又没有多少亲戚,不过如今出了个争气的女儿,既得盛宠又嫁进了侯府,这半年来八竿子打不着的烂七八糟的亲戚也是一大堆,也不好就将人赶出去,便只能好生招待着。
    孟长宁吃了三个云绿糕之后,觉得有些饱了,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自己母亲闲聊起自己近来经历过的事情,未生的事情毕竟涉及皇家不太好说,孟长宁便只好和母亲撩起谢锦随的事情。
    “哎,娘,你知不知道谢锦随是会武功的。”
    孟长宁说的时候觉得有些小意外又有些惊喜,她还想和自己母亲说一说这段时间谢锦随的进步,可是“嘭”的一声,谢母手边的一盘云绿糕都被打翻在地。
    这一声把孟长宁也惊了一跳,“娘?”只见孟母眼神有些慌张,手指不停地在颤抖。
    孟长宁握住自己母亲的手,很是担忧,“娘?你怎么了?”
    孟母回过神来抽出手,自己双手交握,勉强扯出一个笑,“没事。你接着说。”
    孟长宁瞧着自己母亲这副模样,怎么都不像是没事,她有些迟疑地开口,“我请了夫子教我与他一同学习,还教他武艺,他似乎很有天分,如今与我打个平手不成问题……”
    孟长宁一边说一边关注自己母亲的表情,只见她说得越多,孟母的脸色就越难看,听见后半句的时候,孟母甚至有些激动地质问道:“你怎么能教他武艺呢?”
    孟长宁不解,“娘,我为什么不能教他?”
    这话好没道理,她为什么就不能教谢锦随了?是觉得她武艺不够高强吗?还是另有隐情?
    “娘,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孟母有些慌张,避开孟长宁的眼睛,“长翠,长翠!”
    嬷嬷听见声音立马就进来了,“老夫人。”
    孟母指着地上的云绿糕,颤声道:“你再去换一盘来。”
    “是。”
    瞧着长嬷嬷在地上收拾东西,有外人在孟长宁也不敢再多问,等嬷嬷走了之后,两人之间相对无言,孟长宁便是想问,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两母女之间的氛围明显不太好,谢锦随也不敢贸然插手,只能是做着和事佬,不停地给两个人夹菜。
    饭毕,孟长宁和谢锦随要回侯府,刚要出门,孟母喊了一声,“长宁。”
    孟长宁回头,“娘。”
    孟母瞧着她,嗫嚅了半响,只说出一句,“你好好过日子,别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了。”
    旁人只以为是一句普通的交代,可孟长宁却总觉得心里有块疙瘩,母亲有事情瞒着她,还是和谢锦随息息相关的事情。
    送走孟长宁等人,长翠把桌面上的东西都收拾了,然后服侍着孟母回房,瞧着孟母精神不济的模样,长翠便开始开导她,“夫人,这都是他们小辈的事情了,夫人何必过于挂怀。”
    孟母扔了手中的发簪,怒道:“可是谢锦随已经开始习武了!谢卫氏为何不拦?”
    长翠捡起发簪,轻叹气道:“或许她也觉得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了,大家都应该已经忘记了吧。都十几年了,夫人又何必一直记着呢。”
    孟母浑身都在颤抖,“若不是长宁自己求来的这一份圣旨,我当初绝不会同意他们成婚。”
    长翠扶着孟母的肩膀,宽慰道:“夫人既然知道是小姐自己求来的,便知道往后如何发展都是小姐自愿的,夫人也该放手让小姐自己过日子了。”
    孟母气息急促,心口还是缓不过这口气。
    而本应该坐着马车回侯府的两个人现在正手牵着手踏在雪地里,靴子踩在积雪之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孟长宁有些欢喜。
    谢锦随牵着她的手,“方才和你娘闹脾气了?”
    孟长宁瞧他一眼摇摇头,母亲反应如此过激,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谢锦随说,便只好先压着不说。
    “谢锦随。”
    “嗯?”
    “你之前为何会出手……”孟长宁有些不好意思开口,之前明明说过他不说自己就不问的,可是……
    谢锦随停下了脚步,沉默了一瞬,也没有生气,也没有动怒,然后又牵着她往前走,“想问就直接问吧,看你憋着也怪难受的。”
    孟长宁心里一噎,比起谢锦随的坦坦荡荡,自己倒像是小人之心了,可是她实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
    孟长宁豁出去了,“之前对上我与顾平生交手的时候,明明当时连我都打不过,你为何会出手?还如此有把握能赢他?”
    谢锦随瞧了瞧冬日的明月洒落在积雪上的光线,不算明亮却也清晰,“没有把握,不过是逞强。”他摸摸孟长宁的脑袋,“见不得你受欺负,平日里都是你欺负我,若是你被别人欺负了,那我的面子往哪里放。”
    孟长宁浅笑,“那你既然轻功那么好,为何不继续学下去呢?”
    谢锦随皱了一下眉,脚踩积雪的声音响在孟长宁的心里,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到底对还是不对。
    可是如果不把事情问清楚她会一直记着这件事,她想知道母亲为何突然对谢锦随的事情如此反常,更想知道谢锦随自己是不是也知道一些隐情。
    就在孟长宁要开口说算了,就当是她开玩笑的时候,谢锦随突然开口了,“因为我还没学到后面父亲就去世了。”
    孟长宁心神一滞,是了,当初谢锦随说过他的轻功是老侯爷所教。
    “不过他也没打算教我其他的。”
    谢锦随的声音里有一丝听不出的忧伤,孟长宁的心里开始出现丝丝的抽痛之感。
    “为什么?”
    谢锦随苦笑一声,“他说我性格霸道蛮横,若是学了一身好武艺必定会是欺男霸女的恶徒,学会了轻功能保命就够了。”
    明明是玩笑轻松的语气说出来的,可是孟长宁的心却疼得慌。说起来,她一开始是抱着报恩的心态与谢锦随相处的,可是这些日子下来,她也确实不曾见过谢锦随真的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他喜欢去赌场,可是真的不被允许之后也就不去了。他喜欢嘴硬,可是每每到了最后还是会心不甘情不愿地嘟着嘴把事情做了。他喜欢惹事,可是自己惹出来的事情也总是自己承担。
    他还喜欢护着自己身边的人,明明自己也没多少能耐。孟长宁想这一点他们还是挺像的。
    见孟长宁一脸心疼的样子,谢锦随捏捏她的脸,笑道:“都过去了,更何况我爹也没说错,我现在可不就是这么一个人……”
    “谢锦随……”
    “别难过,不是有你教我吗?”
    纷纷扬扬的大雪又开始漫漫洒落,落在孟长宁的头顶、肩膀,谢锦随轻轻拨去雪花,“我们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八点就睡了,睡一觉之后果然好多了。
    我又回来了。
    这一次事件告诉我有存稿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
    不能再裸更了……
    哭泣——
    第33章 五一快乐
    年节热热闹闹地过了几天, 孟长宁还陪着婆母和谢锦随去了宫里一趟, 倒也是和和气气地从宫里出来。
    正月初七,商铺旅店都开始慢慢开门了。
    踩在年节的尾巴上,顾未生带着自己的小跟班又来了。
    “孟长宁,我最近怎么发现你比我还懒呢?”顾未生一边喝着茶,一边看着悠闲地躺在太师椅上的孟长宁。
    孟长宁连个眼神都不给她,“你还喝着我家的茶呢, 就开始挤兑我, 也不怕我把你给赶出去。”
    “切——”
    孟长宁不想搭理她,她还琢磨着那日孟母的反应, 她怎么都没想明白为何母亲会这般过激, 明明看起来母亲也不是不喜欢谢锦随啊。
    想不通啊想不通, 孟长宁觉得自己都快烦死了,总觉得母亲还有什么大事瞒着自己, 可是她不说就算孟长宁去问也问不出什么来,这一点上,她们母女果真是亲生的。
    顾未生突然又神秘兮兮道:“你猜我在那狗皇帝的折子上看见什么了?”
    孟长宁翻白眼, “陛下的折子是你能看的吗?你这天天的到底是去送药的还是去看折子的?”
    顾未生不以为意, “他那些个折子我也不过就是顺手翻一翻, 他又瞧不出来。”
    “是嘛?”孟长宁表示很怀疑, 到底是顺手还是故意的,这就只有当事人才知道了。
    顾未生不耐烦地摆摆手,“谁叫他那宫里太无聊,我没事儿总得找些活儿干吧, 每回来你这儿你又嫌我来得太频繁,在宫里我又不能制毒,回承平王府那老头又没完没了,我看看他那些批阅完送去烧了的折子还不行么。”
    孟长宁摇头,哎,这就是小狐狸被关进了笼子里的痛苦。不过如今顾未生身后有承平王府,她自己做事也小心,应该惹不出什么大事来,孟长宁也就说两句随她去了,毕竟她比孟长宁可更深谙宫闱之道。
    “你就不好奇是什么事吗?”
    孟长宁配合她问道:“是什么?”
    “陛下要把春猎提前。”顾未生说得一脸激动。
    孟长宁蹙眉,“为何?”
    往年春猎都是在三月,结合着祭祀一起举行,皇室宗亲、世家子弟都会参与,今年为何匆忙提前?
    顾未生扬眉一笑,戏谑道:“还能为何,自然是为了要面子呗。”
    她摸着自己精致的小脸蛋,娇俏道:“大庆被大夏压着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打了一场胜仗,民心大振。如今大夏凌王和大周二皇子亲自前来,如何能不叫他们瞧瞧我大庆的国力强盛?”
    孟长宁闻言,长叹一口气,“春猎为搜,本是为了知晓野兽数量,一定程度上猎捕未怀胎的兽物,现下提前只怕是要坏了原本的寓意。”
    顾未生就没这么多考虑了,“想来宫里又有一阵子热闹了。我瞧着如今放入骊山猎场的野兽也捕得差不多了,过些日子。”顾未生有些兴奋地数着手指头,“最迟不过二月初应该就会进行春猎了。”
    孟长宁点点头,“皇家做事向来是快的。更何况,三月份姬北城也夜晞也该启程回去了。”
    顾未生好奇地探究着孟长宁的表情,“你就不想去看看?”
    “到时候必然会有圣旨到侯府。”孟长宁闭上眼,有些困倦。
    近来格外的没精神,春困秋乏夏打盹,睡不醒的冬三月在她身上可真是体现得淋漓尽致。
    果不其然,二月开初宫里就来了圣旨。
    孟长宁和谢锦随瞧着那黄灿灿的圣旨,两人大眼瞪着小眼,孟长宁先开口,“你之前参加过吗?”
    谢锦随点点头。
    “觉得如何?有何忌讳?需要准备什么?”孟长宁一连串的问题甩出来。
    谢锦随抿了抿唇,然后认真地看着孟长宁的眼睛,道:“我之前都是和李九季林他们一起去的,除了在开猎仪式上和大家在一起站了一会儿,之后都是各自逍遥,他们围他们的猎,我组我的牌局,陛下也不管我。”
    孟长宁瞧着他,叹口气,果真是一个优秀的纨绔,旁人都指着能在春猎大会上大出风头一把,他跑去拉着兄弟组牌局?嗯,丝毫没有辱没了他晋州第一纨绔的身份和名号。
    “看来是指望不上你了。”她拿起那圣旨,有些发愁,“那你今年也准备如此?”
    谢锦随也蹙眉,想起那夜姬北城鄙夷的目光,“今年怕是非得参加不可了。”
    “准备参加?”孟长宁这下放心了,有谢锦随参赛,那她便可以心安理得地在一旁咸鱼了,她可不想上场,更不想再碰弓箭。
    谢锦随点头,挑眉笑道:“听闻每年的头彩都不一样,说不定今年我能给你赚个头彩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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