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人?”少年歪头一笑,短匕轻轻点在他下巴尖上,口吻淡淡的:“闯入左护法房中欲行不轨之事的登徒子,竟然还妄言自称是掌门?你可莫要欺骗我没见过掌门到底长什么样,我只知道用惑术趁人之危,无非是小人行径。”
    “现在,滚吧。”谢缘单手将谢言这个大男人轻轻松松地拎了起来,略微打量了一下,接着冷笑一声,直接丢去了窗外。外面正在落雨,血水浸染了院子里的草丛,血腥气引得兔子们开始惧怕躁动,谢缘便不嫌麻烦,又走出去,将人再次拎起来,丢得更远了一些,催风召来狂风,直接把人卷得看不见。
    做完这些后,他这才收回短匕,回头往房中走去。
    桑意已经从床上爬了起来,倚在床头努力清醒着。他头痛欲裂,找了一圈没在房中看到谢言的人,反而看见自己这几天来心心念念的幻影出现在了门口。一身寂寥深沉的黑色,从头到脚,只有那眼底的光芒是灼烧跃动着的,里面倒影的尽是他的影子。
    桑意嘴唇动了动,想了想不知道说什么,最终嘶哑着声音开口了:“你来……干什么?”
    谢缘冷冷地道:“我不来,要看着你跟那个冒牌货双宿双飞么?”
    桑意愣愣地看了他半天,视线终于清明了几分。谢缘立在门边,没有进来的意思,只是问道:“你刚刚叫他什么?还是在叫谁?”
    桑意想了想,脑海里一片浆糊,他迟疑地道:“叫师兄……言哥哥?”
    谢缘抿了抿嘴,反手将门关上了,脱掉外袍放在桌边,将短匕也放去了一边。桑意看着他慢慢走近,心跳好像踩在谢缘脚下似的,他走近一步,自己便更慌张一分,他也说不清这感觉是怎样的,只感到床榻一沉,谢缘单膝跪上来,俯身把他压下去,双手撑在他肩膀两侧。离得非常近,近得桑意能看清他的眼睫毛:又长又密,压着下面乌黑的眼眸。那底下有一些能看出的东西:比如生气,比如眷恋,还有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比如无奈与温柔。此刻生气的那一面占据了上风,看得桑意竟然有点心虚了。
    与此同时,还有什么东西也爬了上来——一匹沉重的银狼,跟着他的驯养人一起爬上来看他,眼神里充满了好奇。桑意避开谢缘的视线,刚好就跟这只狼崽子对上了视线。这匹狼讨好地伸出一只爪子,按在了他的手边,可银灰色的眼睛还是紧紧盯着他,像是在了解自己的猎物一般。
    他听见谢缘出声了:“我不准你这么叫他,你怎样叫都可以,我不准你叫他言哥哥。”
    桑意迟疑道:“为……为什么?”
    “不为什么。你一定要听理由的话,那么就是我吃醋,我听了不高兴。”谢缘压着他,严肃而认真地告诉他,“你懂吗?”
    桑意觉得喉咙有些发干:“你这样也……没有道理。你明明好多天没来了,你……不是再也不见我了吗?你现在也有很好的师尊,也……不需要再来我这里。”
    他别开视线,喃喃道:“明明是你……你不来。”
    他托人带了纸条过去,又等了他一个喂兔子的早晨与晚上。250说人的忘性大,他也就信了,只是唯一有一点迷惑,为何那罗刹少年能忘得这样快,他却不可以。这五天五夜来他眼里全是他的影子,都是不堪说的。
    这是错的。
    谢缘注视着他,语气也放软了,他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低声问道:“刚刚那个冒牌货,也是这样抱着你的吗?”
    桑意抿着嘴不说话。他小声说:“他真是我师兄,是……掌门。”
    谢缘摸摸他的头:“我知道,我把他打跑了。”
    桑意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只感觉自己又要被那双眼吸进去了,赶紧说:“你回去罢。”
    他推了推谢缘,看着他们现下的姿势,脸也慢慢红了:“我没事了,你,你回去罢。”
    “我不回去。”谢缘没准他再说话,他干脆利落地截断了桑意的话头——低头吻了上去,唇舌柔软,气息温存,一开始带着点蛮不讲理的侵略性,而后慢慢放轻,变得温柔遣倦。桑意动了动,又听见谢缘在他耳边低低地道:“我不会对你用惑术,也不会强迫你。我等你愿意,只是让我先亲亲好不好?我不做别的,就亲亲你。”
    说完又吻下去,吻得桑意整个人都抖了一下。亲吻间隙,桑意抖着手握住他的肩膀,极力想让他回去:“你……你这个逆徒,孽障,你——”
    谢缘温柔地吮着他的耳根,含混不清地道:“我不是你的徒弟了,桑意。”
    连名带姓地叫,桑意微微睁大了眼睛,忽而也不知道说什么了。他红着脸,感觉浑身都不再听自己使唤,似乎是贪恋那一抹温暖,但他还是没有放弃,坚持道:“这样是不对的,你还小,你——”
    谢缘哑着声音,伸手捂住他的嘴:“上回你说我年纪小,不是真正的喜欢你。桑意,桑小意,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喜欢你,是想同你双|修,成为你道侣的那种喜欢,是想操你的那种喜欢。”
    他贴在他耳边说道:“我想把你操得下不来床……把你藏起来谁也不见,你知道我有多嫉妒吗,嗯?你知道我看见他碰你,你在他身边的样子……我恨不得杀了他,你一点也不乖,还让我不要来找你——桑小意,你这是让我死。”
    第74章 .老攻说我认错人
    北斗山, 掌门书房。
    血腥气弥漫了整个房间,连白檀与龙涎香的气息都压不过去。地上跪坐着一个医女模样的女子,她放下手中的笛子, 轻轻摇了摇头。
    她的病人的右手经受了几乎毁灭性的损伤——五指尽碎, 血涌如注, 手臂断裂。好似被什么穷凶极恶的猛兽活生生咬了一口, 再嚼巴了几下。北斗宗掌门谢言的右手几乎不能看了, 而她作为一个修为尚浅的药修, 最多也只能做到止住血, 愈合刮擦伤痕,复位正骨却是做不到的——一团打散的尘埃,要如何将他们还原?她做不到。
    凤歌皱着眉在一边看着,好言好语地问道:“姑娘,真的没有办法吗?”
    医女轻声道:“我修为尚浅,暂且没有办法根治掌门人的伤。只是,我听闻门中左护法是天下医绝, 修为功法远在我之上, 连生死人肉白骨都可,我视为难题的复位还原之术,在他那里便不值一提。阁下何不请桑前辈来看看呢?”
    谢言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他阴沉着脸, 打断了怀揣着同样疑问、将将要开口的凤歌:“他睡了, 晓得我受伤了又要担心, 我多养几天也不费事。”
    他没有跟任何人说他这伤是哪里来的。北斗宗掌门, 深夜只身一人去众人承认的结契道侣房中,却被一个陌生的毛头小子给打得毫无还手之力,硬生生地赶了出来。更不用说他当时对桑意用了惑术,本想着生米做成熟饭后,桑意也不会多与他计较,关键就是人没有弄到手,他也拉不下这个脸再去找桑意救治。桑意清醒之后,定然也会知道他趁人之危。
    他转头询问凤歌:“前些天新来门中的那个罗刹小子,你还记得吗?”
    凤歌楞了一下:“记得,是个杂灵根,最近玄明师伯点名把那个少年要了过去,当时我也觉得奇怪呢,师伯他几百年不曾收徒了,只怕是那个小子撞了大运。按辈分来还能当我们的师弟。”
    “杂灵根?”谢言心下一凛,转而冷笑起来,心想:“怕是学了什么歪门邪道的术法,才能以杂灵根之身伤我至此。”他转而吩咐凤歌:“给我仔仔细细盯着那小子,有什么不对立刻报给我。玄明师伯百年不出关,识人的本事怕是大不如前,咱们就……先替师伯盯着,省得他老人家召来个白眼狼。”
    老一辈人隐退,不说弟子从来没有干涉师长收什么徒弟的权利,谢言这样关照玄明天尊也是头一回。凤歌觉得奇怪,但也没说什么。谢言今天吃了个大闷亏,身心俱疲,稍后就让他们退下,示意自己要休憩了。凤歌踏出房门外,忽而回头问了那医女一句:“你说目前修为与功法都还在练习中是吗?你是听说过左护法的,你觉得你离桑意的修为还差多少?”
    医女认真思索片刻后,恭恭敬敬地答道:“云泥之别。”
    凤歌再问道:“那么,有什么办法能快速提升呢?”
    医女再答道:“修为与根骨是天定的,剩下的只能在法器上做文章。若是能得到上古流传的治疗曲谱,融入法器中,效果会增强百倍。”
    凤歌点点头:“我知道了。等我们过了明王劫之后,千鹤音轴就是你的了。”
    医女抬起头来,有些难以置信:“千鹤音轴?是无心明王赠与北斗山的那一副吗?我……大约无法担此重任,还是让左护法留着罢。”
    “他往后不会留在北斗宗,你就是未来的左护法。”凤歌对她笑了笑以示安抚,那笑容完美无瑕,却让人心头森冷。
    医女下意识地询问道:“左护法为何……?”
    “道不同不相为谋。”凤歌道,“他容不下北斗宗,这样的人不愿与我们同列,我们这些做师兄的也挽留不得,唯有祝愿他前路顺遂,不要顾念往日恩情罢了。明王劫会是我们与他最后的缘分,而你会替代他成为北斗宗唯一药修、千鹤音轴的持有者,还有——天下第一药修。掌门,你说,是不是这样?”
    他往里面看去。重重帐幕后,谢言的身影动了动,并未说什么。凤歌觉得心情不错,于是畅快地迈着步子,回他的住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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