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辰出了东华苑脸色就冷了下来,林朝阳到了,朝廷也派人来了,这趟浑水他不打算趟了。他要的功劳已经够了,没必要再拿第一楼的人的人命去换。
    东瀛人,若是在五日之前他们占了先机,对上的不过是六泉那帮子武士和东和那群忍者,可如今,天知道福州城里混进来多少人。
    太平日子马上就没有了。
    更何况孟九黎此人,他看不透,不管回京之后他说的兑现与否,回京之前他都要着手准备与他划清界限。
    朝廷既然派了钦差前来,说明皇帝不信他,若是此刻自己还跟在他后头,难免日后被划做太子一党。
    他素来自在惯了,谁的船都不想上。
    回了临江苑他便召来了云五:“将第一楼查到的事情想办法透露给太子的人,不要留下痕迹。还有,通知大家,三日内,悄悄离开总兵府,地道里汇合。”
    云五应了一声便离开。
    孟良辰回了屋子,将里面平日所写所作全部扔到炭盆里,看着那些东西全部被烧成飞灰才罢了。
    而后召来青黛和孟璋:“走,爷今日心情好,带你们出去逛街。”三人堂而皇之的就出了总兵府。
    这一去自然是没有再回来。
    待孟九黎注意到临江苑的异常时已是第二日黄昏。
    林朝阳来了,手下的人还送来一大堆消,一大堆事情要商讨,等忙完了之后去寻孟良辰才发现临江苑里空空如也,竟连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知道,孟良辰是故意的。
    他不想和自己走太近,先前的剖心置腹全部都是错觉。
    “呵呵!”笑容冷漠而讽刺。
    入夜,一道道黑影朝总兵府窜去,木屐声急促而有节奏,像是一道道催命符。
    “二爷,东瀛人袭击总兵府!”
    孟良辰打着哈欠揉了揉眼睛心情分外的糟糕,大半年了,他什么时候才能睡个安稳觉。
    “先准备好,密切注意总兵府,第一时间来报。”
    话刚刚落音,孟璋鬼魅一样的出现在了他的床前,孟良辰已经习惯了他这种神出鬼没的出场方式。
    “共七百四十一名东瀛武士,分东西南北四处围住了总兵府,忍者有没有动手尚且不知,太子今夜麻烦了。”
    孟良辰抿嘴不语,他能不能见死不救啊!白天才从总兵府里出来,晚上自己又屁颠屁颠的跑回去,想想都够了。
    “让第一楼的人全部撤回来,爷与你前去,关键时刻将孟九黎带出来就行,其余的人,生死各安天命。”
    孟璋明白他的意思,这是眼下最好的办法。
    今夜一战,即便第一楼的人倾力相帮也是以卵击石,既知不敌,就没必要做那些不必要的牺牲。
    两人达成一致,孟良辰喊来青黛,召集人马回来一事交给她,自己拿着剑便和孟璋一道消失在夜幕之中。
    总兵府里的所有人全部聚集在了东华苑的院子里。
    “外面全部是东瀛人。”
    “林大人,若我们从一方突围,胜算有几分?”孟九黎问。
    林朝阳不语,他没有与这些东瀛人打过交道,不好随意下结论。他自觉身手不差,随行的二十人也都是身边的好手,太子的这些人身手也都不凡,可是这些东瀛人既然选择在此刻发难,定然不会只是将总兵府围住这么简单。
    很快,他的猜测就得到了证实。
    一阵寒风挂过,地面上突然起了几个土丘,此时院子里的人都在注意外头的倭寇什么时候攻进来,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院子里的地面上有了异样。
    不过是眨眼的功夫,那土丘就炸裂,林朝阳闻声猛然转身,手里的长剑都还未来得及拔出来,一把明晃晃的大刀就到了他的脑门跟前。
    身后的孟九黎眼疾手快的一把推开他,举起剑鞘挡了这一刀。
    而后便见院子里的泥土不断地炸裂,不断有人从泥土里飞身而出。
    “小心身后!”
    不知谁大喊一声,那身后的柱子里也相继出现了几个握刀的人,形如鬼魅,无声无息,若不是那泛着寒光的大刀,根本注意不到他们。
    夜色将院落掩盖,若不是兵器交错碰撞的声音和那越发浓烈的血腥味,根本不知道总兵府的院子里正进行着一场惨烈的厮杀。
    孟良辰和孟璋隐藏在房顶之上一动不动,感受到院子里越来越多的人倒下去,他们二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从房檐上轻飘飘的跳了下去。
    孟良辰抓着孟九黎,孟璋则抓着林朝阳。
    林朝阳正要抬手反抗,孟璋一声冷喝:“别动。”话毕,拎着他跃上房顶直接朝城中掠去。
    院子里厮杀还在继续,那些忍者如同收割生命的刽子手一般,只知道杀戮,完全不知道有人逃了出去。
    夜风从耳边呼呼刮过,孟九黎被孟良辰拽着几个起落便进了一间院子,而后直接冲进一间屋子里,打开了机关,拽着他直接跳了下去。孟璋带着林朝阳紧随其后。
    落地之后,孟良辰道:“璋叔,迅速传信,让所有的人立刻退到地道里来,等天一亮,怕是整个福州城都不得安生了。”孟璋折身又上去了,入口随即合拢,地道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孟良辰掏出火折子,点燃了一盏油灯,总算有了一点光亮。
    孟九黎抿嘴看着他,神色复杂,他却只当看不见,拿着火折子向前一盏一盏的点燃,照亮地道里的路。
    林朝阳走在最后面,每走一步便帮他灭一盏灯 可见其心思剔透。
    走了不知多久,油灯没有了,孟良辰回头道:“跟紧我,此处一旦走错,那便是有去无回。”
    见他神色严肃,不似玩笑,孟九黎和林朝阳都不敢大意,紧紧的跟在他身后,在黑暗中七拐八转,总算是看见了一丝光亮,再往前行,豁然开朗。
    看着被数十块萤石照的亮堂如白昼的洞穴,孟九黎一阵恍惚,似乎置身梦中,没有半丝真实的感觉。
    最终他还是没有忍住问道:“这是哪里?”
    孟良辰往大石头上一歪:“福州城底下!”话毕,狠狠地喘了几口气又道:“累死爷了,太子老兄,你可真是不轻啊!”
    孟九黎此刻哪有心情陪着他耍宝,还没有从那场杀戮中缓过神来,又被他这一手给震惊住了。想着方才一路走来的距离到这里,根本就不是一朝一夕能成的。孟良辰到底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秘密,居然在他眼皮子底下弄了这么个地方。
    孟良辰不用看就知道他心里生疑了,他承认这步棋走的有些危险了,可是那不是情急之下没有办法吗,好在,他尚有应对之策。
    “太子老兄,林伯伯,你们两个步累吗?随便找地方坐。”话毕,直接就着身下的虎皮毯子一躺也不管两个人了。
    就在孟九黎以为他要睡着了的时候他突然又开口了:“太子殿下,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别费那个脑子了,有什么疑问直接问我啊。”
    孟九黎在他不远处坐了下来,闻言扫了他一眼道:“孤问你你就会回答?”
    他一本正经的点点头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好,孤就问你一个问题,你不方便可以不回答,但是不要欺骗孤。”
    “殿下请讲!”
    “这地道是什么时候挖的?”
    孟良辰坐直了身子道:“一来福州就开工了,挖成也才不久,你瞅瞅,泥土都还是松的。”
    孟九黎与林朝阳对视了一眼,见他对着自己点点头,证实孟良辰所言非虚。
    孟良辰看着他突然就笑了:“我知道你心中有很多疑惑,但是人都有秘密,不能讲的我绝对不会讲,总好过欺骗你。我这个人呐,最不喜欢的就是骗别人,也不喜欢别人骗我。”
    话毕,顿了顿道:“殿下应该记得我在京城曾两次出城惊动皇上被罚的事情。我真的没有撒谎,城外有两个庄子,里面我收纳了一些灾民,偏偏你们都不相信,害得我远离京城被发配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孟九黎不语,静等他下文。
    “起初我只是想要一些人手帮我打理庄子里的山林田地,后来又一时不忍起了那么一点点恻隐之心,那场大雪流离失所的人太多,一不小心人救收多了。正巧 那个时候我被皇上罚到军营里去了。神机妙算的我掐指一算肯定是要来福州的,所以我就让人把多余的人送了过来。”
    孟九黎暗自咬牙:“你知道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孟良辰肆无忌惮的咧嘴大笑:“知道,这没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不是君子,但是行事也没有什么见不得光的。我惜命怕死,尤其是那回被装进麻袋丢到海里之后我就更怕了,所以我就让人带着他们开始挖地道,用来以防万一。万一我斗不过刘家那两只,也好有个藏身之地。最后,竟没有想到我自己还没有用,先给殿下你用了。”
    话毕,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有些事情一味的隐瞒到反而让人起疑,真真假假才最让人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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