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矮身,玉米须整个就露了出来。
    他叫孙雨辰,是刘白的校友兼男朋友,不过对方已经单方面地在前面加了个“前”的定义,只是孙雨辰不肯接受。
    这两天刘白行踪成谜,他叫兄弟偷偷跟着对方,发现刘白动不动就往这琴室后面跑。
    其实刘白就来了3次,但通过兄弟的无脑臆测,频率就变成了“动不动”。
    孙雨辰脑门上绿光闪耀,连忙带着人来堵门。谁知道看眼下这架势,这矮子似乎还不认识刘白,连名字都叫不对。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第一,他在装,第二,刘白还在暗恋他,第三,他真的堵错人了。
    综上无论哪种,都很让他恼火,因为前两种是他在爱情上输了,后一种是他兄弟在打架上输了。
    孙雨辰俯视着关捷,压抑着怒气开了口,半信半疑地说:“你真的不认识刘白吗?”
    路荣行认不认识另说,但关捷敢指天发誓,他耸了下肩说:“刘白是谁?潮阳市的市长吗,那我也不认识。”
    孙雨辰看他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而且也完全没把刘白当盘菜的感觉,顿了顿说:“那这琴室,还有别人在用吗?”
    关捷刚想说无可奉告,路荣行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没有。”
    孙雨辰等人的头纷纷右转,看见两米开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一个人,穿着对面城南的校服,右手里捏着瓶玻璃装的鲜奶,个子挺高,表情也挺严肃,穿着气质都是个好学生的模样。
    孙雨辰右手边的男生以为他是个路见不平的书呆子,立刻不耐烦地冲他叫道:“谁啊你?少多管闲事,不相干的就麻溜的滚蛋。”
    路荣行一路跑回来,胸口的起伏有点剧烈,不过他更惦记屋里的状况。
    他低头在窗户口瞟了一眼,看见关捷提着把椅子,离最近的人有一米多远,琴和板凳也都没歪,这才松了口气,正眼去看那几个陌生人。
    路荣行和关捷都是普通人的记性,对于曾经在卡拉ok里有过一面之缘的孙雨辰毫无印象。
    他挨个扫过门口那3个人,大概从站位上观察出了谁是说话的人,最后看着孙雨辰说:“这琴室目前只有我在用,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里头的矮子说他天天在这儿弹,外面这个又说这屋子只有他在用,孙雨辰被他俩弄得有点茫然,手指从外面指到屋里,不爽地说:“你们两个,到底是谁在用?”
    路荣行很不待见他说话时那种混混头子的语气,但怕起冲突伤到琴,只好耐着性子说:“我,里面是我弟弟,过来玩的。”
    孙雨辰心说难怪,将路荣行从头看到脚,越看越觉得不顺眼。
    刘白是个很肤浅的人,他交朋友的唯一标准就是看脸,路荣行各方面都不挫,这就是孙雨辰看他不爽的原因,他烦躁地质问道:“所以说弹琴给刘白听的人,就是你吗?”
    路荣行的反应和关捷是同款,纳闷地动了下眼珠子:“刘白是谁?”
    发现被屋里的矮子骗了之后,孙雨辰连带着对路荣行的信任也变成了零,他鄙夷地指着琴室后面的窗户吼道:“别装了,就是老趴在窗户后面那个甩腿的机子上面的男生。”
    路荣行还打算去给关捷拿条裤子,真没时间跟他在这儿耗,见自己说真话他说装,就懒得跟他扯了,表情慢慢的冷了。
    “我不知道窗户后面有什么机子和男生,那窗户开得比我人还高,我没有搭台子看风景的习惯。而且就算那男生趴在你说的机子上面,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我说了,不认识什么刘白,没见过,你不信?那随便你。反正我现在有事要锁门了,麻烦你们让一下。”
    路荣行从小到大,很少跟同学打架,在撂狠话方面实在没什么杀气。
    这使得他说完之后,孙雨辰只是幽幽地盯着他,压根没动弹,并且嘴里还挑衅道:“要是我不让呢?”
    其他几个兄弟则是面面相觑,看老大都没动,自己便也跟着在那儿当雕像。
    路荣行面无表情地说:“那你就在这儿站着吧。”
    孙雨辰头脑一热,真他妈想抽他,抬起双手作势就来推,同时嘴里骂道:“操你妈,少用这种语气来跟老子说话!”
    屋里的关捷一看就急了。
    路荣行在打架方面是个战几渣很难说,反正关捷对他一点信心都没有,感觉他一出手就是惨败的份,而且对方的人头翻倍,关捷提着椅子就想出去支援。
    但他一动,刚刚结了仇的紧身裤就张开双手,挑衅地将他拦住了。
    同一时间,门外的路荣行已经懒得跟这个卷毛沟通了,自己没点风度还要求别人有态度,这是白日做梦。
    没对上话之前,路荣行以为还有握手言和的希望,眼下来看不怎么现实,这卷毛蛮不讲理、自言自语。他现在退一步,以后要么只能卷铺盖走人,要么等着被变本加厉地欺负,两样都不是路荣行喜闻乐见的结果。
    所以在对方的手推到身上之前,路荣行猛地抬手将玻璃瓶在柱子上敲破了。
    玻璃应激瞬间崩碎,里面的牛奶瓢泼般浇落,少量顺着他的胳膊滑到肘部,再从那截骨尖上往下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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