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瑶不动声色地说道,“其实,昨日我支开你和如意、方来,就是与方丈大师聊你的事。”
    清茶眼睛顿时灿亮,“大师如何说?”
    心瑶细细斟酌了一番妙回平时常念叨的佛语,对镜端起语重心长的气派。
    “大师说,万事皆因缘起缘灭因果循环,今生未了情,来生再续缘,今生修善缘,来生有善果,前世之事已经注定,无法去更改,你只需珍惜眼前,过好当下即可!”
    “大师的话,好有道理!”清茶不疑有他,直听得心服又通透,脑子里也尽是昨日方丈大师德高望重佛光千条的姿态。
    心瑶见她眼底没有怀疑,忙又道,“大师仁慈,让你以后踏实过日子,别做坏事,还说,只要你这急躁的脾性彻底改了,以后定能有好姻缘。”
    清茶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就期望自己将来嫁个好人家。“主子放心,清茶定听大师的话,以后再也不做坏事,日行一善,和主子踏踏实实过日子。”
    心瑶心虚地颦眉叹了口气,纠结的心情,才慢慢疏解。
    她委实不愿真实细说前世的恩怨。
    清茶如意的事一旦出口,主仆之间再不似从前那样轻松,姐妹之情也定不如之前那样纯粹。
    而她们二人也定然无法接受自己是恶人,从今往后,她们也会如她一样,怀揣一块千金重石般,哭与笑都是浑浊的。
    如此模糊地敷衍过去,她们永远不知前世的情形,反而能轻松许多。
    心瑶穿戴妥当,略修饰了妆容,出来门槛,注意到清茶跟着,忙道,“你今日不必随行,只需叫膳房把早膳送到暖阁那边即可,我陪二嫂二哥和师父们一起用膳。”
    清茶尚未来得及开口,主仆二人就被石晋拦住。
    “主子,殿下有交代,这几日所有人等出入府邸,都要说明去往何处,所以主子穿这一身朝服是要……”
    心瑶忙道,“我先去给师父请安,然后入宫给太后请安。”
    “主子忘了,睿贤王前几日打了您一顿,在太后和皇上面前做足了戏,您的伤需得养一两个月才能好利索呢!且殿下交代,您只有好利索才能出门。”石晋说完,小心翼翼地探看心瑶的神色。
    清茶也着实不希望心瑶入宫去,“主子,您看,石叔都这样说呢,您就不要入宫了,去了也是自讨没趣。”
    心瑶忙堆上笑,“好吧,我只给师父请安,就用早膳。”
    清茶忍不住偷觑她极不情愿的神色,没再多嘴。
    石晋感激地忙朝心瑶一拜,“奴才也是奉命行事,并非有意刁难主子,还请主子见谅。”
    “我明白,景玄是为我好,石叔不必自责。”心瑶浅笑浮在唇角上,说完,便僵着脸往后院走。
    清茶迈着小碎步忙跟上前,“主子为何对石叔如此客气?奴婢还以为,您这就要对他大吼大叫呢!”
    “他是看着殿下长大的人,殿下视他如自家长辈,我们理当客气些,再说,他年纪大了,我实在不忍心让他为难。”
    清茶警惕地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方压着声音问道,“那……主子还要不要出府去查探情况?”
    “当然要去,而且,得尽快查到宁广辅的老巢。”心瑶越想越是担心,“恐怕他已经暗藏在某一处,组建了一支傀儡军队,万一十殿下也被杀了,弄成那样一个傀儡,景玄恐怕会自责一辈子。”
    “刀山火海,我陪主子去!”
    “你?”心瑶驻足,不敢恭维地将她从头看到脚,“看你这满眼的红血丝,快回去睡回笼觉,别再胡思乱想,带着你,我还要保护你,更累赘!”
    “那……我去给主子叫方来,方来功夫好,可以保护主子。”清茶不由分说,这就朝方来的院子跑。
    *
    妙回睡得有些迷糊,打开门,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慕景玄和江宜祖定是刚去早朝,见心瑶一身隆重的朝服立在门前,无奈地叹了口气,“瑶儿这是又去宫里讨骂呢?”
    “徒儿不去了,景玄也不希望徒儿出门,所以师父不必担心。”
    心瑶说着,迈进门槛来,环看屋舍中的摆设,雅致绝伦,弥漫着一股药草的香气。
    “师父在这里住的可习惯?”
    “习惯!这里的摆设,与我在睿贤王府的一模一样。”
    “景玄对师父很是尽心。”
    妙回越听她这话越是古怪,兀自洗漱完毕,倒了两杯水摆在桌上。
    心瑶见他坐下来,便盘膝闭着眼睛,像是在睡回笼觉,不禁尴尬,“师父,徒儿今儿起得早,不但运功半个时辰,红茉师父教的新舞也跳了五遍,而且,徒儿还想到五个大字,要写给师父看。”
    妙回眼睛困得实在睁不开,也懒得听她再把话绕到慕景玄身上去,“徒儿可以去写,写来拿给为师过目。”
    心瑶直接进入他的小书房,写了大字,拿来放在桌上。
    妙回打开大字,却被吓了一跳,这是五张巨大的“杀”字,戾气腾腾,苍劲有力,一气呵成。
    而桌对面的女子,妆容甜美,衣袍精致,一脸与世无争,仿佛这字不是出自她那双柔若无骨的手。
    “瑶儿,这字……是何意?”
    “师父可还记得那傀儡杀手?”
    “记得,太子府的那些,不是都杀了吗?还耗费了为师一大瓶毒药水呢!”
    妙回对那一晚记忆犹新,且当时他唯恐这丫头出事,急火火地去找借宿在客栈内的慕景玄去太子府帮她,慕景玄当时误解她和龙玺,生着闷气,一听她有危险,还是奔去了太子府……
    结果慕景玄沮丧地回来就喝闷酒,然后,赖在义诊铺子,就不肯离开了。
    她这又是夸赞慕景玄对他尽心,又是写大字,又是提傀儡杀手……这一番铺垫,明显是要出狠招。
    妙回忙又给自己斟了一杯水压惊,“瑶儿你到底要与为师说什么?”
    “昨日我们划船,那东西就从水里跃出来,方来和廖明打得筋疲力竭,也没杀死他们,爹一掌将他们烧死了,不过那也不是个好法子,万一有烧不尽的虫蛊还活着,后患无穷。”
    “瑶儿你不会是想……”妙回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
    “我想学着研制师父那种毒药水。”
    妙回顿觉自己也生了料事如神的本事,这丫头一番铺垫果真是不单纯。
    “那种恶毒的医术,为师不能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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