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睿王爷,陛下有密信送到!”一个随从向慕容誉呈上了一封书信。
    慕容誉修长的手指灵巧地转动几下,信打开了。他很快地看了一遍,对初若桃说:“我们暂时不能回天阑了。”
    说着,他将信递给了初若桃。
    七月初四是大舆皇后的寿诞之日,大舆帝要为皇后举行隆重的生辰庆典。
    大舆帝是新帝,周边各方势力都想与他保持良好的关系。
    尤其是当今,天坤国分裂为两股政治力量,天阑国内也有南北两帝,大舆国的政治倾向就显得格外重要。
    慕容信的来信中还特意强调:大舆帝最宠爱的殷贵妃,是天阑北帝的小姨子,也就是皇后的亲胞妹。
    这是最不利于天阑南帝……也就是慕容誉这方的因素。
    慕容信要慕容誉备一份厚礼到大舆,代表天阑南帝去贺寿,表达友好之意。
    “小若桃,”慕容誉握了握初若桃的手,“辛苦你了。还有点事,你先有个心理准备……”
    初若桃的心猛地一紧。
    慕容誉已经派人到莘江边帮她查找黑莲的下落了。难道他打听到了不好的消息?
    见初若桃瞪着眼睛望着自己,连呼吸都停下来了,慕容誉用手抚了抚她的肩:“别那么紧张。我是说……天阑北帝肯定也会派人去,他们的最好人选,自然是公主段玉弦了。这次,我们可能会跟天坤南帝后照面。”
    原来如此!
    还好没有更糟糕。
    初若桃大大地松了口气。
    “如果你不想见他们,我可以安排你住在附近的客栈……”
    “不必了。”
    初若桃嘴角浮现一缕冷蔑,“难道我怕他们不成?还要躲起来?!”
    慕容誉清雅一笑,说:“其实……是我怕你见到南帝,心里难过。”
    难过?
    她再见到他,还会难过吗?
    凄凉的笑浮现在初若桃嘴角:“他跟我已经没有关系了。我完全可以对他无感,跟没见到一个样。放心吧!”
    ……
    初若桃和慕容誉到达大舆京城之时,见这里各国使者云集,官驿里人满为患。
    好在慕容誉的人已经提前为他们安置好了。
    二人歇了会儿,用过晚餐,就到院里散步。
    他们经常会遇到各地来的使者,见面就打个招呼,寒暄几句。
    在跟一个使者聊天时,他说他来自句芒国。
    初若桃眼前一亮,蓦地想起了句芒英王仲铭鼎来,就向使者问起了他的情况。
    使者叹口气,说:“您问我们英王啊?他因为跟天坤联姻的事受了挫,消沉了好多。下了朝就把自己关在府里,弈棋、烹茶,写写画画。皇后让他选妃,一概不肯见,还说什么‘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皇后也没法子。”
    慕容誉往初若桃脸上瞥了一眼,抿嘴笑了笑。
    “怎么可以这样呢!”初若桃一脸不忍的样子,“你们倒是劝劝他啊!”
    “怎么会不劝呢!”
    那使者唠唠叨叨叙说起来。
    慕容誉敷衍几句,把初若桃拉走了。
    “人的感情不是靠人劝就能释然的。就看人自己……能不能放得下。”
    慕容誉若有所悟地说。
    初若桃认可他的这句话。
    她以前也曾试图远离秦夜,可那时她的心里,也是那样执迷顽固,坚持不肯放下。
    就好像是生长在肥沃土地上的植物,你是没办法阻挡它生长的。除非你一点一点挖去它下面的土壤,让它无所依附。
    感情上的土壤想要挖去,实在不是一件难事。
    初若桃眼前飞快地闪过那些将她和秦夜之间的浓郁情感稀释破坏掉的画面……
    秦夜神情不豫地走进房里,责问她道:“小若桃,今天是玉弦的生辰,就算对她有气,就不能克制一下?!同在一个屋檐下,你就不能跟她好好相处吗?”
    ……
    又一次,秦夜的声音里藏着雷霆:“小若桃!玉弦衣裙上的药水,跟你有关吧?!黄蜂蜇人,可是能要命的!你跟她有多大的仇?!从她进门到现在,一直受冷落受委屈,你还要欺负她?!你太过分了!”
    ……
    “就算今天她有错,你也该看在她腹中胎儿的份上,对她手下留情!可你!你害她失去了孩子,那也是我的孩子!你对秦辰晟的儿子都能竭力相救,却不能对我的儿子手下留情?!为什么?!”
    他瞪眼看着初若桃,咬了咬牙,抬起脚,照着房门猛踹一下。
    就听“咔擦”一声,那扇门中间被踹了个大窟窿,整扇门齐整整地从门框中脱出,砸到了外面的地上……
    ……
    莘江船上万箭齐发,“梆梆梆”的声音在初若桃耳畔震耳欲聋,其中夹杂着青儿绝望的声音:“主子,王爷的船去救那边了!我们怎么办?!”
    初若桃眼睁睁地望着那艘救命的船绝情地远离她们,让死神的阴影一点一点将她们罩住,也让她的心一点一点地冷却……
    “小若桃,你在想什么?”
    “喔……”
    初若桃将思绪拉回现在,感慨道:“我其实是在想你刚才讲的那句话。讲得很对。”
    “那是我一番辛苦得出的结论。”
    慕容誉轻轻拥住了初若桃,说,
    “小若桃,当初你是初王妃,我也试图从心底把你放下。可是……很心累,很痛苦,也没有做到。我想:用尽一生的力气,我恐怕也做不到吧。”
    “谁知道,命运这么眷顾我,让我有朝一日能峰回路转……”
    初若桃的脸微微发烫,她的脸一定也像慕容誉那天一样,染上了芙蓉色吧?
    ……
    大舆皇宫的乾元殿装饰得如天宫一般,文武百官和邦外使者到此为皇后贺寿,献上了各式各样的寿礼。
    午宴后,男宾都在乾元殿陪着大舆帝饮酒、欣赏歌舞,女宾们则陆陆续续来到了皇后寝宫,陪皇后闲聊。
    不出慕容誉所料,秦夜和段玉弦,秦辰晟和初伊湄都没有缺席大舆皇后的寿宴。
    此刻,初若桃和慕容誉在游廊里漫步,就与秦辰晟夫妻俩碰面了。
    秦辰晟的神色阴郁起来,目光严厉地投在初若桃脸上,打量了一会儿,威严地开口了:“小若桃,朕待你不薄,你为什么不辞而别?!”
    初若桃微微一笑。
    她并非要有意讥讽,可眼眸里的还是抑制不住地流露出讽刺意味儿。她瞥了眼初伊湄,正好对上了她斜乜的眼。
    初若桃的嘴角往一边扯了扯,开口了:“初若桃是该感谢陛下的不杀之恩。可我是客人,寄居在别人家里,总是不妥吧?何况……陛下宫里危机重重,动辄就会被关、被饿、被诬陷入狱。实在是邪气太重,不宜生存。”
    “别人家里?!朕不是封你作淑妃了吗?怎么是别人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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