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日下午十六点三十分,一万六千六百七十三名日军全部通过邕江大桥到达南岸。
    南宁宣布光复!
    南宁虽然不是省会,但作为曾经的省会,仍是抗战以来中国军队从日军手中夺回的第一个区域性中心城市,其意义非同小可!
    为此,第四战区于半个小时之后举行了隆重的入城仪式。
    负责统一指挥围城部队的三十五集团军总司令李汉魂,遵照谢昌云的指示请十六集团军部队第一个进城。
    但十六集团军总司令夏威却极力推让,反过来请战绩最大的三十五集团军首先入城。
    最后李汉魂与保定军校学长夏威达成协议,以三十五集团军的三辆坦克和九辆装甲车为前导,十六集团军步兵紧跟其后,再后面是三十八集团军的步兵,最后才是三十五集团军的一个摩托化步兵营。
    参加入城仪式的中国军队一行进到南宁的中心区时,便立刻被数以万计欢呼的市民所包围,使得队列再也无法正常行进。
    有数千万的中国军民通过何欣怡的现场解说收听了这一盛况,有二十几名记者用笔和照相机记录了这一时刻。
    而这时谢昌云正伴着余晖,站在昆仑关的公路上仰望曾经硝烟滚滚的战场。
    各方对重整广西秩序的行动都很快。
    桂林行营主任白崇禧、副主任张发奎、粤闽赣绥靖公署主任兼四战区司令长官陈济棠、军事委员会政治部长兼九战区司令长官陈诚、广西省政府主席黄旭初等,于南宁复克后的两三天内便都赶到了南宁。
    此时虽然战役的第三阶段还没有发起,但人们都认为光复桂南和钦州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了。
    因此战场上的战斗还没有结束,利益分配上的角逐又开始了。
    介于与谢昌云的关系,陈诚并不想参与这次战后利益的分配,但这是蒋介石直接指派的,他也没有理由推脱。
    为此陈诚首先来到设在邕江大桥南岸桥头附近的四战区指挥所找到了谢昌云。
    指挥所是前一天刚才迁江搬到邕江大桥南岸的,为的是就近指挥战役第三阶段的作战。
    指挥所占用的是铁路公司的正规砖瓦房子,条件要比迁江好多了,所以陈济棠来南宁的时候把王秋也带来了。
    不过为了不干扰谢昌云和与各方联络方便,陈济棠和幕僚们都住在北岸南宁城区里。
    陈诚一见谢昌云的面就道:“老弟,你真是一个福星呀!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有意料不到的胜利。”
    谢昌云道:“只当是机缘巧合吧!千万不能把这个当成了定式,不然我以后可承受不了这个压力。”
    来到谢昌云的办公室坐下,陈诚笑着向进来送茶的王秋点头示意了一下,等王秋出去后便道:“老弟,你这里军务繁忙,我也不便多打搅。委员长昨天在柳州和我谈了,准备把白健生调回重庆再任副总参谋长,由张向华(张发奎)任桂林行营代理主任,三十八集团军以一部驻扎桂林以北的全县(全州),十六集团军仍留在广西。老弟对此有何意见没有?”
    谢昌云面色不悦的道:“行营设置和战区的部队配置是军事委员会的职权,我无从发表意见。但是部队驻扎于何处是战区负责的,军事委员会这样直接安排未免越权了吧?”
    陈诚欠身道:“老弟,这正是愚兄为难之处,还望老弟多体谅!”
    谢昌云看着陈诚满脸愧疚的样子叹口气道:“唉!陈长官,委员长的心思实际你我都清楚,把一个广西搞成了四方制约,又是何苦呢?虽然我还没有来得及征询伯公的意见,但我可以先表达一下我个人的看法。一、四战区不干预广西民政;二、除了空军和联勤部队之外,非到战时四战区原属部队不进驻广西,所有供给自理;三,对中央军留不留在广西和驻扎何处,四战区不做任何表态,但一旦驻扎下来之后必须严格执行四战区的各项规定。我的主要职责是指挥打仗,等战役一结束我很快就会返回韶关,所以其他事项陈长官与伯公商议即可。”
    陈诚心道:“你走到天边,陈伯南还不是听你的?而且你们摆出了一副于己无关的态度,反倒显得中央对桂系咄咄逼人,看来委员长的意图不一定能如愿!”
    但陈诚的嘴上还是道:“昌云老弟,待我与伯南兄沟通过后,一定会把你们的意思如禀报委员长。三十八集团军驻扎广西的事只要你们不坚持反对,我会和白健生协商。这个是非之地,抓紧安排完了我也想尽快离开,免得老弟与我生分。”
    陈诚说的几点,除了白崇禧调走、张发奎任桂林行营代主任之外,其余的昨天下午陈济棠过来时谢昌云和他都已经预料到了,而且也商议了对策。
    可恰恰就是预料之外的张发奎代理桂林行营主任这一点,正是令陈济棠最为担心的。
    张发奎是广东人,与廖广泽、李汉魂等数位粤系重要将领是同学,1926年不满三十岁就出任了“北伐铁军”第四军的军长,堪称同期军人中的佼佼者。后来谋取广东失败,便率广东境外的粤系部队改为依附于蒋介石,其后又三度反将、三度妥协,实为居于高位、吃昔日政治老本、但又没有牢固根基的第三势力。
    眼看桂系已无法制衡粤系,蒋介石便把张发奎安排在了桂林,实际上就是想借用张发奎的影响以及与粤系的渊源,通过他联合李济深、陈铭枢等不同时期粤系代表人物来实现向四战区进行渗透。
    蒋介石十分清楚,别看都是广东人,但张发奎和陈济棠出于不同的利益考虑,绝对搅合不到一个碗里。
    另外一个重要的诱因就是胡汉民去世和汪精卫叛离之后,蒋介石就不用再担心那些旧粤系会形成一个强大的政治势力了。
    谢昌云不便离开指挥位置,所以在他简单与陈济棠通过话之后,陈济棠很快就带着方鸿进又赶到了江南,与谢昌云一起又筹划了一番。
    二十八日上午,随着各部补充完毕和六十四军在邕江以南三十公里处完成集结,中国军队又发起了第三阶段战役,目标是将日军第一一四、第三十八师团以及台湾旅团的残部歼灭或驱逐下海。
    但日军的行动也很快,除留下少部兵力担任掩护和对道路桥梁进行破坏之外,其余主力则冒着中国飞机的轰炸扫射,迅速的向钦州湾后撤。
    而日军第五舰队的大批舰船早在两天之前就开始向钦州湾集结接应后撤的陆军登船,并用地面和舰上的高射火力组成了严密的防空火力网,以阻止中国飞机对海湾和舰船的攻击。
    尽管如此,华南空军不轰炸机不断的高空水平轰炸,还是给在沿海集结和正在登船的日军造成了数千人伤亡的惨重损失,并炸伤多艘日军舰船,炸毁上百条艘小艇和各类木船。
    中国的地面部队也在百姓的配合下全力抢修道路桥梁,同时以部分轻装部队在飞机掩护下对日军展开一定距离的追击。
    前面还有日军三十八师团和一一四师团大部、以及数千名海军陆战队,所以战线拉得越长,谢昌云就越谨慎。
    新的一年在中国军队前进的步伐中来到了!
    一九四零年一月五日中午,三十五集团军的装甲部队终于在距日军舰炮射程五公里外,堵截住了最后三千多名担任掩护的日军,并于天黑之前将其全部消灭。
    夜晚十八点,日军舰船全部驶离了近海。
    三个多小时之后,六十四军全部控制了钦州湾。
    在照明弹和熊熊火光的映照下,只见海岸上到处都是被日军破坏和焚毁的大炮、战车、汽车以及其他物资装备,还有数不清的马匹躺在血泊中,偶尔也能看到几匹受伤的马嘶叫着想要站起来。
    一直紧跟部队前进的何欣怡,在现场的装甲通讯车旁向等待在收音机和广播面前的听众首先宣布道:“我是何欣怡。现在是晚上二十一点三十五分。我现在就站在北部湾的岸边,一名胳膊上缠着绷带的士兵刚用自己的钢盔给我盛来了北部湾的海水。”
    稍停几秒钟之后,就听何欣怡问道:“这位下士,听你的口音好像就是钦州一带的人,我没有说错吧?”
    只听那名下士用有些蹩脚的普通话道:“报告长官,我家就在往东二十多里的地方,也是在海边。这里我很熟悉,我以前经常到这里来卖鱼。”
    何欣怡又问道:“你这次带着胜利回到了家乡,你现在最想说的是什么?”
    下士回答道:“我想回去对我的父母和未婚妻说一声,我们连是最先打到海边的,我又是我们连第一个站在海水里的人。不管走到哪里我都不会忘记自己的家乡。等把日本鬼子赶出了中国,我一定回家去和他们一起打鱼晒网。”
    何欣怡道:“下士,我明天送你回去,为你们拍一张全家福!”
    “谢谢长官!”
    何欣怡的报道太煽情了,以至于无数人为之落下了眼泪!
    至此,除了各地还有一些零散逃窜的日军之外,在钦州湾先后登陆的日军四个师团和两个混成旅团、两个独立炮兵联队、一个战车联队有过大半数被歼灭,其余的则乘船逃回了海南岛。
    历时三个月的作战,中国军队前后毙俘日军六万三千四百余名,击落击毁日机八十八架,缴获大炮一百三十余门,各类枪支五万一千余支(挺)。
    中国军队伤亡四万五千余人,其中阵亡二万一千余人。
    三十五集团军和二零二师阵亡合计两千三百七十四人,重伤二千六百余人。
    一月七日中午,谢昌云来到了钦州,不及休息便对三十五集团军的部分部队进行了视察慰问,晚饭后紧接着召开了会议,首先宣布钦州地区为三十五集团军的新防区,然后就对北部湾沿海防御以及三十五集团军的驻防以及补给等问题进行了具体布置。
    桂系十六集团军没有为广东保住钦州,反而借助谢昌云的力量才收复了南宁等失地,因此在战役最后阶段,白崇禧便主动提出了十六集团军今后不再负责钦州地区的防御。
    白崇禧抢先做了一个明智的决定,否则陈济棠和谢昌云本来就是计划这么做的。
    一直到了半夜一点多钟,谢昌云才回到了给他安排的临时住所。
    虽说是临时住所,却是一栋非常精巧的小洋楼,此时何欣怡和王秋正在一楼的客厅里与一个女卫士说着话,一见谢昌云回来了便忙起身和他一起上了楼。
    然后王秋很乖巧的躲进了自己的房间再不露面了。
    何欣怡虽然来前线已经有快半个月了,但谢昌云在迁江时何欣怡在南宁,等谢昌云到了南宁,何欣怡已经跟随三十五集团军南下了,之间也之和谢昌云简短的通过两次电话,何欣怡需要的战报也都是有电台或电话传递的,俩人却一直都没有见面。
    要从谢昌云离开韶关赴柳州那头算起,这次俩人分别的时间已经整整有一个月了。
    虽然白天也短暂的见过几分钟的面,眉目传情了一下,但那是跟不解决不了实际问题的。
    于是刚进房间,俩人不由自主的就紧紧的搂在了一起,一通十余分钟的热吻几乎都要彼此融化在了对方身体里,何欣怡这才松开了揽在谢昌云脖子上的手,催促他赶紧去冲澡。
    接下来的事情更重要。等谢昌云匆匆洗罢之后,何欣怡已经睡卧在了床上,谢昌云掀开被子扑上去,没有再演绎前奏便急切的刺入了何欣怡的身体。
    与以往不同,何欣怡今天也是一上来就进入了亢奋状态,以前一直很细腻的动作变得粗犷起来,先是把一双玉腿高高抬起盘在谢昌云的腰间迎接着他强力的冲撞,但没一会儿又觉得这样的接触还不够,便搂住谢昌云的脖子一挺身坐了起来,坐在了谢昌云的大腿上,把自己的两个玉峰与谢昌云的宽阔的胸膛死死贴在了一起。
    不只是久别的思念和情欲。在前线奔波了半个月、见到了无数生生死死的何欣怡,同样也需要利用俩人的空间获得一个彻底的宣泄。
    四天之后,谢昌云带着何欣怡和王秋回到了韶关,还没进到西楼,就意外的遇见了匆匆迎出来的张相茵和何雅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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