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那边盯着五皇子,你去领差事吧。”小皇子轻轻摸了摸蛋红红的小脑袋,有些不舍,“大人是故意把咱们分开的,担心咱们又去打石门的主意。”
    “我知道。”蛋红红很不忿,“我哥也想去炸石门的,只不过我抢先一步而已。回头要是有机会,我定然要把那诡异的石门研究明白。”
    “咱们总会弄明白的。”小皇子对石门也十分感兴趣。
    两个人分开,蛋红红跑去找贾求孤领差事。
    贾求孤这边更忙,本来就不大的衙门人来人往的,大门口还有不少人排队等着进去汇报,到处都是闹哄哄的。
    蛋红红来了也没敢直接闯进去,而是老老实实的在外面排队,他个头小,担心别人看不到自己,就扛来一根一人高的树枝,好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前面有人占了。
    不过这样让人一眼看到也不好,很多人见着蛋红红竟然出来了,就都跑过来打听。
    有些胆子大的就直接问了,“蛋红红,你这是来做什么?你不是被燕大人弃了吗?”
    “我出来找差事。”蛋红红老实道。
    其他人顿时就明白了,这是燕洵不肯要蛋红红了,所以才来找差事。
    第410章
    周围的人都满脸同情的看着蛋红红。
    等蛋红红终于明白过来,他立刻炸了,赶忙大声解释:“我阿爹很好的,没有对我怎样,现在我不是来领差事了吗?”
    “又是禁足,又是自己领差事,实在是可怜。”
    “是啊,才那么大点儿,跟刚破壳的鸡崽子那么大似的。”
    “燕大人终究是事务繁忙,顾不上蛋红红了。”
    “可怜。”
    “真可怜。”
    “蛋红红,你要听燕大人的话,不要惹事。”
    石门的存在他们不知道,但是他们都知道蛋红红惹事了,也知道前一阵子半个县城都震动了,跟地龙翻身似的,许多人都是吓了一跳,这事儿跟蛋红红有关。
    蛋红红就有点不好意思,他当时是真没想到从哥哥们哪里弄来的大肩炮威力那么大,他就想着把石门给轰开来着。
    “可领差事也不是我一个人,我哥哥们都来领过差事啊。”这一点蛋红红就不明白了,自个儿来领差事不是很寻常的事吗。
    但是在其他人眼里就完全不同了。
    “他们都是你哥哥,本就应该。”
    “你是弟弟,你最小,应当多照顾你。”
    “是啊,你是最小的幼崽,原本就应当受宠。”
    这样的说法蛋红红还是头一回听说,他就问说得最欢快的汉子,“既然家中最小的受宠,那等又有了弟弟,哥哥突然不受宠了,心里会怎么想?哥哥会不会觉得弟弟抢走了自己的宠爱,怨恨爹娘啊?”
    那汉子一愣,他倒是没想到这一点。
    又有人说:“家中多少孩子都是有数的,最终定然是年纪最小的受宠,这本就寻常。”
    “是你们都想错了。”蛋红红轻轻摇头,“便是年纪小,多照顾一下也就罢了,偏疼最是不应该。我们保育堂就从来不会这样,阿爹从来都不会偏爱谁,我爹更是谁都不会偏爱。”
    镜枫夜对幼崽们从来都是一视同仁,倒是燕洵有时候会因为幼崽们的状态而格外照顾一点。
    这话在其他人听来就有些奇怪,更是不太理解。
    可蛋红红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也还是有人同情、可怜蛋红红。没办法,蛋红红被禁足这件事传的实在是太远了,很多人对自己的猜测都深信不疑,就算看到蛋红红跑出来,且自己否定了,也还是有些不相信,反而都觉得蛋红红是强颜欢笑,假装自己没有被燕洵给厌弃。
    好容易等到进衙门的机会,蛋红红几乎是一溜烟跑进去。
    他实在是怕了,外面的人也不是不能沟通,可就是跟他们说不明白,蛋红红觉得外面的传言比他禁足这件事严重多了。
    衙门中,贾求孤是接连几日都没好好歇息,眼珠子熬的通红,蛋红红进去的时候,戚姐儿正端了茶水给贾求孤。
    “贾大人。”蛋红红拱手,“我来领差事。”
    “蛋红红。”贾求孤抿了口热茶,想了想便道,“现在要分段修一条从上元村通往县城外面的路,也是歧元县以后的官道,且要跟外面的官道连接,路上会专门设计休息站。现在这段路正在分段抢修,你去负责歧元县边缘处的那段路,能成吗?”
    歧元县边缘的那段路最为重要,且还要布置规模较大的休息站,更是因为跟外面直接接轨,所以只能用自己人。
    蛋红红当仁不让,当即领了差事。
    *
    打发走蛋红红,又让小皇子跟战兔幼崽一起守着五皇子,其余的小幼崽也都领了差事,燕洵这才能稍微松口气。
    人员派遣的权利全都在贾求孤手中攥着,可技术人才遇到的问题却不能再去找贾求孤,得来找燕洵询问,所以每日里来找燕洵的人也不在少数。
    接连几日都没能好好歇息,实在是太累了。
    好歹幼崽们帮着分担一些,燕洵也能喘口气,正好瞧着镜枫夜回来,便道:“蛋红红那里都安排好了吧?”
    “跟去的都是相熟的人,大黑也去了。”镜枫夜道。
    “咱们去小黄那边,叫上小花。”燕洵揉了揉眉心站起来,“潶姐儿还是没有动静吗?送出去的消息最后到了谁手中?”
    “还在转手。”镜枫夜低声道,“每回信转手一回,都会冒出来数十人故布疑阵,若不是咱们有些手段,早就跟丢了。看来这回能钓出来一条大鱼。”
    燕洵点头。
    小皇子来陪战兔幼崽,他并不去关注五皇子,只是在外面陪着战兔幼崽说话。
    等着花树幼崽和燕洵、镜枫夜来,要去研究前任县令,小皇子就好奇地跟上去。
    “没去看看五皇子?”燕洵很不在意地道,“想去看就去看看……”
    小皇子知道燕洵要表达的态度,他毕竟曾经是五皇子的弟弟,且两个人曾经关系亲密,按理说应该避嫌不见面。不过燕洵既然让他来这里,就是没想着一定要小皇子避嫌,这也是信任他的意思。
    且燕洵既然把小皇子看作是自己人,就也不会有这种防备。
    “我知道。”小皇子心中知道他也不需要一定摆出避嫌的态度,只是他是真的不想去跟五皇子见面,便跟燕洵说,“大人,他十分狡猾,到现在都没有露出有关自己的分毫,便是我去了他也不一定说,我就不想见他了。”
    “也是。五皇子青面獠牙的,也不好见人。”花树幼崽就道,“弟弟偷偷跟我说五皇子很在意自己的容貌。”
    战兔幼崽点头,“是这样,每日里都要打理好几回。”
    小皇子顿时眉毛一挑,“蛋弟弟是不是也说过我很在意自己的容貌?”他每日里也要打理好几次,怀里更是揣着一面小镜子,时不时的就要拿出来看看自己有什么妥当的。
    这是当初他在宫里忽然清醒,意识到自己也变成了青面獠牙,面目可憎,后来被燕洵带到边城,在蛋红红的帮助下恢复原貌留下的后遗症,总是担心自己是不是突然就面目可憎了。
    哪怕是他临时妖化时,蛋红红说也很好看,他也还是心中有阴影。
    “是说过。蛋弟弟和蛋红红都说过哩。”花树幼崽就抿着嘴笑。
    小皇子经常拿着小镜子看自己的脸,蛋红红和蛋弟弟都看到过,而且两只最小的幼崽还偷偷摸摸的找哥哥们吐槽,就是燕洵也听蛋弟弟和蛋红红分别说过。
    燕洵也忍不住笑,“蛋红红也跟我说过,还说小黄天天照镜子,怎么不涂胭脂擦嘴巴画眼线。还说有些暧昧的小汉子还会在脸上画鬓角,看着跟真的似的。蛋红红那小子,跟我说小黄你迟早也得画。”
    “我……”小皇子脸有些红,他不知道两只小幼崽竟然背地里偷偷说他。
    不过也正是因为亲近所以才会说他,所以这会子燕洵和花树幼崽、战兔幼崽才没有帮他们瞒着,倒是让小皇子心里头暖暖的。
    关前任县令的屋子外面同样没有人,里面就跟五皇子那边不一样了。
    早已死过一次的老头眼瞅着奄奄一息,动作也越来越无力,不过谨慎起见,依旧是绑着,并没有放松。
    “快不行了。”燕洵上前一看,只见着老头一身死气,眼珠子十分浑浊,已经看不清楚人了。
    “我试试看,看看能不能让他恢复一丝意识吧。”花树幼崽道,“他体内的妖力十分混沌,全都引出来的话,应当能清醒,不过身体怕是也得彻底崩溃。”
    “本来就是死人,动手吧。”燕洵很淡定。
    根据贾求孤和戚姐儿搜集的线索来看,这前任县令跟所谓的老祖宗可是关系匪浅,城中之人要么直接消失,要么贡献血肉,前任县令绝对不无辜,可以说他死多少次都不为过。
    也正是因为这样,花树幼崽连归元蓝灵芝都没有使用,直接动手。
    小皇子就在旁边好奇地看着。
    所谓妖力究竟是一种怎样的存在,谁也弄不清楚,因为看不见摸不着,但却又知道这东西真真切切的存在着。
    小皇子是由人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身体里有了妖力,且十分难以控制,必须得蛋红红帮忙才可以让体内的妖力顺畅,可别的人若是去妖国接触妖力,要么发疯要么死去,身体里是容纳不下妖力的。
    小皇子心中疑惑,便问燕洵。
    燕洵想了想道,“妖力和负面情绪都是看不见摸不着的存在,而负面情绪对人的影响无孔不入,这就是为什么人去妖国承受不了的原因,但是妖怪却能在妖国生活的很好。”
    “幼崽们都在大秦,接受的负面情绪十分有限,妖力增长又十分迅速,甚至是超出他们自己的想象。”
    “所以我猜测,妖力和负面情绪应该是两种截然不同,又相辅相成的力量。两者之间的关系十分复杂……”
    “你体内只有妖力……”
    小皇子轻轻点头,他承受不来妖国欺压而来的负面情绪,而他又不是妖怪,所以不能像幼崽们那样,提升妖力就像吃饭喝水一样简单。
    而躺在床上的老头也没见着身体里有什么出来,脸色却逐渐变得好看了。终于,花树幼崽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好了。”
    老头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珠子不再浑浊,而是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清明。
    “来人……”老头下意识开口,声音嘶哑,几乎听不到。
    花树幼崽立刻凑过去,手里捏着一个十分小巧的金属筒,末端机关轻轻一扭,前面的妖灯就立刻亮了,照的老头下意识眯起眼睛,瞳孔紧跟着猛缩。
    “成了。”花树幼崽微微松了口气。
    战兔幼崽也凑过来看了眼,冲着燕洵轻轻点头,“没攻击力,就是个普通的不能行动的弥留之际的老头。”
    “你们有什么话要问的?”燕洵问。
    花树幼崽和战兔幼崽,小皇子和镜枫夜都一起摇头。
    他们对这位前任县令知之甚少,甚至是贾求孤搜集到的线索也只是在边缘部分打转,真正的核心秘密没有一个人知道。现在老头清醒了,只能等他自己说。
    就是燕洵自己也猜不出什么来,他也只能试探性的问:“你可知今日是何年?”
    老头眼珠子缓缓转动,看到燕洵和小皇子的时候眼神波澜无惊,看清楚镜枫夜的时候,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的抖了抖,再看到明显跟寻常人不一样的战兔幼崽和花树幼崽,整个人都开始颤抖。
    “你们、你们是老祖宗……你们是……”老头嘴唇哆嗦,说话也含糊着,“妖……妖……”
    “他们都是妖怪。”燕洵挑眉,“老祖宗?现已经被我们打回石门,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动静了。老伯,你曾经是县令,对于老祖宗可是知之甚多,能否为我等讲解一二?”
    老头仿佛没听到燕洵的话,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镜枫夜和两只小幼崽。
    镜枫夜身上满是龙鳞痕迹,一眼就能看出来跟寻常人不一样,但他只是站在燕洵身后,且隐隐护卫着燕洵。两只个头小一点的妖怪看得出来还是幼崽,都是白白胖胖,穿着十分体面的衣裳,都站在燕洵前面,同样隐隐护卫燕洵。
    另外一个小孩看上去是人,但又不太像,跟燕洵并排站着,微微弓着背,看样子随时都有可能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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