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抬起手,带着一种自己也不明白的复杂心情,又有一些柔软怜惜,轻轻地拍着那人的背,两具光.祼的交叠在一起的身子,透着一股子的亲昵气息。
    这一刻,他们是如此的近,又如此的远。
    近到分享彼此的气息体温,思想却远得难以触摸对方。
    “啊……”她张了张口,声音有些嘶哑,不过发现自己能出声了,心里却是十分高兴,赶紧说道:“就算你要生气,也给我一个理由吧?你这样无缘无故地生气,我什么都不懂,你不是白气了么?”
    他哼了一声,鼻息有些浓,显然正忍受着身体的折磨。
    曲潋心里骂他活该,原本她还以为这人撕了她的衣服,不管不顾地要强压上来呢,没想到最后也不过是亲了摸了,却没有做到最后,反而是他自己折腾得难受,而他没有下狠手的原因,是因为厉嬷嬷曾经说过,两个月后才能同房,这还有半个月呢,他也算是记在了心里,没有不管不顾。
    所以,曲潋也算是逃过了一劫,心里不知道该感动他在这种快失去理智时,才能为她着想,还是要狠狠地骂他发什么蛇经病才好。
    看他那么难受,曲潋庆幸女人和男人的身体构造不同,不用受这种生理折磨。
    只是她的庆幸很快便被他一口咬在胸前的红梅时没了。
    她哎哟地叫了一声,一副很疼的样子,又一次被掐了脖子,仿佛很不喜欢听她叫疼。曲潋从善如流,他不喜欢听,她便不故作矫柔造作地叫了,反正也不疼。
    “你不是说要离我远远的么……”他的声音有些不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一双眼睛透着一种幽幽的寒光,还有教她心惊的芒色。
    和他认识这么多年,除了知道他对她有感情外,其实她一直没有搞懂他心里的想法,盖因不管哪个人格,都没有怎么表现出来,更没有表现出来的契机,甚至有时候她沉浸在他刻意制造出来的温柔中,会忽略他某些不符合温柔人设的行为。
    其实感情再好的两个人,也是有距离的,需要时间来培养默契,要懂一个人,不是短时间内能办到的。真正意义上和他朝夕相处,也不过是这一年时光罢了,并不足以让她彻底了解透他。
    或许这是一个契机。
    她用力拉了下他的手,这回他倒是没像刚才那样掐着不让她说话了,这是个好现象,证明他理智恢复了不少——虽然看起来仍是个蛇精病。
    “我这不是随便说说么?”曲潋觉得可能他很不喜欢自己说这种话,先前因为无知说了便罢了,心里暗暗决定以后再也拿这话来刺激他。果然,在听到她说只是随便说说时,他的气息又有些粗重,曲潋反应贼快,马上竖起手保证道:“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不会离开你,如果我离开,就让阿尚不认我这娘!”
    他的气息明显缓和了不少。
    曲潋心中一松,终于明白自己先前不小心戳中他的痛处了。
    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结合他先前的话,曲潋瞬间有一种自作孽不可活的念头,大概是小时候自己骗过他,虽然她觉得这种事情是小孩子间无关紧要的,惦记那么久简直不可理喻,可是却在他心里留下很重的痕迹,以至于长大后,他一直记得她是个骗子,对她的话从来没信过。
    曲潋真是冤死了。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他从来没有相信过她,对她的一切都抱持着怀疑的态度,不过是因为这年代对女主的束缚太重,加上她一直待在内宅,也没有做出什么事情刺激到他,所以他才能一直和她相安无事地做夫妻。
    今天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不就是骆樱出嫁,骆承风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抛下自己出阁的妹妹,在路上拦下她么?难道他看到了?
    “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她试探性地问道。
    他看着她,然后呵的冷笑一声,“你自己做了什么,难道要我说出来?”
    “我能做什么?”她脸上的表情很是无辜,双手双腿却很多目的性地缠住他,防止他再发疯。
    他好像知道她的目的,但是没有理会,或者不屑理会。
    不知道是自持自己可以轻易地压制她,还是想要给她一个辩解的机会。
    不管是什么,曲潋都必须要争取。
    “今天是阿樱出阁的日子,你也知道的,我就去骆家送她出阁,然后和姐姐陪外祖母坐了会儿,就回家了。”说到这里,她顿了下,双目盯着他的脸,光线有些昏暗,只能看到他冷酷的面容,和平时那种温润如玉的君子模样大相径庭,“然后在路上,七表哥拦下我……”
    果然,说到这里,他的手又若有似无地划到她的脖子,似乎只要她说出不中听的话,他马上继续掐她。
    他敢再掐,她挠死他!
    心里咬牙切齿一翻,面上却笑得甜蜜蜜的,带着少女特有的清纯无辜,“七表哥找我有急事,是关于湙弟的。”接着,便将骆承风告诉她的话和他说一遍,忧心忡忡地道:“也不知道湙弟是不是惹着了谁了,我真的很担心湙弟的安危……”
    说到这里,他能明白了吧?
    当时骆承风这怂货在大庭广众之下追过来拦住镇国公府的马车,曲潋也没指望这事没让人看到,特别是周围还有镇国公府的下人,只是她行得正、坐得直,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就算有人要用这事情来说项,她更不惧怕,毕竟当初在骆家时,她处处小心谨慎,不落人把柄,从来未做过男女私相授受的事情,更和骆承风无从接触。
    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她很坦然。
    可是她都说得这般明白了,可是他的神色依然很冷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眼里的寒意未消。
    一时间,室内变得很安静。
    这种安静让她原本平静的心渐渐地又有些失控,只是面上撑着没有显示出来,而是依然双手搂着他的身子,不让他离开。
    半晌,她有些无奈地道:“暄和,语言是用来沟通的,如果你不说,我怎么能知道?”
    似乎她这话让他有所触动,他终于开口了,“如果当年不是我半途挑明了婚约之事,那时你和骆承风已经定亲了,是吧?”
    “没有的事!”她毫不迟疑地道。
    就算有,也要说没有,况且是真的没有。
    曲潋深谙一个道理,先下手为强,无论什么事情,都要理直气壮的,对方才会气竭,由得你张狂下去。
    “我和七表哥虽自幼相识,但我只当他是兄长,而且男女七岁不同席,自七岁后,我便没怎么见过他了,在平阳侯府,我也只是见见骆家的姐妹们,与他更是难得一见。”
    “真的?”他有些不信任地问,到底语气缓和了不少。
    “真的,我发誓。”她一脸严肃。
    谁知好像又戳到他的痛处了,只见他神色冷酷,声音也变得阴测测的,“我不信你发誓,这种随随便便发的誓言,有什么用?你是个连神佛都不怕的人,难道一个誓言能束缚得住你?”
    曲潋汗颜,没想到被他看得这么透,然后想想又明白了,如果她遇到一个不敬神佛拿发誓当饭吃的人,她心里也是不信任的,甚至觉得那人特别地渣,随随便便的发誓,一点儿信誉都没有——例如韦小宝。
    难道她以前也这么渣?
    “那你待要如何?”
    “你发的誓我都不信。”他说,“不过没关系,我刚才说的话还是算数的,如果你敢离开,我不介意打断你的腿,挑了你的手脚经脉,这样你就哪里都去不了了。”说着,他轻轻地抚了抚她的脸,露出一个让她寒毛直竖的阴冷笑容。
    曲潋肝颤,那一刻,他说要打断她的腿是真的。
    如何让一个多疑的人相信自己的话?在线等,很急的!
    曲潋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见他起身,她也跟着起了,拿着被单覆住赤.裸的身子。反而那人,就这么随意地走下床,赤脚踩在脚踏上,低头看着地上那些被撕碎的衣服。
    曲潋忍不住伸手,拉住他的手。
    他回头看她,神色冷淡,只是看到她裸.露的双肩,还有上面的痕迹,目光变得深沉了一些。
    曲潋心里突然有些委屈:“你到底想要怎么样?”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她抽着鼻子说,“我和七表哥清清白白的,从来没有什么首尾,难道这点你也不相信我?”
    “我相信。”他冷冷地道。
    “那……”
    “你是个识时务的,既然嫁了我,自不会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但是——”他咬紧了这个“但是”,“你与他自幼一起长大,如果没有我插手,你早就嫁他了。”他阴郁地说,眼神透着一种诡芒。
    曲潋看得心惊,几乎以为他下一刻就要发狂将骆承风杀了。
    蛇精病的世界正常人不能理解。
    “可是我现在嫁你了!”曲潋重重地说。
    “那又如何?你心里有他,他也为了你,这几年推掉了好几门亲事。”他呵地笑了下,“怨不得你对骆樱比常人都要好,他倒是个痴情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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