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什么衣服啊。他俩又不缺衣裳穿。再说你那钱,留着做买卖不好吗?”苏玉梅比雪雁晚结婚一年,晓山两岁半,晓静八个月。孩子都还小呢。这时候的人,没有给这么小的孩子常换衣裳的习惯。因为孩子长得太快了,衣服没等穿破就小了,买那么新衣裳浪费。都是有一身儿穿的就行。罗家日子宽裕,也不在穿上惯孩子。至于给老人买的衣服,那是雪雁的心意,苏玉梅是不管的。
    “买的时候,不是还没差两件衣服的钱呢嘛!我能跟你充大方吗?”这是实话,要不是真的不差钱了,也不会老人孩子人手一套新衣服。穷大方的事情,雪雁还是不会干的。
    “你在外面儿到底是找到了什么来钱儿的门道啊?那么挣钱?”苏玉梅都好奇了。
    他们家老老少少七口人,小叔子还没结婚,也一起过呢。就罗刚一个人上班。日子过得好,一是罗刚脑子活,挣着工资,还能在外面做点儿小买卖捞钱。二就是,当年吃大锅饭的时候,罗刚的爷爷还活着,没入社,带着几个孙子孙女没白天没黑夜的开荒种地。到他离世,开出来五十多亩荒地。那都是没人管的地方,谁开出来就归谁种。罗成又是一身的傻力气,一个人顶三四个人干。再加上正常分到的地,苏玉梅加上罗大姨夫,罗成,三个主要劳动力,一年种差不多一百来亩地。累是真的累,挣得也确实比别人家要多四五倍。
    可那都是体力活儿,一年累死累活也就攒上个三四千块钱。雪雁这才出去两个月,就一把能拿出来三千还债,人也穿得溜光水滑儿的,都不像原来那个整天修理地球的农村妇女了,谁能不羡慕,不好奇啊。
    “卖衣服。就我身上穿的这牛仔裤。从特区的服装厂里批发回来,再卖。一条裤子能挣三十块钱。我就倒腾了两趟,挣了三千块钱。”这也算不上什么商业机密,随便谁去厂子里一打听就能问到的价格,有啥好保密的。
    “这么挣钱啊?那你过完年还啥时候去啊?给我带几条回来呗?让我也挣点儿。实在不行,我跟你跑一趟也行,晓静戒奶了,你大姨、大姨父在家就能看孩子,我也能走得开。”苏玉梅是个脑子活的,当时就想着雪雁挣钱,她跟着喝点儿汤。
    “行啊,那有啥不行的。就是你得有个心理准备,来回一趟,在火车上差不多就得坐一个月,特别折腾。”苏玉梅精神头儿够用,带她一起,没啥可操心的,市场那么大,又不差多一个少一个苏玉梅,有钱大家一起赚呗,雪雁答应得很痛快。
    “就这么说定了。”苏玉梅挺高兴的,找到个来钱道儿,还是能挣到大钱的,能不兴奋嘛。
    没说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罗家。苏玉梅叫罗成下窖,给装了大半麻袋的土豆,又给拿子十棵大白菜,还给捞了五颗酸菜。雪雁家的酸菜缸都被拉走了,连酸菜都没得吃。
    全都装在一个手推车上,让罗成给送回来。
    家里这么多事儿,雪雁也就没多留。
    回来还得烧炕呢,没有锅也得先烧着炕。不然屋子里太冷了。
    前院儿胡春秀也终于有精神头儿烧火了,把屋子里烧着热烘烘的,孩子天黑就困,雪雁也不打算让他们回后院了,先在前院过一晚上再说吧,只把小雪抱回来。孩子刚离了姥姥,回来的路上就哭了半路,一直哭到把自己累睡,不能再立马跟亲妈再分开了,怕她上火。
    只等到李四公带人带东西回来,把锅安上,又烧了半锅水,把粘锅的泥都烘干,都快三点了,才终于能躺下休息。
    这个小年过的,也是没谁了!
    第11章
    过年,是件挺麻烦的事儿。
    好在,是分家自己单过了。小门小户的,过了年初三就可以回娘家。要是还跟老人一起住,那主妇想回个娘家都难。家族大的,亲戚多,一直到十五之前,几乎每天都有亲戚到家里串门。得准备伙食。在这个物资匮乏的年代,北方的冬天除了土豆白菜就是白菜土豆,有一两个肉菜就算是招待贵客的硬菜了。一年的肉,差不多都在这半个多月里吃完了。平时想见个肉星,都是不太容易的。
    李家不是什么有钱的人家。李四公的爷爷那一辈闯关东来到这边建的屯子,那时候开荒种地,人口不多,日子过得还行。到了李四公这一辈,树大分叉,地就不多了,再加上儿子多,又赶上特殊时期,能把五个儿子都养活,就不容易了。哪里过过宽裕的日子。胡春秀就是有个厉害的姐姐,姐姐家日子过得还好,她姐还当家,能时不时的接济她,要不然,孩子说不定都要有饿死的。
    一辈子没吃过没穿过的老人,指望他们能对孙辈多大方吗?怎么可能!当然了,他们也大方不起。
    孩子们都喜欢过年,为啥?能吃到好吃的呗。小小年纪,还不知道美丑的时候,除了吃和玩,他们能为了什么?
    两个多月没在家了,想起来两个儿子在家受的罪,雪雁就心疼得不行。第二天一大早就开始折腾着弄吃的,把两个儿子接回来,卯着劲儿的要趁着在家的空好好管管孩子了。
    “哎,这就是家徒四壁吧……”
    想给孩子们烙个饼,才发现,家里连根葱都没有!
    家被搬得干干净净,厨房里只有前一天刚买回来的米面油和二十斤肉、一袋盐。再加上苏玉梅给的大半麻袋土豆和几棵白菜几棵酸菜。这就是全部的家当了。
    李四公从债主家搬回来的那些个东西,人家都是直接入了自家的仓房,可没有雪雁的份儿。她不提,老两口就只当不知道处理。连她从娘家带回来的年货,卸在了前院,那就都是人家的。除了给大姨家的挑出来送过去了,再想拿?没门儿。唯一拿回来的东西,就是菜墩子菜刀,还有锅碗瓢盆。也知道不能让她们娘几个连吃饭的家伙事儿都没有。
    雪雁不会跟老人计较。再怎么样,那是长辈。他们算计,抠,也不过是因为穷的,穷到短视,穷到自私,穷到算计。
    就只好就地取材,切了一点肉,给孩子们熬了肉粥。光喝粥,俩小子肯定是吃不饱的,又给蒸了一锅馒头,炒了个白菜片儿。白菜片连个调味料都没有,除了油就只放了点儿盐。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饭食,俩儿子看着都两眼放光。那眼神儿,可把雪雁心疼坏了。
    “小风,去把这个给太爷太奶和你爷爷奶奶送过去。”馒头出锅,雪雁找个了搪瓷盆,装了四个馒头,让小风给前院送去。言传身教,这个不只是现在的雪雁懂,以前的丁雪雁也懂的。小风很听话,颠颠的就跑过去了,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回来,赶着吃饭。
    “妈,我能不在爷爷奶奶家住吗?”小言吃得满嘴流油,喝了两碗粥,吃了一个馒头一碗白菜片儿还不舍和放筷子,雪雁怕他吃撑着,强制着不给吃了。
    “能啊。妈妈回来你当然得回来跟着妈妈住一起啊。”自打生下小雪,俩小子已经三个多月没住过自己家了。
    “太好了,太好了。跟妈住,有好吃的。”一听能住在家里,小朋友兴奋到不行,以后天天顿顿都能吃妈妈做的好吃的了。
    “妈,你还会再走吗?”大一年半的小风显然记忆力更好,不像小言那样,一顿饭就哄住了,忘了之前几个月都不在家的亲妈。
    “风,妈妈不骗人。过完年妈妈还得出去挣钱养家的,你是大哥,要在家好好照顾弟弟,也照顾好自己,还要帮着爸爸妈妈孝顺爷爷奶奶太爷太奶,好吗?”
    雪雁没有当过妈妈,为了角色读过一些教育方面的书,也不过是一知半解,但是她不会对孩子说慌,骗他说妈妈不会走,然后再让孩子失望。虽然他还小,但是现实就是这样,她不可能为了孩子就一直窝在李家沟,一直跟李立海这么缠磨下去的。小风是个沉默却懂事的孩子。在他刚刚能够自理的时候,就有了小言,然后就一直做哥哥带着弟弟。他根本就没有什么机会被偏宠,照顾弟弟几乎都成了刻在他骨子里的东西了。
    “是因为我爸败家吗?”三岁的孩子,能小心翼翼有看着亲妈,说出这个话来,雪雁的心,酸软酸软的。
    “谁跟你说的?”无论李立海是个什么样的人,孩子不应该在心里存着对亲生父亲的恨。雪雁一定会让孩子们知道他们的父亲是个什么样的人,也会努力教育他们不要成为那样的人。但是她不认为让这么小的孩子心里存着恨意是什么好事情。肯定是大人们讲究他们家的事情的时候,被孩子听到了。
    “屯里的人都那么说……”人人都在背后骂李立海不是人,败家子,都以为孩子还小,听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其实小孩子什么都知道的。
    “在家里种地太辛苦了。所以妈妈才要出去赚钱。再过两年你就要上学了,到时候一定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找个好工作,就能帮到妈妈啦。”提取到的关于小记忆里,雪雁知道,这孩子是个有责任心的,小大人一样。越是把他当大孩子对待,他心里越高兴。没办法跟这么小的孩子解释他的亲生父亲是个什么样的败类,只能转移话题了。
    “嗯,妈,那我能不能过完年就去上学?”终究是三岁的孩子,他的小脑袋能想到的就是早点儿上学,就能早点儿考大学,早点儿帮助他妈,根本就想不到能不能跟得上的问题。
    “好啊,那从今天开始,妈妈教你认字识数,你要是学得好,过完年开学就让你去上学,好不好?”雪雁哄孩子。小风过年虚岁才五岁,怎么可能上学。农村就算是管得再宽松,上学最高也得五周岁往,至少虚岁得过了七岁。说是去上学,就是每天在村小的幼儿班里混日子罢了。村小离李家沟只有二里地,满打满算也就一千米,老爷子来回当运动都能接送了。或者跟着大点儿的孩子就行。这会儿就是这点好,不用担心安全问题。
    说一千道一万,雪雁不过是觉得对这孩子有亏欠,若是能顺利的离婚。李家大概率是不可能把三个孩子都让给她的,要么是留一个要么是把两个儿子都留下。只有小雪还是哺乳期,没什么悬念。无论是留几个,小风都不太可能跟着亲妈过活。所以,雪雁这会儿是能多宠着他,就多宠一些。
    “好。”小风果然痛痛快快的就同意了,帮着雪雁把碗筷拿到厨房,就回到屋子里乖乖等着学习,都没有跟往常一样,吃完饭就带着弟弟出去跑。
    雪雁见孩子这么认真,就真的到隔壁邻居家里借了一个本子,一根铅笔回来,认认真真的教孩子认数,从12345开始。汉字从一二三开始。交了一个数字就让他自己写,然后她忙活着收拾厨房和房间,还要再照顾小雪。三个孩子,她一个人看,真的能把人忙死。
    小言看着他哥学习,一点儿想要参与的意思都没有,还感着冒着,被雪雁逼着喝热水,不让出门。在屋里子也不消停,炕上炕下的来回折腾,也不知道是折腾个啥。爬上爬下几十个来回,累了一头的汗,大概是玩够了,到厨房找了根柴禾进屋,在地下转着圈儿跑,抡着那个柴禾棍。自娱自乐的挺开心。雪雁只叮嘱一下他别摔了,也就不管了。
    忙活完屋里的活儿,又得想着晚上吃什么。什么都跟别人借,刷脸去要,也不是办法。就到前院把爷爷奶奶叫到后院帮忙看孩子。再去跟苏玉梅借了自行车,又跑了一趟镇上,到公销社买了葱蒜,还有花椒大料糖醋酱油味精那些调味料。看到有香菜种子卖,也买了一小袋。还给小风买了铅笔橡皮和本子。顺便回娘家拿了两个大萝卜。
    最重要的,是要跟丁大哥商量着,找他在县里法院上班的同学,问一问如果李立海一直躲着不回家,要怎么才能把婚离掉。这大过年的,大部分单位都不正经上班了,直接去法院找也不一定能找到人。到是借着同学的名义到家里送年货的借口还能详细的谈一谈。她已经一天都不想等了。李立海实在是太不靠谱了,跟他磨不起。
    回来之后又在屯里的豆腐坊订了两板豆腐,第二天早上做完直接给送家里。
    到家先还了邻居家借的毛和本子。再回家做饭。
    “爷,奶,晚上咱们包包子。小风,去前院叫你爷奶晚上来后院吃饭。”
    “妈,我学会1和2了。”小风没有马上去叫人,而是举着小本本求表扬。
    “真棒,奖励两颗糖。”还真写得有模有样的,雪雁从兜里拿出在公销社刚买的水果硬糖做奖励。给了两块,果然小风没自己独享,分给小言一块。才把糖放嘴里,乐颠颠的去前院叫人了。就是知道他这个性子,才给他两块糖的,要不然,这傻孩子自己舍不得吃,要给弟弟留着的。
    “还有好几天过年呢,包啥包子呀?吃饼子就行了。把那面留着待客吧?”老太太一辈子没主意,胆小又懦弱,要不然也不会一遇到事儿就装自己不存在。穷苦了一辈子,自己真的是一口好东西舍不得吃的,这几天家里被李立海闹得她都老上火了,看雪雁跟没事儿人似的,还心大的要吃包子,就小心翼翼的劝。
    “没事儿的,奶。我能挣,这不都过完小年儿了,怎么不算过年?该吃吃。”
    跟老太太闲聊着,手上不停,切了差不多两斤的肉放盆子里拿到炕上化着,又拿了两棵大白菜,准备做包子馅。
    李四公老两口来得挺快,还抱了两捆柴禾过来,李四公进屋就帮着烧火。胡香秀洗了手就帮忙剁馅子。大白菜肉馅的,李四公还嫌弃大豆油不香,回前院拿了半碗荤油来。
    一锅能蒸二十个包子,雪雁蒸了一锅半。四个老人都是每人五六个的量,再加上俩孩子,可不是得三十来个嘛。她自己只吃了两个,又喝了一碗在锅底煮的大碴粥。苞米碴子和苞米面儿是在豆腐坊订豆腐的时候,看到他家刚磨的大碴子和面,花五块匀给她一样十斤。
    之后一直到除夕,雪雁的日子就是每天换着花样的给孩子做吃的,教小风识字,和等待丁大哥同学那边的消息当中度过的!
    第12章
    腊月二十九,文强开差一辆二手的手扶拖拉机,拉着丁老爹和丁大哥,爷仨一起到李家沟来串门子。车后斗里拉着一袋大米两袋子白面。土豆白菜萝卜一样一麻袋,还有半袋子干海带,干豆腐,和半袋子绿豆,还有一个猪后腿,一扇排骨。
    “你这是鸟枪换炮啦?”
    开始还以为车是借的,结果文强说那车是他花了八百块钱买的二手车,又花了二百块钱配的后车斗。雪雁就打趣他。
    “这玩意儿种地用,得力。”文强乐得嘴都合不拢,这是置了大件儿,正美着呢。大冬天零下三十多度,开个敞篷,也不嫌弃冷。
    丁老爹来了,怎么也得去前院看看两位长辈的,大过年的,不能空着手,是带着两瓶白酒去的。坐了一会儿打个招呼就回后院了。
    李四公跟胡香秀肯定得到后院来陪着。胡香秀要帮着雪雁做饭。
    丁老爹平时不怎么说话,但可不是没脑子。特殊时期都能在乡里一直待下去片叶不沾身的人,那脑子能不好使嘛。坐在屋里,李四公陪着他闲唠嗑的时候,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知道雪雁这几天过得多难,之前买的那一袋米一袋面,自己和两个孩子吃不算,还一顿都没有落下四个老人。就算没叫他们到后院吃饭的时候,有一口好的,也没落下的往前院送。这么些人,那么点儿东西哪里够,人家亲爹妈亲兄弟看不下去了,这才来给送的粮食。
    话没说这么直接明白,但意思,就是那个意思。
    这就是啪啪的打李四公两口子的脸了。明着告诉他,别当雪雁没人给撑腰,他们把要回来的粮食还有雪雁带回来的所货都扣下来的事儿,人家是知道的。
    这话,丁大哥与文强当小辈儿的没法说,丁老爹说最合适。特别是在这个时候。过年的前一天,李立海还没在的情况下。不管他们多不爱听,就得听着。
    “文强,待会儿你想着,走的时候搬一箱子香菜走,拿被子盖着,到家冷不坏。过年包饺子做菜都能借个味儿。”雪雁才不管老爹怎么拾掇李四公,只当没听到。文强帮着烧活,她就嘱咐着。
    香菜是她之前在公销社顺手买回来的香菜籽,回来让李四公帮着用木板钉了四个长条的木箱子,收了园子里的土回屋里暖了一天一夜,在木箱子里种的香菜。她可不是原来的丁雪雁,大冬天的也舍不得柴禾,屋子里冷气森森的。她一年也不一定在家待几天,留着那么些柴禾有啥用?再说就是没柴禾了,去罗家拿就好了。罗家地太多了,柴禾多得每年都白送人,只要人家帮着把柴禾从地里拉出来就行。
    因着不惜柴,火基本上不断。屋子里很暖和。那香菜种上五天,长了四五厘米高,也能吃了。
    “可别费那个事儿了。家里有暖气,回去找几个箱子种点儿就完了。搬什么呀,哪有那么些没用的被子。”文强不爱搬。
    “现种赶趟儿吗?明天就过年了。我也是,早跟兰英说一声儿好了。没想起来这茬儿来。”雪雁很坚持。
    “行行行,都听你的。”文强不爱跟他姐磨叽。
    “你把那热水舀出来些,兑上冷的,把绿豆给我泡上,晚上发豆芽,明天给你外甥烙卷饼吃。”雪雁支使文强干活儿。
    “姐,啥是卷饼啊?”文强还真没吃过。
    “卷饼都不知道?在省城的时候,你没见文化宫对面那饭馆子里做啊?我去他们家接热水的时候看着了。就是把饼烙得薄点儿,卷上土豆丝,葱丝,炒豆芽,再加点儿酱就行。看着能好吃。”雪雁哪里想得到,这会儿的人居然连卷饼都不知道?文强还是在街面儿上混的呢?馆子也没少下吧?就只能找借口了。那文化宫对面的馆子确实卷饼,就在门玻璃上贴着呢。
    “姐,那你今天做呗?让我也解解尝。”文强恬着脸笑,哪个孩子似的跟他姐要吃的。
    “没有豆芽啊,吃什么?”做不是不能做,问题本来就没啥菜了,再少一样,光卷着土豆丝吃?有啥味儿?
    “强子要吃,你就做吧。前院我生了豆芽了,一会给你拿去。”胡春秀早就让丁老爹在屋里说得脸红脖子粗的,老半天都没好意思说话了。这会儿可下有了表现的机会,大方起来了。
    “那也行。”雪雁当然也不必客气。
    总共就一间半的土坏房,中间连个门都没有,只有个门框,就不要说隔音不隔音了。李四公在屋里听到要拿豆芽,勤快得不行,可算是找到个回避的借口了,立马起身说回去给拿去。
    “爸,你把我爷我奶也叫上,快吃饭了。”雪雁追着人喊。
    原来是准备大米饭,土豆炖排骨的再加一个酸菜炖猪肉的。文强要吃卷饼,那就把主食改卷饼。自家亲爹亲兄弟,也不用那么客套,菜也取消一个,只炖个酸菜就好了。锅里烧着水着,用温水和面,烙饼也快。
    李四公搬了半盆子豆芽回来的时候,饼都快烙好了。胡春秀帮着切土豆葱丝。锅里的酸菜也差不多出锅了。
    都是熟得快的。
    没二十分钟就能吃饭了。
    为了提升点口味,那酱雪雁都是炒得肉酱。吃起来特别的香。
    大人孩子的,吃得都特别满意。
    饭后李家四个老的也没多留,怎么还不得给人家父母一点说私房话的时间。收拾完厨房,就都回前院了。
    丁大哥这才有时间跟雪雁聊一聊怎么操作离婚的事情。
    “咋的都得两个人签字才能离。再一个,法院都是劝和不劝离。咱们那些个理由,什么长年不着家,打老婆什么的,没证据,都不够判离婚的。说白了,只要李立海耍无赖,这婚就不好离。实在不行,过完了年,你就搬回家去住。过个两三年,造成个分居的事实,再找找人,看看能不能强制离婚……”说来说去,李立海不同意,离婚就不好办。他要是在家,哄也好骗也好,还是让文强动用暴力也好,怎么着也能把这个婚离了。可现在人都抓不着影子,怎么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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