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厉延找来轮椅,搀扶着我坐上去,他推着我在医院花园里走走。
    春天还没有过去,处处鸟语花香,出来晒晒太阳,人的心情跟精神都会好很多。
    我拿余光瞥了眼身后推轮椅的霍厉延,怅然若失地说:“记得有一次,我深夜胃疼,你从家里开车过来送我去医院,我还记得,那时你吓得一直握着我的手,让别人以为我好似病入膏方不行了。”
    他不急不慢的推着我,也没有接我的话。
    我自顾自地说:“还有一次,学校系里举办晚会,班长让我去竞选主持,我说我嘴笨,胆子小,怕怯场,你听说后,给我打气,支持我去竞选,然后我真去了,整个晚会我其实都是看着你的,有你在,我的心才不会慌。”
    “是吗,时隔太久远,我都忘了。”霍厉延推着我在一处长椅旁停下来,他在长椅上坐着,手放在我的肚子上,肚子里的宝贝似有感应,在我肚子里踢了一脚。
    我笑着说:“他在踢我。”
    “以后肯定是个调皮的。”霍厉延目光凝视着我的肚子,眉宇间染上喜悦。
    我看着他,嘴角的笑渐渐消失:“对了,上次你说给孩子取好了名字,男孩叫少棠,我觉得这名字不好,还是改了吧。”
    话音一落,我感觉他放在我肚子上的手微微一顿,抬头望着我问:“你想改成什么?”
    “我还没有想好,只是我觉得少棠这个名字不合适,海棠花的花语是苦恋,离愁别绪,太伤感了。”我撇了撇嘴角说:“你看当初我爸妈给我取名海棠,最后他们都离开我了,离愁的滋味,我可是尝了很多年,后来又与你分离,这个名字不吉利。”
    “好,那我再重新想一个名字。”霍厉延握着我的手,一切都依我,难得两人拥有静谧时光,不高兴的事,自然不会去提。
    我们的旁边栽了牡丹花,花开富贵。
    霍厉延伸手折了一小朵,那是最娇嫩的一朵,我心底惊愕,不是因为霍厉延折花的行为,而是他对牡丹花花粉过敏,他却亲手碰了牡丹花。
    他递给我,粲然一笑:“借花献佛。”
    我迟迟没有伸手去接,目光盯着他的手,他手上没有半点过敏反应,这不可能。
    我见过他过敏的样子,满手都是红点。
    明明是艳阳天,我却觉得后面一阵阴风吹过。
    他的笑容于我,也变得陌生。
    “怎么,不喜欢?”
    “没、没有,花开得很好。”我扯出一个笑,接过他手里的牡丹。
    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让我感到奇怪,这一次,我没再去追问他,而是将疑惑放在了心底。
    “我不想逛了,你推我回病房,我想睡一会儿。”
    我没敢去看他。
    我想起他后脑勺头发遮盖地方的月牙图案,他说是纹上去的,可有谁会将纹身纹在自己看不见,别人也不容易看见的地方?
    从前的霍厉延是没有纹身的啊。
    从前的霍厉延,对牡丹也过敏。
    可如今的霍厉延,有纹身,也不怕触碰牡丹,跟没事人似的。
    我的脑子里忽然一片空白,又一团乱。
    回到病房,我就开始装睡,霍厉延接了电话出去了,让护工照料着我。
    我睁开眼睛,趁护工出去后,我摸出手机,本来是想给沈少航打电话,翻出电话号码,看到去而复返的霍厉延,我吓得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我有些结巴:“你、你怎么又回来了,不是出去了吗?”
    霍厉延的目光落到垃圾桶上,他刚才送我的牡丹,我将它顺手扔进了垃圾桶里。
    看着面无表情的他,我心虚的咽了咽口水。
    他大步朝我走过来,手伸向我,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却是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
    结果,他只是为我捋了捋有些乱的发丝,声音难得温柔地响在头顶:“海棠,今天晚上我可能不能来陪你,我叫了兰馨过来,若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我掀开眼皮,撞进他晦暗不明的眸子里,机械般的点了点头:“好。”
    他忽然冲我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手从我的脑袋上慢慢离开,带着眷恋与不舍,明明不过是一晚上不回来而已,却好似要永别。
    我的心没由来一慌,在他转身即将走出病房时,我坐起身,脱口而出:“早点回来。”
    他背对着我点了点头,迈着步子朝外面走了。
    霍厉延走后,我缓缓地靠着床头,也没再给沈少航打电话。
    我选择了去逃避一些事。
    说来,我还是懦弱的,懦弱到不敢面对。
    我没联系沈少航,当晚沈少航跟兰馨一起来了。
    沈少航知道我喜欢吃什么,给我带了不少我喜欢吃的。
    兰馨说:“为了买这八宝鸭,我们可是整整排了半个小时的队,姐,你赶紧尝尝,你吃好了,肚子里的孩子才能长得好。”
    我尝了一口,味道还是跟霍厉延买给我的一样,是同一家的八宝鸭,我问:“你们怎么碰上了?”
    “我原本就跟少航哥在游轮上玩,姐夫一个电话打来,让我来医院陪你,少航哥就跟着来了。”兰馨兴奋的说:“姐,那游轮上可好玩了,跟着少航哥出去见见世面,发现以前自己造的那些太幼稚了,没档次,没水平,对了,我已经认了少航哥做义兄,以后我就跟着他混了,你也不用再管着我了。”
    这之前还囔着要追沈少航,转眼就认了干哥哥?
    我惊讶的看着沈少航:“你到底是拿什么把她收买了?以前我可是骂也骂了,打也打了,该疼的也疼了,她都不听我的话,怎么就听你的了。”
    沈少航作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我也没办法,天生就有吸引异性的魅力,到最后,她们不是跟我成了朋友就是成了干妹妹。”
    “那我不知道是该羡慕你还是该幸灾乐祸。”
    沈少航这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也就算了,最后还能跟这些异性成朋友,也是奇人。
    其实他也是真有这种魔力,就算知道他对我有何心思,我还是无法跟他不再往来。
    他这人很有分寸,不会给我任何压力,他将自己摆在了我朋友的位置上,我若是不能同等对待,那就真是我小气了。
    他跟霍厉延打架的事,沈少航也从未跟我提过。
    我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沈少航摊手一笑:“尽管幸灾乐祸吧,能博得美人一笑,是我的荣幸。”
    “可真会贫嘴。”我岔开话题:“你带着兰馨去游轮上玩什么了?”
    沈少航还没有说,兰馨脱口而出:“赌钱,那可是不像平常的赌钱,那么高一摞摞的钱堆着,哗啦全推出去,再翻倍赢回来,那种感觉,真是太爽了……”
    沈少航立马给兰馨挤眉弄眼,示意兰馨不要说了,兰馨没有看见,一个劲兴奋的说着游轮上的事。
    我给了沈少航一记眼刀,沈少航默默的捂脸,大有一种不认识兰馨的意思。
    迟钝的兰馨终于反应过来,赶紧捂着嘴,眼珠子在我跟沈少航身上来回转:“少航哥,我好像说错了。”
    沈少航看兰馨的眼神像是看白痴似的,翻了个白眼:“你说呢。”
    我板着脸,兰馨也不敢说话了,心虚的瞅着我,沈少航眼神也是飘来飘去,想跟我说话,又怕我训他似的。
    我一个忍不住笑了:“好了,别整得好像我把你们怎么着了,这么好玩的事,下次记得叫上我,反正有人买单不是,输了算你的,赢了算我的。”
    后面的话我是跟沈少航说的。
    自然也是玩笑话。
    沈少航大方地说:“没问题。”
    兰馨拍了拍胸口:“姐,你吓死我了,下次我们去的时候带上你,绝对不会输,少航哥会出老千。”
    能把出老千的事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来,也就兰馨了
    我为沈少航忧心:“你早晚会被猪队友给坑了。”
    沈少航摸了摸鼻子,笑道:“我也在想,这都是相似的基因,怎么这智商如此天差地别,事实告诉我,你这妹妹的基因很纯。”
    纯的谐音是蠢。
    我笑了,兰馨这次反应倒是不慢了:“姐,你怎么能跟着少航哥一起欺负我,我可是你妹妹。”
    “沈少航这个王者都带不了你这个青铜,走出去可别说是我妹妹,我怕丢人。”
    “姐。”兰馨气得跺脚。
    有沈少航跟兰馨在这东拉西扯的开玩笑,我心情也好很多了。
    每次沈少航都总有办法逗我笑,且每次都是不经意,让人无法发现他的刻意而为。
    沈少航在医院待到晚上十点才走,兰馨陪我住在医院里,医生让我留院观察两天。
    心情好些了,睡眠质量也好。
    一夜无梦,我醒来的时候,窗外晨光真美。
    今天可可不用上学,王嫂来给我们送早餐,将可可也带来了。
    一天没看到我,可可很黏我,一个劲的问我哪里疼,还疼不疼,又问肚子里的弟弟好不好。
    可可现在已经会拿出姐姐的架势跟肚子里的弟弟打招呼了。
    我哭笑不得,有了可可的陪伴,时间也过得快些。
    我让霍厉延早点回来,他这一走,一天一夜都没有消息,我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也只是匆匆说了两句就挂断了。
    他那边很吵,我隐约听到赵亚茹的咆哮声。
    他是去看赵亚茹了吗?
    在医院住了三天,兰馨跟沈少航来接我出院,我通知了霍厉延,他没有来。
    我不安,失落。
    甚至惶恐。
    霍厉延就算不在乎我,也会在乎孩子,是什么事,让他不来看我跟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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