栈衣知晓,因他幼时在宫中被毒,用毒人不知其中奥秘,连叶带花一起喂了他,导致他不仅没死,反而自此以后,便能闻着无味花的香味了。
    韩栈衣砰的一声打开了门,只觉得心脏猛地一紧,呼吸都顿了半分。
    果不其然,屋中空空如也,被褥还保持着打开的模样,但没有挣扎的痕迹。
    风中残留着无味花的味道,玉箫在他手中翻飞,他怒而旋转箫身,抽出一节纤细锋利的软剑。微微一抖,剑身迅速弹出,那薄如蝉翼的剑身在黑夜中散发着冰冷寒光,韩栈衣飞身而出,面容冷的可怕。
    霎时间,院落狂风乍起,如他怒气一般,滚滚翻腾。
    沉溺在黑暗中的暗卫纷纷惊起,许久不见公子出剑,是发生何事?
    无味花。
    韩栈衣顺着风中残留的味道一路追随,他踏叶无声,风过只余残影。
    不多会儿,在所有人都未发觉的情况下,他长箫抵唇,深夜中一声长啸——惊鸟四起。
    箫声低沉呜咽,如若死神的召唤。劫持执骨的人发现韩栈衣追上后奋力奔跑,再不掩盖行踪,留下大半人断后,其余人全力逃离。
    箫声久久回转不散,韩栈衣薄衣飞舞,玉手按住小孔,待一声长鸣后,无数银针铺天盖地而落,就着点点星辰的光,多如牛毛,飞洒而下,朝着那群人,速度之快,进攻之猛,布局之严,让人避无可避!
    只一秒的时间,本还提刀而来之人,忽然就那般不动了。定在当场,随之轰隆一声纷纷倒地,溅起一地尘埃。
    韩栈衣冷哼一声,几个飞身,消失无踪。
    黑夜中奔跑的人做着指挥分头行动,分别兵分三路。只是回头间,却并未见韩栈衣追过来。
    而在原地——
    树影婆娑的黑暗处,一人在悄无声息的前进,他扛着不省人事的执骨,小心躲闪避免露出行踪。
    忽然,他停住了脚步。
    夜晚的风总是特别的凉,亦特别的大。那风声如鬼泣一般,窜进心窝子里,让人冷的发抖。
    韩栈衣的衣袍被风吹的胡乱飘动,那发间的流苏时而隐,时而现,正背对着来人而站。
    即使未曾回头,那周身的气度都叫人无法忽视。
    转过身来时,可见盘旋在他手腕上的剑身。
    那剑身流转的光华,与他眉眼间的杀意,相映成辉。
    他朝那人一步步走来,犹如夺命的死神。
    嘴角挂着笑,如闲庭信步,亦像在自家庭院观竹欣赏。
    他对来人伸出手:“给我。”虽有礼,唇带笑,眼里却毫无笑意。
    那人似知韩栈衣善用飞针,首先将执骨挡在身前。自己逐步后退,丝毫不敢懈怠。
    韩栈衣喊了声:“卜叔叔。”他往前一步又一步,朝黑暗里的人慢步踱来。
    那人一顿,哈哈笑出,“你小子啊。”见身份被识破,他也不再掩盖什么,声音不粗不细,听不出年岁,只是那手中人,却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
    “人,你是要不回了。”被称为卜叔叔的人猛地一抬脚,向后飞去,执骨被抵在胸前,韩栈衣紧追其上。
    “小子 ,长能耐了啊。这么多年不见,已不是当年的小屁孩了。”
    “卜叔叔说笑了,就算是当年,你也早就不在无邪了吧。”
    这声之后,卜叔叔未再接话。韩栈衣足尖轻点,加快速度,登时一跃,挡住他人的路。
    卜叔叔定住身形,韩栈衣却不给其机会,话也不说,手腕上攀起的剑一抖剑身,攸地舒展成长剑。
    剑若秋水,白如冷光。
    一剑刺来,分毫不差。
    几招试水,那人就知自己已不是韩栈衣的对手。上头命令已下,不得人,便杀人。
    执骨被药所迷,一直挡在他身前,韩栈衣不敢下了重手,却叫那人钻了空子。他笑对栈衣道:“小子,如今我已经打不过你了,人我还给你,你就带着他,去见该见之人吧。”
    说时迟那时快,卜叔叔将人扔向半空,韩栈衣扑身而接。
    触到执骨身体时,微蹙的眉头却没能放开,反倒凝的更紧。执骨黑色的衣衫尽数湿透,而当栈衣拿开自己手指后,赫然见到了一片鲜红。
    “骨头!”心中惊骇,再无心追人,将执骨放在地上仔细检查,发现他的心口正中一剑,那汩汩血水正是从中冒出。而在伤口上,不断涌现出血腥味。
    心脏被猛地揪紧,望着执骨逐渐失去血色的面容,心痛的不行。
    时间再迟不得!
    望着无邪的方向,韩栈衣抱起执骨,踏着月色疾行。
    风声刮过耳边,传来低语呜咽,执骨在他的怀中昏睡不醒,栈衣的方向,便是远处战火连天的地界。
    麟北。
    作者有话要说:  骨头:“啊,我死了。”
    栈衣:“起来,别装死。”
    “骨头,起来了。”
    骨头:“我死啦,你别跟我说话!”
    栈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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