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熙到了医院的时候才七点,昨晚左蔚太不老实,对她耍流氓,又不敢碰她,她身上有伤,顾熙也知道他不会胡来才对他没有任何警惕,他们睡觉的时候都三点半了,都是和衣而睡,左蔚上身倒是光着。
    六点起来,睡了三个小时不到,精神好不到哪儿去,黑眼圈很滑稽。
    推开病房的门,乔闻森和顾泽都在。
    董雅醒了,顾熙有点心虚……
    “来,让妈看看。”董雅叫顾熙,顾熙犹豫着走过去,每次母亲情绪失控之后清醒,顾熙都害怕母亲的眼神,这种怕,六年了。
    顾熙站在病床边上,病房里谁也没有说话,顾泽和乔闻森就那么站着。
    顾熙还皱眉在琢磨,母亲居然可以不吵不闹的和乔闻森同处在一个空间内,见鬼了么?
    董雅伸手轻轻掀开顾熙身上的衣服一角,白皙的皮肤上,伤痕清晰可见,顾熙感觉到立刻转过身,“妈,你干什么。”
    “妈……妈对不起你啊……”董雅把眼睛摘了下来,倚在病床上开始哭了起来,也知道顾熙的伤都是自己造成的。
    “没事,真没事了……我这不是好好的么。”
    顾熙抱着母亲哭的颤抖的身体安抚,其实她知道母亲不是故意的,那时候就像是魔鬼上了身一样,每次都是,母亲清醒后很后悔自责。
    乔闻森在董雅掀开顾熙衣服一角的时候,看到了顾熙身上的伤,转过身走出病房,靠在走廊里深呼吸了一口气。
    为昨天自己说的话懊悔不已。
    很长时间,顾熙才从病房里走出来,要送顾泽去画班,乔闻森从顾熙手里拿过顾泽画画要用的工具,“你也一起去吗?”
    “你去我就不去了。”顾熙不想跟他多说话。
    乔闻森皱眉,“我有话跟你说,很重要。’
    “……”若是平时顾熙不会信,今天母亲对乔闻森的态度很平静,所以顾熙信,点了点头,“在下面等我,我很快下去。”
    “好。”乔闻森带顾泽下去。
    顾熙深呼吸了一口气,真是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母亲说,乔闻森已经道歉了,说昨晚那些话都是瞎扯的,顾熙根本没有谈恋爱,也没有那些什么小三之说,顾熙被母亲这么一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本来还想,如果母亲逼问,她就说出左蔚。
    跟乔闻森一起送顾泽的时候,乔闻森车开的方向不对,顾熙虽然路痴,可也知道这方向大错特错了,顾熙问他,“你往哪儿开呢?”
    “局里,我有点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你们两个不怕耽误几分钟吧。”乔闻森笑。
    顾熙很防着他,“谢谢了,我和顾泽坐车去,不用你送。”
    “顾熙,你不好奇你母亲为什么对我改观了?”乔闻森还是笑,笑的那么狡猾。
    “……”
    早上他们局里人来人往,顾熙和顾泽要在车里等,可是不行,乔闻森要带她们一起上去。顾熙觉得这不合适,可是拒绝不得,乔闻森说到了办公室,告诉她为什么母亲对他的态度改观。
    上楼的期间,有人跟乔闻森打招呼,毕竟副局,别人都对他毕恭毕敬!
    跟他打招呼自然就少不了也跟顾熙和顾泽这两个人打招呼,顾熙还要礼貌的回礼。
    “怎么还没到你的办公室?”顾熙问他,不耐烦了。
    顾泽倒是很听话,似乎很喜欢乔闻森,好吧,顾熙知道顾泽是不知道乔闻森的恶行,否则一定会对乔闻森避而远之。
    “就是前面了。”乔闻森指着前面一道门。
    乔闻森步子迈的从容,顾泽和顾熙跟着他……
    到了门口时,乔闻森站定,顾熙看着眼前的门催他,“快点进去啊,赶时间。”
    乔闻森看着这道门,单手插进裤袋,嘴角噙着一抹笑看了一眼另一只手上的腕表,推开门,接着响起他爽朗的声音,“七点五十,我没来晚吧?”
    乔闻森走进去,顾泽什么都不懂得也跟着。
    顾熙刚要走进去,眼睛一抬,看到里面的人……
    顾熙石化在当场!
    她被耍了,耍的很惨!
    早上的太阳光不是很足,刚好照进这间办公室里一点,本该是温暖的阳光,此刻看上去就如乔闻森的眼神一样,让她那么心凉!
    乔闻森进去后随意的坐下了,示意顾熙走进去,而顾泽,什么都不懂得早已坐在了沙发上,规规矩矩的。
    顾熙都不敢抬头看同样在里面双腿交叠而坐的男人,左蔚怎么会在。
    左蔚看到她了,想必是误会了,顾熙也不认为这是巧合。
    她刚想转身,就听到以为五十几岁摸样的男人说,“闻森,这两位是?”
    “熙熙,进来,怎么也不跟郑局打个招呼。”乔闻森和说的那么自在。
    没错,还真的是局长,乔闻森的面子真大。
    “你好,郑局长。”顾熙回身打招呼,目光落在不发一言的左蔚身上,左蔚此刻蹙眉埋首看着一份什么文件,她看不清他的神色。
    “闻森,介绍一下。”郑局长看着顾熙和乔闻森,来了兴致似的问。
    乔闻森颇为得意,一眼都不看顾熙,他知道顾熙现在恨死他了,乔闻森对身边坐着的顾泽说,“我是谁?”
    “姐夫……”顾泽笑,心思纯净的人笑起来格外好看。
    郑局长更为八卦了,笑着打趣乔闻森,“看来,闻森这是好事将近了?不错不错,年轻有为,现在成家正是时候。”
    乔闻森完全不理会顾熙的脸色多难看,挑眉,“结婚还要仔细商量,不过已经订婚了,她是我未婚妻。”
    说的一派自然,像是真的。
    顾熙本想在人前给他面子,可是乔闻森这种人太不要脸了,顾熙转身,顾泽见姐姐转身走了,也跟着跑了出去。
    一切都是乔闻森故意下的套,等着她往里面钻。
    所有说的话都是为了哄她来,只有一点没有说谎,母亲对乔闻森突然态度改观,一定是有原因的,这个顾熙必须知道!
    顾熙和顾泽在楼下等,乔闻森他们一行人寒暄着下来时,已经是十几分钟以后。
    乔闻森向她这边看过来。
    其实顾熙可以跟左蔚说话的,只是顾熙不知道,为什么在她要张口时,左蔚装作跟她不认识一样,在楼上,她看到他如此,便没有开口说话。
    那边他们在握手,乔闻森和左蔚,也象征似的握了握手,然后,乔闻森向这边走来。
    左蔚的车和人就在几米外,他向她看了过来,顾熙心里慌慌的,左蔚的眼睛很红很可怕,被他望一眼,似乎周围都是降到了冰点,他深深地看了她和乔闻森一眼,上车了。
    他一定是误会了,可是左蔚的车上坐着郑局长,他们一定是有正事,顾熙不能过去说什么。
    目送他的车离开,乔闻森脸色由笑意铺开变成了冰冷无比,他转身,拿着车钥匙的手指倏地捏住顾熙的下巴,抬起,承接着顾熙要吃了他一样的憎恨眼神,“昨晚你跟他在一起?熙熙,我生气了……只要我在,他左蔚今年注定走霉运!”
    ***
    顾熙的下巴被乔闻森捏的很疼,可她不会对他示弱,迎上乔闻森的眼神,“你真无耻!”
    乔闻森不怒反笑。
    “我以为,女人是不是都喜欢无耻的男人?你也不例外。”乔闻森知道顾熙鄙视他,可他还是俯身靠近顾熙的肩膀,眼睛流连在顾熙的肩膀和脸颊上,神情要多温柔有多温柔,嘴唇凑近顾熙的耳朵,“论无耻……我想,左蔚比我绝对有过之而无不及。”
    “……”顾熙闭上眼睛。
    这憎恶,无处发泄……
    乔闻森伸手打开车门,一只手捏着顾熙肩膀,一边转身看向顾泽,“小舅子,上车。”
    顾泽上车,一直被乔闻森的笑面蒙骗着。
    去的路上,乔闻森开的很快,从前就是少爷霸道性子,现在也是一样,顾熙坐在他的车里,心里满满的都是不安,手机在衣服口袋里震动了一下,顾熙拿出来看,是左蔚发过来的一条短消息,“在开会,晚上去接你。”
    两行,不多的几个字。
    顾熙合上手机,心里一时之间复杂极了,她还忘不了他走时发红的眼睛,他晚上来接她,正好,她该对乔闻森胡扯那些话做出一个解释给他的,转而一想他在开会,顾熙仿佛能想象的出来,偌大的会议室,他沉稳铸锭姿态开会的摸样。
    乔闻森从后视镜观察顾熙的一举一动,没有言语,很快到了顾泽画画的学校,顾熙下车送顾泽,回来时上车,乔闻森的跑车在学校门口风一样离去,引起周边女同学一阵唏嘘。
    他还是当年一般,甚至更闪耀,却不再是顾熙眼中最好的。
    车是开往医院的方向,顾熙心里松了一口气,看着前方的路问他,“你为什么在别人面前说我是你未婚妻?只为了气左蔚?乔闻森,这种玩笑开不得!”
    “打住!”
    乔闻森低喝一声,“少跟我提起左蔚,他还没有那么大的面子值得我气他!顾熙,我警告你,以后少跟他来往!怎么被玩死的都不知道……”
    顾熙这口气都已经窜到了嗓子眼。
    她盯着乔闻森的侧脸,声音有些颤抖,“乔闻森,你算老几?你凭什么管我跟谁来往?我就是跟左蔚有来往了,你继续告诉我妈去呀。让她打我,这个最有效了……”顾熙哽咽了一下,“身为你女朋友时,我都没有管你跟谁来往跟谁上床。你现在都不是我的什么人,凭什么管我跟谁来往?”
    乔闻森一愣,看向顾熙。
    顾熙立刻别过头去。
    沉默了一会儿,乔闻森叹气开口,“熙熙,对不起。”
    “有用么。”顾熙不屑一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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