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中,记得她当初纯真的笑脸,可是她眼中,存在的再也不是他的笑脸,不复当初。
    “那天晚上是我说错了话,可我是关心你,你不能再跟左蔚有来往了,你不了解他。”乔闻森突然伸出一只手,把她被风吹起的一缕发丝掖到了耳后,皱眉说,“你别看你已经24了,可是你在社会上经历的其实还少吧。他左蔚几岁?那男人早就是过尽千帆,什么事情都周详计划,商人的心最拿捏不透,你以为他站在地产界最顶端是那么容易的么?多少聪明人因为他变得头破血流一无所有,熙熙,他当你是娱乐消遣的女人……”
    “不,不是……”
    顾熙声音越发颤抖,也不知道是不是乔闻森这话说的太在理了。
    顾熙分得清楚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就像乔闻森,此刻这番话倒是真的在为她好,虽然她看不懂左蔚,可是她愿意相信左蔚的话,左蔚过尽千帆是左蔚的事,她在社会上经历的少,也不一定非要接触了左蔚就吃亏吧。
    乔闻森,你何必说的这么吓人?顾熙这样安慰自己。
    乔闻森眉头紧锁,“你是被他灌了迷-药么?这么执迷不悟,总有你吃亏那天,左蔚想要驾驭你,绝对的游刃有余……就算你想给他这个机会,我也不会给他。”
    “管你什么事儿。”顾熙嘀咕了一句。
    不知道满腔的怒气怎么就平静了下来,也许是乔闻森刚刚这段话吧,也许是乔闻森刚才为她把乱了的发丝掖到耳后这个动作吧,毕竟曾经爱过他,一个从前每天都会发生的动作,难免就不合时宜的牵起了从前温柔往事。
    “背上的伤严重么?疼不疼。”乔闻森见她把刺儿收了起来没再扎他,见机问。
    顾熙瘪了瘪嘴,“没事了,上了药一两天结痂了就好了。就是鸡毛掸子那个杆儿打下去有点疼,落下的都是红印子,也没出多少血,就有几条是出血的。”
    “你给我打住!别说了……”乔闻森已经听得心惊肉跳,见她还说的那么轻松。
    乔闻森以为她忘记了,顾熙可没忘,在乔闻森的车拐向去往医院那条街上的时候,顾熙问他,“你还没告诉我,怎么我母亲对你有个改观?没骂你是不是太奇怪了。”
    “奇怪么?我有我的办法。”乔闻森自豪地说着,随手捻了一支烟,想要点火却因为车顶棚敞开着风大点不上,这让乔闻森气的摔了烟,顾熙憋着笑继续问,“说啊。”
    “想笑就笑吧,要是能让你开心,我这辈子不抽烟都行。”乔闻森伸手,手臂搂着她的脖颈,手摸着她的脸颊,把她楼向他的这边。
    “你干什么!乔闻森你放开!”顾熙挣脱。
    乔闻森蹙眉,没放开她,一手掌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认真压抑,声音有些莫名伤感,“别动,想出车祸吗。”
    顾熙记不得已经多少年没贴近过他了,她不敢距离他太近,乔闻森的性格她太了解,不能这会儿跟他挣,只能一点一点,在他情绪平静时从他臂弯里出来,无声无息的坐好。
    车开到医院门口,顾熙解开安全带,不小心后背碰了一下很疼,乔闻森皱眉,看向要走的顾熙,“我跟你母亲承诺,会让她拿回属于她的,也是你和顾泽的。”
    顾熙一愣,乔闻森盯着她的眉眼。
    “……”顾熙刚想细问,乔闻森的车开走了。
    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属于她和母亲的是什么,那房子,还是那个父亲,可那是他母亲的,他会对付他母亲?
    ……
    心里暗自琢磨,可也什么都琢磨不透,静观其变吧。
    跟母亲在医院里吃完了午饭,下午顾熙回家继续收拾家里的东西,四点半的时候孙朵乐来了,说是跟报社领导请了假提前下班,顾熙觉得还是孙朵乐疼她,两个人一起收拾动作就很快,晚上七点不到,屋子已经焕然一新。
    “走啦,去吃饭。”孙朵乐铺好新的床单,出来叫顾熙。
    “哦。”顾熙应了一声,有点走神儿。
    左蔚说晚上来接她,可是没有动静,七点,可能他还没忙完吧,顾熙从来没因为私事主动给他打过电话,在不知道他身在何处在做什么事情的情况下,顾熙没有勇气拨通左蔚的手机,怕误了他的正事。
    “走吧,我请你吃饭,给我做了一下午的苦力了。”顾熙拉孙朵乐一起走了出去,关门,边吃边等他的消息吧。
    楼下餐馆不大,她和孙朵乐两个吃一顿下来,二百块都用不了,顾熙别处可请不起,孙朵乐也自然体谅顾熙的经济情况,两个朋友在一起吃东西,好吃就行,没必要那么贵。
    顾熙得了这个空,就把最近的事情都跟孙朵乐说了,孙朵乐听完喝了一口可乐,惊讶,“不是吧?沈欣铜那种女生,乔闻森还跟她有来往?你怎么不问问那个虚伪的自大狂呢!”孙朵乐说的自大狂指的乔闻森。
    顾熙摇了摇头,“我有什么资格问,我厌恶沈欣铜是一回事,乔闻森也许喜欢呢。”
    “也对。”
    孙朵乐点了点头,“要不是喜欢的紧,也不至于都弄床上去了,可是以现在的情势来说,乔闻森对你不死心,他也恨极了沈欣铜这的确没假啊,你看到他还和沈欣铜在一起出现,这不蹊跷么?”
    “算了,不想了,我去买单,然后去医院。”蹊跷不蹊跷都跟她没关系了。
    顾熙站起来去吧台结账,这里的老板她都认识了,孩子和她家左左一个班级的,出去饭店的时候,孙朵乐也要跟她去医院,车上,顾熙拿出手机,还是没有动静。
    街上红灯,孙朵乐坐在出租车里拿出唇膏和小镜子,正要涂抹,眼眸往车窗外一瞥,旁边的车道上停着一辆黑色路虎,乐乐坐在出租车的后排座,看不到路虎的车牌照号码,可是好熟悉。
    黑色路虎的车窗是完全摇下来的,晚上,风正凉爽,里面的人开始看不到是谁,可是里面的人在聊天……
    两人说话间,看清了左蔚的侧脸,还有一个柔美五官的女人笑颜如花的摸样,两人略显亲昵。
    “看什么呢?”顾熙问她,唇膏都要戳镜子上了。
    孙朵乐见顾熙朝左蔚和那个女人看过去,急忙慌张的说,“没有啊没有啊,就是突然觉得这个唇膏是不是颜色太亮了?”
    孙朵乐挡住了顾熙的视线,顾熙皱眉,“没有很亮啊,多淡。”
    “哦,也是。”孙朵乐涂抹了一下收起来,若有所思。
    再看车窗外,绿灯了,那辆路虎比出租车行驶的快,车牌号尾数00000
    到了医院时,顾熙和孙朵乐下车往医院里走着,孙朵乐背着双肩包,职业问题,她又热爱摄影,有时候随身就背着一大兜子东西,孙朵乐别别扭扭的对按电梯按钮的顾熙说,“其实我觉得乔闻森有些话还是有道理的,左蔚不靠谱。”
    “啊?”孙朵乐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顾熙摸不着头脑。
    孙朵乐笑,“你说过,乔闻森让你少接近左蔚,左蔚这人咱们可知道的太少了,熙熙你还是斟酌斟酌。”
    顾熙不知道孙朵乐突然怎么了,点了点头,“我知道。”
    孙朵乐走的时候九点了,顾熙的手机依旧没响起来过,乔闻森打电话来告诉她,接了顾泽回家了,顾泽在电话里跟顾熙说话,说了在乔闻森的家吃了什么菜,晚餐似乎很丰盛,有乔闻森在,葛琳络起不了什么风浪,况且顾泽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没等到左蔚的电话,顾熙就决定早点睡了……
    左家。
    林曼曼从左羽凡的小房间里出来,下了楼,对左蔚微笑,“没事了,睡下了。”
    “谢谢。”左蔚说了两个字,便要转身。
    “这么晚了干什么去呢?”林曼曼上前问他,亲昵的挽着左蔚的手臂。
    左蔚手里捏着手机,下午处理完事情,突然得知羽凡发高烧,从学校接出来送医院,几番周折总算烧退了点睡下了,他一直记得早上乔闻森的挑衅,若是当时,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现在沉淀了一天的稳劲儿,他也记得说过要去接她,可是已经将近十点了。
    她没有打来问过他怎么没去接她。
    “我先走了。”左蔚对林曼曼,总是相敬如宾的疏离。
    这个时间大家都回房睡了,楼下只有林曼曼和左蔚,林曼曼已经很久没有见他了,不免心里不舍了点,双手攀上他的肩膀,缓缓踮起脚尖,想要亲吻他的唇……
    左蔚下意识躲开。
    “今晚……留下好吗?”林曼曼满怀期盼,依偎进他的怀里,这份生疏的感情到底怎么演变的,从前,虽不至于多亲密无比,但也类似情人不是吗?
    左蔚手里的手机开了合,合了开,反反复复,他蹙眉,挺拔的身形站的很直,没有想抱一抱这个女人的打算,左蔚语气很轻的说,“我还有事。”
    他推开她转身就走,林曼曼在身后喊他,“你就那么忙吗,忙的在家里住一晚都不行?”
    左蔚走到门口时站定,回头,没有表情,“早点睡。”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开车离开,林曼曼想哭,难道,以后结婚了也要这样吗。不是有大事从来不会回来一趟,她在国外养伤的期间,他也不会特意去看她,除非生意上的事情恰好经过她那里才会去,这些她心里都有数,左蔚是什么样的男人她心里也有数,哪怕她再漂亮美丽,也被他这么多年厌倦了吧。
    顾熙手机在身下震动的时候已经睡得迷迷糊糊,拿起来看时间,已经是十点半了,终于是左蔚的号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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