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雨辰便开始将勺子上的水轻轻地抹在母亲的嘴边,因为激动,他的手都有些抖。
    “我赶紧给爸爸他们打电话。”方晓悠说,于是就走到病房外间的客厅,给夏振海和谭鸿宇分别打了两个电话。
    谭桂英望着儿子,泪眼蒙蒙,嘴唇止不住地颤抖。
    “妈,您感觉怎么样?”夏雨辰的声音里带着鼻音。
    谭桂英点头,泪水却从眼角流了下去,没有扎针的那只手轻轻抬起来,放在儿子的胳膊上。
    “妈,您别动,现在还没什么力气,您就好好歇着。”夏雨辰说完,将水杯子和勺子递给一旁站着的方晓悠。
    “爸爸他们都在路上。”方晓悠说。
    夏雨辰点点头,又问母亲哪里不舒服啊之类的。
    “糟了,竟然没有叫医生过来检查!”夏雨辰惊道,刚要起身出去,方晓悠按住他的肩,说:“你陪着妈妈,我去叫医生。”
    很快的,医生和护士就来了,检查了一番之后,告诉他们说病人安全了,这才让夏雨辰和方晓悠放了心。
    方晓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夏雨辰在床边拉着母亲的手说话,那幸福的表情,让她也动容。
    等到夏振海和谭鸿宇兄弟过来,众人都安了心。
    就这样,谭桂英从鬼门关走了一圈之后又回来了。就在她清醒后,家里人,包括方晓悠在内,大家都悉心照顾她。虽然请了人来照料,可是家里人都不放心,非要身体力行。
    其实,谭桂英入院以后,方晓悠经常陪护。因为夏雨辰和父亲总有脱不开身的事情,而她可以在病房里办公。
    就在大家为了谭桂英的病情忙碌的时候,夏雨辰也遇到了麻烦。
    母亲住院一个星期后,有个周三的上午,夏雨辰被纪检委的人叫去了。
    他丝毫不知是什么事,以为是别人的什么案子需要来问他,可是,他仔细想了,最近周围的人没有谁被立案啊?当然,这次约谈是秘密的,事先没有人知道,包括夏振海。
    当夏雨辰面对着办案人员出示给他的证据后,完全惊呆了!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秋老虎,来了!
    天,很热很热!
    夏雨辰满心疑惑,被问到那工资卡上多出来的五十万的时候,完全回答不上来。
    纪检委的办案人员,不对,现在还不能说是办案,因为他的这件事还没立案,只能说是调查。然而,不管用什么语言来介绍问讯他的同志,夏雨辰始终都搞不明白那些钱是怎么回事。他看了人家出示的银行记录,那个存款人的名字,根本没有印象。而这些钱,应该不是小舅那边,或者潘蓉那边的,因为那两边的钱都不会往这张卡上汇。那会是谁呢?不管是谁,这摆明了就是在陷害他,而且害的悄无声息,竟然一点风声都没有就被带过来问询了。
    “看来您需要好好想想。”主要问询的那位男同志对夏雨辰说,“既然这样,今天就先到这里吧!夏雨辰同志,为了配合我们查清事实,请您近期不要离开本市。”
    夏雨辰只得点头。
    走出纪检委那间问询室,夏雨辰一抬头,只觉得阳光好刺眼。
    为了保持隐蔽,纪检委的问询室并不在办公大楼里面,而是在省委大院的一个偏僻小楼里,周围被几棵高大的雪松包围,因而,每间房子就显得很阴森。一出门,走到阳光下,就会突然感觉阳光耀眼了。
    因为没有立案,夏雨辰还有人身自由。
    纪检委这边,事实上,如今的纪检委书记和他爸爸夏振海根本就是两条道的。这也就难怪为什么事先连点风声都没有听到。
    可是,既然他们要审查,又为什么这样轻易地把他放回去?难道说,还有其他的考虑?
    想到这里,夏雨辰不得不慎重起来。他走到树下,开了手机,给父亲打了个电话。
    “爸,您现在方便吗?我想去下您那边!”
    夏振海奇怪,儿子平时都不会主动去他办公室的,今天莫非有情况?于是,夏振海便让他上去了。
    到了父亲办公室,夏雨辰便将刚刚的事告诉了父亲,夏振海大惊!
    办公室里一片安静,夏振海闭着眼靠着沙发坐着,开始将所有的可能性想一遍。
    纪检委刘书记和他不合,完全有可能借着这件事来打击他。问题在于,那笔钱是谁放进去的?看来,有人将夏雨辰的工资卡号透露了出去。如果是其他的卡,是不会这样显眼的。可是,怎么越想越像是一桩早就设计好的阴谋呢?
    有人将卡号泄露,有人将钱打了进去,接着就被纪检委发现,然后就来问询,接下来,还会是什么?
    夏雨辰根本说不清这钱的来历,这就麻烦了。纪检委要是一直追下去,当个案子来办的话……
    混迹官场几十年,夏振海考虑问题自然是比儿子要周密许多,处理问题也更加慎重。
    “你确定不知道那些钱是谁给的?”夏振海问,他必须知道儿子的现状,这样的话,他也好做应对。
    夏雨辰再三保证说自己根本不知道那些钱的来路,但说:“根据他们提供的检举信来看,是和鹭湾开发区有关的。”
    夏振海想了想,便说:“我先找纪检委那边的人了解下情况,看看他们到底打算做到哪一步。你呢,什么都别动,不管是谁来找你,都要小心。”
    听了父亲的话,夏雨辰便离开了。
    虽说遭受诬陷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他的心情异常的烦躁。总是这个样子,不管什么时候,不管自己怎么小心,总是会被人盯上。这日子……
    从省委大院出来,他没有回去办公室,却是去了河边静静地坐着。
    习惯性地,他掏出手机给方晓悠打了过去,或许,此时能让他心情好些的,也就只有她了。可是,他又不想让她知道自己的烦闷。
    “嗳,有没有想我?”他问。
    莫名其妙的……
    方晓悠心想,不知道他又是哪根筋不对了。
    “想了,想的我胃疼!”她说道。
    他现在都可以想象得出她此刻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说:“那就吃点药,然后继续想,再接再厉!”
    “拜托啊,你是想要我的命啊?”她叹道。
    他笑了下,说:“我怎么会要你的命?我要你的是什么,你很清楚。”
    她的脸唰一下就红了,不说话了。
    他那边也沉默着,风从脸上吹过。
    “嗳,你在哪里?”她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风的声音,看了看外面,没起风啊?
    “在河边吹风呢!”他说。
    “你,没事吧?”她有些担心,现在是上班时间,他没事干去河边吹什么风?
    “屋子里待久了憋得慌,出来透透气。”他说。
    “你在哪里?我也过去?”她问。
    “不用了,等会我就回去办公室了,你忙吧!下班的时候等我,咱们去医院看看我妈。”他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方晓悠的心中,隐隐生出不好的预感。可是,应该不会有什么吧?也许,他只是工作上不顺心了。
    就在夏雨辰给方晓悠挂断电话后,谭鸿宇就打过来了。
    “你爸把事情都跟我说了,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一点线索都没有吗?”谭鸿宇问。
    “可能和鹭湾开发区有关。”夏雨辰道。
    谭鸿宇想了下,问:“你现在在哪里?”夏雨辰说是河边。
    他看了下时间,对外甥说:“半小时后,望江茶社,我现在就出门。”
    夏雨辰看了下左右,距离望江茶社好像还有一段距离,便继续坐在原处。
    过了大约四十分钟,谭鸿宇才到了茶社门口,给外甥打了个电话,夏雨辰便告诉了舅舅包厢号。
    “你确定是那个地方出了问题?”谭鸿宇坐下,问道。
    包厢里只有舅甥二人,夏雨辰正坐在那里煮茶。
    “纪检委给的材料来看,就是那里。”夏雨辰说,给舅舅递了一碗茶。
    “你怎么会在那里出错?”谭鸿宇抿了口茶,问。
    鹭湾开发区是夏雨辰上任之后新建的,两年来是夏雨辰实际负责开发区的主要事务。那个地方地理位置优越,距离省城也比较近,再加上省里市里的优惠政策多,很多企业想要入驻。省里的意思是要将利益最大化,可是,如此一来便无法顾暇其他的因素了,同时,市委市政府也有自己的考量。而夏雨辰并没有坚持以经济利益为上的原则,对申请企业的背景和资质做了很多的调查,提高了入驻的门槛。
    在英国读书多年的他,事实上很注意经济发展和环境保护的问题。他很清楚,为了经济利益而破坏环境,完全是愚人之举。尽管很多官员都说,环境可以修复,要先考虑经济问题,可是,在夏雨辰看来,这几乎就是胡扯的。很现实的一点,现在的官员为了政绩批复了损害环境的项目,过几年他们走了,来了新的领导,又是另一番景象,破坏了的环境,谁会想着去恢复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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