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开不得玩笑, 如果是真的有人确定染了毒.品, 大约可以从他们受害者入手,查到真正要查的东西。”法医将他们拿来的玻璃瓶放到梁仟手里,“之前我那实习生说的话你们不要太在意了,小姑娘嘛, 初出茅庐都是这样……但是案子的时间拖得已经有点久了, 我们不管是从第一犯罪现场还是在后面都很难找到突破口。”
    戏柠舟并不是很在意法医说的是否将这件事情引用到其他地方,毕竟要 “考虑大局”不是么?他转过身来冲着法医不明神色地笑了笑,法医看清青年那张精致的面孔,忽然脸色一凝,转过视线去。
    这件事情如何来说都不应该由他们查出的东西交给重案六组, 毕竟之前重案六组的人多多少少都对这些“打酱油”的人有排斥, 而对方查出来的事情说交到他们手上就交了,搁在任何人身上都会让人感到不舒服。
    戏柠舟什么话都没有多说, 还笑得挺高兴:“那挺不错呀, 我们这还是为案件进了一大步对吧?那也就是可以记下个功底。不过这世界上吸毒的人太多, 也不确定这个算不算线索?”
    法医被他这高兴的表情加上这阴阳怪气的语调噎得脸色要白不红:“我也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很让人觉得不公平, 但是在警局里面办事就是为了人民的安康……”
    戏柠舟转过头去:“也是, 嗯, 毕竟吸毒的人也是人民,是我们的责任,懂的懂的, 我并不是很在意这个。”毕竟早就知道了人性是这样, 还要在里面理论个什么呢, 他也确实不在意这些事情,信息自己藏着掖着也没有什么用处。
    “那就好……重案组里面的人当然都希望大家可以和谐地将这件案子赶紧解决掉,天气冷,又是快过年了,年关是最混乱的时候,不要说经常在危险边缘行动的警察,就是普通市民都要更加注意……”法医仔细听了一下他的话,确实没有听出什么太抵抗的情绪,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是这样,但是不知道用我们这个身份能不能够调动警力请对方来一趟,这里的市民都是大人物,警局能不能够得罪得起还是个问题……”戏柠舟不想再听对方婆婆妈妈的语言,“我们也是从某一个地点附近查到的信息,说起来还是我们走运碰了巧。”
    “这个……如果要求市民配合我们进行检查是可以的,但是要拘留和调查某些信息大概就需要证明了,我这个做法医的当然做不了主。可能要等到队长和副队回来之后才能够确定事情开证明,这点你们可以放心,我这里有数据,足够让他们找人将事情弄好。”女法医摇了摇头,“警局我不知道,不过在这里工作的人都没有太大的关系网,如果实在因为对方的背景感到困难的话……就真的没有办法了。”
    青年将手插在兜里看着法医的神色变来变去,男人清楚他根本不会因为没有背景会寸步难行而感到困难,看够了法医犯难的样子,他也没有给予安慰,反而顺着装模作样地跟着对方哀叹了两句。
    追捕令什么的其实很好弄,只要将花庚和花狄所居住的那个小别墅里,搭上韩五华“检讨书”里面可能会出现的漏洞,就足够让花庚在警局里面待上几天。
    而现在调动警力,也不一定将对方留下,那就失去了最开始的目的,他只是想要让花庚能暂时待在警察局的观察之下,他没有认真对待这个案件,也不是神仙,不能开个上帝视觉去回溯究竟是谁将那些人全部弄死了。只是任何有较大嫌疑的对象最好是有百分之八十可以掌握,花庚是个企业家,更是个掌握整个公司的少东家,有不少的人可以支配,当然也可以干别人不能做到的事情——且是大规模地、掩人耳目地干,毒.品交易是通商口岸最容易发生的事情。
    对于这件还不能完全确定下来的“请帖准备”,戏柠舟还不如暂时放下来,去看其他的事情。比如说,偌大一个企业,花庚是利用什么手段将它掌控在手里,有少东家还有一位大东家,花庚究竟是只有花狄一个亲妹妹,还是说除开花狄和韩五华,他还有一位“身体不好”的哥哥?
    只是就算花庚被列入了犯罪嫌疑人的行列,很多事情都不可能说通,真的要确定他是否犯罪了也会成为警察局的一大难题。戏柠舟不想过于操心这些,面对着可能怀疑的事情还要凑足心思来“款待”,简直愚昧。
    梁仟开着车将两个人搭载到了花庚的一所办事楼下,穿着高级制服的人进进出出,他们或拿着电话,或互相对着账本,怎么看都是一所很严谨的公司。大雪还在下,冷气从车窗外透进来,戏柠舟坐在副驾驶,贴着玻璃往那高楼大厦看。
    “一般来说,总裁或者是最高掌权人都在最高的楼层是吗?”戏柠舟将车窗关上,“这条线索其实很偏,但是能够将可爱的妹妹放在一条有可能是罪犯作案道路上的人,怎么说都有些问题吧……”
    梁仟眯起眼睛,他将车内的所有烟都丢了,还将烟瘾给戒了,但是一个常年陪伴着自己的东西早就成为了他的个人习惯,就算有味道也不会很在意,现在想想他有专门地将自己身上令人反感的味道都剔除过。因为对烟味不是很敏感,他也就没有意识到,其实有时候和青年靠近了,就会嗅到他身上的……很淡的烟草味。
    比如说……现在。
    戏柠舟忽然感觉到坐在驾驶座的男人忽然凑过来,将脸庞都放在了自己的耳畔,青年轻皱眉,将身体退开,蓝色的瞳孔盯着他:“你凑过来做什么?”
    梁仟又退开,伸出手去触碰他的发顶,揉了揉青年顺软的金发:“没事,你身上的栀子花香味太重了。”
    拉开车门,戏柠舟对着男人瞟了一眼:“我从不喷香水,怎么可能会有浓重的栀子花香,你不会也被门口那些栀子花扰得神志不清了?”
    没有……
    他身上没有烟味,但是栀子花的味道腻得让人想吐。
    梁仟退开,他大约知道青年的状态,毕竟——他的第二人格是吸烟的,主人格和第二人格会有很多东西截然相反,将童年时期最不愿意面对的东西给藏起来,戏柠舟的主人格很讨厌烟味,但是第二人格的照片上面明明扶着烟斗。烟,是他遭遇到的什么不能面对的事情吗?
    是因为和他一样,已经习惯了自己身上的味道,很难察觉出有什么地方不同。
    “说起来,之前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曾经提到过你家里面的一些事情,也就是……其实你还接手得有家里面的公司的事情是吗?”戏柠舟站到车门外,关上车门隔着玻璃看他,“还真是厉害,梁大总裁。”
    最后一句完全听不见,梁仟看懂他的唇语后,微微勾起嘴角,冷峻的男人露出他难得温柔的一面,低头将眼底里那些思索的情绪全部都收回去,他打开车门想要站到外面,等将车锁上后,发现青年已经在大雪里面朝那栋楼走去了,雪实在太冷,想起青年那低于常人的体温,梁仟抖了抖身上的雪花,又打开车,准备在里面拿把伞。
    他弯腰朝后座探去,伸长手臂,视线却还是放在那个雪风中行走的青年身上。
    戏柠舟的背影很直,黑色的羽绒服和金色的短发将他的形象在白色的大雪里面凸显出来,他习惯性地将手插在兜里,偶尔低头看着脚下的雪路,大风吹得他的上衣鼓起来。梁仟顿时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熟悉,他拿住了伞柄,将整个伞身带出了车内。
    在男人低头锁车的间隙,一个拿着红色玫瑰花花篮的小女孩撞上了青年,戏柠舟先是愣了愣,笑起来蹲下身去,偏头问那个小姑娘:“走路要小心些啊。”
    女孩瞪大了一双漂亮的眼睛,脸上满是冻疮与雀斑,她费劲儿地举起手中的大花篮:“哥哥!要不要买一束玫瑰花啊?”
    “离情人节还早哟,你这么早就出来卖花,是没有人买的呢。”戏柠舟看着那些被雪色掩埋住的玫瑰花,鲜红的颜色上已经没有了艳丽的感觉,被冬天的冷酷冻得全部都缩在一起的花朵可怜巴巴地搭在一旁。
    “不是啦,爸爸说要早一些出来把花买齐,不然到了情人节的时候哥哥姐姐们都买不够呢,爸爸说的话最对啦!”女孩将一张脸冻得红彤彤,举着花篮子的一根根手指也很粗胖,但脸上的笑容依然不减。
    戏柠舟看着她的面孔,一种恐惧从头顶倾下,让他四肢麻痹。
    梁仟将手中的钥匙收好,撑起这把全黑色的伞,目光还保持着刚才的柔和,他抬起头去寻找青年在大雪里的身影。
    男人脸色一冷。
    黑色羽绒服是雪地里最容易找到的颜色,而在这行人互相交流的地方他却没有看到身影在前方,男人拿着黑色的伞,绕过警车快速地朝刚才青年所在的位置跑去,雪风吹起他同样黑色的大衣角,他不停地张望着,脸上温柔的神色被冰冷完全取代。
    “阿柠?”他试图呼喊,雪风呼啸着,将他本就不大的声音吹走。
    身边的人都行路匆匆,他举着一把黑色的大伞,以自己为中心不停转着看,那些有说有笑的人在寒冷的风中像白色画面一样移动。
    自然卷的黑发因为他不停转动的动作挂在了他的眉角上,刘海将他墨色的瞳孔遮去,留下冷俊的下颌与白皙的脖子。
    心中猛然升起不舒服的感觉,他又没有看到青年了,不知道他在哪个角落,又该去什么地方找他。身边飘过的白色画面越来越多,像他在睦大找他的那个时候。
    不在……
    哪里都不在……
    他忽然低头,踩中了一支阉巴巴的红色玫瑰,在雪地里面掉出一两片花瓣,像展开的血色,蛊惑又晃人的眼睛。
    心中有些着急了,高楼大厦上的大视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播放的钢琴曲,混杂在身边过路人的脚步声里。男人的视线在这片地方不停地寻找,并没有在意这叮叮咚咚的旋律。
    “阿柠……”
    男人将周围都看了一圈,朝一个方向猛然跑去。
    “哎哟!”
    黑色的伞被撞掉在某个角落,雪从伞顶上落下来,掉入雪地里,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侧身从他的身边跑过,脚步在雪地上留下一条很浅的印。
    “真是的,什么人啊,身体这么硬……痛死了。”戴着黄色鸭舌帽的邮递员拉了拉身上的包,低碎地念叨了几句,听见脚步声远去,邮递员的眼瞳才从鸭舌帽里抬起,他看着男人的背影没有预兆地笑起来。
    “啊……是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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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昨天犯蠢,有几个自然段没发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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