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能嫁入高门大户,那和皇后的差距,可不是一点点。
    “四娘子,四娘子?”丫鬟见赵琼花沉默不语,连连叫她两声。赵琼花回神过来,浅浅一笑:“我已是方外之人,还要那些身外物做什么?”
    丫鬟笑了:“四娘子您说什么呢,什么方外之人?老太君生前最疼您,怎会瞧着您一直在庵里呢?您啊,总会出嫁的。”
    赵琼花的眼睫毛在那眨了下,丫鬟看的不由赞叹,四娘子,可真是一个美人。那位太子孺子,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才会让太子连四娘子这样的美人都不要?
    赵琼花这才把手中笔放下,由丫鬟服侍着走出去。
    此刻已进十一月,天空中再没有鸟飞过。赵琼花看着天空,自己,是要站在最高处的,谁也不能阻拦。包括自己的亲哥哥。赵琼花垂下眼帘,脚步匆匆地往杜老太君院子去。
    那些装着首饰衣料的箱子已经摆到了院中,赵家几位小娘子都已来到。赵匡美还有个小女儿尚在闺中,比赵二娘子还要小一岁也来了,正在那和赵二娘子说话。
    赵琼花走上前,对赵匡美的女儿行礼:“见过小姑姑。”
    赵匡美的女儿小字京娘,笑着把赵琼花扶起来,腮帮子已经鼓起:“二侄女,你别仗着比我大就欺负我。”
    赵二娘子故意看着京娘:“奇怪了,小姑姑,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京娘又要笑,张氏的声音已经响起:“京娘,你又调皮了、”
    赵京娘笑嘻嘻地瞧着张氏:“娘,你什么时候来的?我可没调皮,不信,你问问这些侄女们,还有侄媳妇。”
    张氏生了好几个儿子才得了这个小女儿,那叫一个含在口中怕化了,听女儿这么说就点她额头一下:“刚说呢,你就又调皮了。方才你婶婶你二嫂还有你侄媳妇都说了,让你先挑,别人都只能挑三样,你呢,能足足挑五样。”
    赵京娘的眼睁大一些,故意道:“啊,果真做长辈是可以沾便宜的。”
    张氏又要教训女儿几句,赵家这样人家,先挑的那能尽着好的挑,自然是好坏搭了些,这才叫懂礼。不过京娘已经伸手从那箱子里面,快速拿了五样东西,接着对张氏道:“娘,我挑好了,让侄女们来选吧。”
    张氏见女儿选的,既有好的,又有不好的,这才放心下来,点女儿额头一下没有说话。
    “京娘也这么大了,记得你初嫁过来时,她才多大?”符夫人已经听到外面对话,对吴氏有些感慨地道。
    “一岁不到,那时爱吃枣糕,就见她抱一块枣糕不放手。”吴氏想起往事,也淡淡一笑。
    现在符夫人说的话,胭脂都要在心中仔细想想,想知道有没有什么深意,此刻听到她们对话,胭脂只觉得十分无聊,站起身在这卧室内四处瞧瞧。
    符夫人虽在和吴氏说话,可眼并没忘记瞧向胭脂,见胭脂一副不在意的样子,符夫人浅浅一笑,总有一天,你的性情会害死你。
    赵二娘子已经挑完,轮到赵三娘子,赵三娘子向来很喜欢杜老太君的一支镶红宝石的兔头簪,只是不好讨要。此刻见轮到自己,就往箱子里寻找那支兔头簪。
    拨开一幅珍珠璎珞,就见兔头簪放在那里,赵三娘子很欢喜,伸手去拿,拿起时候听到似乎有什么东西断掉。
    这声音不止赵三娘子听见了,旁人也听见了。老媪急忙上前,这要万一碰掉一样首饰上的装饰,却是不大好的。
    赵三娘子原本拿了这根兔头簪十分欢喜,见老媪过来查看,不由小小吐一下舌:“柳婆婆,若是真碰掉了什么东西,那东西我就要了。”
    老媪对赵三娘子浅浅一笑,伸手把璎珞拿到一边,这时赵三娘子才发现这兔头簪是放在一个匣子上面,方才赵三娘子拿起时,簪尾扫到那匣子的小锁上,碰掉的是那匣子的锁。
    这匣子?老媪的眉微微一皱,杜老太君的东西,老媪都是有数的,按册都在上面,怎么会多出一个匣子呢?
    “这匣子年头有些久了?柳婆婆您快些打开来,瞧瞧里面是不是装了当初祖父母的婚书?”赵京娘性格活泼,已经让老媪打开。
    老媪看一眼张氏,张氏点头,于是老媪打开匣子。
    匣子不大,里面也只放了几样东西,一样是一个荷包,荷包角上还有点污渍,一样是一束胎发,这胎发却用一块绸包了一半。
    荷包?赵琼花拿起荷包,想到这个式样有些熟悉,不由啊了一声:“这像是祖父的荷包,祖母那里也有这么一个,不过绣的花稍微有些不同。”
    赵匡胤的荷包?那就难怪了,只怕是杜老太君留着做念想的,张氏不由一阵心酸,把女儿拉过来抱紧。
    赵京娘却更好奇那束胎发,拿起胎发笑着道:“这束胎发难道也是大伯父的?”赵京娘拿起胎发时候,裹住胎发的那块绸掉下来,里面却有一张纸条。
    纸上还有字,赵二娘子打开,上面记着一个生辰八字,下面还有一句,妾远去,愿君善待吾儿。
    作者有话要说:京娘这个名字,是作者的恶趣味。
    ☆、第117章 秘密
    生辰八字再加这行字,赵二娘子感觉自己打开了一个很了不得的秘密,脸一下白了。赵京娘凑过来,看着那生辰八字,这生辰八字,如此熟悉,庚辰巳午甲申已酉。
    这,这是?赵京娘的手在风中抖,这看起来,竟是自己父亲的八字。而这行字的意思,也说的很明白了。
    张氏听不到女儿的声音,笑着往这边来:“你们寻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都不肯说话?”赵京娘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眼里已经有泪,猛地扑进张氏怀中,叫了声娘。
    张氏惊诧无比,顺势把女儿搂住,看向这些侄女们:“到底,寻到什么?”
    老 媪一直在旁边,方才那张纸条上的东西,老媪已经看见,此刻已经明白了,这生辰八字既然是赵匡美的,又写了这么一句,那就是说,赵匡美有八成不是杜老太 君所生,而是在外生的孩子,抱回赵家由杜老太君养的。这么些年,世事沧桑变化,若非今日偶然发现这束胎发,只怕这个秘密,永远都不会有人知晓。
    事关重大,老媪不敢说一个字。张氏生疑,从赵二娘子手中,接过那个纸条,上面的生辰八字和所写的话,让张氏的头嗡嗡乱叫,这件事,只怕自己的丈夫,都毫不知晓。
    外面安静下来,这种诡异的安静让符夫人微微皱眉,胭脂已经走出房门,吴氏迟疑一下才道:“二婶,外面只怕有什么事发生,出去瞧瞧吧。”
    符夫人没有回答,只是起身。
    在屋里久了,猛然被阳光一照,胭脂有点头晕,用手挡在眼前看着外面。箱子里那些珠宝首饰各色衣料,依旧在那闪闪发光,只是赵家的人,面色都凝重许多。
    “三婶婆,出什么事了?”胭脂看见张氏一副快要昏过去的样子,开口先问。
    张氏一颗心浮浮沉沉,不知道该怎么做,胭脂的声音把张氏从那种浮沉里拉出来,她想把这张纸条团起来,但很快就明白,这样做不过是掩耳盗铃,今日在这里的人那么多,难保不会传到自己丈夫耳里。
    张氏微一沉吟就对胭脂道:“发现了这个,只怕我们老爷,并不是,不是,”
    张氏觉得后面的话有些难以启齿,赵京娘已经有些惊恐地叫出来:“娘。”张氏对女儿露出一个笑,要她安心。
    符夫人正好从里面走出,听到张氏这话,符夫人长舒了一口气,这件事,符夫人曾经隐约听赵匡义提起过,不过符夫人并没往心里去,杜老太君认了,也养赵匡美养了这么多年,外人又能说什么?只能赞杜老太君宽宏大量。
    “京娘!”符夫人已经飞快做了决定,叫住侄女,对张氏露出安慰笑容:“这事,既然婆婆当做秘密,也就不用说出来。今儿在场的,有一个算一个,都要记得,给我把嘴闭的牢牢的,谁也不许说出去。”
    众人应是,符夫人又对张氏道:“这胎发,只怕就是三叔的,三婶你收着,只是这纸条,还是毁了的好。”
    几 句话这桩事就算了了,赵二娘子已经用手拍拍胸口,对符夫人道:“祖母,方才孙女可被吓着了,这要万一?”符夫人慈爱地对孙女笑:“吓着什么?一点点小事, 以后你会遇到比这个更大的事呢,难道也要吓的没了主意?记住,你是赵家的女儿,是要大气妥帖,而不是一点小事就嚷的满京城都晓得。”
    赵二娘子又笑了,赵京娘也安心下来,接着赵京娘的脸就微微一红,方才自己心中那些想法太不应该了,祖母都认了,别人还能说什么呢?
    想着,赵京娘就对张氏道:“娘,等过两日,还要去祖母坟前上香。要谢谢祖母。”
    这话让张氏欣慰一笑,对女儿道:“你有这份心就对了。这会儿轮到谁了?四娘子吧?你赶紧挑挑,有什么你喜欢的?”
    赵琼花从头到尾都没说一个字,符夫人的处置这样简便流畅,让赵琼花对符夫人夫妇的信心更足。至于兄长和嫂子,一个没脑子,另一个有勇无谋,只晓得用村姑的手段对付宅院里的人。他们两个,迟早会被碰的头破血流丧命。
    识时务者为俊杰的话,那么他们,就是最傻不过的那两个。
    赵琼花收起眼里对胭脂的蔑视,对张氏应是,飞快地上前选了几样东西,请赵五娘子去选。
    “四娘子这样出色的小娘子,我从没见过。”张氏看着赵琼花的一举一动,忍不住感慨。
    赵琼花浅浅一笑:“三婶婆谬赞了,侄孙女不过平常人。”
    张氏没有理赵琼花自谦的话,而是拍着身边女儿的脸:“听到你侄女怎么说的了?以后,可要多和你侄女学学。”
    赵京娘又是一笑,符夫人的声音已经响起:“可惜琼花再过两日,又要去庵中陪伴大嫂了。虽说是这孩子孝顺,可这样年华的女儿,那能长住那庵中?”
    赵琼花心念一闪,已经对符夫人道:“这是应当的。”
    符夫人再次叹息:“其实你提前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侄孙媳妇,你是做大嫂的,难道你不能疼一疼你小姑,让她提前出来?”
    胭脂晓得,符夫人今日所说所做,都是说给自己,做给自己的,此刻听到符夫人公然唤自己,胭脂笑了:“二婶婆,我当然是疼小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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