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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泉水很温暖,柔和的水面蒸腾起白茫茫的水雾,一盏小灯藏在灌木丛里,橘色光芒照亮冷雪。汤池里的人轻轻动一动,柔和波纹微闪。
    倒影月光,残雪,和挨着的两个人影。
    舒予白闭上眼睛,暖融融的泉,浸着她的回忆。水波微荡,仿佛失去了时间和空间的界限,南雪跟她,好像已经在一起许多年,就这般互相陪伴着。
    她在奢望什么?
    就这般相处,似乎也该知足了。
    南雪捧着她的长发,舒予白微微仰起脖颈。灯光在雪色里照耀来,她的锁骨那么白皙,却又透一丝温热的红,往下,软而白的胸口随呼吸轻轻起伏。
    水珠顺着纤白脖颈一滴滴滚落。
    微微凸起的喉结,锁骨,柔美的胸口。
    南雪手上带着轻微的力道,很小心。
    过了会儿,她放下舒予白的湿发,问:“这样可以么?”
    南雪扎马尾的手艺实在不好,舒予白感觉头皮有些疼,用手抚一下发丝,微微皱眉。
    “嗯,挺好的。”
    舒予白轻笑,回答。
    接着一只手从汤池边的木格子里够着自己的手机,打开前置看。
    湿漉漉的长发绑了个高马尾,有些歪,鬓角的绒毛湿透了,水珠一滴滴滚落,倒是意外的挺好看。
    “谢谢你。”她随口答。
    南雪凑过来看,两人同时出现在画面里。
    舒予白心神微动,指尖点一下拍摄键,卡擦一声。
    画面里两个女孩儿,白白净净的,满身是水,在一片微微朦胧的水汽里肩挨着肩,唇角有微笑,很亲昵的样子。
    南雪:“……”
    舒予白转头,眼眸似有星光。
    南雪看她一眼,凑过去想看,舒予白指尖刚要点进相册,忽地顿住。
    相册里有南雪的照片。
    很多很多。
    两人虽是朋友,却很尊重彼此隐私,舒予白不会乱翻别人手机,南雪也是一样。
    因此那些照片放在那儿,她从前也不曾想过会有什么麻烦。
    “回去了发你。”
    舒予白抬眸看她,一面伸手,想把手机放回远远的那小格子里。
    忽然。
    叮——
    有人来电。
    舒予白看一眼,很多年前的备注亮在屏幕上。
    -「师姐」
    ·
    温泉上,半镂空的木亭积了一层雪,温热的白雾升起,雪水消融,坠落,一滴,两滴。
    “她还有个朋友,一块儿来玩的。”
    尤馥指尖一划,挂了电话,慢慢走到汤池边缘放手机,身体又往汤池里沉,一只手往锁骨上浇水,回忆着说:“好像叫......南雪。”
    “南雪,这名字我知道。”
    身边那年轻女孩子有双大眼睛,很是灵动,是尤馥堂妹,叫尤笠。两人关系亲,就挨在一块儿,小声交谈,其他几人在另一边互相洒水玩儿。
    “我知道她。”
    尤笠从水里捏起一片草药,在灯下看,百无聊赖地解释:“她是很漂亮,很有气质的那款。”
    “是么。”
    尤馥往身上浇水。
    “她爸是南茗卓。”
    “哦?不知道。”尤馥挑挑眉,无所谓道:“有点印象,但我不熟。”
    “哦。”
    尤笠说:“你是不熟。但舒予白和她熟呀。”
    尤馥闭着眼睛。
    周遭满是草药的清香,水色微棕。
    尤笠在那儿瞧着她堂姐,忍着笑,看戏似的幸灾乐祸。
    过了会儿,尤馥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开,她问:“她很漂亮?”
    “才反应过来?”
    尤笠笑着推她肩膀,说:“你急了?”
    .
    “她们在哪儿?”
    “往上走,很快的。”
    舒予白又去牵南雪的手,那人步履微缓,看她一眼,眼眸里似有某种情绪闪过。
    鹅卵石的小路,路过的旅客把积雪踩的实,冰,而且滑。冰天雪地里,一条温热的溪流消融了山腰的积雪,潺潺地涌动。
    南雪问:“你很想去么?为什么她叫你去,你就答应。”
    舒予白想了想,低头,一缕湿发贴着侧脸,表情有些温柔,道:“师姐从前对我挺好的。”
    南雪淡淡扫她一眼:
    “那你想去么?”
    舒予白微怔。
    她抬眸,南雪没看她,看着一边落满积雪的高大雪松,发梢的水珠又落下一滴,滑过锁骨,她眼底有一瞬的疏离。
    很淡,一瞬间而已。
    舒予白轻轻捏一下南雪的小指,眼眸弯弯,轻笑:“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
    南雪回头看她。
    舒予白乌软的瞳仁里像盛着月光。
    温柔,亮晶晶的。
    那一瞬,她有种陌生的感觉,心里微微一荡,又轻微的不自在起来。
    她低头,又安静了。
    雪天这般冷,不知为何,还有不知名小鸟啾啾叫,枝头轻轻一颤,一团雪砸下,接着是一只白色小鸟,红尖嘴,细长的黑色尾巴,从夜空中划过倏然远去。
    仰头去看,那景色美的心惊。
    两人穿着酒店的拖鞋,走路有些打滑,上坡时,南雪感觉一股力气拉着她要摔,是舒予白没站稳,顾着看景色,整个人扑在结了冰的路面上。
    所幸有南雪拉着,否则摔得更惨。
    舒予白站起身,揉了揉膝盖,细白的指尖还夹着一样东西。
    ——羽毛。
    “哪儿捡的?”南雪轻轻笑了。
    鸟儿的尾羽,漆黑,长而柔软,羽根有蓬松的白色绒毛。
    “可能是刚刚那鸟儿落下的。”
    舒予白看一眼夜空,觉得很奇妙,冥冥中有什么缘分似的,便把羽毛带了一路,很珍贵似的。
    她总有些奇怪的孩子气。
    南雪瞥她一眼,直笑。
    `
    温泉在中央。
    这里的设计装潢偏复古,镂空的方亭遮盖其上,一盏明灯,中央一个小台,有古代仕女打扮的女孩在弹拨琵琶。
    旅客则浸在泉水里,慢慢放松。
    池中央,有个很惹眼的女人。
    一片白雾里,一眼就看见她。
    池水里那人模样很美,漆黑的发湿漉漉地散在肩上,发尾微卷,红唇上沾着水珠,在一片带着月光的雾气里仰躺着。
    两只胳膊搭在身后木台上,很放松,长腿在水里轻轻抬起,又放下。
    南雪也看见了池中央的女人。
    舒予白伸手一指:“我和你说的,尤馥。”
    “她?”
    南雪蹙眉:“你师姐?”
    舒予白轻轻笑:“是啊。漂亮吧。”
    说完,她仔细观察南雪的表情。
    南雪不吱声,沉默地踩着石阶下水,温热的泉水浸湿裙摆,从小腿到小腹。
    舒予白跟在她身后,指尖微微泛白。
    她看着南雪的背影。
    方才刚一进这温泉池水,南雪的第一眼就在看尤馥。
    而现在,似乎,也还在看她。
    尤馥穿一身黑色紧身泳衣,身材很好,气质是偏成熟的那类,头发不长,发尾微卷。
    南雪那个年纪的,是不是就喜欢这种类型的?
    “师姐。”
    舒予白叫她一声。
    见她来,她身边那女孩儿戳一下她腰:
    “诶。舒予白来了。”
    尤馥这才睁开眼睛,睫毛上沾着水珠。她意味不明地扫南雪一眼。
    “她是?”
    “南雪,我朋友。”
    舒予白介绍。
    尤馥微微眯眼,打量南雪,两人的目光交汇片刻,对视的时间有些长。舒予白在一边站着,一阵风吹过,带着极重的寒气,她冷的微微发抖。
    好一会儿,尤馥先移开目光。
    “你们先等等,我叫她们过来玩儿。”
    说着去找温泉内另外几个女孩儿。
    舒予白和南雪靠在一边,身体往下沉,浸泡。
    台上,弹琵琶的女孩披一层厚厚的白色绒毛,她轻轻拢了拢,低头,抱着那木琵琶开始弹奏。她将琵琶轻轻遮住半边脸,垂眸调音,白皙指尖拨动琴弦,音色很好,圆润干净,似珠落玉盘。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相亲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
    何如当初莫相识。
    或许是因雪夜格外冰冷的缘故,山间没有尘埃,有的只是潺潺的溪流,琵琶声,分外透澈,像是一下一下震颤着耳膜,轻声的诉说。
    温泉上方弥漫起一层柔和的白雾。
    南雪乌黑的发梢儿湿透了,脖颈白皙,樱桃似的唇上带着水珠,她闭一闭眼睛,又睁开。
    好一会儿,忽然问:
    “她是你的菜?”
    舒予白莫名:
    “谁?”
    南雪扫一眼尤馥,细白的胳膊支着身后的木台,说:“尤馥。”
    舒予白:“???”
    南雪背对着她,眼睛看向一边,语气带着刻意的疏离:
    “你刚刚一直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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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外出,晚了点,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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