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最后一句叫贺新河说得同玩笑一般,单善却无论如何都笑不出来。
    他无法想象,十几岁一个孩子,却不曾见过本家与世交以外的人,是个什么概念。
    就拿单潼来说,因为情况特殊,单潼见的人也不算多,可终究还有老师同学,可看贺新河的意思,却是连这些都没有。
    他想了想,又道:“那你之前说,要搬过来与我跟贺影幢……”
    贺新河耸肩:“所以我改口了。”
    单善无言。
    原以为贺新河改口是因为贺老爷子舍不得,如今看来,却还有其余原因。而单善也留意到,在聊到这个问题之后,贺新河的气势显然发生了改变。
    原本快要溢出来的阳光,如今几乎要看不见。
    可他却不知该怎么安抚。
    毕竟不难看出,贺新河,应当很想到外头的世界去看上一看,可就连读书都不能去学校里的姑娘,又哪里能奢望到外头去玩一遭?
    最后还是贺新河自己看得开,反过来安慰他:“单善哥哥你也不用为我难受啦,毕竟又不是一辈子出不去,说不准过几年,我就能出去找你们呢?”
    姑娘笑着,笑容叫单善心里一颤,下意识就想到了另一个女孩子的笑脸。
    ——爸爸愿意陪着潼潼,潼潼就已经很开心啦。
    一样简单一样灿烂,一样任性不起来。
    分明不久前才说过自己是外人,如今却忽然想问一个问题,想得不得了:“冒昧问一下,你为什么不能出去?”
    问完,却见贺新河正看着自己,笑意盈盈:“所以说单善你同其他的妖不同啊。”
    她歪着头,用一种单善看不明白的眼神注视着单善:“你猜猜,外头有多少妖会想撕了我?”
    单善一怔,也是直到这会儿,他才终于认认真真地去看贺新河——用妖的方式来看。
    结果这一眼过去,差点便没能挪开眼。
    贺新河冲他笑着,纵然没什么别的动作,浑身气势却早已经变了——仿佛是笼在金光当中,叫人下意识便想去亲近、占有,啖其肉饮其血。
    就连身后这颗梧桐树的叶,也用沙沙响声来应和天地万物的蠢蠢欲动。
    随后他低头:“多有冒犯。”
    说话的同时也心惊。
    他自知自身是个灵气旺的,刚醒那会儿,差些将隔壁几座山头的妖聚个齐齐整整,可好歹实力傍身,平日里藏得好,也不至于闹出什么乱子。
    可面前的贺新河,却是头一个灵气这样旺盛的人类,却又不似她兄长贺影幢一般有功德傍身。
    不敢肖想贺影幢跟单善的妖,却是敢将主意打到贺新河身上的。
    哪怕她兄长是贺影幢,哪怕她背后是贺家。
    贺新河耸耸肩,便可之间,那种感觉已然丧失,仿佛贺新河又成了那个普通姑娘。她冲着单善笑:“我留在贺家的理由,跟你来到贺家的理由一样。”
    只因为这是贺家,叫无数法阵护持着的贺家,对于需要庇佑的人而言,这就是一座天下无双的堡垒,固若金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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