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长笙摇头,坚定的说道:“大父,您不知道我对虎承哥哥的感情。其实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对他的感情会这么深。”
    “当初他回来京城,我一眼就看中了他,可那时候我只在乎这个男人长相英俊,血脉优秀,我想要一个和他的孩子,我练武成痴,一心一意扑在武学之上,甚至想要让我以后的孩子,在天赋和血脉上就能是无敌的。所以我纠缠上了闻虎承。”
    “可是闻虎承并不喜欢我,我恼羞成怒,脑子一热就当街将闻虎承推下马车,还压断了他的腿。我当时真的很愚昧,我总觉得没有人那样拒绝过我,我接受不了,我愤怒多过于难过。可是报应来的也快,当天我就被丁云深带来的人打伤了脑子,失去了记忆。”
    “可也是这段经历,让我一直被极端情绪紧绷的神经,有了一丝丝喘气的机会,也是这一次,我才知道过去的我有多坏,有多可怕。我可以杀人不眨眼,我可以祸害完了别人还嘲笑别人的伤痛,我已经成为了京城的祸害和魔头,是个人看见我就怕,提到我就厌恶憎恨。”
    “我忽然就不想那样下去了。我觉得很可怕。我想要挽回,想要弥补。可是没有人愿意相信我,我对不起闻虎承,所以我疯了一样的想要补偿这个男人,我只想偷偷的做,我想过他会恨得杀了我。但是他没有。”
    霍长笙说这段话的时候,是真情流露的,她回忆着和闻虎承相处的点点滴滴,每一句话都带上了饱满的情绪,因为这些都是她亲身经历的,深情,是最能打动人心的。
    “闻虎承没有打骂我,甚至当他的家人仇恨我刁难我的时候,闻虎承还会理智的维护我。我刚开始也觉得奇怪,我都这么伤害他了,为什么他还能做到如此平静的面对我?后来我知道,那是他与众不同的格局和心胸。”
    “我忽然就看见了自己的渺小和失败。和闻虎承比较起来,我算什么呢?他在战场上浴血拼杀保家卫国的时候,我却在后面,在他辛辛苦苦保护的家园里放肆作恶。感情是一点一点积累的,他愿意给我机会,让我赎罪,让我弥补,他愿意看到我的努力和付出,他愿意相信我。”
    “柳大父,那是我第一次感受到那么强烈的信任和尊重。世人都说闻虎承是强者,是战神,是几代人的标杆,说他拯救了许多人,保护了许多人。他确实是的。可他对于我而言,他是让我重生的人,是让我一辈子把他会刻进灵魂里,不可分割,不能剥离,不会放弃的人。”
    “您说我未来还有大好的光阴和青春。可我把我全部的热爱和感情都给了闻虎承,他不在了,我哪里还有力气去迎接未来,去享受光阴和青春?一个没有未来的人,此刻,做闻虎承的未亡人,就是我的未来。所以,请您不要阻拦我,哪怕您是真心为我好,可在我心中,这个决定我不后悔。”
    “他生前,我没有以他之名冠我之姓。他死后,我想要以他之姓冠我之名。”
    柳棕一把年纪,经历了权力的倾轧朝臣的争斗,大风大浪走过来的老人家,此刻听着霍长笙这一番肺腑之言,也不免的红了眼眶,颤抖着手落在霍长笙的肩膀上,沉默了半晌,终究是没有再说出来劝说的话。
    柳棕只说道:“路是你自己的选的,希望你以后不会后悔。而现在,在得知你这般深情之后,我有什么资格阻拦你呢?罢了,是我老了,胸襟啊,反倒不如你们这群孩子了。”
    不仅柳棕动容,其实看客也都是动容的不行,一个个看着霍长笙的目光,第一次集体的没有了厌恶和小心,反而带着一种包容和敬重。
    一个女子,能做出这样的决定来,真的很伟大。
    闻夫人也是感动的老泪纵横,根本停不下来,和李嬷嬷一直紧紧的拉着手,两个人几次目光对视,都从彼此眼中看见了一种安心。
    是真的安心了。大爷半生戎马,过的冷冰冰的,现在终于有了一个一心一意都是她,叫人暖心暖肺的姑娘这么爱他,在乎他了,做母亲的做长辈的,心都要被霍长笙感动的恨不能掏出来给她了。
    闻夫人伸手道:“长笙,好孩子,你有心了,伯母真的是又羞愧又感动,但是伯母不能做一个自私的人,虎承也一定不喜欢你这样做的。伯母让你给虎承守灵,让你披麻戴孝,但是不能让你以未亡人的身份来做这些。”
    “你听我说。”闻夫人打断霍长笙想说的话,流泪道:“我不能自私的害了你。你能有今天这个决定,已经是对虎承有了个交代了。虎承那么喜爱你,在乎你,几次三番的想要和你成亲,我知道你一直拒绝就是因我的原因,是我拆散了你们,是我耽误了你们。”
    “那我现在就不能继续耽误你了。这个恶人就让我做到底吧。我不同意你以未亡人的身份来守灵。但以后你就是我闻家的亲人,是最亲的人,闻家就是你的第二个家,我的心里承认你是虎承的妻子,唯一的妻子。”
    闻天星在一旁踉踉跄跄的走过来,一边咳血一边说道:“对,你就是我大嫂,我唯一的大嫂。但我们不能害了你,大嫂也别让我大哥走的不安心,我们一起将大哥厚葬入土。”
    霍长笙一脸失落,但却没有在强硬的要求以什么未亡人的身份了。她知道适可而止,更何况这棺材里的又不是真的闻虎承,她要真当了什么未亡人,估计闻虎承会直接被气死。
    闻夫人也是又感动又不敢真的让霍长笙当什么未亡人啊,这要真答应了,那虎承之后还不得气得去战场上再也不回来啊。闻夫人现在心里已经美滋滋的想,这儿媳妇好,真好,娶回来就是个宝啊。
    闻夫人紧紧拉着霍长笙的手道:“好孩子,如果你和虎承还能有未来有下一世,你一定要嫁给他,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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