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去一回,又是一天,回到府里已经是落日时分,在路上的时候,成天立就把那两样首饰给了她,瞄着右手中指的戒指,做工另她惊叹,表面上只是一只镶着红宝石的戒指,实际也正像她所说的那样,扭开红宝石,里面就有一条柔纫的软丝,方才用马车的木板试了一下,轻轻一勒,木板便有了一条不深不浅的细痕,真是好东西。
    而手镯的软刀片,当时更让她吃惊不小,只能用削铁如泥,吹发即断来形容。
    坐在卧房,反复的把玩着这两件小玩意,小心翼翼的拿着软刀片,反复试了好几次,才运用顺手,听到风儿端着晚饭进来的脚步声,若兰把东西收了起来,打开房门,走了出来。
    “风儿,晚些吃完饭,你把这个给霖公子送去吧。”若兰把木盒拿了出来,递给她。
    “王妃,这是什么?”风儿接过木盒,疑惑的轻问。
    “冰玉断骨膏。”若兰轻笑,坐了下来,瞥了一眼满桌的菜色,好像自从上次跟文兲睿从牧场回来后,她院里的伙食都好了不少呢,原来只是三菜一汤,现在都六菜一汤了,还真是奢侈。
    “什么,王妃,这是飘渺剑宗的疗伤圣药,十分珍贵的……”风儿脸色一惊,嗫嗫的盯着木盒说道,嘴唇蠕动,把剩下的话全都咽了回去。
    若兰知道她是想问,她为什么会有,眸子一弯,笑眯眯的说道:“天立给我的,风儿,叫大家坐下陪我吃饭吧。”
    “王妃,又来了,若给别人看到,到时奴婢们又要去执罚院领罚了。”月儿吃吃的笑道,为她添上碗筷。
    她无奈的摇头,这好像是她第九次要求她们坐下一起吃饭了吧,算了,根深蒂固的主仆思想,又岂是一朝一夕就能改的过来的。
    刚吃完,雪儿就走了进来,告诉她,莫管家已经在院外候着了,若兰脸上又是一阵抽搐,又来了,早上好不容易推了,现在又来,还真是烦人。
    瞥到鱼贯而入的管事们和丫环,又是站满了整整一屋子的人,手里捧着大红的霞帔,上面绣着云霞凰文。
    这头莫管家就已经跪了下来,一屋子的人也全跟着跪了下来,看的若兰无力的摇头。
    “九翟冠二頂,金鳳一對,金簪一對,珠翠牡丹花穰花各二朵。面花二對。梅花環、四珠環、各一對……”莫管家高低起伏的大声喊道,向她汇报着王妃朝服的各种配件,每喊到一样,其中一名丫环就捧了起来给她看一眼。
    随着莫管家越喊越多,若兰的眼角抽搐的都越厉害,这么多的东西要全都带在身上,不压死她,也要累死她,弱弱的瞄了眼那顶份量不轻的凤冠,若兰心想,天啊,打个雷抽死我算了吧。
    一直听到她快要受不了的时候,莫管家才停了下来。
    “王妃,让奴才们给王妃试试吧。”
    “什么?现在试?莫管家,你饶了我吧,我好困啊,睡觉,睡觉。”若兰跳脚的站了起来,就往卧房冲。
    莫管家像是知道她要跑路一样,眼色一动,站在靠卧房边的丫环,怯怯的拦住她。
    “王妃,才酉时,现在就睡,太早了些吧。”莫管家打着哈哈,气定神闲的往那一站。
    “哦,也对,那我去书房写点东西。你们该做嘛,做嘛去吧,这屋子小,空气不流通,小心中毒,哈哈哈。”若兰抽啊抽啊,瞄了眼挡住房门的丫环,收回脚,转身又欲往书房走。
    “王妃,你就莫为难老奴了,这朝服不试好,受册那天,要是出了什么差错,老奴是要掉脑袋的。”莫管家一脸苦笑,这事放到那个女人身上,都会惊喜若狂,唯独她次次都避之如猛兽,次次都让他心力憔悴。
    瞄了眼苦哈哈的莫管家,若兰浑身无力的一软,长叹一口气:“好吧,好吧,来吧。”咬咬牙,貌似大义秉然的往那一站。(青青:摇旗呐喊,死了若兰一个,还有千千万万个若兰。若兰:我呸,死前先拉你下水。)
    像个木偶一样的摆来摆去,也不知道被弄了多长时间,身边围着若干的丫环,在她身上比来比去的,还好只是试朝服,没让她把那顶看起来能压死人的凤冠带上。
    总算试完了朝服,若兰全身虚弱的往桌子一趴,喃喃的问道。“什么时候册封大礼?”
    “回王妃,时间订在本月二十九日,还有十一天,册封完后,第三天便是清明,到时要穿朝服去祭天,这位是宫里的茹麽麽,这段时间就由茹麽麽教王妃礼仪。”莫管家纠结着眉峰说道,短短十一天,都不知道能不能让王妃把皇家礼仪,通通学会,册封大礼倒是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祭天,要是到时出了差错,他这脑袋也就等着搬家吧。
    听莫管家这一安排,若兰目瞪口呆,这下好了,连茹麽麽都出来了,刚才她还没留意,这才仔细的瞄了眼站在他身边中规中矩的中年妇女,身子挺的笔直,朝着她微微一福,那举止,确实是标准的像个机器人。
    若兰无力的呻吟,她真的没得选择了吗?十一天后就要正式册封?
    抬起手无力的挥了挥:“今天先这样吧,你们回去休息吧。”
    “是,王妃,茹麽麽,今日你便在翠竹院住下吧,时间紧迫,劳烦茹麽麽贴身调教了。”莫管家向她弯了弯腰,转头便正色的叮咛茹麽麽,其中贴身咬的特别重。
    “总管放心。”茹麽麽应了声回道。
    初听这茹麽麽的声音,还真是好听,媚而不粘,甜而不软,呢呢哝哝的,刹是好听,引的若兰又仔细的瞄了她几眼。
    看到屋里的慢慢退去,若兰轻喘了口气,便往书房走,趁还有些时间,便把太白楼的分股制写出来吧,她心想,这十一日莫不要说学武功,估计她上个厕所,这茹麽麽都会贴身出现。
    “王妃,走路要小步,软软轻盈为佳,不可恣意迈大步,这有失妇德。”
    茹麽麽的声音立马从身后传来,若兰身子一崩,脸上开始抽筋,无奈,只好放缓步子,走猫步,这下总没话说了吧。
    “王妃,要抬头挺胸,方显王妃的尊贵身份。”
    脸上再抽,若兰背对着茹麽麽咬牙切齿,抬起下巴,挺起胸,继续她的猫步,视线瞄到书房的门,明明近在咫尺,却怎么感觉走了半天都没走到,纠结……
    好不容易猫到书房的门前,正抬起手又听到……
    “王妃,举止要轻抬慢放,动作要优雅自然。”
    “茹麽麽,这天色已晚,不如明日再教如何?”实在受不了,若兰优雅的转过身,笑的一脸无害,轻轻柔柔的说道。
    “奴才贴身侍候着,这样王妃才能在短时间内,把皇家礼仪全都学会。”茹麽麽卑谦的垂下眸子,固执的说道。
    若兰无力的叹气,纠结着眉峰朝风花雪月使眼色,示意他们把茹麽麽弄走。
    风花雪月四女眉眼眨也不眨的站在那当木桩,恍若什么也没看到,心无旁骛,气的若兰脸上涨红,好嘛,这一屋子的人全反了。
    怒瞪着风儿,风儿被她盯着发毛,无奈的朝她打着哑语,看着她嘴一张一合,总算是明白她所说,茹麽麽是宫里的女官,拿的是六品俸禄,她们不敢越俎。
    “罢了,罢了……”若兰有气无力的长叹,推开书房的门,大步走到书桌面前一坐,迅速的拿起笔准备写股份书,大不了权当耳边多了只苍蝇呗,反正她念叨她的,她做她的,谅她也不敢对她动武。
    茹麽麽见她撒开步子狂奔,手脚麻利的往书桌前一坐,眉眼直跳,看来这新王妃,桀骜不驯,这要调教起来,不知要费她多少口水了,转念又想到出宫前,公主在她耳边的叮咛,眸子微微暗沉。
    踌躇了片刻,她还是走上前来,伸手抽掉若兰手中的狼毫,说道:“王妃,这站有站姿,坐有坐姿,仪态要端庄。”
    手中的毛笔被抽,若兰微微一谔,眉峰皱了起来,瞥到她眼里的冷漠和轻蔑,心里暗生不快,语气也冷了三分,这架子,不是她摆不出来,而是她不想摆,若真是逼人太盛,她也不是一个软柿子。
    “茹麽麽,你是来教我礼仪的对吧,你不过是个六品女官,却敢如此放肆,谁给你的胆子?”若兰身子一直,眉峰往上一挑,冷眼斜视着她。
    茹麽麽一怔,眸子里的轻蔑收了起来,恭敬的往后退了一小步。
    “回王妃,奴才是奉太后之命前来教王妃皇家礼仪。”
    “哼,教人礼仪,自当以身做责,你这抽去我手里的笔,也是礼仪里的一种?”若兰冷冷一哼,咄咄逼人,听到她说太后二字,心脏很华丽的跳了一下,回想刚才她眼里的轻蔑和冷漠,猜想也是那老巫婆,故意用这个来整她吧。
    茹麽麽脸色一白,猛的朝她跪了下来,嘴里直呼:“王妃恕罪,王妃恕罪。”
    “哼,这礼仪,该学的,我自然会学,茹麽麽做人,还是实在些好,切莫因小失大。”若兰的脸色很不好看,不紧不慢的暗喻着她,冷冷清清的调子,看到跪在地上的茹麽麽身子微微一颤,这才收了声。
    “退下吧,风儿去安排茹麽麽的住处。”
    茹麽麽被她的气势一压,半天回不过神,直到走到屋外,看到站在门口的巍王,吓的腿又是一软,正欲说话,就见巍王冰冷的眸子一盯,抬手做了个禁言的手势,朝风儿挥挥手,示意风儿带她下去。
    风儿颌首,领着茹麽麽往院后的小屋走,茹麽麽边走边回头,身体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初来时太后暗示让她在这里做下文章,能整死为最好,而轮到出宫时,幸勤公主又亲自来叮咛,意喻同太后一模一样,满以为有两大靠山,替主子们办好事情,必能得到奖赏,但眼前这一交手,很明显的告诉她,新王妃不是软弱女子,光是那气势,绝不差宫里的任何一位主子,而巍王的神情,明显跟传言中一模一样,余下的十一天,她要好好衡量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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