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快递,我要开始接收了。”老者的声音阴测测地,我忍不住身子一缩,看向老者,我又一次后退。
    虽然我明白这应该毫无作用,但我清楚,即便是死也是要挣扎一番的。
    可猛地,我发现我动不了了,不管我如何用力想要抬起双脚离开地面向后退去,我都做不到,我只能慌张看向老者,沉声呵斥他道:“放开我!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没什么的,你不用太担心。”老者用很轻松的语气对我说。
    我刚要松口气,就听他又说:“只不过一旦开始接收快递,这个世界的世界之力就会控制外来者的身体,就像您现在这样,方便我,也就是收货人了,好接收快递不是?”老者声音拿腔作调的,很像是个骗子,我也听出了他话语中的内涵。
    虽然我已经经历了一次真正的死亡,但看着老者那已经变成一个猥琐大叔的样子的脸上漏出的奸笑,我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你没必要太紧张,放松点,不要怕,享受这一过程,或许许久之后,你会感谢我的。
    ”你不会死的,只是,有点……疼噢!。。”老者的声音听起来像是个可爱小女孩,但我猜想,下一刻等待着我的一定是比死亡还要恐怖的经历。
    老者脸上狞笑着,他离我越来越近,我已经能感觉到他冰冷的气息,不是那对钩子发出的,就是这老者呼吸间吐露出来的气息,冰冷死寂毫无生机,扑在我的脸上像是骨粉,让我忍不住满脸鸡皮疙瘩。
    这一瞬我好像看到了死神扛着他那把巨大的镰刀,一下又一下的向我劈砍而来。
    这一股寒气把我包围,冰冷刺骨,身上的汗毛根根直竖,我头皮发麻,血液仿佛凝固了般,慢慢地,我感觉我的心脏也变得冰凉。
    就在此刻,老者已经站到我的身前,他停住身形收起一对铁钩两眼炽烈地盯着我的腰间,如果不是我知道他无所谓生死男女,我或许就怀疑这特么的是个gay。
    真佩服自己这时候还能恶搞对方,这应该也是啊q精神了吧……缓解压力,瞧,我即便正视老者也不再会浑身起鸡皮疙瘩了。
    或许是我的大脑在经历过一次死亡后已经习惯了对方带给我的压迫感了吧……可,当老者真的开始对我做什么的时候,我仍然是下意识颤抖睫毛闭上了眼。
    我感知到老者伸手捉住我的上一下摆,丝丝凉气从我肚腹间传来,他正在慢慢掀开我的上衣,我那布满蛇鳞的肚子和腰在他面前报漏无疑。
    我叹了口气睁开了眼,逃避总不是办法,况且,我虽然没什么本事,还算自诩不是个怂货,既然死亡无法避免,那就应该正面面对。
    我看到老者他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我身上那一片又一片泛着幽光的青色蛇鳞,然后就听他用咏叹调歌颂道:“真是美丽啊……”
    “觉得美丽你就拿去吧……”我笑了笑对老者说。
    老者愕然,他应该是没有想到我会这么说。
    “会疼的小家伙。”老者善意的提醒。
    我洒脱道:“我不愿意也阻止不了你吧,亲爱的,如果喜欢,那就拿去吧,这个世界里,也就只有你有这个权利,我允许!”
    我明显在如演习般说出这样一番话后看到了老者眼中的慌乱,他居然会被我这样的话语击中内心,难道,他不是男的,他是个女的,应该是她?
    正在我怀疑他还是她的时候,老者开口,她用很柔美动听但内容却让我汗毛直立的话语说:“那么,我要开始了。”
    我闭上了眼,我什么也没说,此刻我内心异常的平静,我居然背诵起了道德经。
    “  道,可道,非恒道。名,可名,非恒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
    。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
    之又玄,众妙之门。”
    “呃,我是什么时候背会这个的啊?”我很无语,但是很奇妙,似乎背诵这个《道德经》的时候,我已经忽略掉了身体的感觉。
    可惜,我只会背诵这一个经典,且我只背的出这一便。
    更令我无法接受的是,老者居然之前什么也没对我做,他只是等着,像是知道我背诵《道德经》的时候会从肉体的痛苦中解脱般,他等我背诵完,这才对我说:“刚才我是怕你没准备好,现在,我要开始了噢!”
    一滴汗珠从我额角滑下,滴答声在我耳边响起,然而那显然不会是一滴汗水能发出的声音,那是我的鲜血低落发出来的声音。
    我低头看去:老者抬起他那双枯槁而又诡异的双手,那一根根尖锐的指甲冒着寒光,慢慢伸向我的肚皮。
    “他,他想……他想对我做什么?”我感觉我这时候就跟个无助的即将失足的少女般,所能做的,就是祈祷他不要太粗暴。
    但显然祈祷并没有什么卵用。
    老者一只手猛然间伸出探进我肚皮的肉里,沿着一片蛇鳞的边缘,他像是在雕花般,细致认真的一点点掀开鳞片的一角,另一只手轻轻弹了弹翘起一角的鳞片,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后他吹了个口哨,然后他的指甲向刀子般剜掉鳞片下方我的肚子上的肉,露出布满破裂的血管的腹腔外壁,看到这里我的大脑才感知到火辣辣的疼痛。
    不等我痛苦喊出声,老者就把我的血肉一点点剜下来,红色的鲜血顺着鳞片流了下来,一股一股,鲜红的血线,分外扎眼。
    “啊!停……啊!”
    “快住手!你个老混蛋!”
    “啊啊啊啊!!!”我无法抑制住口中因为痛苦连成一串的喊叫,然而这一切对于老者都似乎没有发生般,他无动于衷。
    老者的手依旧上下翻动着,牵扯着连在鳞片与我的肉,一股股在大脑深处解读为“痛苦”的电信号如潮水般拍打着我的心房,让我因为经历过一次真正死亡的心摇摇欲坠。
    这一次,我以为,人最害怕的不是死亡,而是走向死亡前被同类折磨的感觉。
    还要继续
    随着我血肉一点一点被剜下来,老者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灿烂了,他就是个变态,居然在从我的痛苦中汲取快乐。
    他一直咧着嘴诡异笑着对我吼道:“叫啊,喊啊,桀桀……你叫的越惨我的心就会越开心啊……”
    我很想咬住牙不发出丝毫声音,但没有用的,那是身体的本能,直入大脑的痛觉调动着我的嗓子与全身肌肉奋力释放着这种压力,我根本不可能当一回沉默的硬汉。
    “啊…啊啊…啊啊啊!”我不停地惨叫,那是无意识的叫声,甚至我听在耳中都觉得不可能是个人的声音了,但老者还在死命将我的肉一块块、一条条、一丝丝从鳞片后面剥离开,让我如遭千刀万剐之苦般,痛不欲生。
    我已经没有力气去喊了,我的嗓子已经哑了,我感觉我身体内已经没什么力气了,我那一直紧绷着的肌肉也松垮垮地贴在皮肤下面,很难想象那是一个二十几岁棒小伙的肌肉。。
    我只感觉我的意识越来越模糊,我好困,眼皮好重,我想美美的睡一觉,对,睡着了就不会痛苦了吧……睡着了就没有这么多奇怪的事情了吧……睡着了我就能自由无烦恼了吧?
    我安慰着自己淡然走向死亡。
    如果只能默然接受,那么坦然面对才是一个漂亮的人最漂亮的一种态度。
    可忽然的,我感觉我的身体充满了力量,我的意识无比清晰,我甚至连呼吸都悠长有力了,“这发生了什么,上帝显灵了吗?”
    我惊喜不已地低头看去,那里完好如初,丝毫没有伤疤,那被老者撕掉一块鳞片的地方这时候也完好如初了,手指摸上去,根本和原来没什么两样。。
    “难道刚才只是我的梦境,这一切都不过是一种痛苦的幻想?”我满脑子问号抬头,这一眼,我瞬间从天堂坠入地狱,我看到,老者那张曾经看到过一次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你终于醒了,那么,我们继续吧……”老者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他的声音回响在我脑海:“我们继续吧……”。
    这声音令人发冷,像是一块万年寒冰贴在我的尾椎骨上,我整个人都被瞬间冰冻变得僵硬。
    我慢慢呼吸着,很浅薄的呼吸,声音有些粗重,,脖子卡拉拉响着像是生锈了般举着我的头颅将目光投向老者手上,我死死盯着他手里攥着的那张青色鳞片,这块鳞片告诉我:那是我身上的鳞片,深青色的鳞片泛着幽光,这是真的,原来刚刚那些都是真的。
    并没有做梦,也不是我自己幻想出来的。
    何况,有谁做梦、幻想yy会想自己悲催的一次痛苦经历呢?
    这,一切都是真的。
    但很奇怪的是,我全身上下找不到任何伤口,唯一能找到的就是我衣服上留下的暗红色的血迹。
    他说的是真的,在这个世界,对于外来者,只要不是致命伤,其它伤口都会变得完好如初。
    可是刚刚,那种痛入骨髓的感觉,我真的无法忘记。
    “你终于醒了,我已经等你半天了,真够没用的,居然在一半时间的时候就昏了过去,你和我当年,可差远了。”老者不屑看着我说道,那眼神,就像是个看着新兵档子的老兵,代表着岁月鄙视着我的渺小。
    我吞了口唾沫,我并没有新兵蛋.子面对老兵时候的紧张,我只是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手上的鳞片,我不明白,他要这个做什么。
    老者玩味地望着我,指了指他手上的鳞片对我说:“这东西没啥用,但从你身上剥离下来的时候,你的痛苦会让我非常开心。”
    “也就是说:你这鳞片着实不错噢!”老者说罢就仰天大笑,从他的笑声中,我听出了捕食者嘲笑被捕食者的意味。
    我攥紧了双拳,我如头饿狼般狠狠地盯着老者,我自然而然地下蹲弯腰躬身,眼神如激光武器般直欲将老者杀死,但老者却轻描淡写地说:“我非常满意你的表现,接下来努力,我看好你噢!”
    我听着他那看似玩笑的话就觉得浑身发冷,一个生前怎样的人会变成如今这样呢?
    老者似乎能猜到我的想法,他的脸色陡然就变了。
    “你一定觉得我是个变态,你一定在想我这样的变态活着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告诉你小子,老子活着的时候比你都正常,我是极少数绝没有心理疾病的最健康的一类人!”老者忽然间歇斯底里了起来。
    我一愣,我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情况,怎么忽然就跟变了个人似得。
    老者没有理会我蹙眉疑惑的表情,他继续说道:“但不管是谁,你告诉我,经历了你刚才的一个过程,可能没有心理阴影吗,你告诉我,现在你一点儿都不想找个人替代你即将受到的接下来的两次割肉之痛吗?”
    我沉默,对于他的问题,我无言以对。
    是的,没人愿意经历刚才那种痛苦,活生生地从自己身上撕掉一块鳞片,过程还要如雕花般将鳞片后面连着的肉都剃掉,那种神经、皮肉、组织被割断的感觉你无法想象,我都不清楚我是怎么过来的。
    可是这样也不足以让我变成一个变态吧?虽然如果说有人能替我承受这一切我会很爽快的答应,但这是不可能的,何况如果真的是那样,那个人一定对我很重要,我真舍得让他或她替我去承受那种痛苦吗?
    我苦笑,对于我性格当中说好听叫善良说难听叫矫情的特点,我一直很无奈。
    可一个字眼突兀出现在我眼前,那是脑海中的记忆倒映在眼前的现象,我突然就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那就是:我还要经历两次?
    我想及至此,忍不住身体打了一个冷颤,我想起刚刚那种生不如死的感觉,难道还要经历两次那种痛苦,难道这一切真的还要继续不会结束吗?
    “不,不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他是魔鬼,他一定是魔鬼,除了魔鬼,这世界上不可能有谁这么变态!”
    “不……不……不不不!你不能这样,你绝不能这样!”
    “你已经拿走一片了,这已经够了,按照你说的,我送了快递就好了啊!”我冲着老者大吼道,我做着最后的挣扎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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