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你还走得了吗?”
    老者此刻的声音异常阴狠,像是一个酷吏,我总有一种自己在受刑的感觉。
    然而酷吏的声音还没能让我熟悉,老者的声音就又变了,变成了一个听上去很慈祥的声音,他说:“小伙子……快递一旦开始,过程就由不得你了。”
    我噗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刚才经历过的一切都重新浮现在我脑海中,无边的痛苦让我忍不住颤抖,无法想象再来两次我还怎么有勇气挺过来?
    或者老者认为这还不够好玩,他忽然舔了舔上嘴唇对我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个机会,你跑啊!”
    我愣了,抬头看向老者,老者满眼鼓励。
    即便我清楚我跑不掉,即便我猜到了这是老者猫戏老鼠的心里在作祟,我也仍然跑掉了。
    在恐怖的事情面前,逃避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不管逃避的结果有多苍白无力,我们都会那样选择。
    因为逃跑就意味着另一种可能,而留下来就只能接受。
    “嗟嗟捷捷接……”
    很奇怪的声音,像是山魈,又像是野外老猫,一直贴在我耳后响着,如影随形,我不管如何奔跑闪转,我都无法逃脱那声音地纠缠。
    我放弃了,因为我觉得这样更加恐怖。
    “怎么不跑了?”老者的声音就在我脑袋后面响起。
    我摇头说:“没有用的,我放弃。”
    “那你就转过头来,看着我说,我要你亲自说结束这场游戏。”老者很认真地在对我说。
    我指甲嵌入肉里拼尽全力才转过头去,我看到:老者面部极度扭曲,很难相信这种表情能说出刚才那么认真的话。
    但是,他又开口,我眼睁睁看着一张狰狞的脸上的嘴张开说出严肃认真的话:“说吧孩子,你需要告诉我你是否愿意结束这场游戏。”
    狰狞的笑容,认真的声音,这种不协调的恐怖更加瘆人,让人忍不住不寒而栗。
    “我放弃!”我握拳在胸口说道。
    接着,也就是说完话后的第一刻时间,我发现,我又动不了了。
    “放开我,不要玩了,你放过我不好吗?”我眼泪已经再也忍不住了,我哭着问老者。
    老者皱眉,他似乎很厌恶哭鼻子的我,但他依然不改初衷,他对我说:“不是我不愿意放过你,规矩就是这样,你既然来了,不管你之不知情,那就是你了,这一切也只能你来承受了。”
    听着老者似乎很客观的话,我彻底绝望。
    我绝望的时候是毫不理智的,我对他吼道:“你这个魔鬼,我不要被你这么折磨,我要出去,我要离开这个鬼世界,这特么的太让我崩溃了!”
    但老者一动也不动,死死盯着我的肚子,看着那里的鳞片,他抬起手,不,是举起手里那把短刀,也不知道之前的钩子哪儿去了,但同样的寒光闪闪,同样的让我感受到了死亡的逼近。
    我在这道寒光里看到了一抹白刃映在他那枯槁的脸上,像是在石灰墙上反射过去的一道阳光,突兀,十分不和谐。
    但说实话这个世界里的一切有和谐的吗?没有,连时间、空间、生死这等在我看来世界构成必不可少的一些法则都没有,这个世界既矛盾又统一,能够存在已经是这个世界最大的和谐了吧……
    我想及至此,叹了口气,眼神恢复平静,如果慌乱、求饶、逃避都没什么用,那么应该做的,就只剩下安然接受。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声惨叫伴随着一刀割下,一滴滴鲜血顺着刀刃割开的位置躺下,你无法想象在同样的位置做同样的酷刑会是怎样一种体验,或许,这世界上,只能有一种人经历过和我一样的事儿吧……那就是:觉醒了前世今生且犯法入狱被屈打成招的佛子。
    但是不管我的叫声有多凄惨,老者都充耳不闻,他的手如机械了般仍然不紧不慢地一下又一下的割着我的血肉,鲜血四射,很多都建设到了他自己身上,但他无动于衷,似乎看到我因为痛苦扭曲的脸就足够他满足所有要求。
    。兹兹兹,像是摩擦玻璃,我低头寻声看去,他正在用刀子沿着鳞片边缘滑刻,像是在切玻璃,但声音难听不说还有极强的视觉冲击力。
    我不愿意看这一幕,太冲击心灵了。我抬起了头,看到了他的双眼仍一直死死的盯着我的肚子,嗜血的光芒在他的眼睛里闪烁着,他控制的力道很好,我不禁想起他砍头的场景,一刀下去尸首分离,毫无窒色,在肯定那把闸刀威力的同时也要肯定老者对人体构造的熟悉度,不然,很难说会不会在尸首分离过程中有骨头迸射而出。
    我在得到这个结论后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悲:在他眼里我不是人,而是他的艺术品,是他雕琢死亡之花的艺术原材料,毫无权利只有被一刀刀割掉所有血肉的义务,太残暴没有人性了!
    魔鬼,他就是个魔鬼,这个世界上只有这个词能描述出这个人的变态,他就是个魔鬼!
    在我控诉老者魔鬼行径的时候我感到了身体的疲惫,眼皮开始变得沉重,意识也开始变得模糊,我以为我这就要死了,第三次死亡了吧……
    但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后来我又经历了什么惨无人道的对待,但我醒来了,莫名其妙睡着又莫名其妙醒来。
    我缓缓地睁开双眼,看到的第一眼就是老者,一张曾经出现过一次的剑眉星目的脸,无比俊朗,但总有种阴狠毒辣的感觉从其眸中散出,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又在如屠夫般设计如何第三次从我腰间撕掉鳞片。
    我不愿意去想这些,我眼神向下延伸,发现肚皮果然完好如初,“刚刚,又是梦吗?”
    地上那一滩血红色的图案,闪着幽芒照射着我的脸,我看清楚,那是一朵血红色的曼殊沙华,散发着死神使者的气息,它在对我招手,像是地狱的召唤,要我回家。
    如果死亡注定是唯一且不可改变的归宿,那么生存就只是寻找这个归宿的过程,踏遍千山万水,你才能明白:死亡和陪你过一辈子的人是一样的,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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