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呀,他说他立刻就来。张小姐,请略等一等。……要不要我给你先上一碗茶好了?……啊呀,红茶还是绿茶?”
    没想到这个女人根本不睬景墨,厉声问道。“我问你,定座的是谁?”
    可恶!景墨内心万分的为难,自己能告诉她吗?还是暂守秘密?景墨觉得自己真窘极了!
    “喂,你是个聋子吗?我问谁定这房间?”
    “啊呀……啊呀……他说……他姓……喂,我真糊涂!我……我竟忘了!张小姐,你坐一坐。他马上就会来!”
    不知道如果是聂小蛮在这种情形下,由他来扮作侍者的话,小蛮会有更巧妙的敷衍方法吗?景墨承认自己凑出了这几句话,已是尽了“九牛二虎之力。”不过效果呢?却是等于零!
    张楚叶不但不肯坐,反而把手一推,将房间门推开了,返身走出去!景墨大急:怎么办?自己能不能拉住她?
    应该不能吧!
    不过,焦急之下景墨也本能地追了出来。
    “张小姐!……张小姐!……”
    张楚叶站住了,转过头来。
    “怎么?”
    “啊呀……啊呀……那个”
    救星来了!一阵黑缎鞋声音在入口处响过来。景墨又听出来那是男子的黑缎鞋声音。景墨连忙抬头一瞧。哎哟,巧极了!
    来者正是刑秋池!
    景墨马上又变了声音招呼道:“张小姐,刑公子来了!请进去吧!”
    景墨忙推开了半扇门,低了头,弯了腰,站在一旁。张楚叶好像受了景墨的某种催眠似乎,当真重新走进海棠间。景墨仍站在门旁,姿势没有变,声音又减低些:“刑公子,张小姐等了一会儿哩。”
    刑秋池走到海棠间的门口,突然停了脚步。景墨虽然不敢平视,但也知道对方的目光正凝视在自己的脸上。景墨此时的心房跳得厉害,生怕对看破自己的真相。直到刑秋池开了口,景墨才知道对方所怀疑的重点并不在自己。
    刑秋池低声问道:“张小姐?”
    “是,我是张楚叶。”
    苏景墨不敢大意,仍不敢抬头瞧他,同时自己的一只手仍推住在房间门上。
    刑秋池略一踌躇,终于跨了进去。
    好险啊!
    景墨内底里有个小人在又唱又跳地欢呼雀跃,自己的近乎“赶 驴”的使命第一步总算完成了!不过嘛!当景墨凭着侍者的身份,堂而皇之地跟到里面,一看见他们俩相见时的那副表情,又觉得聂小蛮的预料完全失败了!
    这一男一女俩人都呆站着,彼此的目光在睁睁地互相对视着,脸上都显出一种诧异的神色。
    景墨虽没有过什么经验,但也敢说这一对若是恋人,相见时绝没有这种古怪的表情和怪诞的氛围。
    因为他们的脸色都沉着,丝毫没有笑意,目光中又各涌现一种怀疑的表情,仿佛在互相发问:“你约我来的?”“因为什么事?”但他们似乎因为当着‘店小二’的面,又不便发出这种问题。相持的局面慢慢再延长,气氛简直尴尬到了极点。
    景墨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都快窒息了,终于还是刑秋池比较老练些,移开了一把椅子,请张楚叶坐下。他自己也坐下来。景墨便顺势将菜单送上—去。
    张楚叶摇摇头:“我吃不下。”
    这句话刑秋池似乎也赞成。
    刑秋池向苏景墨吩咐道:“先上些茶点吧。”
    景墨便答应了一声,只得退出来,很想听听他们俩终究怎么开口,但是事实上却不可能。景墨又不敢不去取水,防露出破绽,终于走到室外,三步两步地找到了一个真侍者,向他要了两碗热茶和两样小点心,又急步回到海棠间里。
    里边两人的谈话已经开始。景墨一边摆盘,一边听张楚叶说:“这件事反正是你的不是。你既然已经另外有心仪的人,何不早早了结,却累得乐婷这个样子?你真实太对不起她!”
    景墨缓慢把两碗茶水从托盘上端下来,轻轻地摆了一碗到张楚叶面前,又把另一只茶碗移到刑秋池面前,然后再准备摆放点心。结果景墨正端着点心,突然看见刑秋池把很烫的茶水端起来,凑到自己的嘴唇边,看来他心事很重竟然忘记了这时的茶水是很烫的,果然刑秋池被烫了一下。景墨险些儿笑出声来!
    不过,要是景墨真的笑了,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景墨轻轻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尖,一阵疼痛,哎哟,好险啊!
    只听刑秋池吸着舌头,答道:“张小姐,你的话我不明白。”
    张楚叶冷笑道:“你是真不明白?你还是假痴假呆,你终究爱上了哪一个?”
    刑秋池的脸色突然涨得通红,目光低下去,景墨则小心翼翼地把一盘梅花糕摆在距两人的位置中间。
    刑秋池反问道:“张小姐,谁说我另有所爱?”
    张楚叶犀利的目光凝视着对方的脸,说:“你还要隐藏?我直到昨天夜里,才知道乐婷在礼堂中闹出这个天大的乱子,就因为你的对她不忠诚。”
    刑秋池仍低了头,辩道:“胡说!……这真是胡说!”
    这时候景墨已经把两份点心,一盘梅花糕、一盘如意糕都摆好了,不能再留在房间中。但景墨退到门外,发现万幸仍能够听到里面的谈话。
    张楚叶说:“你不用抵赖了。我自有凭据。”
    刑秋池道:“什么?什么凭据?”
    “有一个女子写了一封信给乐婷,说你已经和她有了关系,并且非常密切,所以写信警告我们乐婷,万万不能嫁你。”
    “当真?”
    “这还能有假?”
    “这封信你看见过?”
    “我还知道这女子叫周珈柠。”
    “哎呀!”刑秋池轻呼一声,问道,“这一封信你怎样看见的?”
    “我起先是不知道的,乐婷姐原是把那封信藏着的。昨夜她昏过去以后,我解开了她的中衣,想让她透透气,这才发现的。”
    谈话声暂时停止了,接下来是椅子的推动声,还有刑秋池站起来的走动声。他要出来了吗?景墨心想自己只得暂时走开了。但景墨退了一步,回头又看了看,刑秋池并不出来,却只是在房间中走动,也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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