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那种全橘的,不要奶橘,”凌逸风用自己的烟花引燃了齐重山的下一根烟花,从他手上接过来玩,“所以不是很好找,还在托人问。”
    “我上次没忍住问我哥,黄油还活着吗,没想到他们都不知道。”凌逸风很轻地叹了口气,“是真的没人知道段宇去了哪里。”
    “他和那个谁……”齐重山半天没想起来那个金主的名字,“究竟是什么情况?”
    “魏彦,”凌逸风说,“是这样的。高中的时候魏彦还是个玩世不恭的二世祖,作风败坏,他看上齐铭了,就处处勾搭齐铭,凌逸尘看着火大,两个人就打起来了,但那时候凌逸尘并没有和齐铭在一起。他被魏彦激了几句,说他没有资格替齐铭出头之类的,头脑一热就告白了,结果没想到成功了。”
    “然后魏彦家里不知道出了什么变故,一夜长大……渣还是渣,但好歹是个能独当一面的渣,而且开始混得比凌逸尘还好。当时齐铭辍学,他是找过齐铭的,想资助,但齐铭拒绝了,还是坚持和凌逸尘在一起。后来凌逸尘也从商,有些事不得不跟他有商业往来,两个人也就不咸不淡地处。”
    “后来的事你也知道了,家庭困难的段宇遇到魏彦,魏彦包养他,出资供他上大学,给他开画室,他以为魏彦是在和他谈恋爱,知道真相之后就分手了。”
    “怎么知道真相的?”齐重山问。
    “不清楚,好像是段宇以为他睡了一个小鸭子,但我哥说是没有,不知道为什么魏彦没有为自己辩解,就直接说了你以为你是谁之类的话吧,”凌逸风说,“不过如果是包养,又不想哄自己的小情儿,那的确没有解释的必要……然后就分了,之后就遇到我们俩了。再之后,齐铭和凌逸尘分手,魏彦再次去追齐铭,我们都以为是认真的……到最后他才说,他只是想激一下凌逸尘,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当凌逸尘是对手,但也当他是朋友,不希望看他孤独终老。不过凌逸尘跟我说,他感觉魏彦不是那种做慈善的人,魏彦当时更多的,可能是在和段宇赌气吧,就是说,你看,其实我可以花样翻新地追人哄人,我也可以特情圣地等一个人等很多年,就不是你段宇,怎么样。”
    “怎么样……段宇就走了呗,处理好画室的事情,没通知一个人就走了。”凌逸风说,“魏彦开始是不信,后来就疯了,到处找,掘地三尺啊……”
    “找到了吗?”齐重山问。
    “十年了。”凌逸风摇了摇头,“但他也没在找了吧……毕竟找人太费心思了,他还有工作。”
    “段宇其实长得并不像齐铭,或者应该说除了以前都是美术生,哪儿都不像齐铭……你也知道,按理来说没有人比我更像齐铭了,可他并没有看上我。”凌逸风说,“所以替身梗并不成立。但段宇误以为自己是替身,就连我们都一并断了联系。魏彦之前和凌逸尘说过,那么多年他身边只有段宇一个人,这人以前这么浪,在追齐铭的时候身边都还有一群人,对上段宇就只剩一个了,说没有动真心,谁都不信。可是他发现得太晚了。”
    “有时候浪子回头并不是金不换的,很可能等你醒悟过来了,已经没人在等你了。我不知道凌逸尘是不是也有点被这件事吓到了,立刻开始从头倒追齐铭,别的都无所谓,和你差不多,就怕人跑了。”凌逸风说,“我当时也以为,我和魏彦一样,错过了就再也没有了。所以真的感谢命运吧,你回来了。”
    齐重山低头看了他一会儿,直接吻了上去。
    星星点点跳跃着的烟花骤然熄灭,夜幕的掩饰下,凌逸风毫不犹豫地回应了起来,唇齿间难舍难分。
    他看见齐重山的胸膛在黑暗中动静很大地起伏着,心中某种蛰伏着的念头一瞬间便开始蠢蠢欲动。
    为了过年能请个囫囵假,齐重山之前工作强度非常大,两个人已经很久没做过了,他真有点担心再这样下去,会在这儿擦枪走火。
    但很显然这地方不适合办事,于是他来的时候干脆让齐重山什么都别带,反正跨完年就回去,回去再弄也不迟,现在想想真是太有先见之明了,从源头上杜绝以身犯险。
    “我去洗澡,”两人慢慢分开,齐重山有些仓促地起身,在他头上揉了一把,“你先玩着。”
    凌逸风在心底叹了口气。
    谁又不想洗澡呢,他想。
    ————
    第二天的除夕夜依然过得忙碌而有意义,二人除了帮忙做家务,还兼职起了给家里小孩儿辅导作业的活儿,顺带还要介绍学习方法,凌逸风简直有种自己过年还在加班的错觉。
    但一想到旁边陪着自己加班的人是谁,他顿时就不烦躁了,甚至还觉得心头有点甜。
    果真爱情是第一生产力啊。
    同样加班的还有齐重山他爸,不少亲朋好友来找他看病历,齐重山时不时会跟在后面参与讨论,凌逸风看着只觉得这人学霸气场开到两米八,帅到没朋友,顿时更加觉得医生这职业忙虽然忙,但是真的实用性极强,而且……而且帅。
    在他心中,齐重山就是很适合这种半学术类的职业,能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很喜欢做医生,一边救死扶伤,一边探究人类终极。
    两个人一边忙一边偷空互相看几眼,碰几下,居然有种回到高中时代偷偷摸摸谈恋爱的隐秘的刺激感,两人就这么一直若有若无地互撩到年夜饭,才在大庭广众下收敛了一点。
    齐重山真的特意调了一下电视台,看完了叶一鸣他们科室的拜年,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对凌逸风说:“说不定明年就是你们看我了,值班这运气,说不准的。”
    “没事儿,”凌逸风安慰道,“年也只不过是一年中被特殊定义的一天,这话是我哥说的,我觉得有点道理。”
    “自我安慰的道理吗,”齐重山笑了笑,“我开始还有点担心你没办法接受我的工作,你能接受,我真的很感激。”
    “我既然喜欢你,肯定就喜欢的是全部的你啊,”凌逸风很认真地说,“就像你说的,人肯定是有优缺点的,但是如果那个人的优点在你眼里无限大,缺点却可以忍受的话,你们不就很配吗?”
    齐重山没出声,只是很踏实地握紧了他的手。
    年夜饭上推杯换盏,凌逸风平时不怎么喝酒,但最后还是入乡随俗,尽管齐重山已经提醒了他土酒烈性大,他还是没提防到会这么上头,等反应过来的时候,走路已经和踩棉花没什么两样了。
    齐重山见状,半搂半抱地带他洗完了澡,然后又一路把他护送到了房间里。
    “睡吧,”他示意凌逸风先躺到床上去,“我关个灯。”
    凌逸风坐在床沿懵了半天,等齐重山帮他把被子掀开了,才晕晕乎乎钻进了被子里。
    他很快感受到身后一暖,齐重山的胳膊随之越过凌逸风的身体,揽住了他。
    齐重山在他后颈上亲了一口,没出声,很安静地闭上了眼睛。睫毛划过凌逸风的皮肤,激起一阵战栗。他的手搭在凌逸风的腰际,缓缓前移,呼吸全部顺着鼻腔喷洒在了凌逸风的耳根处,令人浮想联翩。
    凌逸风被他反复撩得有几分不舒服,挣扎了几下,喉咙里发出小兽般的呜咽声,委委屈屈的,听得齐重山心头痒痒得不行,又给他转了个个儿,脸朝着自己,在他鼻尖上亲了亲:“要搂着睡吗?”
    凌逸风的睁不开了,只能顺着他迷迷糊糊地点头摇头,乖得像只犯困的小猫。
    他听见齐重山在笑,又不知道齐重山在笑什么,想了想,也跟着一起笑。
    笑总没错。
    况且他也真的很开心。
    “我从来没有过过这么热闹的年。”凌逸风很小声地凑在齐重山耳边说,“小时候和我哥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人没这么多,也没……没有男朋友,就看他们俩虐狗。”
    “以后每年都会这么热闹的,”齐重山在他耳垂上亲了一下,有些心疼地说,“咱们俩给他们虐回去。”
    凌逸风听完就继续很开心地笑,齐重山一边笑,一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我去陪我爸他们放鞭炮,你先睡,”齐重山说着就准备起身,“放完我就回来。”
    “我也要看,”凌逸风伸手一把抱住了齐重山,“抱我去。”
    齐重山拿他没办法,给他披好了衣服,让他乖乖站在廊下,自己马上就回来。
    零点的钟声响起,空荡的远山里顿时此起彼伏地响起喜庆的鞭炮声,凌逸风拿手捂着耳朵,一边小孩儿似的跳脚,一边看着齐重山踏着满地红泥从烟尘中钻出身来,鼻尖蹭着一层灰,冲着自己笑。
    有些狼狈,却莫名让人觉得有些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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