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若兰刚一上车便像小猫一样缩在了马车的一角,口中模模糊糊的对胤禛道:“我实在是太困了,让我先睡一会儿再说。”
    虽然马车上皆铺着厚厚的皮草,又放着暖炉,可是胤禛依然心疼的将年若兰拥入怀中,柔声对她道:“你若是想睡就在我的怀里睡一会儿,马车里太硬,你睡了会不舒服。我的怀里既舒服又暖和,岂不必硬梆梆的马车好一百倍?”
    年若兰迷迷糊糊的在胤禛怀中找了一个自己最舒服的姿势,眼睛都没有睁一下便睡着了。
    胤禛原本还想问问年若兰的此时身上还有什么觉得不舒服的地方么,可是,见了年若兰困倦以极的模样,胤禛也不忍心打扰她睡眠了。
    胤禛叹了一口气,亲自动手为年若兰取下了头上戴的沉甸甸的钿子,用手指为她理顺了乌黑柔软的长发,让她可以睡得舒服一些。胤禛想了想,又特意吩咐驾车的侍卫将车赶得慢一些,尽量避免颠簸,以免吵醒了年若兰。
    胤禛的怀抱既温暖又舒服,身上的气息又令年若兰觉得十分安心,因而,这一路上年若兰都睡的十分香甜,甚至还做了一个好梦。
    然而,另外两辆马车上的福晋乌拉那拉氏和侧福晋李氏的心情便不大美妙了。
    李氏见王爷上了年侧福晋的马车不说,还特意吩咐赶车的侍卫将马车越赶越慢,便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一些不可描述的事情,对年若兰更多了几分厌恶。
    李氏低声咒骂道:“年氏生了那样一副病弱的身子,竟然还总想着勾引王爷!如今越发大胆放肆了,在马车上竟然也敢勾引着王爷做这样的事,可真是不要脸!”
    李氏一边说,一边将手里的锦帕都拧成了麻花了。李氏刚从娘家选来伺候她的丫鬟素筠见李氏动了怒,连忙将一杯温度正好的玫瑰花茶递到了李氏的手中,柔声劝解道:
    “主子喝杯玫瑰花茶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值当了!这玫瑰花茶最是适合女子喝的,可以令肌肤莹白细腻,有护肤养颜的功效呢!”
    李氏瞥了一眼玫瑰花茶,不耐烦的将其放在茶几上,皱着眉头嘟囔道:“喝了这些玫瑰花茶又有什么用?我毕竟已经是生过三个孩子的人了,又只比王爷小一岁,毕竟不再是小姑娘了,就算我再喝上一百杯玫瑰花茶,也不能与年轻貌美的年氏相比。”
    素筠劝道:“主子,天下间的男子哪个不是贪新鲜的?今儿个朝东、明儿个朝西。王爷的身份那般尊贵,自然不可能只守着一个女人过日子!年侧福晋不过是仗着她刚刚进府,王爷对她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才会略比旁人受宠一些罢了。
    可是,等王爷宠上一段日子,发现她是一片结不出果子的荒地,逐渐也就腻歪了!到了那个时候,年侧福晋既失去了王爷对她的宠爱,身边又没有子嗣傍身,日子还不知道有多么难熬呢!”
    李氏点了点头,喃喃道:“你说的有理。在这王府之中,还是要有一儿半女傍身才是正经,只靠王爷的宠爱过日子怕是靠不住的!”
    李氏想到如今她身边可是养着王爷最年长的小阿哥,再想到年若兰这辈子都生不出孩子,两相对比之下,李氏顿时觉得自己要比年若兰辛福许多,心里这才舒服了一些,遂又将那杯玫瑰花茶端了起来,小口小口的慢慢喝着茶。
    另一辆马车之中,福晋乌拉那拉氏看着胤禛与年若兰所乘的马车越行越慢,心里也不禁多想了几分,按自猜测着胤禛与年若兰在马车之中此时究竟在做些什么。
    从前,福晋自认对胤禛十分了解,那时候若是有人对福晋说胤禛会在马车之中宠爱一个女人,福晋根本不会相信,还会觉得这简直是无稽之谈。可是,如今福晋曾经亲眼见过胤禛为年若兰破的例、以及对年若兰的种种宠爱,福晋忽然有些不太确定起来。
    福晋若有所思的望着马车上的窗帘出着神,忽然轻声问道:“素云,你说这会子王爷和年氏正在马车上做什么?”
    素云微微一愣,随即笑着对福晋道:“王爷和年侧福晋在马车上还能做什么?奴婢瞧着方才在皇宫里陪太后娘娘和皇上看戏的时候,年侧福晋便已经有些犯困了呢。这会子在马车上晃晃悠悠的,年侧福晋想来应该已经睡着了吧!
    或许也是因为这个缘故,王爷才会吩咐侍卫们将马车赶得慢一些,打算让年侧福晋好好睡一会儿吧?”
    听素云说前一段话的时候,福晋的脸上原本已经露出了些许笑容,然而听到后来,福晋又不经沉下来脸色。
    王爷何时便得如此懂得体谅女子了?竟然为了照顾年若兰细心到如此地步,特意吩咐侍卫们将马车赶得慢一些,不惜耽误所有人回王府的时辰,为的只是让年若兰睡得安稳一些?
    年氏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侧福晋罢了,哪里有资格让她这位嫡福晋因为她要在马车上睡觉,便要迁就她、等着她,在除夕夜还要晚这么久才能回府!
    福晋想到今日可是除夕夜,从前胤禛都是与她一起守岁的,心里既期待又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素云,你说王爷今晚不会陪着年氏一起守岁吧?”福晋拧着眉头,一向平稳优雅的语调之中竟然显露出一丝不安。
    素云看见这样的福晋觉得十分心疼,连忙柔声细语的安慰道:“福晋多虑了!王爷一向对福晋敬重有加,怎么可能做出此等不合王府规矩、宠妾灭妻的事情来?王爷就算此时对年侧福晋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对她偏宠一些,也必不会让她越过主子您去的!
    福晋只看看王爷让谁将四阿哥养在身边也便知道了,在这王府之中,王爷还是最信任您的!王爷近来虽然多去了几趟年侧福晋的藕香苑,可是也没有动过将四阿哥养在她身边的念头呀!”
    福晋听了素云的话,脸上顿时神色一松,心里舒服了许多。
    福晋浅笑道:“你这话说的有些道理。就算王爷近来对年氏多宠爱一些,也不代表什么,在王爷心中,我才是他的嫡福晋。王爷一向最重规矩,根本不会让后院里的其他女人越过我去。当年的李氏不能,如今的年氏自然也不能!”
    只可惜,福晋的好心情只维持到了下马车之前。只因福晋刚搭着素云的手走下了马车,便亲眼看见胤禛将年若兰抱下了马车,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年若兰是他珍贵的珍宝。
    刚巧走下马车的李氏也看见了这一幕,当即便走上前去故意问道:“呦,年妹妹这是怎么了,难道是睡着了么?怎么睡得这样熟,连马车停下都不知道?”
    胤禛却拧紧眉头道:“年氏有些发热,未免她再着凉,我要赶紧送她回藕香苑。”
    发热,年氏方才在皇宫里陪着皇太后和皇上看戏的时候还好好的呢,怎么这会子就忽然发起热来了?莫不是故意装病的吧?
    李氏压根儿不信年若兰会忽然发热生病,想要仔细看看年若兰的脸,希望可以看出一些破绽与端倪,却见年若兰头上戴着风帽,将她的小脸遮去了一大半,加上她又将脸侧向了胤禛的胸前,因而便越发看不清楚她脸上的神色了。
    李氏撇了撇嘴,正欲再说些什么的时候,抬头正巧看见福晋脸上带着优雅端庄的笑容走了过来。李氏眼睛一转,便闭了嘴吧,收拾好自己脸上的神色,站在一旁看着福晋如何处理此事。
    福晋走上前来,担忧的望着胤禛怀里的年若兰,“年妹妹没事吧?是否需要请个太医过来给年妹妹看看?”
    胤禛皱着眉头回答道:“我已经派人去请刘太医过来了,应该很快便能到了。”
    正巧刘声芳今日休沐在家,他住的地方离雍亲王府要比皇宫更近一些,因此,胤禛便直接派侍卫前往刘声芳府中,请他过来为年若兰诊脉,如此既便宜,又不兴师动众。
    胤禛见年若兰不仅发着热,而且丝毫没有醒来的迹象,心中不禁越发担忧,也无心再与福晋和李氏多言,当即便带着年若兰直接回了藕香苑。
    福晋愣愣的望着胤禛抱着年若兰匆忙离去的背影,险些维持不住脸上优雅得体的表情。
    李侧福晋原本心里也很不舒服,如今看到福晋的脸色不对,忽然想起今儿个可是除夕夜,按照往年的惯例,王爷都是要去福晋的陶然居与她一同守岁的。
    李氏想到此处,忽然故意在福晋面前感叹道:“也不知道年妹妹的病情究竟如何了,倘若年妹妹病得严重些,王爷这般心疼年妹妹,今夜定然要留在藕香苑陪伴年妹妹了!
    此事于妾身而言倒是没什么。妾身是个没福气的,只是王爷的一个侧福晋罢了,哪有这个福气在除夕夜陪着王爷一同守岁呢?
    妾身只是为了福晋感到不平!在年妹妹嫁进王府之前,王爷每年的除夕夜可都是要与福晋一起守岁的,也不知今夜王爷忙于照顾生病的年妹妹,还会不会记得等一会儿要去陶然居与您一起守岁了?”
    福晋自然知道李氏心中此时正在暗中讽刺嘲笑她,心中实在是恨毒了这个总是与她作对的李氏!
    倘若在平日里心情好的时候,福晋也不愿意同这个小家子气的李氏一般见识,然而,福晋的心情在刚才看着胤禛抱着年若兰急匆匆的离去之后便已经跌到了谷底,因而也不打算这般轻易的放过故意找茬儿的李氏了。
    福晋冷笑一声,不悦的望着李氏,沉声问道:“李侧福晋觉得年妹妹为何会忽然发热生病?倘若不是因为你今日在乾清宫家宴上当着皇阿玛、皇玛嬷和诸位娘娘长辈们的面,故意挑年妹妹的毛病,令她收到了惊吓,她又怎么会无缘无故的发热生病呢?
    王爷担心年妹妹的病情,这会子正忙着请太医为年妹妹诊脉,忙着照顾年妹妹,一时间怕是还没想到这一点。等年妹妹的病好转些以后,你以为王爷会不追究这件事情么?”
    李氏震惊的望着福晋,没想到她竟然会穿凿附会的将年若兰发热患病一事的原因赖在了她的身上,当即便翻了脸,当着王府下人的面反驳道:
    “福晋您可真会说笑话!这宫里宫外、阖府上下谁不知道年侧福晋向来体弱多病,三天两头便要病上一场,几乎天天都离不开药罐子,最近天气这般寒冷,即便她着凉发热也并不稀奇,福晋怎能说是我令她受惊,将她给吓病的呢?
    我不过是说了几句话而已,哪里便吓着她了?她又不是脆弱易碎的玻璃人儿,怎的还能被我那几句再寻常不过的话给吓到了么?”
    “李侧福晋是不是忘记了什么?”福晋明知李氏所言有理,但却并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仍旧步步紧逼的质问道:
    “年妹妹患有心疾,最是受不得惊吓刺激。就因为你当众说了那些话,令皇阿玛与额娘都险些误解了年妹妹。年妹妹年纪小,胆子也小,如何能不紧张害怕!
    你看看今日年妹妹跪在皇阿玛面前请罪的模样儿,连说话的声音都是颤抖的,被吓的可怜!连我看着都觉得心疼,你心里就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竟连半点儿悔愧与歉疚都没有吗?
    倘若因为你说的那些话,果真令皇阿玛责罚了年妹妹,只怕还会连累王爷被皇阿玛责罚,令整个雍亲王府颜面扫地,抬不起头来!这样的后果你担待得起吗?”
    李氏实在没有想到福晋竟然会将此事说得如此严重,给她扣上一个如此严重的罪名,心中不禁也有些慌了神儿。
    然而事已至此,李氏又觉得倘若她就此向福晋低头认错,岂不是等于当众承认是她害得年若兰发热生病么?
    李氏深知如今王爷正是宠爱年若兰的时候,说不定王爷在福晋的煽风点火下,还真会追究年若兰因何患病一事,她可不想被王爷当成出气筒,白白的让福晋的奸计得了逞。
    然而,若是她将福晋惹得动了大怒,再给她安一个忤逆当家主的罪名,就算是福晋以此为由责罚于她,王爷都不会为她说一句话。
    有道是好女不吃眼前亏,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福晋抓住她的把柄才行!
    李氏咬了咬牙,当即便跪在了福晋面前,委屈的流着眼泪为自己辩解道:“福晋这样说,可真真是冤屈了妾身了!妾身今日不过是羡慕年妹妹得了皇上赏赐的御菜,和她说了几句玩笑话罢了,哪里便是存了想害她的心思呢?
    妾身对王爷更是一片忠心,天地可表,日月可鉴,怎么可能会想要害王爷被皇上责罚呢?难道妾身不知道王爷是整个雍亲王府的主心骨,唯有王爷平安无恙,妾身和妾身的一双儿女才能有好日子过么?
    如今眼见妾身的亲生女儿二格格今年便要出嫁了,试问妾身又怎么会在这个当口想要让王爷被皇上责罚,让整个雍亲王府蒙羞呢?如此岂不是毁了女儿的婚事和一辈子的幸福?
    妾身实在受不了这样的冤屈!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三阿哥和二格格因为妾身的冤屈而在王府之中抬不起头来!还请福晋明查,还妾身一个清白!”
    眼见李氏又故技重施,搬出了三阿哥和二格格做挡箭牌,福晋纵然有心想要责罚李氏,也不由得多想了几分。
    李氏的女儿二格格如今已经被康熙指婚给纳喇星德为妻,听说两个月后便要正式被册封为怀恪郡主,九月便要出嫁。
    况且李氏还有三阿哥弘时这个护身符,四阿哥弘历和五阿哥弘昼到底还太小,能否养大还不知道,眼下这个时候,的确不是处置李氏的好时机。
    都怪年氏那个贱人将她给气糊涂了,险些乱了分寸。
    福晋冷静下来以后,脸色略微和缓了一些,对李氏道:“今日是除夕夜,原是应该一家子聚在一处团团圆圆、和和美美过新年的日子,可年侧福晋却便在此时病倒了,令王爷这般着急,我看了既心疼又上火。罢了,你先起来回去歇息吧。”
    李氏见福晋不再提及责罚之事,方才略微松了一口气,向福晋谢恩后便在素筠的搀扶下起了身,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福晋冷眼看着搀扶着李氏的素筠,不悦的皱了皱眉头。
    这李氏还真是喜欢与她作对,非要从娘家弄进府里一个贴身丫鬟倒也罢了,又偏偏给她自己的丫鬟取了素筠这个名字,竟然与她身边的大丫鬟素云的名字同音不同字,明眼人谁看不出来李氏那点子小心思呢?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李氏以为她的三阿哥弘时如今是王府里最年长的阿哥,将来雍亲王世子之位便一定是她儿子的囊中之物么?
    而等到三阿哥弘时做了世子之后,她便可以沾了亲生儿子的光,就可以将她这位嫡福晋踩在脚下,甚至取代她在王府中的地位么?真真是痴心妄想、可笑至极!
    李氏这般能作,处处与她作对,总想要抢她的风头,只要有她这位嫡福晋在王府一天,她便不会让李氏的三阿哥坐上雍亲王世子的宝座!
    福晋一想到如今胤禛正在藕香苑陪伴年若兰,便觉得心烦不已,可是,她身为嫡福晋,又不能像李氏那样明目张胆的因为年若兰而吃醋,还要做出宽宏大度的模样,尽到嫡福晋的责任,照顾好后院之中的每一个女人和孩子,想到此处,福晋在一瞬间竟然有些羡慕起张扬任性的李氏来了。
    而回到自己院子里的李侧福晋对福晋也满是嘲讽,当着素筠的面便讽刺道:“福晋以为整个王府之中就只有她一个聪明人么?当我不知道她心里其实也对年氏充满了嫉妒么?
    哼,福晋将年氏向皇上请罪时惶恐害怕的模样记得那般清楚,当时,福晋一定是像我一样,幸灾乐祸的看着年氏的笑话,在心里嘲笑着年氏,巴不得她更倒霉一些吧!
    福晋刚才在我面前竟然还说什么她当时十分心疼年氏,真以为我会相信她说的那些谎话吗?真真是可笑至极!
    她聪明,我也不是傻子!且看咱们二人之中谁最后能够成为雍亲王府真正的女主人,能够笑到最后吧!”
    李氏心中觉得庶福晋钮钴禄氏之所以愿意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四阿哥弘历交给福晋抚养,不过是想要利用福晋的位份为四阿哥铺路罢了,只是想要借福晋的权势成就四阿哥的世子之位而已,偏生福晋却看不透其中的门道,还以为钮钴禄氏对她有多么的恭敬有礼,将钮钴禄氏当成一个好的,实在是可笑至极!
    福晋似乎忘记了,如今在王府之中,她的三阿哥弘时才是王爷膝下最年长的小阿哥!因此,雍亲王世子之位理应是属于她儿子弘时的。
    胤禛抱着年若兰匆匆赶回藕香苑后,便直接将她抱到了暖阁之中最暖和的暖炕上。胤禛亲自将年若兰身上的斗篷解了下来,而后便连忙扯过暖炕上的锦被盖在了她的身上。
    胤禛坐在暖炕旁边,握着年若兰的手,却因她手上滚烫的温度拧紧了眉头。胤禛摸了摸年若兰的额头,发现她额头上的温度竟然比方才还要更热一些,又在年若兰耳边轻声唤了她几次,却依旧不见她有丝毫反应,胤禛便越发担忧起来。
    秋燕与夏荷担心的红了眼睛,可是她们偏偏又不懂医术,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羽青见此情形,心里也十分着急,便向胤禛禀告道:“王爷,让奴婢为主子诊诊脉吧!奴婢曾经对家父学过一些医术,虽然奴婢算不上当时名医,但普通的病症奴婢都懂得如何医治的!主子如今刚刚怀有身孕,倘若一直发热对主子腹中的胎儿十分不利。”
    胤禛狠狠一愣,震惊的望着年若兰平坦的小腹,随即又猛然转头目光灼灼的瞪着羽青,沉声质问道:“你方才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羽青微愣,心中暗忖为何王爷得知主子怀有身孕之后的反应与她所预想的竟大不相同?瞧着王爷如今的模样儿,只是震撼、惊讶与难以置信,倒是丝毫看不出半分欢喜之色。
    难不成,王爷竟不希望主子为他孕育子嗣么?
    羽青心中转瞬间闪过了许多念头,口中却毕恭毕敬的按照胤禛的吩咐又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年若兰竟然怀有身孕了?胤禛听了羽青的回禀,心里第一个反应便是羽青医术不精,诊错了滑脉。
    胤禛一直都让年若兰按照刘太医开的药方服用避子汤,期间并不曾停药,年若兰怎么可能会忽然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呢?
    然而,胤禛将年若兰最近一段日子的种种变化在脑子里仔细的思量一番,又觉得羽青的诊断或许并没有错,年若兰近来不仅口味发生了改变,对一向最爱的甜食忽然失去了兴趣,反而格外嗜酸、贪睡。
    今日在乾清宫家宴上,年若兰吃了两口她从前最喜欢吃的八宝葫芦鸭,却面露痛苦之色,想来那个时候,年若兰应该是因为吃了鸭肉等荤腥之物,因而觉得恶心难受吧?
    胤禛担心年若兰的安危,连忙吩咐羽青即刻为年若兰诊脉。幸好羽青为年若兰诊脉后,发现年若兰只是轻微发热,并不算严重,只要吃几副药,好好休息,不再吹风着凉,仔细调养几日,应该便可以大安了。
    听了羽青的禀告后,胤禛却并未完全放下心来。胤禛此时对羽青的医术并没有对少信心,心里打算一会儿还是让刘太医仔细为年若兰诊诊脉,听听刘太医的诊断如何再做打算。
    胤禛默然片刻,忽然问道:“你究竟是如何得知年侧福晋怀有身孕的?她自己可知晓此事么?”
    羽青如实向胤禛禀报道:“奴婢是今日早上为主子诊脉的时候诊出了滑脉,方才发现主子已经怀有一个多月的身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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