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尔赛条约》的签订为世界带来了和平,无论这种和平是否是自愿的,战争仿佛画上了休止符。
    连最不愿意停战的波兰也因为多国干涉撤离了在莫斯科的军队,仅得到了凡尔赛条约规定的一部分土地。
    波兰人愤怒的将《凡尔赛条约》称为‘丑陋的怪物’。
    跟波兰人一样不能接受这份条约的还有奥斯曼人,谁会遵从一个连首都都割让出去的苏丹。
    易卜拉欣回到国内之后每天都要处理各地揭竿而起的叛军和逃亡的难民,而教廷方面对这一切视而不见,他们只在乎易卜拉欣能否成稳定局势,稳定不了就换一个人,省的耽误他们传教。
    欧洲的战争停止了,一批又一批士兵被遣返回乡,接下来他们要面对一个更恐怖的敌人——黑死病。
    世界的另一边,朱由检在经历六个月的航行后回到大明,他在泉州港登陆,护送他来的铁甲舰队在港口修整几天还要继续出海。
    一部分编入太平洋舰队,一部分编入印渡洋舰队。
    朱由检一路走一路停,观察着东南各省的民风民俗,因为帝国鼓励海上贸易的政策,扬州境内的商业行动很频繁,一队又一队的商旅把从工厂里生产的货物运到码头装船,销往远方。
    官道两侧的尽是收割稻谷的百姓,一派富裕祥和的景象。
    护送他的军队在身后随行,朱由检带着几名随行在前边边走边看,他不想走一路被人欢迎一路,那样既劳民伤财,他自己也烦,也看不到真实的地方场景。
    几千年来,上位者只有微服私访,在地方官不知道的情况下才能看到老百姓真正的生活环境。
    地方官要是提前得到消息做准备,那皇帝看到的、听到的都是地方官想让他知道的。
    比如我朝皇帝每次下乡看到的都是国泰民安的盛世景象,北方毛熊大帝每次下乡看到的都是当地百姓的日常生活,能真正为百姓解决问题。
    溧水县是南京东边十几里处的一座小城,虽是小城,然风景之秀美僻悠却也属上佳,每每多有文人雅士达官巨贾莅临审赏野游,城内也是一派繁荣景致。
    朱由检带着贾华、刘若愚和他干女儿在县城里随便找了间茶铺休息。
    几人都是商人打扮,身边跟着个洋婆娘也不太奇怪,扬州的百姓对洋鬼子跟汉人走在一起早就见怪不怪了。
    茶铺里没有几个人,伙计上了壶碧螺春和几碟点心后就去忙别的了,朱由检拿起一块冰皮糕一点点喂给薇薇安。
    刘若愚瞅了眼手表,小声道:“陛下,按照您的行程,再有4个小时大部队才能跟上来,明天再往西进入南京祭拜孝陵。”
    “南京…”
    听到这个名字朱由检眼中浮现出一丝向往,对贾华道:“人言秦淮两岸风月无数,引无数才子尽争骚,朕早就想见识见识了。”
    贾华嘿嘿一笑,“陛下要是去过了估计就不想去了。”
    “咋个意思?”
    贾华一脚踩在凳子上,小声说道:“陛下我听人说了,秦淮两岸风月无数听着挺好,说白了就是河边的妓馆一条街,才子风流说着好听,就是读书人去那嫖,再说了陛下您也不是没见过去过那的人都啥样。”
    朱由检疑惑道:“我啥时候见过?”
    “那个冒襄冒辟疆,他就是南直隶人,从小在风月场所里泡出来的。”
    他这么一提朱由检想起那个好像哪有有他的书生,“快别提他,朕一想起他就是那句‘哎呦,这不贤弟么’,现在想想朕心里都一阵恶寒。”
    这时候茶铺伙计端着两个小碗过来了,“几位客官,这是小店赠送的茶鸡蛋,各位客官吃好喝好。”
    “小二哥。”朱由检叫住道:“我们几人刚出海回来,不知道最近一年多咱大明发生啥事了,劳烦小二哥跟我们说说可好?”
    “不麻烦不麻烦,反正现在也没啥人。”茶铺伙计随便扯了条板凳坐到一边,“挺客官的口音是北方人吧。”
    “顺天府人。”
    “那老远还过来行海,你们出一次海少说一两个月,多则两三年,不容易啊。”
    “是不容易。”朱由检点点头,回想起这一路上的旅程真是枯燥乏味,初次见到无边无涯的大海,人会觉得自己渺小。
    可看的久了就觉得烦了,在海上度过的这一年多他最大的收获就是把《他的奋斗》一书写完了,本来打算回到帝国让翰林院精修一遍就印刷成册。
    除此之外,经过他的不懈努力楚盈袖终于怀有身孕,现在已经六个月了,行动不便,本来他就打算陪楚盈袖在南京养胎。
    帝国南北两京,他这个皇帝在哪哪就是帝国首都,北京也有南京也有,除了官员他不认识之外,对行政没有影响。
    “几位客官最近两年没啥大事,虽说皇帝老爷出海了,可咱老百姓的日子还得过不是。”
    “大…”
    贾华正要呵斥,朱由检抢先一步道:“说的没错,没了谁老百姓的日子都得过。”
    店铺伙计打开了话匣子,朱由检听得很认真,老百姓闲聊时的内容可比朝堂上那些官老爷嘴里说的可信多了。
    他离开的这一年多的时间,帝国更新了货币,全面采用硬币替代白银和铜钱,百姓手里的银钱可以拿到帝国银行在各地的分行里换成硬币。
    虽然硬币在刚刚流通时,民间有些抵触情绪,可随着接触百姓们开始认识到硬币的好处。
    首先是硬币的价值很明确,不像白银,一锭银子有多重,得用秤砣秤才知道。
    比如一个人去店铺买了半两银子的东西,他身上只有一两银子,店铺里要是有剪子就用剪子剪开,没有剪子就只能用牙咬了。
    而硬币,不光价值在明面上写着呢,而且坚硬,那剪子也绞不坏,最重要的是用起来卫生,现在连市井间的茶铺都要用硬币付款。
    朱由检含着金钥匙出生,从小他见到的银子就是后世电视剧里那种造型精美,闪闪发光的船形白银。
    真正在民间流通的白银不光很黑,而且上面全是牙印,扔在地上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因为以上的种种原因,帝国发行的硬币在很短的时间流通开来,据这个伙计所说,因为硬币造型精美,刚发行的那阵很多洋鬼子拿一袋金币买帝国的一枚硬币,只是现在少了。
    除此之外帝国实行最好的就是鼓励生育的政策,跟他们说话的这伙计看着也就二十出头,却已经是四个孩子的爹了。
    四个孩子里,朝廷帮他解决三个孩子的食物问题,孩子长大了还能免费进入学堂,享受六年的义务教育,出来了不光能认字了,还能扯两句古文,知道自己的祖先们是什么样的人。
    “小二哥,本地有什么新鲜事?”
    “有啊,昨晚城南张大户家着火了,大火烧了一宿啊,今天知县老爷就要升堂审案,几位爷你们现在去还能看个热闹呢,对了我们知县老爷以前还是个王爷,正儿八经的高祖血脉。”
    “王爷,他是哪个王?”朱由检忙追问道。
    “桂王朱常瀛啊,皇上削藩之后那些个王爷、世子没了生活来源只能自谋生路,有些人就读书想博个功名,那朱常瀛就是其中一个。”
    “那他称职否?”
    伙计想了想,“他啊,一般吧,倒也算称职,平时县里有什么案子他也能应付。”
    他这么一说朱由检来了兴趣,朱常瀛是谁他不知道,但他儿子朱由榔他是知道的,南明永历皇帝,跟他是平辈人,不过他已经二十多了,朱由榔才十几岁。
    “小二哥,你说我们现在去能赶上升堂?”
    “能,县衙离这儿不远,我是走不开,我要能走开我也去了。”
    “多谢小二哥了,若愚给钱,我们去县衙瞧瞧。”
    ……
    县衙离茶铺只隔着一条街,朱由检到的时候县衙外挤满了围观的百姓,百姓们纷纷垫脚伸颈向堂上张望,彼此之间更议论汹汹。
    其中一个挑着扁担的老农凑到人群外,不解道:“王爷知县又要升堂了,这又出了啥子事了?”
    他身前一人扭头言道:“老兄不知?昨夜城南都烧红了天,张善人的府邸着了大火,牵连着四周十几户人家都烧着了,死了不少人。这把火烧了一个晚上,今早方熄呢。”
    “竟有此事?”闻听此言,老农不由一惊:“那,府上的人咋样了?”
    又一人搭道:“好像活下来的没几个,总之一句话是凶多吉少啊!”
    老农嗟叹道:“哎,这事咋就让张大善人摊上了,张老夫人和张大善人都是我们乡亲们的恩公啊,这可真是老天不长眼啊。”
    旁边一人也摇头道:“谁说不是呢,就是不知这无名大火是天灾还是人祸,倘是天灾自不必说,若是人祸那…那真是天理不容。”
    老农把扁担放到一边,也凑过来看:“希望能查个水落石出。”
    他们几人说话的时候朱由检就在边上,听了几人的话他更想看看自己那个族叔是怎么断案的。
    县衙门前人太多,他一抬手,刘若愚马上奉上钱袋,来之前他路过帝国银行的溧水分行,在里边把银子换成了硬币。
    朱由检从钱袋里抓了一把十块钱的硬币猛地抛向一边,“发钱咯。”
    硬币在空中分散开,稀拉拉的落在地上,围观的百姓都是来看热闹的,看到地上有钱争先恐后的跑去捡。
    在他们捡钱的时候,朱由检走进县衙里,找了个好点的位置来看。
    刚选好位置,院中两侧涌出十数名衙役,汇于堂上分三班列立两厢,哨棍侧杵于地,端的是整齐严肃。
    县衙大堂里的侧门帘子被人挑开,一个身材宽胖的男子从里面走出,男子穿着七品青色官服,似乎是以前当王爷的伙食太好了,大明的王爷们集体患上了肥胖症,这个朱常瀛也一样,只是他还好点也就二百斤。
    他身后还跟着一人,那人年约四旬,身穿榆兰圆领长袍手拿白纸扇,似乎是个师爷。
    师爷屁股后边还跟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他就是朱常瀛的儿子,历史上的永历皇帝朱由榔。
    朱常瀛端坐在主座上,一身威严的团领官袍配上背后麒麟踏浪的六扇头屏风,远远看去好不威风。
    他的师爷拿起一纸公文对下面众差官及堂外一众百姓,朗声言道:
    “本县秉承圣意,代天子司牧一方,虽无尺寸之功,但望百姓安居万民乐业,也可上报天恩下安黎庶。然则多事之秋难获片刻宁定,昨夜张府起火波及乡里造成数十人丧命,使得生灵涂炭,本官身为一方父母自不能坐视。故今日特大开中门审理此案,众百姓可从旁听审,唯本官凭公而断!”
    说完,朱常瀛拿起案上的惊堂木,用力拍在桌上,啪的一声惊响,下列班头紧随唱到:“升~堂~”
    “威~武~”一众衙役手舞刑棍发出震人心脾之声的同时,跟着齐声唱和。
    声音已毕,师爷拿起一卷宗读到:“昨日四更,城南张府大火,天明时方熄,造成四十一人死命,二十六人灼伤,张老太、张守礼及张府上下二十一口全部亡故,幸存仅四人。
    今早县内对案发初情进行勘验,尸体已妥善处置,等待进一步验查,现未发现人为纵火之痕迹!”读完撤于一旁。
    “太惨了,就活了四人。”阶下围观的百姓们低声议论。
    另一人道:“哎,张老太公和老夫人真的亡故了,可叹啊!”
    还有人道:“未发现人为纵火迹象,难道真是天灾?”
    议论声越来越大,突然听到啪的一声惊堂木响,朱常瀛大声道:“休得喧哗!是否人为,需得本县审过之后才能知晓。”
    说完转头对衙差吩咐道:“马班头,将张府一众人等带上堂来,本官要逐一问话。”
    “是!”那班头领命步下堂去,
    堂下的朱由检笑呵呵的看着自己这位族叔表演,这位族叔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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