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主要犯人抓捕完毕后白翎在南京大理寺内,以锦衣卫指挥使的名义将南京内阁、六部官员召集于此,一起被叫来的还有各家报社的记者。
    闻讯而来记者把大理寺的门槛都快踏破了,驻扎在南京周围第34师和95师的士兵也得到准许入京了。
    一队队荷枪实弹的士兵们把守住各个路口,不许行人穿行,南京十二门亦是紧闭,连河道都给封锁了,整个城市俨然成为一座巨大的牢房。
    大理寺官署外,八十多名连长正等候里面传出的命令。
    官署内,一身锦衣蟒袍的白翎两手搭在金鳞剑上,威风凛凛的坐在主座上,两名锦衣千户腰悬绣春刀一左一右的站在他两侧。
    官署内只有他这一张椅子,南京六部尚书都只能在边上站着,金鳞剑在前谁敢放肆?
    官署角落里的帷帐后,朱慈烺靠着梁柱以旁观者的角度看着这次的案件。
    来时的火车上白翎向他透露了这次案件牵连的人数将会是大明立国以来牵连人数最多的案件。
    整个南京官场会迎来一场洗牌,他按照皇上的意思查下去,南京六部极有可能都转不动了,这件事上,朱慈烺只有旁观权而没有决断权。
    白翎笑眯眯的扫了眼官署内的这几十人,将他们脸上的表情逐一收入眼中。
    他不说话,官员们也没人说话。
    这种等待审判的过程比审判本身更难熬,旁听的记者们也没人敢打破这份平静。
    “咳咳。”
    不知过了多久,随着白翎一声轻咳平静的氛围被打破了,“本官奉天子之命来到南京,各位该知道我是来干嘛的,事情开始前我先问一句有没有人要说点什么,不然事情开始了再想说可就晚了。”
    然而,半分钟过去了没人说话。
    白翎点点头,“很好,还省得麻烦了,把人犯带上来吧。”
    “是!”
    一声令下,两名旗官押着一个穿着绿色广袖长裙的女人走到官署中,女人嘴里用破布嘟着呜呜叫着,旗官一脚踹翻在女子腿弯处让她跪下,再抱拳道:“大人,人犯高氏带到。”
    “好。”
    白翎指着女囚对左右大臣们道:“各位大人应该都知道她是谁吧?这婆娘驾车闯入孝陵,本该依法严惩,不像此女来头背景竟如此之大,南京官员集体帮她隐瞒。
    消息居然一个多月才传到北京,厉害啊厉害,各位大人你们对这娘们真是比你们亲娘还好啊,莫非你们都是这娘们生的,嗯?”
    他环视左右大臣,大臣们纷纷低头。
    “各位大人,你们亲娘在这跪着呢,你们怎么哑巴了,快来跟你们亲娘见礼啊。”
    白翎哈哈笑着指点他们,“你们啊真是贱的,那就请各位大人稍候,看这个娘们能把谁抓出来。”
    说话间她走到高氏面前摘下她嘴里的破布,拍了拍她的脸,他还没说话这婆娘就破口大骂:“狗官,赶紧给老娘解开,不然老娘杀你全家。”
    嘶…
    在场官民无不倒吸了口冷气,这娘们真是天不怕地不怕,莫说这南京城,就是天子脚下的北京城又有何人敢这么跟锦衣卫指挥使说话?
    白翎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下心情,“掌嘴。”
    “是。”
    一名旗官走到高氏身前,高氏眼睛一瞪,“狗官你敢打老娘一下试试?”
    旗官可不管她如何聒噪,抡起巴掌就是扇,啪啪啪,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回荡在官署内,南京官员们颤颤巍巍的听着那仿佛永远不会停止的巴掌声,自己脸上竟也火辣辣的疼。
    “够了。”
    十几计耳光后白翎叫停了旗官才收手,白翎恍若闲庭信步搬来到女子身前,拍了拍她的脸。
    这娘们嘴角流血,完全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望向白翎的瞳孔中却仍充满愤恨,只是不敢表露言语上。
    “本官乃天子亲封锦衣卫指挥使白翎,天子听说了你闯孝陵的事,赐我金鳞剑专门来审理此案,你这婆娘厉害啊,我大明建国快三百年了,你是第一个敢闯孝陵的人。
    托你的福,本官又有用武之地了,带逆犯孝陵卫指挥使法之信、神宫监监正王思其。”
    一声令下,四名锦衣卫走上来把1绑的严严实实的两人带进来跪在白翎面前,白翎道:“孝陵归孝陵卫与神宫监共同管理。
    孝陵卫官兵5600人,神宫监也有三百多奴才,快六千人守孝陵卫能让一个只会撒泼耍蛮的娘们进去留影,本官来之前还以为你二人都死了呢,你们居然还活着啊?”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大人饶命…”
    两人连连叩头,脑门实打实的磕在地上,每一下都用尽全力,没几下就瞌破脑门,脑门上磕破的血肉粘着尘土,看着极为渗人。
    “行了。”
    白翎一声冷喝才让二人停下,“法之信你说,那娘们是怎么进去的?”
    47岁的孝陵卫指挥使法之信一脸委屈的道:“回大人的话,是下边人监督不力才让那妇人有了可乘之机,与小人无关。”
    白翎一头黑线。
    他来到他面前,俯视着他:“抬起头。”
    法之信一点点抬头,抬到最高处触及到白翎那双凌厉的眸子心里一虚赶紧低下头去。
    “抬起头来!!!”
    “是是是~”
    法之信硬着头皮把头抬起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相碰,白翎凌厉的眸子里渐渐浮现出愤怒的样子,“法之信,你我都是指挥使,堂堂三品官员找理由都不会,你当天下人都似你这般愚蠢么?!”
    “白大人饶命,白大人饶命,真是下边人监管不严,万历四十三年不也有个疯子…”
    “说啊!你怎么不说了?你想说有个疯子拿着木棍闯到太子寝宫打伤宫门太监?那是紫禁城,这是在孝陵卫。
    孝陵卫五千多官兵快六千人了没看住一个娘们?你觉得本官要是把你这份说辞写成折子递上去,本官会不会跟你一起死?”
    法之信满心惶恐的叩头求饶:“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白翎回头瞪了眼南京兵部尚书范济世,又走到王思其前边,俯身问他:“王大人你也要把责任推到下边人身上?”
    “下官不敢,下官什么都招,是兵部范尚书让下官做的,那天那个婆娘在范大人陪同下说要检查孝陵的防守情况。
    下官~下官以为她是范大人的内人,就也没说什么,范大人是尚书之职,下官只是一个负责孝陵打扫的监正,哪敢得罪范大人啊,没想到事情竟闹成这样。”
    白翎陡然回头,指着范济世高声问他:“范大人告诉我,是这样么?”
    “回大人,法指挥使所言均数无中生有,事情发生之日下官正在官署内处理公务,不少同僚都能做证。”
    “事发快两个月了谁能记得那么清楚。”白翎又对法之信道:“你可有证据证明范大人来过孝陵?”
    “回大人,孝陵常年关闭,唯独那天有不相干的妇人进来,还是在范大人陪同而来,当值军校记得很清楚。”
    “胡说!”
    范济世大喝一声,抱拳道:“白大人,下官与此人素来不睦,此人是故意诬陷本官,望白大人明察。”
    “姓范的你别把责任都往老子头上推,老子又不认识那死娘们怎会带她入孝陵?!”
    “分明是你想拍何暐光的马屁,你找不到机会就在人家老婆身上使劲,我太了解你了,天子让你守孝陵是对你的器重,你却一心要升迁离开。
    你非但对不起你指挥使一职,更对不起天子,对不起在孝陵中沉眠的太祖爷和孝慈皇后。”
    “你tm少给老子扣大帽子,要不是看你领个兵部尚书之职对老子升迁有帮助,老子才不放你跟那娘们进去,我看那娘们是你姘头吧。”
    “姓法的你血口喷人!”
    “姓范的你架词诬控!”
    “够了!!”
    白翎打断他们的争论,走到桌子前双手捧起金鳞剑,“天子佩剑在此,再敢口出妄言者但请试剑。”
    闻言,两人都低下头去。
    白领走到高氏身前,把剑架在她脖子上轻轻剐蹭,“天子说要留你一命把你送去北京,我不能杀你,但在你身上刺几剑,割几块肉下来还是可以的,想试试那感觉么?”
    高氏的身体因恐惧而颤抖,脑袋一个劲的摇。
    “那你说那天是不是范大人带你去的?”
    事情连天子都惊动了,高氏虽然张狂也知道自己再嚣张不下去了,要是大明朝亡了,以她夫君的影响力完全能把事情压下来,冷处理一下事情就过去了。
    可大明朝还没亡她就跑到皇上祖先安葬的孝陵里留影,皇上岂能饶她?
    “回大人,是。”
    “很好。”
    白翎对着范济世微微一笑,这次的案件要获取物证几乎不可能,有人证就够了。
    这种特殊案件有人证就够了,兵部尚书之后就是礼部尚书王哲了,礼部负责宣传,封锁消息的事他们推不掉这个责任。
    户部、工部、吏部、刑部等部门也都有知情不报之嫌,再往后就是南京锦衣卫,事情发生一个半月才送到北京,还是压在公文底下。
    若不是审查小吏负责,只怕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官员们被挨个点名,凡是被点到名字的官员都是有责任的,在大门外等候多时士兵们即刻以连为单位前去抄家。
    凡是与此案有联系的人,九族之内一个人也逃不掉,整个南京城都被封死了,连河道上都拉起大网,由河道司官兵日夜不停的巡防。
    在事情结束之前,南京城里一只老鼠也别想跑出去。
    南京城里的封闭景象一直持续了三天,南京六部官员被抓走十之七八,六部尚书没一个逃过责任的。
    南京内阁成员全部入狱,一个有责任的官员就能牵连九族的几十人甚至上百人,一些家大业大的甚至能牵连几百人。
    南京城里的大牢一时爆满,一些罪责不重的囚徒得以提前释放,牢房不够了甚至把官署腾出来当牢房。
    反正当官的抓了那么多,官署空着也是空着,仅是南京城里超过8万人被抓。
    当城门开放,帝国官兵们奔赴各地抓捕官员们提前送走的妻儿老小,南京混乱持续中时,一道北京来的诏书将这场混乱推到新的顶点。
    诏书中将南京朝廷整个裁撤,以后大明帝国只有一个首都,南京从陪都降为卫。
    这消息一出,南京官民无不震骇,南京两百多年的陪都地位就这么被取消了,无数百姓涌上街头请求皇上收回成命。
    他们借以游行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但想让朱由检收回成命是万万不可能的。
    裁撤南京朝廷的想法朱由检很早以前就有了,南京官员拿着京官的俸禄,行使京官的权利,却做着地方官的事。
    裁撤南京朝廷每年能为帝国节省很大一部分开支,降低为卫后,侥幸没被牵连的官员马上来到新的岗位上任职,已经转不动的南京朝廷以南京卫的规格运转。
    被闯孝陵案牵连的官员分批送到刑场上凌迟,人们期盼已久的正义终于来了。
    有经验的刽子手人数不够,还特意从临近省份调人来。
    行刑当天半个南京城的人都跑到城外设立的九个刑场上围观,呼唤行刑的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南京这边的凌迟行动进行中的时候,闯孝陵的人犯高氏已经被押到北京,被带到北京城外第一警备师的训练场里。
    她被绑在木桩上,离她一千米的地方,一门辽炮仰角对准她。
    一名教官正在教一个班的新兵操纵辽炮的注意事项,为士兵们讲解如何装填炮弹后将一发开花弹小心翼翼的送进炮管,走到后边用手攥住引线,带着新兵往后退。
    被绑的严严实实的高氏死到临头还大喊:“来人呐,救命啊。”
    射击场地周围有几百个士兵都跑来围观,毕竟这是大明开国以来第一个被炮决的犯人,他们可是见证历史了。
    轰!
    雷霆般的炮响声中,开花弹冲出炮膛,在离高氏七八米远的地方炸开,围观军士们拍手叫好。
    炮声响起,高泼妇反倒不怕了,破口骂道:“他娘的你们这帮小瘪犊子打准点,老娘就闯孝陵了,要是有下辈子老娘还要进紫禁城里留影!!!”
    最终用了四发炮弹才执行完炮决,高氏成为大明朝第一个被炮决的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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