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从哪之后,他也就不再提带弟弟进入军队的事情了。
    云昭其实对云树的选择还是比较满意的,就以个人素质来论,云树确实不适合成为军官。
    不过,云旗这样做的后果就是阻挡了很多连云树都不如的人进入军队的心思。
    “女家是谁?你爹不可能给你娶一个外乡女子。”
    “聋二的闺女杨春花。”
    云昭怀念一下自己的两个贴身丫鬟春春跟花花,然后就对云树道:“是不是屁股大的那个?”
    云树有些扭捏的道:“长得俊着呢,你看,她过来了。”
    云昭很自然的靠在云树的身边的树上,一把将云树从树后面拽出来道:“要看就好好的看,躲起来算什么?”
    杨春花过来的时候,看见了被云昭勒住脖子的云树,脑袋快要垂到地上了,胳膊上还挎着一个用绿布盖着竹篮子。
    云昭呲着一嘴的大白牙笑道:“有好吃的怎么不给你相公一点?”
    还以为这个害羞的女子会跑,没想到她居然慢慢的磨蹭到云昭身边,举着胳膊将蒙着绿布的篮子递了过来。
    云树一张脸涨的通红,杨春花的脸也红的跟红布一眼,云昭看的有趣,就掀开了绿布,看了一眼就打叫道:“天啊,居然是甑糕,你这是放了多少红枣啊。
    这是给云树的?我先吃一口!”
    云昭探手从柳树上撅断一截柳树枝子,再折断一下就成了一双筷子,在自己袖口蹭蹭,就狠狠的挖了一筷子甑糕。
    眼看云昭吃的香甜,云树居然不知道哪来的胆子,一把拉住杨春花的手,就躲到树后面去了。
    眼看着杨春花也半推半就的被云树拖走,云昭怒道:“春花,你小心了云树的脸比我家大野猪的屁股还红。”
    两人去了树木更加密集的地方去了,云昭一个人提着篮子用柳树筷子不断地挖甑糕吃。
    “给我也吃一点。”
    冯英非常自然地走过来,学着云昭的模样撅断了柳树枝子当筷子使唤,她吃的比云昭快多了。
    “看到这些你高兴不?”
    冯英边吃边问,还用筷子画了一个圈子,像是把整个玉山城都容纳进来了。
    “高兴,我就是为了这些才开始干事情的。”
    冯英抬头朝云树离去的方向看了一眼道:“地位越高的人,越是喜欢朴实的模样,尤其是看见自己种的花开了,种的树结了果子,心头就越发的喜欢,你现在是不是就是这样的心情?”
    云昭笑道:“是这样的。”
    “既然如此,关中最麻烦的一家人你准备怎么解决?这家人可不是你用怀柔之策就能解决的。”
    云昭笑道:“你是说刚刚被晋升为秦王的朱存机?”
    冯英笑道:“是啊,现在,这家人在关中的存在你绕不过去。”
    “你觉得我该怎么解决?灭他满门?”
    冯英摇头道:“我就是没答案,才问你。”
    “朱存机来找过两回,我们攀谈甚欢。”
    “你相信朱家人吗?”
    “不相信。”
    “那么,你相信朱家人说的话吗?”
    “我一个字都不信!”
    “既然如此你们有什么好谈的?”
    “我们谈正在被李定国围城强攻的襄阳城里的襄王朱栩铭。”
    “哦哦哦,这可不是一个好话题,你们怎么谈的?”
    “我打赌襄阳城会被攻破,襄王不会死。”
    “朱存机怎么说?”
    “他认为朱栩铭死定了,然后告诉我说,他以后不想死,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死,也不想死!”
    第054章 四糜子的忧伤
    死亡是一个很恐怖的事情。
    没几个人能真正做到慷慨赴死。
    能做到这一点的人基本上都是人中传奇。
    不论是有名的,还是无名的人,如果做到了慷慨赴死,如果被人看见,不是被写进了史书,要嘛,就成了人们口口相传的英雄。
    这是人家用命换来的,云昭虽然很尊敬,却一点都不羡慕。
    云昭只可能在无可奈何之下干出这种慨然赴死的举动,比如为了母亲,以后为了自己的孩子,至于妻子,可能要看情况。
    为母亲不是因为学《孝经》学傻了,而是为了还命,为了孩子这纯粹是大自然优胜劣汰的一种选择,至于妻子,还是一起白头到老好了,就不要说生生死死这种晦气话。
    云昭自问做不到,他觉得朱存机也做不到,所以,这家伙的这句话可以理解为提前打招呼,希望云氏一旦想要干掉他的时候,可以考虑一下别的方法,不一定非要弄得血淋淋的。
    从这一点可以看来,大明的藩王对大明王朝的忠贞之心还是不足的,甚至比不上一些普通人。
    云昭想想史书上那些投靠建奴,以及李洪基跟张秉忠的藩王,心里就一阵阵的发恶心。
    “一定要正大光明!”
    冯英吃完最后一口甑糕,瞅着云昭的眼睛认真的道。
    云昭丢掉手里的柳枝筷子道:“为什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我觉得也不错。”
    “我最近读了很多书,发现民意如水。”
    云昭笑道:“民意是可以引导的。”
    “怎么引导呢?”
    “想要快的话就用武力,想要长久就改写史书,这些法子,历朝历代已经用烂了。”
    冯英蹲在云昭身边,双手托腮以极为不文雅的模样忧愁的道:“这里的学问怎么总是跟我在石柱学到的学问不太一样呢?”
    云昭笑道:“一样的,只是多了一些学问,说实话,这里的学问大多是实用的学问,能教出很多立刻就能用的人,可是,论到坚定人的意志,豁达人的心胸,这些实用学问是比不过你学的那些学问的。
    不过,揣测人心这种事情一般是玄学,有的人丢进强盗窝,他长大以后也会是一个正人君子。
    有的人就算是正人君子所生,长大后该是一个坏蛋,他依旧是一个坏蛋,所以,我们只能引导争取不好不坏的那一部分人,再用律法来管教那些坏蛋。”
    “所以,你觉得朱存机是一个无节操的坏蛋?”
    云昭摇头道:“朱存机的位置本来就不稳当,他哥哥本来就死的蹊跷,加上他又是一个庶子,他的父亲妃子众多,又能生,后面还有无数个弟弟,天知道那一天就会跟他哥哥一样死的不明不白。
    这种情况之下,你让他哪来的精力来为国尽忠?
    他死掉才是最让他恐怖的事情,所以,对朱存机来说,活着才能享受目前拥有的一切,死掉了,那就真的完蛋了。”
    云昭说完话,就站起身,冯英也站了起来,直到这个时候,云昭才发现冯英似乎比自己高。
    冯英也发现了这个问题,迅速变矮了一些,云昭瞅着她的裙子道:“比我高就比我高,弯腿干什么?”
    冯英笑道:“秦将军给我说过,女子有时候委屈一下自己,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落下来。
    你说,我这样委屈自己,会有什么好处呢?”
    云昭本来还想口花花的评论一下冯英的大长腿,杨春花却捂着脸从树林子里钻出来,取过放在地上的篮子,一溜烟的跑了。
    云树慢吞吞的从树林子出来,见冯英也在,老脸忍不住红了,嘿嘿的傻笑着就沿着杨春花离去的方向追了下去。
    “他们以后会很快活吧?”
    冯英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云昭道:“要求低自然容易满足,要求高就很痛苦了,好东西都需要自己去奋斗才能得到。”
    冯英似有所悟的点点头,然后就到:“天快黑了,该回去了,再不回去,小楚该生气了。”
    云昭笑了笑,就与冯英一起回到了云氏大宅。
    才进门就看到明显变得更加丰盈的小楚,本来迎面走过来的小楚见小姐跟云昭一起进门,就极不自然的拐进了马厩。
    回到书房的云昭,才歇了一口气,一个满脸麻子的年轻人就在云昭的案头放了一堆文书。
    “这一份,您要看红笔勾勒的这部分,其余的都是废话,孙传庭跟李洪基在潼关打的不分胜负,粮草跟不上了,开始要我们支援他们一部分,可以从明年朝廷划拨给秦军的例份里还。
    我觉得他是在放屁,秦军明年能不能有划拨还两说呢,一句话就要我们供应他两万担军粮,我以为,没有抵押,不能发放。”
    云昭才要说说话,这个该死的麻子又把一份文书放在云昭面前道:“这是云福统领要求划拨的军粮文书,有问题的地方我也用红笔勾勒出来了,他们的要求太过份,肉食的比例提高了两成。
    我认为应该在上季度的基础上再削减一成,不能养成他们大手大脚的习惯,同时也应该派人去查一下武关隘口的账目,军中粮食从来都是按照超等供给,我不信他们能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就吃光一季的粮食。
    这种坏习气不能助长。”
    云昭木木的瞅着这个被自己用四十斤糜子换来的麻子,哑口无言。
    “徐五想,你在办任何事情之前都要想五次吗?”
    云昭想了想,还是老实的把腿从桌子上拿下来。
    徐五想抽动一下满是麻子的脸道:“我得过天花,这张脸算是毁了,比不了你们这些漂亮人,如果再不把事情想清楚去办的话,我这样的人对你还有什么用处呢?”
    云昭连忙道:“我这里论才不论貌!”
    徐五想撇嘴道:“骗鬼去吧,你们一家子都习惯以貌取人,既然论才不论貌,我这个玉山书院大比第三,怎么不见你家的那些妹子贴过来?”
    云昭怒道:“怎么说话的,还有没有一点规矩了?”
    徐五想道:“是你告诉我,作为你的秘书,万事不能瞒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怎么?觉得不好听,要不,我以后就把我要说的话伪饰一下,我的《诗经》《楚辞》《汉赋》学的不错,保证以后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像诗歌一样好听,至于有没有用我就不知道了。”
    “你老师是张贤亮是吧?”
    徐五想有些恼怒的道:“请用尊称,张师也是你的先生。”
    “可你跟我说话就很无理啊。”
    “你就说我有没有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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